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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荊棘鳥的清晨**（1萬字完整版）

夏鷗的手指在iPad屏幕上快速滑動，凌晨四點的設計室里，冷光屏幕映得她臉色發青。手機在桌上第三次震動時，她終于瞥見跳出來的消息提醒——來自《VOGUE》主編林曼青。

“Echo，你的荊棘玫瑰系列被移出開場秀了。“

指甲在亞克力桌面上劃出刺耳聲響，夏鷗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絨披肩。高定時裝周的后臺永遠像個戰場，此刻卻安靜得詭異。她在迷宮般的白色帷幔間穿行，蕾絲裙擺掃過滿地狼藉的珠針。

更衣區深處傳來布料撕裂聲。

夏鷗猛地掀開垂簾，撞進一雙深淵般的眼睛。男人背光而立，剪裁精良的槍駁領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指尖正捏著件破碎的刺繡胸衣——那是她熬了三個通宵的手工制品。

“顧先生對女性內衣有特殊癖好？“她冷笑逼近，鼻尖縈繞若有似無的雪松香。時裝周投資方名單在腦中飛速閃過，顧氏集團新任掌門人的照片與眼前面容重合。

顧承淵松開手指，蕾絲碎片蝴蝶般飄落。他抬手時，夏鷗看清他腕間戴著的百達翡麗星空表面——和三天前監控里那個潛入她工作室的身影戴著同款。

“夏小姐的安防系統該升級了。“他聲音像浸過冰泉的絲綢，“畢竟不是每個竊賊都會留下指紋。“

夏鷗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夜被翻亂的抽屜，消失的香水配方手稿，監控里戴著黑色手套的背影...寒意順著脊骨爬上后頸，卻在聽到下一句話時化作怒火。

“不過比起這些...“顧承淵突然逼近，溫熱呼吸拂過她耳垂，“你該擔心的是半小時后的董事會要撤資你的工作室。“

手機在此刻瘋狂震動。夏鷗低頭看見十七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投資總監。再抬頭時，男人已經消失，唯有地上一枚鉑金袖扣泛著冷光。

**2.**

陸家嘴環球金融中心52層，晨霧在落地窗外凝結成霜。夏鷗踩著十厘米紅底鞋沖進會議室時，水晶吊燈正將眾人的影子切割成碎片。

“遲到十五分鐘。“長桌盡頭的中年男人叩響桌面，“夏總監的架子比股東還大。“

夏鷗將羊絨披肩甩在空椅上，黑色緞面禮服在暖氣里泛起珍珠光澤：“王總不如解釋下，為什么我的設計突然被換成曼緹斯的仿品？“

投影幕布亮起的瞬間，滿室嘩然。兩件幾乎相同的刺繡胸衣對比圖赫然在目，左側標注著“Echo Studio原創“，右側則是“曼緹斯2024早春新品“。

“這是商業間諜行為。“她將U盤拍在桌上，“從面料采購到工藝細節，對方連我用的日本珠光絲線型號都...“

“夏小姐。“顧承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黑色大衣還沾著樓外的寒氣，“你知道仿制指控需要承擔的法律風險嗎？“

會議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嗡鳴。夏鷗看著這個十分鐘前還在更衣室挑釁她的男人，此刻正從容解開大衣紐扣，露出里面銀灰色三件套西裝。他身后跟著的律師團隊像群沉默的烏鴉。

“根據投資協議第37條...“首席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若被投資方出現重大商業糾紛，資方有權提前撤資。“

夏鷗的指甲掐進掌心。她認得那個眼鏡反光的弧度——三周前就是這個人在酒會上，信誓旦旦說顧氏集團看好獨立設計師的未來。

“不過...“顧承淵突然轉身，修長手指劃過她堆在會議桌上的設計稿，“如果夏小姐愿意交出荊棘玫瑰系列的完整設計圖...“

“你想讓我自證清白？“夏鷗笑出聲，涂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突然按在他手背，“還是說顧總對貼身衣物確實情有獨鐘？“

玻璃幕墻外傳來渡輪的汽笛聲。顧承淵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虎口處的薄繭摩挲著皮膚：“我比較好奇，夏小姐是怎么在三個月內復刻出我母親二十年前的香水配方。“

夏鷗瞳孔驟縮。那個雨夜被翻亂的調香臺，失蹤的牛皮筆記本，還有此刻男人眼中涌動的暗流...記憶突然閃回母親臨終前抓著她的手，說一定要守住那個檀木匣子。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她猛地抽回手，腕間已浮起淡紅指痕。

顧承淵從西裝內袋抽出張泛黃的信紙，龍涎香混著橙花的味道在空氣中炸開。那是夏鷗再熟悉不過的氣息——母親生前調制的“荊棘鳥“，配方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夜隨著車禍消失在大火中。

“1937年的威尼斯Murano玻璃香水瓶，“他垂眸看著信紙上褪色的字跡，“應該還在你家老洋房的閣樓里吧？“

**3.**

XH區的梧桐葉落滿青磚小徑時，夏鷗正蜷縮在老洋房的閣樓里。月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檀木匣表面投下詭譎光影。她顫抖著打開生銹的銅鎖，二十年來第一次觸碰這個禁忌的盒子。

泛黃的相片從匣中滑落。照片上的女子穿著月白色旗袍，胸前別著藍寶石蜻蜓胸針，倚在顧家老宅的薔薇花架下微笑。夏鷗翻轉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贈云初，承硯 1985年春。

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夏鷗抓起拆信刀沖下旋轉樓梯，卻看見客廳里站著個不速之客。顧承淵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沙發背上，正彎腰撿起摔碎的青花瓷片，腕表表盤在黑暗里泛著幽藍微光。

“私闖民宅是顧總的新愛好？“她將刀尖抵在他后頸。

男人直起身時，夏鷗才發現他耳后有道猙獰的舊疤，藏在修剪得體的黑發下若隱若現：“我來取回屬于顧家的東西。“

他指尖夾著張泛銀光的磁卡，正是從檀木匣底層翻出的生物識別密鑰。夏鷗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囈語：“...絕不能讓他們拿到實驗室的數據...“

“還給我！“她撲上去搶奪，卻被顧承淵扣住腰肢按在雕花玻璃窗上。老舊的窗欞在撞擊中震顫，月光如流水漫過兩人交疊的身影。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守護什么。“他氣息拂過她頸側，手中磁卡閃過一道紅光，“這里面裝著能讓整個顧氏集團崩塌的秘密。“

遠處傳來警笛聲。顧承淵突然松手，夏鷗踉蹌著跌進沙發，眼睜睜看著他撕開客廳油畫后的暗格。當那支造型奇特的注射器出現在眼前時，她終于想起在哪里見過這個裝置——三年前父母車禍現場，副駕駛座下閃著同樣冷光的金屬管。

**4.**

外灘十八號的露臺酒會正在高潮。夏鷗裹著借來的Chanel粗花呢外套，看著林曼青像只黑天鵝般游走在賓客間。這位向來偏愛她的時尚女魔頭，此刻正親昵地挽著曼緹斯的設計總監。

“看來你的荊棘鳥要折翼了。“許秋白遞來香檳杯，袖口露出新換的江詩丹頓，“早說過別和顧家人扯上關系。“

夏鷗盯著他腕表上跳動的秒針。三天前，就是這個號稱要幫她維權的律師，親手將設計稿交給了曼緹斯的人。監控錄像此刻還躺在她手機里，拍攝角度正好避開許秋白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

“你耳釘換了。“她突然說，“上周還是Tiffany的鉑金素圈。“

許秋白碰了碰左耳新換的藍寶石耳釘，笑容有瞬間僵硬：“Echo，有時候知道的太多...“

話音未落，整棟建筑突然劇烈震動。水晶吊燈在尖叫中墜落，夏鷗被人拽進懷里滾向露臺邊緣。玫瑰香水與雪松氣息糾纏的瞬間，她看見顧承淵的側臉被火光映得明滅不定。

“抓緊。“他單手扯開領帶纏住兩人手腕，另只手抓住露臺欄桿。十二層樓高的夜風掀起夏鷗的裙擺，下方是黃浦江漆黑的漩渦。

爆炸聲從頂層傳來。夏鷗在眩暈中聽見林曼青的狂笑，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顧家的孽種就該和那個調香師的女兒一起下地獄！“

顧承淵的手突然松開。

下墜的瞬間，夏鷗看見他掏出那個注射器扎進自己頸側。男人瞳孔泛起詭異的鎏金色，肌肉紋理在西裝下如活物般游走。當他們砸進救生氣墊時，她終于看清他鎖骨處的紋身——正是母親照片里那枚藍寶石蜻蜓的圖案。

**5.**

消毒水的氣味刺痛鼻腔時，夏鷗正躺在仁濟醫院的VIP病房。窗簾縫隙漏進的晨光里，顧承淵坐在沙發上看財報，黑色襯衫領口微敞，露出結著血痂的咬痕。

“你給我注射了什么？“她聲音沙啞得像生銹的刀。

男人合上電腦，腕間星空表盤閃過數據流：“NT-073，顧氏生物實驗室第三代基因增強劑。“他解開襯衫紐扣，心口處的皮膚正在滲出藍色熒光，“拜你所賜，現在它和荊棘鳥香水產生了未知反應。“

夏鷗突然想起檀木匣里那瓶威尼斯香水。今晨離開老洋房前，她將最后一滴液體混進了顧承淵的咖啡——那是母親用朱砂寫在匣蓋內側的警告：“若遇顧家人，以此破局。“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顧承淵掐住她下巴時，夏鷗看見他眼白布滿血絲：“你在香水里加了什么？“

“不過是個小禮物。“她笑著咽下喉間腥甜，“顧總沒聽說過嗎？調香師的復仇，往往從呼吸開始。“

走廊傳來紛沓腳步聲。顧承淵扯斷她手腕上的輸液管，將人拽進衛生間。花灑打開瞬間，他咬著她耳垂低語：“聽著，林曼青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手里有實驗室的原始數據...“

話音被破門聲打斷。夏鷗在氤氳水汽中看見許秋白舉著槍，鏡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毒蛇：“真是感人，顧總連催情劑發作時都不忘談情說愛。“

顧承淵突然將她按在瓷磚墻上，熾熱的吻落在頸動脈處。夏鷗在窒息般的眩暈中聽見他含糊的低語：“...三秒后閉氣...“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脆響。

薄荷味的煙霧炸開時，許秋白的慘叫刺穿耳膜。顧承淵抱著她撞破氣窗躍下，墜落在準備好的充氣墊上。警笛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夏鷗在顛簸中看見男人鎖骨處的蜻蜓紋身正在滲血。

“現在相信了？“他撕開染血的襯衫，露出心口猙獰的縫合傷口，“二十年前你母親給我做的換心手術，用的就是她自己研發的生物心臟。“

東方明珠塔在晨曦中泛起紅光。夏鷗摸著胸口相同的疤痕，終于明白母親為什么總說她們生來就是顧家的鎖，也是顧家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