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家路上，俞靖川的白月光打來電話哭訴自己被男朋友打了。

俞靖川急紅了眼，不顧我和三歲女兒的生命安全在高速路上飆車到一百八十碼也要去找白月光。

我驚懼不已，試圖阻止他停下來，卻被他兜頭扇了一巴掌。

并怒斥我：

“周芷云你賤不賤，你平時對嵐嵐有意見我都忍了。”

“現在嵐嵐被人打了，人命關天的事情，你還想著吃你那個破年夜飯。”

“要是嵐嵐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問！”

后來當我將流產的單子甩到他的臉上時，他卻跪在地上痛哭涕流地懇求再給他一次機會。

01

俞靖川二話不說一腳油門踩到底，徑直路過了該下去的高速出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巨大的慣性猛地往后一撞，后腦勺重重地磕在車窗玻璃上。

車子在高速路上不斷地往前超車，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達到了驚人的180碼。

現在是年前，高速路上都是回家過年的車輛。

一旦發生什么意外，后果將不堪設想。

俞靖川那張平日里冷靜得近乎冷漠的臉龐此刻布滿了焦急，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

他一向是冷靜而內斂的，情緒從不輕易外泄。

即便是在我生筱筱時遭遇大出血的危急關頭，他也沒有露出過這么慌張的表情。

為數不多的例外，是溫嵐在朋友圈宣布有了男朋友，那他失控喝酒喝到天亮。

如今卻因為溫嵐出事，就可以這么不顧我們一家人的生命。

被撞到的后腦勺隱隱作痛，卻遠不及心臟處傳來的悶痛。

可我只能冷靜地勸說他：

“我爸媽都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家里的親戚也都到了，你現在去找溫嵐，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了？”

“今年是你第一次回我家過年，我爸媽都很開心，你不能這樣讓他們的開心落空！況且溫嵐要真出了事情，那她該做的應該是報警，而不是找你！”

但俞靖川恍若未聞，只是一味地往前超車。

坐在后排的女兒筱筱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得哇哇大哭。

“媽媽，我怕……”筱筱的哭聲像是鋒利的刀刃，一下下切割著我的內心。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緊緊抓著安全帶，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然后溫柔地哄著女兒：“筱筱不怕，媽媽在這里，我們會安全的。”

就在這時，前方路況的車輛變得越來越多，車子只能被迫地減速。

俞靖川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他憤怒地拍打著方向盤，對著后排還在抽泣的筱筱大吼：“哭什么哭？！”

筱筱的哭聲瞬間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嚇到的哽咽。

我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憤怒道：“俞靖川你夠了！筱筱還是個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你這樣會嚇到她的！”

然而，俞靖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色緊繃。

車子在他的操控下，不停地加速減速，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控制。

我緊握著扶手，強烈的失重感和恐懼感還是讓我的胃開始翻騰，一股嘔吐感涌上心頭。

但我還是強忍著不適，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安撫著筱筱：“筱筱不怕，沒事的啊乖乖。”

就在這時候，溫嵐再次打來電話，俞靖川迅速接通。

一閃而過的備注名“Echo”讓我呼吸瞬間一窒。

原因無他，俞靖川的個性簽名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電話那頭傳來溫嵐小聲的啜泣聲：“靖川你快點過來找我好不好，孟毅強迫我回他家過年，我現在在他的車上，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嗚嗚嗚，我好害怕啊。”

俞靖川聲音微顫：“嵐嵐你別急，你趕緊發個定位過來，我去找你！”

話音未落，對面傳來一聲尖叫“啊！”

俞靖川的雙眼瞬間充血，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泛白。

“孟毅，你到底要對嵐嵐做什么！你要是對嵐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饒不了你！”

但電話那頭卻再也沒有了回應，只留下一串忙音在夜空中回蕩。

他匆忙查看手機，溫嵐發來的定位顯示在先前經過的加油站點。

但此刻的位置距離匝道口還有三十公里，俞靖川心急如焚。

他猛踩剎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在原地完成了一個驚險的360°漂移。

隨后他一踩油門，不顧一切地逆行向前沖去，車速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02

車內的我，被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蒼白。

胳膊被狠狠地撞到，疼地我面色一陣扭曲，腹部也在隱隱作痛。

筱筱的哭聲再次響起。

“俞靖川，你瘋了嗎？”我的聲音帶著顫抖，幾乎是在尖叫，“你這是逆行，是違法的！快停下！”

我試圖阻止，想逼停他，可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

俞靖川面色陰沉，朝我怒吼道：“閉嘴，要是嵐嵐出事了，我也饒不了了你！”

周圍正常行駛的車輛被俞靖川逆行加速的車子嚇得紛紛摁喇叭，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候，車子突然一個劇烈的顛簸，像是碾過了什么堅硬的東西，車身瞬間失去了控制向一側傾斜。

我驚恐地尖叫起來，緊閉上了眼睛，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俞靖川猛地打方向盤，試圖穩住車身。

車子在路面上劃過一道長長的痕跡，最終停了下來，距離護欄僅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我睜開眼，看著前方，心中滿是后怕。

回過神后連忙安撫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女兒。

俞靖川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臉上滿是汗水。

在身后的車輛的響徹天的喇叭聲中，他再次啟動車子，慢慢地往一旁的加油站駛去。

直到車子停下來，我的一顆心都還在砰砰直跳。

俞靖川回過神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筱筱，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嵐嵐陷入危險而不顧。”

“你不要多想了，我只是很擔心嵐嵐會出事。”

“我下次一定不這樣了，我向你和筱筱道歉，你原諒我吧老婆。”

說著，他緩緩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我的手。

但我卻不動聲色地將手輕輕挪開，語氣冷淡地回了一句：“沒事。”

俞靖川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若是之前的我，肯定會破口大罵他和溫嵐之間是什么關系，然后我們之間會爆發一場激烈的冷戰。

可到了最后，總是我率先低頭，兩人才會和解。

但這一次，為了孩子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再追究了。

俞靖川點了根煙，煙絲在他指間升起，而他的手指卻在手機屏幕的通信界面上無意識地劃動著，神色不安。

我知道，他還在擔心溫嵐。

我冷笑一聲后松開安全帶，轉身下車后快步走到后排，緊緊摟住小臉依然煞白的女兒。

筱筱顯然被剛才的驚險一幕嚇壞了。

此刻正埋頭在我懷里，睜著大大的眼睛，卻不敢吭聲。

俞靖川見狀，試圖安撫女兒，但也只是一句干巴巴的話：“爸爸剛才太激動了，嚇到我們筱筱了。等出了高速，爸爸就給筱筱買最漂亮的公主裙，好不好？筱筱能原諒爸爸嗎？”

筱筱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埋在我的懷里，小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

這時，我的口袋里傳來電話的震動聲。

我拿出來一看，是爸媽發來的消息，問我們什么時候到，要注意安全。

我輕輕放下女兒在兒童座椅上，隨后快步走向衛生間。

我低頭用清水洗了把臉，直到確信自己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和，沒有絲毫的顫抖或鼻音，才爸媽回了個電話。

等我整理完心情回到車的時候，卻看到車子隔壁圍著一圈的人。

人群里夾雜著男人的毆打聲，還有莫名熟悉的哭泣聲，我心里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