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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方舟之翼
片段簡介
-平靜的末日預兆:氣象學家俞辰在研究所發現異常數據,全球氣候突變即將來臨,但政府和公眾對此漠不關心,只有他的女友林萱支持他的研究。
-災難降臨:超級颶風“厄瑞波斯“突然轉向襲擊城市,俞辰在混亂中與林萱失散,城市陷入洪水與混亂,他被迫獨自面對突如其來的末日。
-艱難求生:俞辰憑借專業知識在洪水淹沒的城市中尋找安全地點,同時遇到其他幸存者組成臨時團隊,但資源短缺導致人性黑暗面逐漸顯露。
-希望與背叛:當團隊找到一處安全避難所時,成員之一的老周為獨占資源而背叛眾人,俞辰在沖突中受傷,被迫再次獨自踏上求生之路。
-意外重逢:在尋找藥品的途中,俞辰意外發現林萱還活著,但被一個極端生存主義者團體控制,這個團體由前軍人趙鐵帶領,實行殘酷的生存法則。
本次創作部分主要描寫末日來臨時的混亂場景,以及俞辰如何在災難初期求生并組建臨時團隊的過程,同時鋪墊后續與林萱重逢的伏筆。
第一章:風暴前夕
氣象研究所的燈光在深夜依然明亮。俞辰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車流如常穿梭,沒有人知道——或者說沒有人愿意相信——世界即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又熬到這么晚?“林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伴隨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她穿著研究所統一的白大褂,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后,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
俞辰接過咖啡,感受著溫度透過陶瓷杯傳遞到掌心?!皵祿絹碓讲粚帕?,萱。“他調出幾張衛星云圖,“你看這個,太平洋上的低氣壓系統在短短48小時內增強了三倍,這完全違背了所有氣象模型?!?
林萱俯身查看,發絲垂落在俞辰肩上,帶著她慣用的茉莉洗發水的味道。“會不會是傳感器故障?“
“六個國家的衛星都捕捉到了相同數據?!坝岢椒糯髨D像,“而且不只是太平洋,全球海洋溫度都在異常升高,大氣環流模式正在發生我從未見過的變化?!?
他點擊鍵盤,調出一組圖表?!鞍凑者@個趨勢,最多72小時內,一場超級風暴就會形成。如果路徑如模型預測...“他的手指在東亞沿海劃了一條線,“正好經過我們這座城市?!?
林萱的表情變得凝重。作為海洋生物學研究員,她明白俞辰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澳銏蟾娼o應急管理部了嗎?“
“昨天就發了預警?!坝岢娇嘈Γ盎貜褪?繼續觀察,等待進一步確認'。市長辦公室甚至暗示我在危言聳聽,說會影響旅游業?!?
“這群**!“林萱罕見地爆了粗口,“去年臺風的教訓還不夠嗎?“
俞辰握住她的手?!拔掖蛩阍僬硪环莞敿毜膱蟾?,明天一早直接去找氣象局局長。如果連他都不重視...“他沒有說完,但兩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林萱突然緊緊抱住他,力道大得讓俞辰有些吃驚?!霸趺戳??“他輕聲問。
“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八穆曇魫炘谟岢郊珙^,“如果...如果真的發生什么,答應我,一定要活著?!?
俞辰輕拍她的背,像安撫受驚的孩子。“傻瓜,我只是做個預警,最壞情況也就是場強臺風。我們經歷過多少次了?“
但當他重新看向屏幕,那些跳動的數字和詭異的云團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的樂觀。某種直覺告訴他,這次不一樣。
第二章:厄瑞波斯的怒吼
預警變成了現實,卻比俞辰預測的更糟、更快。
48小時后,被命名為“厄瑞波斯“的超級颶風突然轉向,以超過300公里的時速直撲沿海。當第一波風暴潮沖擊城市時,俞辰正在應急指揮中心,對著滿屋子無動于衷的官員幾乎吼破了喉嚨。
“立即啟動一級應急響應!必須馬上疏散低洼地區居民!“他的聲音淹沒在一片嘈雜的討論聲中。
“俞博士,冷靜點?!笆虚L助理推了推金絲眼鏡,“氣象局最新預測顯示颶風會再次偏轉,我們不必過度反應引起恐慌...“
一聲巨響打斷了會議室的爭執。整棟建筑劇烈搖晃,燈光閃爍幾下后徹底熄滅。黑暗中,俞辰聽到玻璃碎裂和人們尖叫的聲音。
他摸出手機,借著微光看到窗外一幕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十米高的水墻正朝市中心推進,所經之處汽車像玩具般被卷起,樹木被連根拔起。
“到樓頂!快!“俞辰抓起最近的幾個人往緊急通道推。但為時已晚,洪水如巨獸般撞碎玻璃涌入,冰冷的海水瞬間沒過了他的腰部。
混亂中,俞辰抓住一塊漂浮的辦公桌碎片,被洶涌的水流沖出了大樓。刺骨的海水灌入他的口鼻,耳邊全是建筑物坍塌和人們絕望的哭喊。他拼命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在混沌的旋渦中掙扎求生。
不知過了多久,俞辰被沖進一棟半坍塌的購物中心。他咳出肺里的海水,顫抖著爬上二樓尚未被淹沒的部分。窗外,城市已面目全非——街道成了河道,高樓像被巨人踩過的積木,天空是一種病態的鉛灰色。
手機居然還在口袋里,但信號全無。俞辰調出離線保存的氣象數據,心臟幾乎停跳:厄瑞波斯只是一個開始,全球大氣系統正在崩潰,接下來是持續數周的極端天氣,然后是...
“核冬天?!八哉Z。某些大國可能已經按下了按鈕,或者某個核電站被風暴摧毀。無論如何,人類文明正在經歷一場猝死的陣痛。
他必須找到林萱。研究所位于城西高地,理論上比這里安全。俞辰環顧四周,開始收集一切可能有用的物資——貨架上的瓶裝水、零食、急救包,一件漂浮過來的防水外套。
購物中心里還有其他幸存者。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女孩抱著嬰兒啜泣,幾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男女正試圖用購物車搭建避難所,角落里,一個滿臉是血的中年男人呆坐著,手里緊握著一張被水浸濕的全家福。
俞辰深吸一口氣,走向那群學生?!奥犞?,洪水還會上漲,我們必須去更高處?!八故臼謾C上的地圖,“三公里外的青山上有氣象站,那里有備用發電機和儲備物資?!?
“你誰???憑什么信你?“一個染著藍發的男生挑釁道。
“我是國家氣象局的首席研究員,這場災難...我預測到了?!坝岢降穆曇粢蚱v而嘶啞,“如果你們想活命,就跟我走?,F在?!?
或許是專業頭銜起了作用,或許是絕望中人們本能地追隨任何看似有方向的人,最終有七個人決定跟隨俞辰。他們用貨架和漂浮物制作了簡易筏子,在洪水繼續上漲前離開了購物中心。
第三章:人性的十字路口
三天后,這支臨時小隊抵達了氣象站。路途比想象中艱難十倍——洪水攜帶的碎片和暗流讓水路危機四伏,而露出水面的建筑物里往往藏著同樣絕望的幸存者,有些人愿意分享所剩無幾的資源,更多人則揮舞著武器驅趕外來者。
氣象站的情況給了俞辰一絲希望。建在山頂的白色圓頂建筑基本完好,太陽能板仍在工作,地下室的食物和藥品儲備未被觸動。更重要的是,這里有短波無線電。
“有人嗎?這里是青山氣象站,有幸存者請回答。“俞辰連續呼叫了幾小時,只有靜電噪音回應他。要么通訊系統被全面破壞,要么...已經沒有多少人在呼叫了。
幸存者們開始分配任務。大學生中的醫學生負責照顧傷員,藍發男生和同伴負責加固門窗,那個帶著嬰兒的年輕媽媽——她自我介紹叫蘇茜——主動承擔了整理物資的工作。受傷的中年男人老周沉默寡言,但會修理各種機械。
第七天,食物開始定量配給。第八天,他們通過望遠鏡看到城市方向有濃煙升起。第九天,無線電突然傳來微弱的信號。
“...任何...幸存者...這里是...軍事避難所...提供...“信號斷斷續續,但足以讓所有人振奮。
“我們應該去!“藍發男生馬克激動地說,“軍隊肯定有充足的食物和藥品!“
俞辰盯著地圖測算距離?!爸辽偎氖铮局幸┻^整個洪水區和新形成的沼澤。太危險了。“
“比坐在這里等死強!“馬克反駁道,“食物只夠撐兩周,而且...“他壓低聲音,“老周昨晚在偷食物,我看見了?!?
俞辰心頭一緊。秩序的崩潰總是從這種小事開始。他召集所有人開會,制定了更嚴格的物資管理制度,同時承諾會尋找其他安全地點。
那天夜里,俞辰被輕微響動驚醒。月光下,他看見老周正躡手躡腳地翻找藥品柜。
“周叔,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說?!坝岢捷p聲說。
老周像受驚的動物般僵住,然后慢慢轉身。他手里握著一把不知從哪里找到的廚刀?!拔依掀盘悄虿?..她還在城南小區...“他的聲音破碎,“我得回去找她...“
俞辰小心地靠近?!鞍训斗畔拢覀兒煤蒙塘?。明天可以組織一支小隊去城南——“
刀光一閃,俞辰感到臉頰一熱。他本能地后退,撞翻了儀器架。巨響驚醒了其他人,當燈光亮起時,只見老周揮舞著刀,歇斯底里地大喊:“都是你的錯!你們這些專家早知道了卻不警告大家!我女兒...我老婆...“
馬克從側面撲倒了老周,兩人在地上扭打?;靵y中,刀刺入了馬克的腹部,鮮血噴涌而出。醫學生沖上前急救,但傷勢太重了。
黎明時分,馬克停止了呼吸。老周被綁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俞辰站在氣象站門口,看著血紅的太陽從污染的云層中升起。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在這場災難中,最危險的或許不是自然災害,而是崩潰的人性。
第四章:背叛與抉擇
馬克的死像一道裂痕,分裂了這個小團體。有人主張嚴懲老周,有人認為他只是精神崩潰的受害者。蘇茜開始帶著嬰兒遠離其他人,醫學生整天埋頭整理藥品不愿交流。
第十五天,無線電再次收到信號,這次更清晰:“...避難所有醫療設備和充足食物...位置在舊軍事基地...重復...“
這一次,連俞辰也無法反對前往了。氣象站的屋頂在昨晚的余震中部分坍塌,儲水箱破裂,他們失去了大部分淡水儲備。
經過激烈討論,決定由俞辰、醫學生小李和蘇茜母子先行探路,其他人留守。老周被釋放但嚴加看管,他變得異常安靜,只是機械地完成分派給他的任務。
出發前夜,俞辰在整理裝備時,蘇茜悄悄找到他?!拔矣X得不對勁。“她低聲說,“老周今天一直在觀察我們的路線計劃,還偷偷收集了多余的電池和打火機。“
俞辰皺眉?!澳阏J為他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蘇茜抱緊懷里的嬰兒,“我丈夫是警察,他說過人在絕望時會變成野獸。我們應該小心?!?
第二天清晨,小隊正準備出發時,災難降臨。先是小李尖叫著從倉庫跑出,臉色慘白:“所有食物都不見了!還有藥品和工具!“
幾乎同時,后門傳來撞擊聲。俞辰沖過去,正好看到老周駕駛他們準備好的橡皮艇疾馳而去,艇上堆滿了物資。
“混蛋!“醫學生抓起一塊石頭扔去,但距離太遠了。
俞辰感到一陣眩暈,臉頰的傷口又開始刺痛。他們被背叛了,現在面臨真正的絕境——沒有食物,藥品短缺,前往避難所的交通工具被偷走。
“我們...該怎么辦?“蘇茜的聲音顫抖著。
俞辰看向遠方。水面反射著詭異的紅光,空氣中飄浮著細小的火山灰。他想起林萱,想起研究所位于城西的高地。如果她還活著...
“改變計劃?!八麍远ǖ卣f,“我們去城西。國家海洋研究所有自己的發電系統和海水淡化裝置,而且...“他停頓了一下,“那里有我必須找到的人。“
第五章:重逢與囚籠
前往城西的路如同地獄之旅。他們不得不徒步穿越洪水泛濫的郊區,時而游泳,時而攀爬露出水面的建筑物殘骸。火山灰讓呼吸變得困難,皮膚接觸到的雨水有輕微的灼燒感。
第三天,小李因吸入有毒氣體開始咳血,行進速度大大減慢。第五天,他們目睹了兩群幸存者為爭奪一艘漁船而爆發的血腥沖突,不得不繞遠路避開。
第七天黃昏,當海洋研究所的白色建筑終于出現在視野中時,俞辰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膛。建筑完好無損,更令人驚喜的是,屋頂有人影晃動。
“林萱!“俞辰不顧一切地沖向前,蹚過最后一段洪水。蘇茜和小李緊跟在后。
就在他們接近建筑時,一聲槍響劃破寂靜。子彈打在俞辰腳前的水中,濺起水花。
“站?。≡倏拷烷_槍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從屋頂傳來。
俞辰舉起雙手。“我是俞辰,氣象局的!林萱的研究所同事!我們只是尋求幫助——“
“閉嘴!“另一個聲音呵斥道,“脫掉上衣,轉一圈讓我們看清楚!“
在槍口威脅下,俞辰照做了。當他轉身時,余光瞥見二樓窗口一張熟悉的面孔——林萱!她還活著!但她的表情不是喜悅,而是...恐懼?警告?
一個身材魁梧、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從正門走出,手持獵槍。他穿著改裝過的軍裝,脖子上掛著奇怪的骨制項鏈?!八阉麄儭!八畹馈?
兩個持棍棒的年輕人粗暴地搜查了俞辰和同伴,拿走了他們所有的物品,包括俞辰的手機和地圖。
“科學家,嗯?“刀疤男審視著俞辰,“趙司令會對你感興趣的。帶他們進去!“
被推搡著進入研究所后,俞辰終于看清了這里的真實情況——窗戶都被加固,大廳里堆滿物資,墻上貼著寫有“凈化人類““強者生存“的標語。十幾個面黃肌瘦的幸存者像囚犯一樣被關在實驗室里,透過玻璃麻木地看著新來者。
最令俞辰心碎的是,當他終于與林萱四目相對時,她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警告。然后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趙司令“——走進大廳,所有守衛立刻立正。
“啊,新血?!摆w司令的聲音溫和得令人毛骨悚然,“歡迎來到方舟。在這里,我們將重建一個新世界...“
俞辰的背被槍管頂得生疼,踉蹌著穿過堆滿物資的走廊。研究所內部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原本擺放海洋樣本的玻璃柜里現在塞滿罐頭食品,墻上貼著手寫的“凈化條例“,第一條就是“無用者不配分享資源“。
“跪下!“刀疤男一腳踹在俞辰腿窩。
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時,俞辰聽見身后蘇茜的驚呼和小李痛苦的咳嗽聲。他抬頭,看見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我是趙明遠?!捌ば闹魅寺曇魷睾?,“你可以叫我趙司令?!?
俞辰慢慢抬頭。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約莫五十歲,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彎成友善的弧度,白大褂一塵不染,左手卻把玩著一把手術刀,刀刃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聽說你是氣象專家?“趙明遠蹲下身,手術刀尖輕輕挑起俞辰的下巴,“告訴我,這場災難什么時候會結束?“
刀尖的寒意順著脊椎爬滿全身。俞辰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根據火山灰擴散模型,至少還要持續三個月——“
“胡說八道!“旁邊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尖叫,“趙司令說過,洪水是上天對人類的凈化!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趙明遠抬手制止她,手術刀在俞辰臉頰上拍了拍:“繼續說,專家?!?
俞辰咽了口唾沫。余光里,他看見林萱站在角落的實驗臺前,看似專注地整理試管,手指卻在微微發抖。
“西伯利亞高壓正在形成,會改變氣流方向。“俞辰故意放大聲音,確保林萱能聽見,“如果我的計算沒錯,兩周后會有48小時的相對安全期,火山灰濃度會暫時降低。“
趙明遠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有意思。“他突然轉向林萱,“林博士,你這位同事說的可信嗎?“
試管在林萱手中叮當作響。她轉過身,表情平靜得可怕:“俞辰是局里最優秀的氣象模型師。“她頓了頓,“如果他說有兩周,誤差不會超過三天?!?
這個回答讓俞辰心如刀絞——林萱不僅確認了他的身份,還暗示他們曾經共事。她在冒險。
“很好。“趙明遠直起身,“刀疤,把那個咳血的扔出去。女醫生送去醫療組。至于這位俞專家...“手術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銀線,“帶去A區,讓他計算精確日期?!?
“不!“俞辰掙扎著站起來,“小李只是肺部感染,蘇茜能治好他!“
刀疤男的槍托狠狠砸在他腹部。俞辰蜷縮著倒下,看見小李被拖向大門,蘇茜被兩個女人架著胳膊帶走。最后映入眼簾的是林萱死死攥著試管的手,指節白得發青。
A區原來是所長辦公室。俞辰被銬在暖氣管道上,面前擺著一沓紙和鉛筆。門關上后,他瘋狂環顧四周——窗戶焊死,墻上掛著監控,唯一的通風口只有巴掌大。
“別看了,逃不掉的?!邦^頂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音。
俞辰抬頭,發現通風口縫隙間塞著一個小紙團。他假裝彎腰系鞋帶,用牙齒咬住紙團展開,上面是林萱熟悉的字跡:
【假裝配合,他們在測試你。地下室有短波電臺,但缺電池。守衛每四小時換班,刀疤討厭趙。】
紙團剛吞下肚,門就開了。林萱端著餐盤走進來,身后跟著持槍的刀疤男。
“吃飯?!八鏌o表情地放下盤子,里面是半碗稀粥和幾片菜葉。
當她的手指擦過俞辰手心時,一個硬物被塞了過來。俞辰心跳如雷,表面卻木然地拿起勺子。刀疤男嗤笑一聲:“知識分子就吃這個,還不如跟著我們搶物資?!?
林萱轉身時,裙擺掃過俞辰膝蓋。他聽見極輕的三個字:“午夜等?!?
門再次鎖上后,俞辰攤開手掌——那是一把實驗室鑰匙,標簽上寫著“3號儲藏室“。
夜幕降臨,研究所陷入詭異的寂靜。俞辰用鑰匙邊緣艱難地摸著手銬。突然,走廊傳來腳步聲。他迅速藏好鑰匙,抓起鉛筆假裝計算。
來人是趙明遠。他親自端來一杯水,笑容可掬:“別緊張,我只是來聊聊?!八谵k公桌前坐下,“你知道嗎?這里原本有二十七名研究員,現在只剩五個?!?
俞辰的鉛筆尖斷了。
“物競天擇。“趙明遠推了推眼鏡,“林博士很有價值,她改良的水過濾系統讓我們有干凈水喝。“他突然話鋒一轉,“你覺得她漂亮嗎?“
俞辰的血液瞬間凝固。
“別誤會,我們是文明人。“趙明遠輕笑,“但在這末日,女性需要強者保護。昨天有個人想碰她,被我扔進了酸雨里?!八┥硐蚯?,“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保證她安全?!?
等趙明遠離開后,俞辰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寫不出字。他盯著墻上的監控,突然意識到什么,故意把水打翻在紙上。
“該死!“他大聲抱怨,趁機用濕紙團蓋住攝像頭鏡頭。
午夜十二點整,通風口傳來金屬摩擦聲。螺絲一個接一個被擰開,林萱蒼白的臉出現在洞口:“快!他們發現蘇茜在偷藥品,正在審問她!“
俞辰掙脫最后一點手銬,抓住林萱伸下來的手。當他擠過狹窄的通風管道時,聽見樓下傳來蘇茜的慘叫聲和趙明遠溫柔的詢問:“...還想見你男朋友嗎?“
林萱的手冰涼如死物。在黑暗的管道里,她顫抖著說:“我們只有二十分鐘。地下室入口在3號儲藏室,但...“
一聲爆炸突然震動整棟建筑。遠處傳來喊叫聲:“酸雨把東墻腐蝕塌了!“
“天助我們?!坝岢轿站o林萱的手,“現在,帶我去找電臺?!?
他們在管道中爬行,下方不時傳來慌亂的腳步聲。當經過一個通風百葉窗時,俞辰瞥見蘇茜被綁在醫療床上,一個穿防護服的人正往她手臂注射什么。
林萱捂住他的嘴:“別出聲...那是記憶消除劑,他們用在所有不聽話的人身上?!?
就在這時,整棟建筑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俞辰看見監控屏幕全部熄滅,而走廊盡頭,刀疤男正拎著汽油桶走向電閘箱,臉上帶著猙獰的笑。
俞辰的指甲摳進通風管道的金屬接縫,黑暗中林萱的呼吸聲像刀片刮著他的神經。下方傳來蘇茜逐漸微弱的呻吟,和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聲響。
“他們給她注射了多少?“俞辰壓低聲音問。
林萱的身體在昏綠的應急燈下微微發抖:“足夠讓她忘記自己是誰...“她突然抓住俞辰的手腕,“刀疤在干什么?“
透過通風口的柵格,他們看見刀疤男正將汽油潑灑在電閘箱周圍。這個向來對趙明遠唯命是從的打手,此刻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猙獰。
“他在背叛趙明遠。“俞辰突然明白了林萱紙條上的暗示,“快走,這里馬上會變成火爐!“
管道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林萱臉色煞白:“東墻塌方波及到主結構了!“
他們像兩只慌不擇路的老鼠在管道中爬行。拐角處,林萱猛地剎住身體——前方的通風扇停止了轉動,但扇葉間的縫隙不足以通過。
“往回走!“俞辰剛轉身,就聽見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整段管道開始傾斜,螺絲一顆接一顆崩飛。林萱的尖叫聲中,他們隨著坍塌的管道一起墜入黑暗。
俞辰在劇痛中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3號儲藏室的地上。頭頂是一個扭曲的管道破口,林萱正掙扎著從一堆化學試劑箱后面爬起來。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趙明遠聲嘶力竭的命令:
“優先搶救種子庫!把實驗體都鎖起來!“
“電臺...“林萱抹去額頭的血跡,指向儲藏室最里側的鐵柜。俞辰踉蹌著爬起來,發現自己的右腿褲子已被鮮血浸透。
鐵柜里是一臺老式短波電臺,上面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研究所全體工作人員的合影。年輕的林萱站在角落,而她身旁微笑的男人,赫然是現在戴著金絲眼鏡的趙明遠。
“他以前是我們所長?!傲州娴穆曇粝翊懔吮盀碾y第三天,他槍殺了反對人體實驗的副所長。“她扯開電臺后蓋,“電池被拿走了,肯定在趙明遠的...“
爆炸聲打斷了她的話。熱浪裹著黑煙從門縫涌入,遠處傳來刀疤男瘋狂的大笑:“嘗嘗燒烤的滋味吧,博士們!“
俞辰抓起一根鐵管砸向墻上的消防箱。玻璃碎裂聲中,他取出兩套呼吸面罩,卻聽見林萱倒吸一口冷氣——儲藏室的門把手正在轉動。
“躲起來!“他把林萱推進鐵柜后面,自己抓起一罐殺蟲劑躲到門后。門開瞬間,一個穿防護服的身影跌跌撞撞沖進來。俞辰正要砸下鐵管,卻聽見面罩下傳來蘇茜虛弱的聲音:
“他們...給我注射了東西...我趁亂...“
她癱倒在地,從防護服內側掏出兩節血跡斑斑的電池。林萱撲過去抱住她,卻發現蘇茜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地下一層...飼養室...“蘇茜的指甲摳進林萱的手臂,“他們在用人培養...抗酸菌...“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全樓。廣播里趙明遠的聲音依然鎮定:“所有人員注意,執行B預案。重復,執行B預案。“
林萱的臉色瞬間慘白:“他要啟動自毀系統!“她瘋狂地把電池塞進電臺,“飼養室里有他最重要的實驗體,我們必須...“
整面墻突然炸開。俞辰被氣浪掀翻,在紛飛的碎磚中看見刀疤男站在走廊,肩上扛著火箭筒。這個滿臉是血的男人露出詭異的微笑:“趙明遠想燒死所有人?老子先送他下地獄!“
“等等!“俞辰大喊,“你知道他在用人做實驗對不對?幫我們拿到數據,就能證明...“
刀疤男的笑聲像生銹的鋸子鋸開金屬:“證明給誰看?外面那些吃人的野獸?“他舉起火箭筒對準樓上,“我只要他死?!?
又一陣爆炸震動整棟建筑。林萱突然撲向刀疤男:“飼養師!那些被實驗的人里有我妹妹!求求你...“
刀疤男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他吐出一口血痰:“十分鐘。東側樓梯還沒塌?!罢f完轉身沖進濃煙中。
電臺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林萱顫抖著調整頻段,一個斷斷續續的男聲突然傳出:“...這里是新青市避難所...重復...西南方向有安全區...“
“成功了!“俞辰剛要歡呼,卻看見林萱盯著蘇茜逐漸冰冷的身體,眼淚大滴大滴砸在操作臺上。
“沒時間了。“她撕下電臺頻率表塞進口袋,“去飼養室?!?
他們拖著蘇茜的尸體躲進通風井——這是唯一還能通行的路。垂直爬下三層樓后,俞辰的腿傷已經疼到麻木。當他們踢開通風井底部的柵欄時,撲面而來的惡臭讓兩人同時干嘔起來。
昏暗的藍光下,數十個培養艙排列在房間里。每個艙體里都漂浮著人形生物——他們的皮膚上長滿了真菌般的灰綠色菌斑,胸腔隨著呼吸燈規律起伏。
“老天...“俞辰的胃部痙攣起來,“他在制造什么?“
林萱撲向最角落的培養艙。艙體里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與其他實驗體不同,她的手臂上布滿了針孔而非菌斑。
“小雨還活著!“林萱瘋狂地拍打艙體上的控制面板,“這是抗酸血清的實驗組,他們在用她...“
自動門突然滑開。趙明遠站在門口,白大褂纖塵不染,手中的槍穩穩指向林萱。
“我很好奇,“他推了推眼鏡,“你是怎么發現這里的?“槍口轉向俞辰,“或者說,是誰幫你發現的?“
俞辰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鐵管,卻聽見頭頂傳來一連串爆炸聲。整棟建筑開始傾斜,培養艙一個接一個碎裂,黃綠色的液體噴涌而出。
趙明遠踉蹌了一下。就在這瞬間,一個滿身是血的身影從背后撲倒了他——刀疤男用殘缺的左手死死掐住趙明遠的脖子,右手握著一根針管扎進他的頸動脈。
“記得這個嗎?“刀疤男咆哮著,“你給我老婆注射的'凈化劑'!“
趙明遠的臉迅速泛起紫紅色,他掙扎著扣動扳機,子彈擊穿了刀疤男的肩膀,卻沒能阻止針管里的液體全部注入。當林萱的妹妹從破裂的培養艙中滑出時,趙明遠的身體已經開始劇烈抽搐。
“帶她走...“刀疤男癱在血泊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扔給俞辰,“所有數據...告訴外面的人...“
天花板轟然塌陷的瞬間,俞辰扛起昏迷的女孩,拽著林萱沖進應急通道。在他們身后,趙明遠發出非人的嚎叫——他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灰綠色菌斑。
暴雨傾盆而下,但這不是普通的雨——淡黃色的酸雨腐蝕著地面,騰起陣陣白煙。俞辰拖著傷腿,和林萱輪流背著女孩向圍墻缺口狂奔。身后,研究所主樓在連環爆炸中緩緩傾斜,如同一具轟然倒下的巨人。
當他們終于跌進圍墻外的排水渠時,林萱突然抓住俞辰的手:“電臺...我們忘了拿電臺!“
俞辰從懷中掏出濕漉漉的U盤,在越來越大的酸雨中喊道:“我們有這個!還有——“他指向遠處地平線上隱約的燈火,“那個方向!新青市避難所在西南方!“
女孩在林萱懷里動了動,發出微弱的呻吟。俞辰看著兩個幸存者被酸雨灼傷的皮膚,突然脫下外套罩在她們頭上:“走吧,趁還記得路怎么走。“
酸雨在他們身后形成一道朦朧的帷幕,燃燒的研究所像一座巨大的墓碑。俞辰邁步走向遠方的燈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