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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01
我媽是個連高中都沒上過的農(nóng)村姑娘,卻靠著自己的努力把我爸送進(jìn)了名牌大學(xué)。
我爸要娶總裁千金那天,我媽默默接受了情人的身份。
我爸覺得我媽愛他好控制。
總裁千金覺得我媽沒背景不足為慮。
我媽就這樣在她們的輕視下,隱藏實力,把我培養(yǎng)成了人中龍鳳。
1.
我爸是個長相帥氣的窮大學(xué)生。
靠著我媽打工賺的錢拿到文憑后,他立即把我和媽接到了大城市。
那段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
爸爸雖然工作忙碌,媽媽也每天熬夜做副業(yè)賺錢。我們一家三口擠在租來的小公寓里,雖然拮據(jù)但異常幸福。
爸爸進(jìn)入公司后,應(yīng)酬的場合也多了起來。在一次商業(yè)酒會上,集團(tuán)總裁的獨生女對他一見鐘情,非他不嫁。
老總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她隨便撒個嬌,就是要星星月亮,總裁也會想辦法滿足。更何況只是一個小職員。
誰也沒想到,爸爸會拒絕這門親事。
他說媽媽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他絕不會讓媽媽做小三。
媽媽感動得淚流滿面。
為了回報爸爸的這份情義,她熬夜做手工制品在網(wǎng)上售賣。熬壞了本就不太好的眼睛,彎了本就不挺的腰,手上的繭也越來越厚。
她才二十出頭,看起來卻像三十多歲的婦女。
大家都以為總裁會公報私仇整我爸,誰知并沒有。
不僅如此,他還當(dāng)眾稱贊我爸是難得的正人君子,把我爸當(dāng)作自己的門生來培養(yǎng)。
短短一個月,我爸就從公司最不起眼的小職員,升到了財務(wù)部部長這個肥差。
以前看不起他出身的同事,一夜之間都開始對他阿諛奉承。
看著那些曾經(jīng)眼高于頂、不屑與自己為伍的富二代突然討好自己,我爸一邊嗤之以鼻一邊又有些得意。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嘗到權(quán)力帶來的便利和“尊嚴(yán)”。
一場接一場的飯局應(yīng)酬下來,爸爸胖了不少,也變了許多。
同事家的聚會,他開始替媽媽婉拒。
發(fā)了工資后,他帶了不少錢回家。
他又滿身酒氣地回來。
他告訴媽媽不用再直播了,以后都不用了,他能養(yǎng)活我們一家人。
總裁安排,要給我們換新住處。
我爸支支吾吾地推脫。
于是總裁和他解釋說公司離得遠(yuǎn),財務(wù)部事情多,有時晚上找他還得開車。
總裁又說,房子是他們家老管家的,不算大,他會收我們的房租,就當(dāng)是租給我們的。
這番話讓父親難以拒絕,只好同意。
爸爸不再每天早上上班時給媽媽做早餐,他說他很忙。
他每天回來都是一身酒氣,倒頭就睡。
2.
他醉醺醺地對媽說:“如今我已是公司高管,即將入住豪華別墅,你得摒棄鄉(xiāng)下那套,學(xué)著當(dāng)個體面的總裁夫人。”
媽緩緩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言的情緒。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掩蓋了內(nèi)心的波瀾。
仿佛早已預(yù)料到這一天的到來,媽的反應(yīng)出奇地平靜,只是輕聲應(yīng)道:“我明白了。”
爸繼續(xù)數(shù)落媽的穿著老土,發(fā)型過時。
他隨意拂過媽的手,眼中興致全無:“手怎么這么粗糙?”
他開始在意媽因操勞而滿是繭子的雙手了。
他似乎忘卻了過往。
忘了曾經(jīng)滿懷愧疚地捧著媽飽經(jīng)滄桑的雙手,貼在自己光滑的臉頰上,心疼地說虧欠了她。
也忘了那句“嫁給我讓你受苦了”的深情告白。
那夜酒醉后,他口無遮攔。
字字句句都在指責(zé)媽。
曾經(jīng)的一切都被他拋之腦后。
忘了妻子的憔悴是為他累的。
忘了妻子的不修邊幅是為省錢養(yǎng)家。
他酩酊大醉地睡去,媽卻抱著我在露臺守了一宿星空。
我拭去媽臉上的淚水,卻怎么也擦不干。
她勉強(qiáng)擠出笑容,雖難看卻飽含深情:“媽一無所有了。不對,媽還有我們的小天使呢。“
她緊緊摟住我,強(qiáng)顏歡笑,咸澀的淚水滑落到我唇邊。
好苦澀。
我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想給予一絲慰藉。
那個夜晚,媽失去了丈夫,我失去了父親。
從此,我們母女相依為命,成為彼此生命中唯一的港灣。
而“他”,不過是同住一屋的陌路人罷了。
次日清晨,爸看到媽哭腫的雙眼,流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他走近媽身旁,欲言又止。
媽勉強(qiáng)笑道:“沒關(guān)系的,你說得對。”
爸微怔,隨即如釋重負(fù):”你能這么懂事,真是太好了。“
爸離開后,媽將準(zhǔn)備直播用的商品盡數(shù)清理。
垃圾桶里的微光映照著媽平靜的面容,眼底卻藏著深不見底的決心。
轉(zhuǎn)眼看到我時,她的神情瞬間變得柔和。
她輕撫我的額頭,低語道:”寶貝,媽會守護(hù)你的。“
爸回來看到媽處理了直播設(shè)備,疑惑地問:“這是做什么?”
媽綻放笑顏。
3.
她握住爸的手,目光溫柔。
“昨晚你說的那些,我仔細(xì)想過了。我們?nèi)缃裨诖蟪鞘辛⒆悖阋巡辉偈钱?dāng)年那個寒門學(xué)子。現(xiàn)在你完全有能力讓我們過上好日子。你是公司高管,我要是再做直播,豈不是有損你的體面?”
媽三言兩語就讓爸心花怒放。
“從前我不講究外表,是因為覺得家里拮據(jù),想著多省些錢給你應(yīng)酬交際。
我真是傻,那點錢哪夠你在商場上打點的。
你現(xiàn)在這么有出息,短短幾月就躋身高層,前程似錦,我也該好好打扮,別給你丟臉。”
媽話音未落,總裁千金沈雨菲已推門而入。
她徑直走向爸爸:“承霖哥哥,聽爸爸說你今天要搬新居,你一個大男人哪懂這些,嫂子又是鄉(xiāng)下來的,更不通門道,我特地來幫忙。”
媽的容貌本就不俗,甚至稱得上美麗,只是這些年為爸操勞,才顯得有些憔悴。
可即便是媽最光彩照人的時候,與沈雨菲相比,也如螢火之于皓月。
沈雨菲美得驚心動魄,風(fēng)華絕代,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明星般的光芒。
爸看向她時,目光不由自主地變得柔和,顯然已經(jīng)被她吸引。
“這位就是嫂子吧。”沈雨菲笑吟吟地向媽走來。
爸緊張地瞥向媽,生怕她會失控大鬧。
在他眼里,他的妻子不過是個鄉(xiāng)下姑娘,會有這樣的顧慮再正常不過。
畢竟在農(nóng)村,哪來的三妻四妾,能娶到老婆就該燒高香了。
沈雨菲的笑容里藏著一絲輕蔑,她顯然看不起我媽這樣的農(nóng)村女人。
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媽卻表現(xiàn)得從容不迫。
“我們一家初來乍到,能得到總裁和大小姐的照顧,真是三生有幸。
我確實不懂如何布置新居,正巧,我和老公約好了要去添置些衣物首飾,新家的事就有勞大小姐了。”
沈雨菲示意助理取出一個奢侈品包,她拿著包笑盈盈地遞給媽。
“今天是我們初次見面,早就聽說承霖哥哥有位農(nóng)村妻子和個女兒,一直沒機(jī)會相見。既然碰上了,你們又要去采購,這包就當(dāng)給你和孩子的見面禮吧,想必你們手頭也不寬裕。”
4.
沈雨菲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等待著看我媽出丑的場面。
誰知,媽媽眼含熱淚接過名牌包,緊握沈雨菲的手連聲感激。
“太感謝大小姐了,初次見面就如此慷慨。不知大小姐是否愿意成為我女兒的人生導(dǎo)師?”
沈雨菲面露厭惡,迅速抽回手。考慮到我爸在場,她勉強(qiáng)維持著優(yōu)雅姿態(tài)。
“恐怕不太方便。”
那天,沈雨菲協(xié)助我爸布置新居,雖然沒親自動手,但不停發(fā)號施令也耗盡了她的精力。
最后她腳上起了水泡,嗓子也啞了。
媽媽卻帶我去了奢侈品商場,大肆采購名牌服飾和珠寶。
我好奇地問媽媽錢從何而來。
媽媽熟練地刷卡結(jié)賬,又挑選了一條限量版手包,語氣難掩興奮。
“你爸爸的升職獎金!”
媽媽和我,拎著一堆購物袋回到新居。
經(jīng)過書房時,隱約傳來曖昧的聲音。
周圍一個傭人都不見,沈雨菲顯然是故意安排的,這是媽媽回房必經(jīng)之路。
媽媽神色如常,輕輕轉(zhuǎn)身帶我回到自己的套房整理衣物。
我們睡得安穩(wěn),媽媽尤其香甜。
第二天,爸爸回來給媽媽帶了一件華麗的紅色禮服。
“下周五,林總要辦個慈善晚宴,你穿這件出席。”
媽媽微笑應(yīng)允。
爸爸走近,握住媽媽的手,將別墅門禁卡和保險箱密碼都交給她:“蘇晴瑤,你永遠(yuǎn)是我陸承霖最重要的人,我絕不會辜負(fù)你。”
說著,他眼眶濕潤。
媽媽溫柔地注視著他,輕聲安慰。
“別這么說,我早就看出你注定不凡。即使重來一次,我也會傾盡所有支持你完成學(xué)業(yè),陪你一起打拼。”
爸爸一怔,似乎回想起往事,眼中愧疚更深。
爸爸本想留宿,被媽媽以身體不適婉拒。
爸爸離開后,媽媽檢查禮服,在內(nèi)襯發(fā)現(xiàn)了繡著沈雨菲名字縮寫的標(biāo)記。
媽媽輕撫標(biāo)記,眼神復(fù)雜,既無怨恨,也無憤怒,反而透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慈善晚宴當(dāng)天,媽媽如約穿上禮服,一大早,沈雨菲還派來專業(yè)造型師為媽媽打扮。
連妝容和配飾也是從沈家精心挑選的。
5.
媽媽依舊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不停道謝。
沈雨菲看著媽媽誠摯的感激,譏諷之意溢于言表。
“你這么單純,我都不忍心欺負(fù)你了。”
“您過獎了。大小姐的魅力無人能及,比我見過的所有名流都要耀眼。”
我媽真摯地說,仰望沈雨菲的眼神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沈雨菲輕蔑地說:“鄉(xiāng)下人都像你這么天真嗎?你看起來真是單純得可愛。”
媽媽羞澀地低頭:“我沒什么見識,確實有些愚鈍。”
沈雨菲冷哼一聲,更加輕視媽媽了。
她刻意等媽媽裝扮完畢后同行。
抵達(dá)宴會廳后,來往賓客對媽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媽媽仿佛置身事外,始終保持微笑。
林夫人走來與媽媽攀談,她性格直爽。
“這位太太的禮服和造型很別致,但似乎不太適合今晚的場合。不如隨我去換套更合適的?”
媽媽婉言謝絕。
“非常感謝林夫人的好意。這是沈小姐精心準(zhǔn)備的。我出身農(nóng)村,能有機(jī)會站在這里與各位名流交談,全靠丈夫的成就和林總的提攜。
沈小姐真是體貼,知道我初次參加這種場合,特意安排造型師,還親自陪同。我對這種社交場合一無所知,就在旁邊靜靜觀摩好了。“
媽媽的笑容純真誠懇,林夫人莫名對沈雨菲產(chǎn)生了不滿。
在場大多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名媛,家族顯赫非凡。
剛才還暗笑媽媽的人此刻都笑不出來了,看媽媽的眼神充滿同情。
林夫人忍無可忍,她父親與沈雨菲父親素有商業(yè)恩怨。
她拉過媽媽,怒斥沈雨菲:“沈雨菲這未婚女子覬覦他人丈夫也就罷了,竟敢如此羞辱正室!這禮服分明是她......”
話到一半,林夫人瞥見媽媽困惑的眼神,硬生生打住:“沈雨菲,你太過分了!“
沈雨菲欲言又止,看到媽媽天真的表情后也不再多說。
她還想繼續(xù)看媽媽出丑,而且不想把事情鬧大。若傳到我父親耳里,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她被閨蜜們擁簇著去了自助餐區(qū),媽媽則被林夫人引到貴賓席就座。
6.
林夫人在商界叱咤風(fēng)云,身價不菲。
我父親只是個普通高管,媽媽原本沒資格進(jìn)入這樣的圈子。但因為沈雨菲這個變數(shù)的牽扯,媽媽也被卷入了上流社會的漩渦。
有時候選擇陣營并非主觀意愿,而是被時勢推動。很多情況下難以自主,但對媽媽而言卻是意料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低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是不是給您造成困擾了?”
林夫人以慈善家聞名,市郊的扶貧基金會就是她創(chuàng)辦的。她能幫助貧困群體,又怎么會嫌棄我媽媽。
“哪里的話,只怕招待不周。”
她給媽媽倒了杯香檳,媽媽伸手去接。
看到媽媽粗糙、滿是凍瘡的手,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媽媽如受驚的兔子般迅速把手藏了起來:“對,對不起。”
林夫人輕嘆一聲,示意身邊的助理離開,握住媽媽的手,眼神充滿憐憫。
“天哪,這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沒外人,你可以告訴我。”
媽媽羞怯地笑了笑,想把手抽回,林夫人卻不放,反而將媽媽藏起的傷痕都暴露了出來。
“也,也沒什么。承霖父母雙亡后,我們結(jié)婚,為了供他讀MBA,我什么都做過,做代購、刺繡、洗衣店……這些活兒雖然辛苦,但能掙錢。”
林夫人的眼眶泛紅,滿是心疼。
“那這些長的傷口又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騙我!”
媽媽滿不在乎地說。
“承霖是高材生,怎么能做體力活!這是我去工廠做流水線時弄的。”
林夫人怒火中燒。
“你對他這么好,他!他讀了這么多年書全白費了,居然敢這樣對你!我看他是活膩了!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在商界立足!”
7.
媽媽搖了搖頭,她怯生生地用另一只手抱住林夫人的手。
“不!夫人!您誤會承霖了,他對我很好的。他答應(yīng)我等他升職后,就好好報答我。我一個鄉(xiāng)下女人如今跟著丈夫成了公司高管太太,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林夫人眼中的憐憫幾乎要溢出來。
她可憐媽媽還不知道外面最新的傳聞是猜測父親何時會和這個糟糠之妻離婚,好風(fēng)風(fēng)光光迎娶沈雨菲這個總裁千金。
她深吸一口氣,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
“你太單純了,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
媽媽搖了搖頭。
“不會的!承霖待我極好,我們情比金堅,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我們定情就是因為當(dāng)初他賣身葬父,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替他埋葬了父親……”
媽媽害羞地說,神態(tài)充滿了小女生的嬌羞。
落在林夫人眼里令人心酸,她為媽媽的天真感到痛心。
宴會結(jié)束后,我們準(zhǔn)備離開時,林夫人送來了幾瓶高級護(hù)手霜給媽媽。
“這是我專門找人定制的,每天涂三次,四個月后你手上的疤痕就會消退了。”
媽媽受寵若驚,眼圈瞬間紅了,她哽咽地看著林夫人。
“我可以經(jīng)常來拜訪您嗎?”
她低下頭,膽怯卑微。
“我出身卑微,不受歡迎,我知道她們都在背后議論我,只有您不嫌棄我是個鄉(xiāng)下人,還對我這么好。”
林夫人拍拍媽媽的肩,替她擦了擦淚。
“你隨時來,我家永遠(yuǎn)歡迎你。”
我們離開后不到一小時,媽媽與父親的事就在上流圈子里傳遍了。
人人都知道我父親是媽媽資助讀書的。
媽媽對他有再造之恩,以及這些年的扶持之恩。
林夫人是圈內(nèi)公認(rèn)的慈善家,常常資助弱勢群體,為他們發(fā)聲。
這些消息傳播得如此之快,或許有她暗中推動的影子。
她是同情媽媽,想用輿論壓制住父親和沈家,給媽媽一條生路。
這也正中媽媽下懷。
父親遭到同事們的指責(zé),說他虐待發(fā)妻,沈總?cè)詢烧Z替父親開脫了,但媽媽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
這件事也驚動了高層。
父親即使是為了堵住同事們的嘴也不敢輕易拋棄媽媽。
他因為得到沈總青睞從此仕途一帆風(fēng)順,可這被沈總平整好的坦途里,又會影響到多少人的前程。
他如今的位置,不就是頂替了別人的,沈總一句話就讓他坐穩(wěn)了。
他鋒芒太露,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父親回到家,徑直沖進(jìn)媽媽的房間,摔落了媽媽的繡品。
“誰允許你在外面胡說八道的?你是不是想看著我被開除你才甘心?”
媽媽茫然無措。
“老公,我,我做錯什么了嗎?”
面對媽媽的淚眼,父親心中的怒火卻愈演愈烈。
“你別在這里跟我裝,你在外面說——”
話到一半,父親突然語塞,外面?zhèn)鞯拿恳患露际鞘聦崱?
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指責(zé)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