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無霜一秒變臉，委委屈屈道：“念念，你別這么敏感，我說的某人，不是說你啊，你為什么要對號入座？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對我有意見。”

她捏著自己的校服袖子，眼淚大顆大顆砸到地上：“你這么討厭我，我以后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我可以轉班，如果你還不滿意，我可以退學。

裴知皺著眉頭轉過來，大聲道：“許念念，你別太過分了！”

白無霜繼續道：“你想怎么樣都可以，但是你不要生氣了，也不要再為難其他人了。”

周圍不斷有聲音指責許念念，罵她裝，罵她冷血無情，甚至夾雜著一些難入流的臟話。

有男生甚至對她開黃腔，用最惡俗的語言去攻擊她。

白無霜的本質就是心機綠茶婊，慣于裝可憐扮柔弱，運用其他人的同情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前世也是如此，白無霜不停挑撥她和裴知的關系，她與裴知分手那天，白無霜假意約她出去喝酒放松，實際上她偷偷把迷藥加進許念念的酒里。

第二天，許念念在一個陌生的酒店中醒來，頭疼欲裂，渾身布滿了青紫的痕跡，不難想象她失去意識的前一晚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許念念心如死灰，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果在出租屋準備自殺時，前天晚上施暴的人找來了她家。

他在她身上肆虐，把她當成一個泄欲的工具，等結束時，他啐了一口：“壞人，給霜霜提鞋都不配！”

許念念撐著虛弱的身子，目光充血，咬牙問：“是白無霜嗎？”

那人一腳重重踢在她腹部，罵道：“壞人，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自此，許念念便明白，一切都是白無霜搞的鬼。

班里叫囂的聲音越來越大：“許念念滾出一班！”

“許念念滾出一中！”

“許念念滾出云城！”

“你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5

許念念冷眼打量眼前這些熟悉的人，心里的溫度漸漸冷卻，凝固，降至冰點。

身邊給她擺臉色的同桌，她生理期疼得厲害時，許念念去醫務室給她買藥，去飯堂給她買飯，甚至還帶了許母親自做的紅糖生姜水。

斜前方的男生嘴里不干不凈地罵她，明明前幾天，他好聲好氣地求著許念念要借她的筆記。

后桌女生有事請假時，許念念任勞任怨替她值日一星期。

…

這個班里，每一個人遇到事情或問題時，她都竭盡所能地提供幫助。

可最后他們是怎么對自己的？

許念念心中一陣悲涼，她再也不想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她把地上的書撿起來，把課桌里的書全部收進書包里，頂著身后一群視線，離開教室。

踏出教室門口的那一秒，裴知心一慌，下意識站起來，白無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嬌聲道：“裴知哥哥，我能換位置嗎，我想坐在你身后。”

裴知看著那道倩影消失在教室門口，他旁若無人地回握住白無霜的手，肉眼可見地溫柔下來：“好。”

許念念出教室門后，徑直走向教導主任辦公室。

“張老師，我申請轉班。”

一班是高二年級的尖子班，里面都是年級前五十的學生，張老師很詫異她的決定，問她：“你想轉去哪個班？”

許念念說：“八班。”

張老師頓時否決：“不行。”

他道：“許念念，八班是高二年級最差的班，那個班學習氛圍不好，你轉去八班會影響你的學習狀態。”

許念念成績拔尖，一直保持，高考時很有希望拿個狀元回來，為一中爭光。

張老師不想任何可能因素影響到她。

許念念不能直接說一班排擠她這件事，怕班里那些事兒精又說自己只會去找老師告狀，她換了種方式，說：“老師，我認為您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怎么可以歧視成績不好的同學呢。”

她接著道：“除了成績之外，他們還有很多優點。八班的班級環境出了名的團結友愛，我十分向往這種環境，并且八班的體育成績在整個云城一中名列前茅，您不能因為成績就否定他們所有人。”

6

教導主任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甚至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的話。

許念念繼續道：“我去八班，會爭取帶一帶八班的學習氛圍，我已經自學完了高中課程，沒有人可以影響我的成績，張老師您放心吧。”

再三考慮之下，教導主任還是同意了。

當天許念念就去了八班。

一班與八班隔得很遠，聽說許念念真的轉班了，大課間，一班好多人穿過一棟樓，特地跑來看她笑話，裴知也在其中，當然，是不是看笑話只有裴知自己心里清楚。

白無霜道：“念念怎么會轉去最差的班，她的成績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裴知哥哥，不用緊張，你下次考試肯定是年級第一。”

裴知沒理會白無霜，在八班門口喊道：“許念念，你出來。”

許念念低頭專心看書，沒理他。

“許念念！”裴知又喊了一聲，許念念坐在最后一排，班里所有人都轉頭盯著她看。

“唉——”許念念嘆了口氣，這人怎么跟個牛皮糖一樣沒完沒了，自己躲著他還不滿意嗎，非要來找存在感。

許念念起身出去了，“什么事？”

裴知一臉冷沉地看著她，薄薄的眼皮不自覺往下壓，看起來很兇，許念念不禁反思自己，為什么自己以前會愛裴知愛得死去活來。

真是瘋了。

裴知說：“你自甘墮落跑來八班，是為了我嗎？”

白無霜一臉緊張地看著許念念，生怕她承認。

許念念無奈地搖搖頭，道：“咱能別這么自戀嗎？”

“說了多少遍，情書是我幫白無霜遞的，如果你誤會了，那么我道歉，我懺悔，我有罪，你去找白無霜吧，求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裴知的思維遠超常人，他得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道：“你果然喜歡我。”

許念念：“……”

對牛彈琴，她真的好累。

裴知一臉篤定地說：“你會回一班的，我等你。”說完人便瀟灑地轉身走了。

許念念：“……”

回到班里，周圍的目光偷偷落在她身上，有人與她對視時，會立馬心虛地低下頭。

許念念無奈，只能走到講臺上，對所有人大聲道：“我知道，我冒昧來到八班，對你們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對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會努力地融入集體生活。如果在生活上和學習上需要幫助的，歡迎你們隨時來找我。”

班長率先發言：“你是年級第一誒，長得又那么好看，像仙女一樣，你能來八班，是八班的榮幸。”

下面立馬有人大聲附和：“就是！”

許念念粉白的臉頰染上了紅暈，她抿唇一笑，沖班長點點頭。

有男生大聲道：“美女學霸，你有男朋友嗎？”

許念念臉更紅了，她搖搖頭，說：“沒有。”

底下一堆起哄聲，“學霸，可以追你嗎！你長得超正的！”

許念念站在講臺上，有些無措，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這么多人善意地喜歡，這種感覺很溫暖。

她紅著臉道：“可能不行，我不會早戀。”

立馬有人抓住關鍵詞，道：“那等高中畢業了可以追你嗎？”

許念念展唇一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我們此刻應該專注當下，比如說你們先提高一下學習成績。”

學習委員推了推厚重的眼鏡，柔聲道：“學霸，你可以給我們講講題嗎，上午物理老師有一道題講得太快了，好多人都沒聽懂。”

八班成績不好，任課教師也占了部分原因。

水平差的和不負責任的老師幾乎都成了八班的老師，八班的成績會不好，這也不足為奇。

許念念說：“當然可以。”她把習題重新講了一遍，條理清晰簡潔明了，連年級倒數第一名都聽懂了。

許念念帶著學霸和美女的雙重光環，順利融進八班。

在她的幫助下，八班的平均成績顯著提高，期中考時進步了三個名次，再也不是所有人口中貶低的倒數第一了。

許念念笑著對所有人道：“諸位，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7

八班快速提高的成績亮瞎了教研室一眾教師的眼睛，八班的班主任和其他老師聊天時三句不離許念念，害得其他老師又眼紅又拿他沒辦法。

裴知又一次來八班了，這是他第五次來了，之前每一次來許念念都不在，好像在刻意躲著他。

不夠好在這次運氣好，終于逮到許念念。

“許念念，裴知叫住從剛從小賣部回來的許念念，把手里的三明治交給她，說：“給你帶了早餐。”

許念念心里懊惱不已，她已經很努力避開裴知了，還是被他抓了個正著。

許念念晃晃手里的面包，道：“不需要，我自己買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來了。”

裴知眼眸一垂，看著有幾分低落，他道：“許念念，你為什么跟以前不一樣了？”

許念念身旁的女生先進教室了，不斷有學生跑進教室，快要上課了，許念念只好長話短說，“人都是會變的。”

裴知轉身走了。

許念念也沒在意，她想跟這個人劃清界限，再也不要來往。

她轉身回班里，以為會受到惡意的注視，豈料沒有，八班眾人都在低著頭做自己的事。

許念念松了口氣，回到自己座位。

她同桌是個戴眼鏡的女生，看起來很文靜，她在她耳邊小聲道：“念念，他有沒有欺負你？他要是敢欺負你，我跑去一班罵他八百個來回不帶轉彎的那種。”

她前桌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也轉過頭來，道：“以后裴知來的時候我都提前跟你說，這樣你就可以躲開了。”

側后方的男生叫沈斯年，高高帥帥很陽光，是和裴知一起并稱校草的存在，沈斯年身子前傾，對她說：“別怕，遇到什么事就跟班里人說，我們都會幫你。”

許念念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感動道：“謝謝你們。”

同桌嘿嘿一笑，從包里掏出零食給她。

沈斯年給周圍一圈的人都發了巧克力，給了許念念的是一個大大的粉色愛心。

8

時鐘的指針正不斷地往前走，晚上放學，許念念照常收拾東西回家，出校門時遇到了好久不見的白無霜。

許念念眼皮一跳，轉身往回走。

她實在是怕了白無霜這個白蓮花，惹不起她還躲得起。

豈料白無霜盯緊了她，一直追著她不放。

許念念躲閃不及，被她堵在校門口的小巷子里。

許念念跑得氣喘吁吁，深吸一口氣，道：“你要干什么？”

白無霜在她面前全無演戲的心情，她陰沉著臉，警告她：“離裴知遠一點，不然我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

許念念真的無語了，她道：“是不是只要喜歡裴知的女生都會被你恐嚇一番？”

白無霜甩甩頭，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搖晃，她伸手撥弄額前的碎發，手上的貼鉆美甲格外顯眼，她伸手捏住許念念白皙的臉頰，如毒蛇一般在她耳邊輕聲道：“誰敢動我的東西，最后的下場都是被我弄死，你不妨猜一猜，你最后的下場是什么。”

許念念當然知道。

前世因為她，自己凄慘不已，被迫染上毒癮，被陌生人侮辱，最后毒癮發作慘死在出租屋里。

恐怕尸體臭了都沒人知道。

沒有人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許念念心想。

她一巴掌打掉白無霜的手，脾氣再好的人幾次三番被這么針對，也該生氣了，許念念怒道：“白無霜，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許念念冷若冰霜道：“就我所知，你爸最近應該在準備競選區長吧？你猜猜，如果你動了我，他這個區長還能不能選得上？”

白無霜怒極，揚起手：“許念念你——！”

預想之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白無霜的手被人緊緊攥住了，沈斯年的手不斷用力，輕哧道：“白無霜，這里不是你亂發瘋的地方！”

白無霜的手腕被捏得生痛，她被甩開，身子重重地撞在墻上，看著兩人離開。

她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許念念，你給我等著，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許念念和沈斯年共同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沈斯年問：“她經常欺負你？”

許念念眉頭一挑，道：我不會被人欺負，只是懶得跟她計較而已。”

沈斯年笑著搖搖頭，沒拆穿她，“如果需要幫忙，歡迎隨時找我。”

許念念看著他，沒說話。

沈斯年輕笑一聲：“當然，也不是白幫忙，你需要教我學習英語。”沈斯年理科成績高得離譜，與許念念不相上下，但偏偏被英語拖了后腿。

許念念這才笑起來，爽朗道：“沒問題。”

9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就到了高三。

許念念的成績依舊是年級第一，沈斯年在她的幫助下，英語成績突飛猛進，也能突破年級前十的大關了。

裴知仍是萬年老二，他消停了許久許久，沒再來找許念念。

許念念樂得清凈。

她在八班享受的待遇堪稱國寶級別，因為她美麗善良，樂于助人，每個人都愿意和她交朋友。

高三一模前，許念念拿到國內最好的大學的保送名額。

她絲毫沒有放松，依舊努力學習，選擇放棄保送，參加高考。

同桌遞給她一杯酸奶，道：“念念，你真的好強，如果我是你，我肯定選擇保送，不想再讀了。”

許念念喝了口酸奶，冰涼酸甜，驅散了云城的夏天帶來的燥熱，她穿著短袖，露在外邊的胳膊格外雪白，“清大保送的專業我不喜歡，我想去京大，學醫。”

許父身體不好的情況初見端倪，許念念想學醫，為了她最愛的家人。

同桌給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念念，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

后桌的沈斯年默默聽著她們的對話，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的成績離京大還差多少。

高三的日子枯燥而漫長，最后一次摸底考試時，沈斯年終于考了年級第二，總分只差許念念五分。

反觀裴知的成績，從高三開始就一直往下掉，最后一次考試時考到年級兩百開外，白無霜的名次還是在五六百名，與一流大學基本無緣。

沈斯年看著她笑，少年燦爛的笑容陽光又明朗，他眼眸彎彎地看著許念念，道：“說不定高考的時候，年級第一會是我。”

許念念的好勝心被他激起來了，她回之一笑，像雪山頂上盛開的白蓮：“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高考前兩天，老師們都不再管學生，盡量不給他們壓力。

然而，在八班出現了一個啼笑皆非的現象。

先是同桌，她開口前先伸手推了推眼鏡，仿佛這樣能給她鼓勵似的，她用手指蹭蹭許念念的手背，道：“ 念念，能不能給我一半你用過的橡皮，我想沾沾學神的仙氣。”

許念念啼笑皆非，把自己的橡皮掰一半給她，同桌歡天喜地地接過去了。

前桌轉過身來，道：“我也要！！！”

許念念：“……？”她遞給前桌一支用過的筆。

越來越多的人跑過來圍著她，央求道：“學霸仙女，發發善心吧，給點你的仙氣，保佑我等凡夫俗子高考順利！”

許念念：“……”她看著自己的文具被班里同學洗劫一空，無奈又縱容地笑了笑，想著待會兒下課去小賣部再買幾只。

后背被人輕輕拍了拍，沈斯年遞給她一支精致好看的筆，這是他托人從國外定制的，沈斯年笑著道：“高考順利。”

許念念一愣，心里像被輕柔的羽毛撓了兩下，她歉意一笑：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了。”

沈斯年傾身把筆放在她桌上，道：“沒關系，我給你。”

許念念心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道：“謝謝。”

10

高考伴隨著酷夏轟轟烈烈地來了。

考完最后一科，八班所有同學約著聚會。

吃完晚飯后，他們轉戰KTV，眾人或多或少都喝了點酒。

同桌喝醉了，滿臉通紅的地抱著她號啕大哭：“念念，如果不是你，我肯定考不上大學，嗚嗚嗚嗚謝謝你。”

許念念好笑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沈斯年坐在她身邊，注意到許念念滴酒未沾，他給她遞了一杯果汁。

鬼哭狼嚎地歌聲響透整個房間，班主任和一群男生在隔壁桌拼酒，周圍亂糟糟地，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許念念喝了口橙汁，冰冰涼涼的，感覺很不錯。

前桌端著杯酒過來，醉醺醺道：“學神，敬你一杯，感謝你一直以來的悉心指導。”

許念念看著酒，有些猶豫，身旁的沈斯年把酒接過來，道：“她不能喝酒，我可以替她喝嗎？”

前桌哈哈一笑，道：“當然可以，你們倆這么般配，你小子什么時候表白啊，再不抓緊機會我可要上了。”

許念念腦子嗡了一聲，意外地看著沈斯年，她以為他們是純潔的朋友情。

沈斯年一口氣把滿滿的酒喝完，笑道：“放心吧，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他轉而看向許念念，目光溫柔又深情，許念念心頭一跳，他剛想開口，許念念突然站起身，道：“這里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

她刻意忽略沈斯年怔愣地目光，起身出去了。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前世那段失敗的感情還是在她心里留下一道不能消融的劃痕。

她不敢再賭。

走到外邊呼吸了會兒新鮮空氣，許念念打算回去，就聽見身后有人叫她。

“許念念。”

許念念轉身，是好久未見的裴知，他看起來精神居然有些萎靡，面色頹唐，與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判若兩人。

裴知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看著眼前氣質清冷出塵的女孩，他問道：“許念念，你喜歡我嗎？”

還沒等許念念回答，他接著道：“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你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許念念眼角眉梢沒有絲毫溫度，她道：“你喝醉了。”

裴知神情痛苦，握住她的手腕，道：“你以前不是對我最好嗎，怎么現在突然就變了，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必須和我在一起。”

許念念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痛，她皺著眉用力甩開他，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悟以往之不諫，來者猶可追。

裴知紅著眼看她，沒說話。

以前裴知一露出這種表情，許念念就會心疼得忘記自己是誰，順著他哄著他，心甘情愿為他做所有事。

許念念深深嘆了口氣，認真道：“裴知，我真的不喜歡你，你不要再糾纏了。”

裴知被她的話傷到了，他嘴唇一抿，倔強又絕望地看著她。

許念念懶得看他演，轉身走了。

她去了趟衛生間，冰涼的水拍在臉頰上，她清醒了些，往回走。

突然，身后一張手帕蒙住了她的口鼻，過了幾秒，許念念失去了意識。

11

許念念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雙手雙腳皆被綁起來，側躺在地上。

她渾身軟綿綿的，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像是一個破舊的廢棄停車場，許念念用力掙了掙，手腕處傳來尖銳的刺痛，她不動了。

她直覺告訴自己，綁自己的人可能是白無霜。

過了約莫半小時，白無霜果然踏著月色進來了。

她手里拎著一個袋子，里邊是一個針管，針管里裝著淡綠色的液體。

沈念念周身溫度降至冰點，她不禁打了個寒噤，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白無霜嗤笑一聲，“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許念念當然知道，這就是害她前世生不如死的東西，海洛因。

她緊緊盯著白無霜，用盡全力保持鎮定，“白無霜，你不要亂來，我和裴知半點關系沒有，我也不喜歡裴知。”

白無霜狠狠一巴掌甩在許念念臉上，許念念身子一歪，頓時倒在地上。

大腦不斷嗡鳴，口腔里有血腥味涌上來，許念念一張口，鮮血順著唇角躺下來。

白無霜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顎，輕蔑道：“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我爭？！”

許念念被她捏著，說不出話。

白無霜繼續道：“憑什么你就是天之驕女，我父母，我喜歡的人，我的朋友，身邊的所有人都喜歡你？！你究竟哪里好？”

“長相嗎？”

白無霜又甩了許念念一巴掌，不屑道：“就你這種清湯寡水的長相，喜歡你的人眼睛都有問題，需要去眼科醫生。”

許念念失去意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白無霜又狠狠踹了她幾腳才解氣。

她一直在自言自語，精神已經不正常了，“把你毀了，就沒人喜歡你了。”

“對，只要毀了許念念，一切都會恢復正常，所有的東西都會回到正軌。”

白無霜拿起那根針管，抓住許念念白皙的手臂就往下扎！

針尖與皮膚接觸的前一秒，許念念猛地一動，狠狠踹在白無霜肩上，白無霜沒防備，被她一腳踹倒。

許念念偏頭吐掉嘴里的血沫，她的雙頰已經青紫泛腫，手腕處也鮮血淋漓，方才她一直找機會，好不容易在地上找到一塊尖銳的石頭，解放雙手。

她迅速解開腳上的繩子，向外跑去。

腦子一片眩暈，眼前模糊不清，許念念拼命在心中默念，快跑，快跑！

剛跑幾步，長發猛地被扯住，許念念往后一倒，腦袋重重砸到地上，她徹底失去意識。”

白無霜喘了口氣，走過去把針管撿起來，剛想動，一個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砸來。

針管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白無霜倒地了。

沈斯年心急如焚地把許念念抱起來，許念念出去許久沒回，他不放心出來找，找了一圈找不到，他都要瘋了，去調酒店監控，看到許念念被人綁架了。

托了家里的關系調查，才搞清楚許念念的位置。

幸好他趕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12

許念念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許父出手了，白無霜以故意傷害罪判刑六年零五個月。

他的父親因為女兒的緣故，官職被降了三級。

高考成績出來了，不出意外，許念念拿了個狀元。

沈斯年也不賴，緊跟其后拿了個全省第二。

裴知則只上了一個普通本科。

填志愿那天，許念念填了京大醫學系。

她伸長脖子去看沈斯年的表格，沈斯年卻揚長了手不給她看。

他壞心眼道：“你猜我填了哪兒？”

許念念沒猜，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好吧好吧。”沈斯年投降了，他把志愿表攤開給她看，就像自己無處安放的感情一般，“我也報了京大，工程系。”

他碎碎念道：“許念念，雖然那天晚上你拒絕了我，但我還是想說，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等，一直等到你同意為止——”

沈斯年猛地噤聲，因為臉頰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許念念親了他。

許念念看著面前臉頰紅得快滴血，呆若木雞的人，終于敞開心扉笑起來。

“未來的日子，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