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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一只追著風的鷹
記得那是一個春天,山谷里面開滿了小花,往日光禿禿的巖壁上,現在,也有了綠色的野草扎根在巖石縫里野蠻生長。
風里逐漸有了溫度。熬過了寒冬,日子也漸漸有了盼頭。
克斯的爸爸,一只獨眼老鷹——柯特是這山谷的主人。
它和它的妻子瑪麗在在懸崖上筑了一個溫暖的巢穴。
柯特年幼時在一次捕獵中不小心被驚恐的獵物抓傷了眼睛,從那以后柯特成為了一只獨眼鷹。
在鷹群中,殘疾意味著是一種無法遏制,令鷹感到厭惡的東西。
鷹群剛開始可能會為其遭遇感到同情,但后面終究是回歸到對強者的艾慕,這種輕微的同情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對殘疾的厭惡、對弱者的欺辱。
柯特剛開始被孤立時會感到十分難受。但作為一支鷹,骨子里天生的桀驁不馴,向往自由,讓它終究是以強大的實力、高傲的姿態,否定了一切否定。
成年后的科特占領了這個山谷,成為了山谷的主人。可幼年的經歷還是給科特留下了痕跡——一只獨來獨往,沉默寡言的鷹。
從“無助的弱者”“到“孤獨的強者”,故事聽起來簡直是太逆襲,太酷了!
在鷹的天性中,它們有同情的一面,雖然這只是極其罕見的一面,但它們可以體會到什么叫做同情;更多的是一種對強者的艾慕。
這讓它們成為速度的忠實追求者,聽起來似乎極為矛盾——它們既可以感同身受,但也可以反過來傷害。
科特的妻子瑪麗,是一只平凡的母鷹。
它們相遇在冬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科特正在雪地中靜靜地窩著,這一幕看到來似乎有點凄慘,但其實這只是科特無聊時尋常的擺姿。
看到殘疾的柯特如此“悲涼”,路過的瑪麗主動把吃的送給它。
要知道這在鷹群里,簡直是一種絕對不可能的舉動,甚至是愚蠢。
殘疾的柯特遇上了平凡的瑪麗,這不是童話中王子公主般美麗的邂逅。
緣分有時候就是這么莫名其妙,作為強者的柯特第一次遇到同類還是異性的不帶任何討好的,同情的饋贈。
而作為毛色一般,長相一般的瑪麗絕不是鷹群中夢寐以求的女神。
但就在對上眼的那一瞬間,白雪成為了它們的背景墻,愛情來的像這暴雪,它們迅速墜入愛河。
寒風呼嘯,山谷里面一片光禿禿,在這個沒有太陽的季節,它們的愛卻可以破冰燃燒。那是一個甜蜜的冬季,它們戀愛、筑巢,悄悄孕育了自己的愛情結晶。
冬天,一切動物都習慣性地藏匿,不到非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輕易在山谷中出現。一方面白雪使它們變得更加明顯;另一方面白雪閃爍著光芒,也模糊了獵人的視角。在這樣矛盾的季節,捕獵與覓食,對鷹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考驗,更何況是兩只鷹。
那個冬天柯特經常冒著饑餓和寒冷,四處尋找著獵物。即使科特挨餓受凍,第一份獵物永遠是喂給瑪麗的。
愛情來的如此熱烈纏綿,不出意外,瑪麗懷孕了。科特的任務變得更加沉重,也更加甜蜜。
在嚴寒的冬天,科特必須長期在外尋找獵物,在雪地刺眼的白芒中細心觀察每一處獵物的痕跡,它常常傷了眼,凍了腳,可想到瑪麗和它們的寶寶它就有了堅持的動力。
作為一名配偶和父親,科特是合格的,瑪麗和它肚子里的鷹崽被科特全身心地愛著。
好了,伙計們,現在是春天了,春天,春天!
寒冬的猛烈已經釋然。就在一個春天的早晨,山花被風吹得搖曳,芬芳的香味彌漫著整個山谷,野草在縫隙中沐浴陽光。
陽光暖暖地照在山谷上,照進科特和瑪麗溫暖的巢穴里。
咦,什么出聲了?
在驚心動魄的等待中小小的克斯破殼了。但令人遺憾的是克斯的翅膀有殘疾。可能是因為那個寒冬吹了風,也可能是母體的營養在寒冬受限,克斯的翅膀終究是缺了一點,落下了終身的殘疾。
柯特和瑪麗對這一情況感到十分的痛心。柯特經歷過年輕時被嘲笑的經歷,更加懂得只有絕對的強者,才能夠戰勝所有的嘲諷與困難;或者說在絕對的強者或者實力面前,一切都不是困難。
看著眼前柔弱的鷹寶寶,科特為它取名克斯,意味著,戰勝克服一切。
它們將用愛教會它如何成長。
山谷里面只有三只鷹。這寬闊的山谷,將是克斯成長的無限空間。
幾天過去,克斯與剛剛出生的樣子相差甚遠,他那小小的圓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機靈地抖抖小腿,鷹喙發出幼稚的叫聲,那叫聲是連續的、吵鬧的、歡喜的,仿佛是在對這個世界宣告一個可愛的新生命的誕生。
它現在甚至可以張著小小的喙吃著瑪麗喂給它一口又一口嫩嫩的兔子肉,已然顯示出鷹該有的樣子。
它還沉迷在對新世界的好奇,那天生的殘疾對于他來說已然不重要。活潑的克斯喜歡探索,自然想要飛翔。
在鷹群里幼鷹一旦翅膀變硬,鷹媽媽就會把孩子拋下懸崖,鍛煉它們的飛行能力。這似乎是一件很殘忍的事,但,作為天空的強者,這是一只鷹必須從小學會的。
大自然,適者生存。流血、受傷,只是成長的洗禮。
這不,克斯的翅膀開始變硬,已經到了教克斯學會飛翔的時候。
平時瑪麗和科特那雙屬于捕獵者敏銳的眼睛望向克斯時會投下柔和而溫暖的光芒,給予幼小的克斯極大的安全感。
可現在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克斯被瑪麗帶到懸崖邊上時,它還沒有想到這意味著什么,可就在它習慣性蹭瑪麗時突然發現瑪麗好像沒有回應。它有點迷惑,甚至不知所措。
瑪麗和科特,它們的眼神是如此的嚴肅而又慎重。
在某種直覺的指導下,克斯好像想到了即將要發生什么,又或者是它沒有想到,只是基于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
就在它想尋回瑪麗溫暖的懷抱時,突然,瑪麗將克斯狠狠從高空拋下。
出于對生存的渴望,本能的反應,克斯快速地擺動著它那稚嫩的翅膀。可是由于翅膀天生的殘疾,克斯的第一次生存嘗試終究還是在一次次地擺動與無能為力中,宣告失敗。
就在關鍵時刻,科特及時抓住了克斯。
那一天晚上克斯在小小的巢穴里望著大大的天空,迷人的星星閃閃發亮。
在某一瞬間,克斯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天生不足。
它什么也沒說,僅僅望著天空回想著白天下墜時感受到的疾風的速度。那是一只幼鷹的展望。
從那以后懸崖求生成了克斯每天的日常任務。克斯是一只非常活潑驕傲的小鷹。它對于這一項困難的日常任務,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地十分熱衷。
清晨,一縷陽光從東邊出現,照亮山谷。春風飛過山谷,吹過小花。克斯一家已經在懸崖邊開始了他們的生存訓練。
由于翅膀的殘疾,克斯經常把握不好飛行中的平衡,常常突然飛著飛著就斜著下墜和翅膀劃傷。它心里充滿了對飛翔的渴望,但無數次的流血和受傷讓它的驕傲被一次次打碎。
這是它的第137天訓練,克斯又一次被從懸崖上拋下。
盡管它每天都在經歷這個場景,它仍有些害怕。克斯閉上眼,再一次睜開眼,這時它堅定信念,用力鼓動翅膀,鉤起它稚嫩的爪子,勇敢地看向遼闊的山谷。
堅定、勇敢、平衡,使勁鼓翅,克斯在內心反復告訴自己。
終于,好像是有了進步,克斯微微顫抖身體。突然,一陣狂風吹過,克斯還是第一次遇上它拼了命地拍打翅膀。
“我一定可以的”它腦海里唯一的信念支撐著它弱小的身體。
但風實在是太大了,“呼”克斯終究被狂風吹倒,像一片干枯的樹葉,它重重摔到谷底,骨頭間發出“滋滋”的聲音,爪子上磨了皮,翅膀劃傷。
科特和瑪麗在第一時間沖了下去,當它們來到谷底,只看見克斯疲倦、不堪的身體。
那是克斯記憶里黑暗的一天。那個夜晚,克斯在巢穴里呻吟。
它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以為是成功的開始,到最后還是失敗了,這讓它本就岌岌可危的信心在一瞬間轟然崩塌。
克斯突然崩潰大哭,它沒有望向星星。科特和瑪麗在一旁沉默不語,它們知道這是克斯必須經歷的,沒有什么可以幫助克斯,只有一顆勇敢的心。
克斯哭累了,它睡了,夢里它自由的飛翔,戰勝了巨風,感受到了科特和瑪麗溫暖的懷抱......自那以后,克斯更加勇敢地參加訓練,每當它想放棄時,它就想到那個飛行的夢,想到科特和瑪麗望向它鼓勵的目光。
它在打雷時練習,在下雨時練習,在狂風中練習,它受過的傷更多,更嚴重了。
但,在一次次的嘗試中,它找到了經驗——失衡的時候相對于自己沒有受傷的那只翅膀而言要更努力地拍打自己受傷的翅膀,從而彌補翅膀殘疾的不足;飛行過程中要調節自己拍打翅膀的力度,不可一味猛烈拍打翅膀,要適當放松;......看過每一天日出,聞過每一朵野花,克斯終于能夠自由地感受疾風的速度。
最后一天,它甚至可以穿過山谷清澈寬大的湖泊,可以登上山谷最高的山峰去看清晨的日出。
當它飛翔在幾百米的高空,俯瞰這片寬大的山谷。
那一刻,翅膀的殘疾對它而言就像一場聞所未聞的幻夢。
在它克服了害怕的恐懼的那一瞬間它就贏得了鷹的驕傲。
現在克斯一家每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在每一個清晨一起翱翔在這長空上。
那些曾經的傷痛都被愛所撫平成為它們現在不再畏懼的事情。
在這個溫暖的大家庭里,克斯順利地得到了關愛和蛻變,更在不經意間彌補了柯特缺失的童年。
而瑪麗也遇到了它的心之所動,柯特用它的責任擔當和無私的父愛,給了瑪麗一份獨一無二的偏愛。
這里是卡塔里斯山谷,風輕輕吹動三只鷹的羽毛,三只鷹飛翔在萬丈高空,追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