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誘入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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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攆落成泥
陰暗潮濕的水牢,一股股的惡臭混合著早已發(fā)臭的腐尸慢慢腐蝕水中的女人。
她已經(jīng)不知道外面是天明還是黑夜,被囚的日子里只有昏暗……厚重的鐵門寸寸做響,女人眼瞼微抬,刺眼的光魚貫而入,她艱難的適應(yīng)著光線,一雙干凈的白底繡龍紋的靴子便踩在了鐵雕龍紋的池邊。
她安靜的垂下了眼,眼底分外不屑。
“殿下……姐姐似乎還有怨氣,姐姐能聽話嗎?”女人乖巧的靠在男人身側(cè),即使青陵熹凰那般狼狽,她望向她的眼神依舊純真無比。
稽林都溫柔的看著月婉言,比起半死不活的青陵熹凰他更在意女子鬢角處的一葉桃花瓣,抬手輕柔的為她摘下:“有我在,沒人可以動言兒。”
“殿下也別在意,許是姐姐不滿意言兒在殿下身邊才會一直反抗殿下。”
“是他輕浮浪蕩的勾引我,還有臉反抗?”
本是心如死灰的女人聽到他那句勾引眼里卻還是難掩傷情……原來過往的所有情義,在他眼里不過是自己的蓄意勾引?可笑啊可笑,她竟然信了他那么多年……
“稽林都,到底是我眼瞎看錯了你,還是我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你?”
一個人居然可以毫不愧色的扮演兩個角色,不過現(xiàn)在她也早已沒有執(zhí)著了,到自己出征回來,他帶人抄了她的家在她的床上和這個女人廝混的時候她就不在意了。
“我妹妹呢?我妹妹在哪兒?我已經(jīng)按照你你說卸兵權(quán),下獄了。我的妹妹呢?!你把她關(guān)在那里?!為什么這些日子她都沒來看我?”
她發(fā)瘋似吼叫,穿透四肢而過的鐵鏈伴隨著她的動作響在那空曠的水牢,肩胛口腐蝕結(jié)疤的皮肉再次貫穿,紅中帶黑的血滴入深不見底的腐水之中。
“為了個傻子,堂堂右相甘卸兵權(quán),失去了唯一可以和本太子抗衡的能力,也失去了唯一的自保之力,你當(dāng)真好蠢!”
她瞪著他:“所以……你又騙了我是嗎?!”如果鸞鳳真的逃出去了,不會不來看自己?這些日子只是她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相信著稽林都還有最后的良知,還有最后的愧疚……她又錯了!!
“別把本太子想的那么齷齪,你的妹妹現(xiàn)在還沒死,只要你為我完成最后一件事我就放了她!!”
“能讓太子棘手的事?”她都有些好奇了,信號心狠手辣的稽林都還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那日桃花灼灼,十里桃林,他帶著聘書向她求婚,又傳出堯南以北的塔拓侵犯百姓擾亂邊關(guān),皇帝病重太子需時刻守在身邊。
他說:“熹凰為我打最后一仗,我信賴的唯你一人。”
她信了,帶兵出征。回來的時候她卻被他的近衛(wèi)圍了個正著,押進(jìn)自己的房間便看到男歡女愛好不快活?
他在自己的床上睡了別的女人。
知道她視鸞鳳如自己的命,他不惜拿無辜的人開刀,用盡骯臟手段,不惜綁架她癡傻的妹妹逼她卸權(quán)。
他的太子之位穩(wěn)了,他的真面目也露出來了,她就是一個自視甚高卻蠢笨無比的棋子,丟了滿族榮耀,丟了自己的親妹,為了她想象里美好無比的男人……
現(xiàn)在想起來她都恨自己!每每想到鸞鳳的安危,她就會掙一掙那鎖鏈讓那刺骨的疼時時提醒她,她的愚昧!
他的手像陰冷的蛇,攀纏到她的咽喉,毫不留情的捏住,看著她如脫水的魚兒一般睜著那滿是血絲的眼睛望著他,卻就是不給她一個痛快。
“你的機(jī)會來了,大啟太子要迎娶婉言,本殿不愿!婉言是本殿的誰也不能染指,整個大昭只有送你過去我才能心安。”
“你的妹妹在我手里,我給她吃了一種毒藥,只有本殿手里才有解藥,你若是不乖乖的替婉言我就殺了你妹妹,同意嗎?本太子不喜歡強(qiáng)人所難?”
他直直的盯著她的雙眼,看到了她眼里的傷情和絕望。
青陵熹凰誰都不懼一身傲骨唯一能讓她妥協(xié)的只有青陵鸞鳳,這樣的手段卑劣嗎?即使卑劣他也不懼!言兒是他唯一不能失去的!
她倔強(qiáng)的眼眸里滴出一滴滾燙的淚,稽林都看著自己的手背,從來都是鐵骨錚錚的女人,那還是她第一次流淚。
稽林都松了手,安然的握著月婉言的腰離開了水牢,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大啟太子將至,迎月小姐回左相府備嫁!”
馬車搖搖晃晃的在路上奔馳,轎簾掀開又落下,她安靜的靠在馬車壁上隱約看著那熟悉又不熟悉的街道,甚至看到了被封的相府。
“想不到丞相是那樣的人,居然勾連塔拓,通敵賣國,我呸!”
“你可不能這樣說啊!以前丞相怎么待我們老百姓的你也是知道的啊!”
“那是偽裝!沒看到是太子親自發(fā)的告示嗎?太子那么愛他的一個人能忍心說她的不是,分明就是被太子查明了!”
一句太子下的告示讓想為她辯駁的旁人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他曾是她的榮光,堯南國只有他能蓋過自己,是她的愛給了他傷害自己的理由。
馬車隱秘的停進(jìn)后院,幾個丫鬟婆子趕緊把她帶進(jìn)了后院,屋頂上一個暗探把一切盡收眼底隱匿而去。
曠野上停著一尊龍攆,身后跟著一隊看不到邊的黑衣龍衛(wèi)。
“聽奴,你只看到丞相府后院進(jìn)了一輛馬車?”紅衣男子搖著扇子看著聽奴。
“是!幾個丫鬟婆子帶著一個人進(jìn)了后院?”
蕭遙淡淡的勾起唇角:“可看清了?”
“看不輕,左丞相府到處都是稽林都的暗衛(wèi),屬下只能隔遠(yuǎn)了看,只看到那人戴著帷帽,好似渾身沒有骨頭一般被人架著進(jìn)去了。”
“婚事臨了,可千萬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蕭遙雙眸一凜,摸著自己的龍須。
“不出幺蛾子才奇怪吧!”
背后傳來男人寒涔涔的聲音,蕭遙立即陪笑起來:“寂夜,別跟那些沒眼力見兒的一般見識,他們不想嫁,好像誰想娶一樣!”
“那個太子也是,都說她不喜歡右丞相府的嫡女月婉言喜歡的是左丞相青陵熹凰,他那如珠如寶的未婚妻都下獄了,也不見他擺平自己的父皇,倒盯著右丞相家的不放,真有意思!”
赫連寂夜雙眸幽深,遙遠(yuǎn)的記憶里,塞北的寒雪,天上的孤月,那晚雪很大月亮卻比任何一晚的都要亮。
薄薄的月光照著那深深的巷墻,他和母親像狗一樣抱在雪里瑟瑟發(fā)抖,那一次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被父皇算計至死他甚至唾罵老天是父皇的幫兇!!
頭頂出現(xiàn)了一把傘,她撐著傘為他們擋開紛紛白雪,月光照在她身上,像是渡了銀邊,她像是月里看不得人間疾苦的神女,送給了他們自己身上的白狐裘,他第一次看一個女人入了迷,也第一次有了擁有她的渴望。
“熹凰,快些回堯南!”那一端一個男子牽著兩匹馬,滿眼溫柔的喊著她,也打亂了他無恥的遐想。
她快步的跑過去,回頭的時候落下了自己發(fā)髻間的梅花步搖,他看著那個男人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披在她的身上,她和男人一起跨上了馬,消失在了漆黑的盡頭。
后來他才知道那個明艷的少女已經(jīng)是堯南國的將軍名字叫青陵熹凰,是青陵一族唯一的血脈,是少年將軍,也是那個男子的未婚妻。
他曾看著稽林都陰郁的遐想,同樣年歲,同樣是皇帝之子,他有才貌精絕的未婚妻,有萬千死忠的將士,有滿國的榮寵,而自己卻只能和母妃在別國為質(zhì),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陰暗和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