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你可知罪？“

青云宗大殿之上，掌門玄清真人端坐高臺，聲音如洪鐘大呂，震得林墨耳膜生疼。

他跪在大殿中央，只覺得渾身發冷，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砸在青石地面上。

“弟子......知罪。“林衍咬著牙，聲音嘶啞。

“身為青云宗弟子，竟在宗門大比上使用邪術，此乃大忌！“執法長老厲聲喝道，“念在你往日勤勉，今日只將你逐出師門，廢去修為，已是格外開恩！“

林衍猛地抬頭：“長老明鑒！弟子從未修習邪術，那日比試......“

“住口！“

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林衍只覺得丹田處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他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感受著體內靈力如潮水般退去，經脈寸寸斷裂。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青云宗弟子。“玄清真人揮了揮手，“帶下去吧。“

兩名執法弟子架起林衍，拖著他向殿外走去。林衍艱難地回頭，看到高臺之上，大師兄陸明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殿外，烏云密布。

林衍被扔在山門前，渾身是血。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一次次摔倒在地。遠處傳來腳步聲，他抬頭看去，只見十幾個同門弟子正朝他走來。

“喲，這不是我們青云宗的天才弟子嗎？“為首的王虎一腳踩在林衍手上，“怎么，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林衍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聽說你以前很狂啊？“另一個弟子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仗著自己天賦好，目中無人是吧？“

雨下了起來。

拳頭也如雨點般落下，林衍蜷縮成一團。他能感覺到肋骨斷裂的聲音，能嘗到嘴里腥甜的血味。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廢物！“王虎最后踹了他一腳，“滾吧，別讓我們再看見你！“

腳步聲漸漸遠去，林衍躺在泥濘中，任由雨水沖刷著身上的血跡。他艱難地翻過身，望向青云宗巍峨的山門。那里，曾經是他夢想開始的地方。

“為什么......“他喃喃自語，“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山門前那塊古老的石碑。林衍瞳孔猛地收縮——他分明看到，石碑上浮現出一行血色小字：“欲知真相，往東三百里。“

林衍強撐著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向東走去。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雨越下越大，林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他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后，一道黑影從山門后閃出，遠遠地跟在了他身后......

烏云密布大雨傾盆而下。

林衍跌跌撞撞地在山路上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經脈盡斷的痛苦讓他幾乎昏厥，但他咬緊牙關，死死盯著前方。

“往東三百里......“他喃喃重復著石碑上的話，仿佛這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唯一動力。

突然，腳下一滑，林衍重重摔倒在地。泥水灌進口鼻，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吁——“

馬車在林衍身邊停下。車簾掀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少女聲音清脆，帶著幾分關切。

林衍抬頭，對上一雙澄澈如秋水的眸子。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襲淡青色長裙，眉目如畫。

“我......“林衍剛要開口，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林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雅致的廂房里。淡淡的藥香縈繞在鼻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包扎。

“你醒了？“少女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林衍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少女按住：“別動，你傷得很重。“

“多謝姑娘相救。“林衍聲音沙啞，“在下林衍，不知姑娘......“

“我叫蘇婉兒。“少女將藥碗遞給他，“是蘇家商隊的。我們正要去東邊的青陽城，看你倒在路上，就把你帶上了。“

林衍接過藥碗的手微微一頓：“青陽城？“

“是啊，怎么了？“

“沒......沒什么。“林衍低頭喝藥，掩飾眼中的異樣。青陽城，正是往東三百里的方向。

“對了，“蘇婉兒突然壓低聲音，“你身上的傷......是被人廢了修為吧？“

林衍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別緊張，“蘇婉兒擺擺手，“我從小跟著爺爺學醫，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不過......“她湊近了些，“你的經脈，似乎有些古怪。“

“古怪？“

“嗯，“蘇婉兒若有所思，“按理說，被廢修為的人，經脈應該完全斷裂才對。可你的經脈......“她頓了頓，“像是被人用特殊手法震斷的，而且......“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劇烈顛簸起來。外面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刀劍相撞的聲音。

“不好！“蘇婉兒臉色一變，“是山賊！“

林衍剛要起身，車廂突然被一股大力掀翻。他護住蘇婉兒，兩人重重摔在地上。

煙塵中，十幾個蒙面人手持兵刃，將商隊團團圍住。

“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為首的蒙面人獰笑道，“否則......“

話未說完，他突然瞪大眼睛，緩緩低頭——一柄長劍，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林衍站在他身后，手中長劍滴血。雖然修為盡失，但多年練就的劍法還在。

“你......“蒙面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衍，緩緩倒下。

其他山賊見狀，紛紛怒吼著沖了上來。林衍將蘇婉兒護在身后，手中長劍映出一道道寒光。

然而，終究是修為盡失。很快，林衍就力不從心，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

就在危急時刻，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那人手持一柄黑色長刀，刀光如電，轉眼間就將山賊盡數斬殺。

林衍喘著粗氣，抬頭看向來人。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銀色面具，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多謝前輩相救。“林衍抱拳道。

黑衣人卻一言不發，只是深深看了林墨一眼，轉身離去。

“等等！“林衍想要追上去，卻牽動傷口，踉蹌了一下。

等他再抬頭時，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地上，留下一塊黑色的令牌，上面刻著一個古老的“墨“字。

林衍撿起令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隱約覺得，這塊令牌，或許與那血色石碑的提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