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當天，女兒送了一個金手鐲給我當禮物。

我正拿著欣賞，女婿和他媽卻突然趕到，說金手鐲是女兒偷她婆婆養老錢買的，女兒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女婿的，當場就要踹掉孩子，再和女兒離婚。

女兒哭著跪倒在地，求我救救她和孩子。

無奈之下，我傾家蕩產幫她買斷了和婆家的關系。

卻沒料到，女兒向我求救是假，以為我得了癌癥，想要謀我財害我命才是真。

那一刻，這個女兒，我徹底不想要了。

1

女兒到我家的時候，整個人都面色蠟黃，消瘦憔悴的厲害。

挺著七個月的孕肚卻還堅持要幫我張羅飯菜。

「媽，養兒方知父母恩，現在我也要當母親了，終于理解你當初的不容易了。今天，就讓我幫您做一次生日餐吧。」

我拗不過她，只能一邊抹眼淚一邊幫她打下手，盡量讓她輕生些。

飯間，女兒又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滿眼期待的遞給我。

「媽，這是我攢了好久的錢，才幫你買的生日禮物，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盒子里是一只金燦燦的手鐲，足有一指寬，下邊還完完整整墊著證書和發票。

我拿起手鐲，細細端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只手鐲和證書上的照片貨不對板，手鐲看著也怪怪的。

但為了不辜負女兒的好意，我還是擠出了滿臉的笑容。

「謝謝你，媽很喜歡。」

女兒也很開心，作勢就要幫我把手鐲戴上。

門鈴就是在這時候被按響的，一聲接一聲，催命似的。

女兒猛的變了臉色，身子也僵硬了起來。

我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開了門。

門口的人是女婿張堯和他媽劉翠蘭。

劉翠蘭率先擠了進來，一雙眼睛賊溜溜的滿屋子打量。

我不動聲色擋住了她的視線，盡量陪著笑臉。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原本還以為你和張堯忙沒空來，這下好了，飯菜剛上桌，快坐下來一起吃吧。」

女兒看到劉翠蘭，立馬慌里慌張的將手鐲藏到了身后。

劉翠蘭原本就在偷偷觀察她，這下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了手。

「藏什么好東西呢？拿出來給我看看。」

2

女兒自然不肯。

她直接一把抓住女兒的胳膊，強行將盒子奪了過來。

然后，在看到手鐲的那刻，眼睛猛地瞇起，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女兒臉上。

「我就說我那八萬塊錢是你偷的，你還不承認，現在買贓物被我抓到了吧？拿我的養老錢孝敬你親媽，虧你想的出來！」

我有點懵，但還是想聽女兒說一句實話。

「穎穎，你老實告訴媽，買金鐲子的錢，到底是哪兒來的？」

劉翠蘭一聲聲冷笑。

「你女兒畢業就跟我兒子結婚了，一天工資沒領過，現在突然拿出這么大個金手鐲，我又剛丟了八萬塊，你說她錢哪來的？」

女兒低著頭小聲啜泣，聲音輕若蚊蠅。

「對不起媽，我只是，只是想送您一個生日禮物。」

我嘆了口氣，努力斟酌著措辭。

「親家母，穎穎這事雖然做的不對，但她也沒什么壞心思。現在手鐲我沒帶過，發票也還在，要不你把手鐲拿回去，我再補償你一千塊錢，你看怎么樣？」

劉翠蘭冷笑了聲。

「我又不愛戴首飾，要金手鐲干什么？咱們既然是親家，我也不難為你，你把手鐲拿走，八萬塊錢還我，另外再給我兩萬塊利息，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我差點咬了舌頭，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

「你們這是搶錢吧？八萬塊錢，高利貸一年利息也沒有兩萬啊。」

劉翠蘭還要再說，女婿張堯卻突然一把抓住了女兒的肩膀。

「媽，你還跟她廢那么多話做什么？沒看出來人家要錢不要女兒嗎？」

「左右這賤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跟她也過不下去了。剛好她親媽也不要她，我們把她帶回去，先打掉她的孩子幫我出氣，再帶她去辦離婚，完了把她賣給農村的老鰥夫，也能幫我們減輕點損失。」

不是，什么什么什么？

事情轉變太快，我的大腦幾乎宕機。

女兒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將腦袋磕的震天響，哽咽的聲音無助又可憐。

「媽，求求你救救我和孩子吧。」

3

「不要讓他們帶我和孩子走，跟他們回去，我們母子兩就都沒命了啊。」

我看著崩潰的女兒，母親的本能讓我一把打開了張堯的手，將女兒護進了懷里。

「寶貝別怕，媽在這兒，受什么委屈了你跟媽說，媽保護你。」

在女兒的敘述中，我終于明白。

原來，女兒的初戀陳松在一年前突然回來了。

女兒原本想避著他，可陰差陽錯的，好幾次朋友生日聚會，原定不去的陳松卻中途都去了。張堯知道后，就認定女兒和陳松舊情復燃，甚至污蔑女兒肚子里的孩子是陳松的野種。

每天不僅讓她做數不清的家務，還動不動就拳腳相加，有好幾次都差點將她打到流產。

說著，女兒還露出了身上新舊交錯的累累傷痕。

我看著飽受摧殘的女兒，忍不住心痛如絞，哽咽著問她。

「媽就問你一句，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放心，只要你說，媽就信。」

女兒也哽咽了。

「當然是張堯的。」

得到女兒肯定的答復，我轉頭看向張堯劉翠蘭母子。

「你們想跟我女兒離婚可以，但在離婚之前，我要求你先和穎穎肚子里的孩子去做親子鑒定，證明孩子的出身，證明我女兒的清白，然后向她道歉。」

張堯的表情一臉狠戾。

「憑什么？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也證明不了她沒出軌。我現在，就是要先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跟她離婚，把她賣給農村的老鰥夫。」

我見道理說不通，索性冷冷的看著他。

「不接受我的提議也可以，那我們就報警，走法律程序離婚。」

4

一直沉默的劉翠蘭終于開口了。

「想讓我們不打掉孩子離婚也可以，你將這套房子過戶給我兒子，再賠償我兒子四十萬，加上金鐲子的賠償款，總共給我們五十萬。」

我有點驚訝，我手里的現金總共就五十萬出頭，他們似乎對我了解的過分。

劉翠蘭又掃了我女兒肚子一眼。

「別想著偷偷報警，畢竟每年臨產孕婦發生意外一尸兩命的新聞那么多，你總不想讓你女兒某天也成為其中的一員吧？」

女兒兩歲時，我的老公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這么多年，一直是我們母女兩相依為命。

最難的時候，我甚至背著她去洗過碗，擺過地攤，甚至在工地上搬過磚。

一直到她中學的時候，我機緣巧合下學了個理發的手藝，日子才漸漸松快了起來。

當時，我每天早上跟她一起出門上街攬客，中午做好飯給她送到學校，晚上再一起回家。

有學生嘲笑我背著破麻袋像個撿破爛的，女兒還故意挽著我的胳膊驕傲的跟他們說我是世界上最棒的媽媽，是他們有眼無珠才看不到我的好，之后還特意介紹和她玩的好的同學找我理頭。

那時候，她總是摸著我日漸增多的白頭發，心疼的直哭。

「媽，你受苦了。等我考上了大學，畢了業，我一定找好工作，賺好多好多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只是我還沒等到這一天，她就遇上了陳松，要了我半條命。

然后又遇上了我第一次見就覺得心術不正的張堯，甚至為了他和我斷絕了關系，三個月前才回來求我原諒。

我看了一臉陰狠毒辣的張堯和劉翠蘭一眼，又看了癱在地上拉著我的衣角哀哀哭泣的女兒一眼，嘆了口氣。

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又怎么能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于是，我借口現金只有三十萬，其他需要去借，過戶也需要選黃道吉日，暫時支走了張堯母子。

5

關門聲響的那刻，女兒抱著我失聲痛哭。

「媽，我對不起你，女兒不孝，是女兒不孝啊。」

我一遍遍撫摸著女兒顫抖的肩膀，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怪你，是張堯他們心思太過歹毒，咱們就當花錢交學費了，以后識人做事，都擦亮眼睛。你還懷著孩子，快別哭了，當心身子。」

女兒更緊的抱住了我，言之鑿鑿的跟我承諾。

「媽，我發誓，等我生下孩子，我就去找工作，努力賺錢養你和孩子，讓你們過好日子。」

那天晚上，女兒像小時候那樣，吵著嚷著非要跟我睡在一起，纏著我聊了好多自己小時候的趣事，磨到后半夜才睡。

第二天我睡醒時，她還沉浸在夢中。

我簡單洗漱后，出門去買菜，結果菜都挑好了，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又默默的轉身回了家。

家門大開著，我有點驚訝，正準備出聲叫女兒，卻突然聽到了張堯的聲音。

「老婆，該說不說，你昨天的演技是真牛啊，那老妖婆被你騙的眼淚都出來了，估計你昨兒就是要她的命，她都能給你吧？」

眼見著張堯就要從廚房出來，我急忙閃身進了旁邊的臥室，只給門留了一道小縫。

張堯手里拿著一盒榴蓮一盒車厘子，小心翼翼的扶著女兒坐到了沙發上。

「那當然，畢竟是我親媽，我還能不了解她？不過她也真夠自私的，我和她大外孫都面臨生命危險了，她明明有錢，卻還說什么要借，舍不得拿出來救我們。」

張堯笑著摸了摸她的肚子，喂了一顆車厘子給她。

「不要這么心急嘛，小心生氣傷到我們的寶貝兒子。反正蘋果籽里的氰化物我們都提純好了，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等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她的錢還不都是我們的？」

聽著他們的話，我瞬間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我不明白，我只有女兒一個孩子，財產遲早都是她的，她有什么理由對我下手呢？

然而接下來，女兒和張堯卻并沒有再聊天，反而嘻嘻哈哈鬧作了一團。

6

我趁著他們回臥室，悄悄拿好手機，重新出了門。

再回家時，張堯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桌子上正擺著三菜一湯和兩碗米飯。

我悄悄打了120，才裝作剛回來般走進房門。

女兒看到我，急忙接過我手里的菜，又嗔怪著端出一杯牛奶。

「肯定早飯都沒吃就出去買菜了吧？我剛訂的鮮牛奶，你快喝一口養養胃，好喝的話以后我每天都給你訂。」

我接過那杯牛奶，在女兒期待的目光中，輕輕抿了一口。

一股若有似無的杏仁味傳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杯牛奶應該已經被加了料。

我皺著眉頭將它放回了桌子上，作勢要找水漱口。

「這誰家的牛奶？怎么這么難喝，有沒有其他東西？趕緊幫我漱漱口。」

女兒的臉色微微有點不自然，聞言趕緊幫我盛了一碗湯。

「這是我剛燉的排骨湯，味道不錯，你試試這個。」

我猛喝了一大碗，又滿臉欣慰的讓女兒幫我盛第二碗。

「不愧是我女兒熬的湯，就是好喝，來，在幫媽盛一碗。」

女兒接過碗正要轉身。

但下一秒，我卻突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女兒嚇了一跳，俯下身試探的問我。

「媽？媽你怎么了？」

我捂著脖子，假裝即將窒息的啞著聲音問她。

「你，你在湯里下毒了？你想要我的命？」

女兒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她試探的走近我，撥開我的雙手，發現我顫抖的更厲害，喉嚨間甚至發出嗬嗬的粗喘后，才放心的直起腰，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原以為至少得要一個月，沒想到這氰化物這么厲害，那么一點點你就成這樣了。」

我假裝不甘的圓瞪著眼睛，嘶啞著聲音問她。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那么愛你，你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