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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和裴熠結婚的當天晚上,他拉著我去墓園里給他的白月光葉真道歉。
墓碑上的女孩,恬靜溫柔,和那天慌忙逃竄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手心向上跪拜著,任由蠟燭的滴落在我手上,一聲不吭。
裴熠則拿著蠟燭站在一旁,臉色晦暗不明:
“痛嗎?三年前的今夜真真可要比這痛上百倍千倍。
“她可能都不知道,讓自己葬生火海的居然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他當著我的面對著葉真的墓碑坦白聯姻只是把我捆在身邊的手段。
“真真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葉舟生不如死!”
我低著頭,強忍笑意。
裴熠不知道那場大火是葉真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而我,不過是為了得到親生父母的消息,與她做了個交易罷了。
1
葉真死于火災之后的第三年,我作為葉氏養女替她嫁給了裴熠。
臺風天,大雨傾盆,院子里積滿了水。
他卻讓所有下人在落地窗前看著我一個人蹚水拉篷布,清理排水溝。
張阿姨心疼我,向裴熠請示:“先生,雨太大了,讓太太回來吧。”
裴熠不說話,看著我絆倒后摔得整個手臂血水交融,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只能摸著黑忍著疼一盆接一盆地來回在院中搬著花。
到最后實在沒有力氣了脫了手,打碎了一個花盆。
“花盆的錢從她卡里扣。”說完,他冷著臉扭頭就走。
當我徹底沒有力氣倒在花園中時,張阿姨終于不顧裴熠的臉色冒雨把我扶了回去。
她著急地說:“先生,太太她發燒了,而且肚子也不舒服。”
裴熠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書,隨口答了句“知道了”。
我努力維持清醒,向裴熠祈求:“裴先生,我實在疼得厲害……”
他瞥了眼時鐘,說:“時間到了,先罰跪吧。”
說完,裴熠合上書轉身進了房間。
每天晚上十點,我都要朝著葉真的遺像罰跪。
這是裴熠給我定下的規矩。
張阿姨是裴宅里為數不多對我好的人。
她溫暖的手掌一圈一圈替我揉著小腹,鐘表上的分針也一圈一圈轉著。
“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太太雖是養女,但也是和林小姐從小一起長大的。”
“若是葉真小姐還在,看到太太這樣,肯定也會難過的。
張阿姨不知摸到了什么,突然嚴肅地問:“太太,你最近來事兒了沒。”
“晚了十來天了,”我虛弱地開口,“不過我的時間一向不準的,怎么了?”
“太太瘦得快脫相了,但肚子卻大得厲害,莫不是……”
“不會的。”裴熠從沒有碰過我,所以不可能懷孕。
可正巧來祠堂奉香的小麗偷聽到了我和張阿姨的話,立馬告到裴熠那里去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
“不就是想偷懶嗎,連懷孕這種借口都說得出口,我真是小看了你。”
張阿姨護在我身前,說:“太太身體是真的不舒服,還望先生饒她一回。”
“把私人醫生叫來。”
臺風天,醫生來不了,在視頻只能憑借經驗判斷病情。
“不排除是宮外孕的可能性,最好去做一個全身檢查。”
裴熠一聽,丟下一句“不知廉恥”后,便用力砸上了門。
我幾乎用盡力氣大喊:“裴熠,離婚!我要和你離婚!”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傳來“滴滴”聲,我也終于從床上醒來。
組長發來信息轟炸:“葉舟,稿子呢?”
“截稿時間快到了,你人呢?”
我慌忙去翻,卻發現昨天放在桌面上的U盤早被雨淋濕。
試了好幾個電腦接口,仍舊打不開。
“抱歉組長,下午之前肯定能上傳好。”
這時,私人醫生給我打來電話,還是建議我等雨停了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我只當他是個庸醫,應付幾句就掛了電話。
整整經過了八個小時奮戰,我終于在規定時間內交了稿子。
手臂纏繞著的紗布被鮮血染紅不說,腹部的疼痛又再次襲來。
我看著屋外被風壓彎了的樹,還是決定忍一忍。
剛吃下一顆止痛藥,組長又發來消息:
“葉舟,你提交的稿子不合格。”
2
我作為原畫師,最近接到委托負責一款游戲人物設計。
可我新修改的畫稿明明和草稿大差不差,甲方卻認為大相徑庭。
我一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直到今天在會議室里看到坐在主位上一臉嚴肅的裴熠。
他知道我就是他指定的畫師后氣得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朝著組長怒喝:
“我不明白貴公司為什么會讓這種不入流的畫手擔任原畫師,簡直是瞎胡鬧!”
在場的人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我忍痛,端正姿態和他說:
“不好意思裴先生,如果對這次的畫稿不滿意,您提出來,我可以改。”
“對,有什么不滿意的我們都可以改。”經理在旁邊附和。
“我對她不滿意,”裴熠用力指著我,“把她辭了,換個有經驗的人來。”
經理慌張地解釋:“葉舟雖然年紀還小,但繪畫功底和設計能力都是最頂尖的……”
“我說把她辭了,換個人來,你聽明白了嗎?”
我原本以為裴熠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裴熠真的硬逼著公司將我辭退了。
連后路都不給我留。
我抱著一沓東西回頭看著那棟寫字樓,只覺一切都好不真實。
等我不情不愿、魂不守舍地回到小區,不知道誰從家里丟出一只小貓。
黃白相間,灰頭土臉。
它落地時慘烈地“喵”了一聲,趴在地上怯懦地看著我。
“你也被趕出來了嗎?”
它的腿似乎動彈不了。
“真是的,不喜歡的話就不要養啊,干嘛還要傷害它。”
說完,我才意識到在裴家,自己也是這樣的一只貓。
“你和我一樣,寄人籬下,受人擺布。”
身后的車按著喇叭,我怕小貓應激,立馬把它抱在懷里安撫。
裴熠從車上下來,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
“你好端端地蹲在路中間干嘛!”
我嘟囔了一句:“小區內禁止鳴笛。”
“喵。”懷里的小貓弱弱地叫了一聲。
裴熠這才留意到我懷里趴著一只小貓,問從哪里來的。
我還在因為他強行逼我辭了工作而憤懣,把小貓放在草叢邊安撫,故意不理他。
“臟死了,回去先消毒再進門。”說完,他關上車門走了。
我才不聽他的,偷偷把貓放進了紙盒子里帶回了裴宅。
“你可別叫啊,那裴熠很壞的,要是被他發現了我們都免不了罰。”
偏偏這時風把門吹開了,我和路過的裴熠四目相對。
他看見貓的一瞬間,挑了下眉,質問的語氣中夾雜著幾絲欣喜:
“誰讓你放它進來的?”
“它受傷了,我想先放在房間里照顧一陣,等養好了再找人領養出去。”
誰能想到裴熠第一次進我的房間,居然是因為一只貓。
看他幫小貓梳著貓,感覺回到了小時候。
但他一句話瞬間讓我回歸現實:
“你這種人,骨子里的壞可不是救幾只貓就能掩蓋的。”
我撫摸小貓的手在空中頓了一頓,問他:“你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看真真心善之前救了不少流浪貓狗,想東施效顰嗎?
告訴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你永遠都比不上葉真!”
3
自從葉真被養父母找回來后,她頂替我的名額去國外念設計。
但我沒有從此放下畫筆,而是憑借高超的畫技在業內得到認可,大放異彩。
考慮到其他公司肯定也會迫于裴熠的壓力拒絕我入職申請。
我索性在網上找了個平臺接稿。
果然,我給出的例圖很受大家歡迎,陸續接了幾單之后,名聲打了出去。
沒過多久,平臺發來一條參賽邀請。
我本想劃過,卻看到了一等獎的獎品是主辦方出資協辦個人畫展。
高中一畢業,我受邀參加省級展會。
小小一塊展臺,我布置了三天三夜。
可等真正開展那天,名字卻全部被換成了葉真。
當時我就想,以后我一定要辦一場畫展,從頭到尾只署我一個人名字的畫展。
現在機會就擺在我面前,頭腦一熱,立馬點擊了確認參賽。
回過頭來才發現主辦方是裴氏集團。
過了初篩后,我順利進入復賽。
復賽是直播的形式,可以不露臉,限時八個小時。
第一輪的繪畫主題是“初戀”。
我立馬起型勾勒,揮灑自如,不一會兒兩個栩栩如生的角色便躍然紙上。
果然,我的畫被裴熠一眼看中。
“29號的作品完成度很高,看似畫中只有兩個人物,其實有三個?”
主持人看到我點了點頭立馬接話:
“哦?裴董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微微一笑,用鼠標在屏幕上打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幅畫就是第三個人的視野。”
“在這幅畫中,我感受到了畫手目睹初戀與他人同框而流露出的自卑與退讓。
“這種細膩的情緒表達,正是這幅作品的精髓所在。”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頓了一頓,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如果您愿意的話,我想把這幅作品買下來。”
我當然愿意,出了個獅子大開口的價故意讓他下不來臺。
沒想到他大手一揮,立馬同意:“可以。”
看著裴熠某天下班回來抱著一個大畫框,我心里居然覺得有些得意。
【讓你辭退我,等著高價買的我畫吧!】
復賽的前五輪,不管是什么選題,我都往裴熠的喜好上面靠。
果然,他帶回來的畫越來越多。
這一個月,我單從他手里賺的,就已經稱得上是盆滿缽滿。
最后一輪,我還是習慣性地把選題往裴熠的喜好方向去靠。
可這次,裴熠沒有買下我的畫,而是直奔裴宅居高臨下地質問我:
“喂,29號就是你吧,葉舟。”
4
晚上,我又被罰跪在祠堂里給葉真認錯。
“可笑!想模仿真真,你的火候還不夠!”
說完,裴熠當著我的面燒掉了之前他花高價買下的四幅畫。
可我卻毫不傷心。
不管是總分還是全網的選票,我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進入決賽的事情,裴熠沒辦法阻攔。
決賽在現下舉行,不少早有耳聞的“大神”們戴著面具聚在一起交流。
我被記者和攝影師們團團圍住,可人群之外,我似乎看到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那是這場比賽里殺出重圍的黑馬8號。
我的第六感是對的,8號站在臺上自我介紹當著眾多攝像頭大聲宣布:
“我要舉報29號選手抄襲!”
隨后,8號直接拿出她過往發布在社交媒體上的畫作,在大屏幕上播放起來。
“29號的作品無論從風格還是筆觸上,都完全抄襲了我的畫作。”
看大屏幕上滾動著本應該署我名字的畫,我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相信各位評委自有定論。”
隨后8號鞠了一躬,說得義正詞嚴。
裴熠更是瘋了一樣闖到臺上,不可置信地揭開了8號的面具。
“葉真?”
“是我,”她踮起腳尖吻了一下裴熠的臉,貼在他耳邊說,“裴哥哥,我回來了。”
目睹這一切的我,瞬間呆立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三年前,偷偷在房間里暗度陳倉的人是她;
懇求我保守她要私奔的秘密,不惜打暈我制造大火以掩蓋蹤跡的人也是她;
可現在,要把我為數不多的稻草搶走的人,還是她。
葉真走到我面前,故意湊近話筒說道:
“妹妹,這些年來姐姐的東西你用得竟然這么心安理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