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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卻最終只是下流短笑一聲,然后摔門而去。
他走后謝譯瀾打開門,見我緊攥雙拳,邊笑邊把我的掌心鋪展開。
“阿鈺偷情見到老公,心虛了?”
“謝譯瀾!”我心疼又無語地看著他,在我面前總是渾不懔的模樣什么時候能改改……
“別傷心,很快他就會來跪求我了。”
過去沈隨和沈家對他做的事情,他也會千倍奉還。
沈隨沒來推開房間門,算是我的遺憾之一。
畢竟我真的很想看看,當他發現自己久久不愿離婚的妻子和鄙夷厭棄的弟弟之間有私情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我特地將那雙鞋子穿回家擺在了顯眼的地方,卻沒能等到沈隨。
許千月“病”了。
給我發來了沈隨在病房陪床的圖片。
“看到了嗎,他愛的人是我。”
“你識相的話,就盡早自己離開,下場還不會太慘。”
好笑,我都提出離婚了,是沈隨不愿意離,許千月卻一廂情愿地認為是我的原因。
我淡定地打下幾個字:“那就讓沈隨跟我離婚啊。”
對面再無動靜。
只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我收到了許多個血腥斷肢的恐嚇快遞。
我全都拍照記錄。
到后期甚至發展成了固定有人在我家附近盤旋,不懷好意。
在謝譯瀾知道的當天就被解決掉了。
沈隨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不再到別墅這邊來。
我當然是樂意的,某人比我還樂意。
天知道當他深夜站在別墅門外的時候有多肆無忌憚。
他登堂入室,肆意點評。
“沈隨的床,好彈。”
“阿鈺的腰,好軟。”
因為后一句話,我最終還是沒告訴他,沈隨從來沒在這張床上睡過。
可沈家也不全是草包,關于沈氏的困境,沈隨原本還想瞞著沈父自己解決,可在國外接受醫療的沈父不知從哪里得知了這個消息,帶著沈母回了國。
正逢我讓人將沈隨和許千月的茍合捅上了娛樂頭條。
沈父大發雷霆,將沈隨和我叫回老宅。
沈隨和我在老宅門口碰了一面。
他張了張口,好像有什么話要說,不過最終還是被沈父先揪進了書房臭罵一通。
沈母來做我的工作。
“小鈺,小隨是對不起你。但是現在這個關頭,沈氏可不能有負面消息爆出去……”沈母流著淚拍拍我的手,“大局為重,你就委屈一下,好嗎?”
她要我上電視,給沈隨發聲明,證明他沒有濫情,是個顧家好男人。
我忍著將手從她手中抽出的沖動,小聲啜泣。
“我都,我都可以的,只是那個、那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泣不成聲,將手機中的聊天記錄和快遞圖片盡數調給沈母看。
炫耀的、挑釁的、色情的、血腥的……許千月發給我的內容全都被沈母看了去,她哪里還不清楚許千月是什么人。
沈父也因此震怒,要求沈隨再也不能去見許千月。
原本以為沈隨會反應劇烈,誰知他卻先看了那些圖片。
臉色有些難看:“這些都是許千月干的?”
“我不會放過她。”
我內心輕嗤。
沈隨也算能察言觀色。
知道在這關頭不能觸沈父沈母的霉頭,便昧著心思說要給許千月教訓。
許千月是沈隨近來最喜歡的小蜜。沈隨身邊的女人最多半月一換,可許千月這次卻已經在沈隨身邊待了兩月不止。
也正是如此,才讓她生出了些不該有的旖旎心思,想著來挑釁我,企圖用這個方式將我取而代之。
總之許千月,沈隨不舍得動的。
5.
果然,沈父沈母一走,沈隨就對我說:“許千月對我很特殊,你不能動。”
我最終并沒有替沈隨發聲明。
沈母一勸我就哭,她失去耐心,讓沈隨來向我認錯道歉。
總之就是怎么也要將我哄到媒體的聚光燈下,告訴眾人:沈隨是最專情的好男人。
但沈隨卻沒這么做。
想來也是,他怎么拉得下臉皮向我認錯。
夜晚沈隨載著我回到別墅。
我們向來是分房睡的,甚至是他睡一樓我睡二樓的分居。
就在我上樓時他叫住我:“蘇鈺。”
仿佛在做最后的斗爭,還是想爭取我當發言人。
不過最后還是面子占了上風。
說出的話風馬牛不相及:“你好久沒給我煲過烏雞湯了。”
“什么?”
“就是每次我回來,你都會按時給我端上的烏雞湯。我記得,很好喝。”
雙眼定定地望著我,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那我只好實話實說咯。
“我從來沒給你煲過什么烏雞湯。”
沈隨驚訝,有些失態。
“你打開每團,搜距離最近的瓦罐湯,你想喝什么就點什么。”
說完我給他轉了三十塊錢。
“就當我請你了。”
“好,好,蘇鈺,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沈隨怒極生笑,“看來你以前的體貼聽話都是裝的了。”
“對啊,我跟你說過的。”我表情無奈,“但你不愿意和我離啊。”
“還有,你不會以為那些貼身衣物我真會親力親為,給你手洗吧?”
沈隨:“那不然呢?”
“當然不啊。”我伸出手欣賞自己的翩翩美甲,“你換下來的我都扔了,全給你換了新的。”
“拼夕夕,十塊錢,三條。”
聽到這句話,沈隨更氣憤了。神色陰沉地折進房間,“砰”的一聲摔上了門。
但我心情卻很不錯。
還想洗完澡給謝譯瀾發個視頻。
卻沒想到一走進房間,就看到他坐在椅子上,語氣無辜:“阿鈺,我等了你好久。”
“你怎么進來的?!”
誰能想到謝譯瀾竟然大膽到這個地步,明知沈隨在家,還旁若無人地進出別墅。
“要是謝隨不回來,我也不來,”他手中出現一串鑰匙,“阿鈺還能打開家門嗎?”
我什么時候把鑰匙留在他那兒去了……
次日我起時,身旁早就沒有了謝譯瀾的身影。
沈隨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不知道他們碰沒碰到,我惡趣味地想,要是碰到了,那沈隨想必立馬就會同意和我離婚。
令我失望的是,沈隨那邊并沒有什么反應,甚至還打來電話,要我準備準備,晚上和他出席酒會。
“不去。”我懶洋洋動動手指,“有約了。”
電話那端沉默不語,想來是又想起了我去酒吧的那個晚上。
“蘇鈺。”他終于低聲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
“你做的這些事情,我完全可以告訴你父親。”
手指微微攥緊,又重新松開。
“幾點?”
“七點,我來接你。”
沈隨是自己開車來的,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他單手放在我的膝蓋,不由分說握住我的手,摩挲著我手腕處淡淡的疤痕,饜足地瞇了瞇眼。
“你和那人斷掉,過去的事情我不過問,之后我會好好對你的。”
我冷冷地抽出手:“斷不了。”
沈隨輕笑:“別演了,當初你求著你父親要嫁給我,怎么會不喜歡我。”
“乖,和外面斷了,我就喜歡你了。”
我笑笑,“我嫁給你,只是為了擺脫我父親。”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蘇鈺?你不要說是你父親逼著你嫁給我的。”
似乎是真正的意識到了我的態度,沈隨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淡定自信變得陰沉難看,隱隱有爆發的趨勢。
“某種程度上是這樣。”
因為想著要和沈隨離婚,我對他開誠布公。
可他似乎并不理解我真正的意思,只覺得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呵,我到底是有多么不堪,讓你需要被逼著嫁給我?”沈隨的速度一度飆上了一百四十邁。
沈隨對自己的印象似乎很不錯。
全然忘記了他婚前都緋聞纏身,身邊的女人從不重復。單是我知道的,他已經有兩個確定了血緣的小孩子,被他丟到了沈氏下面的一個福利院養著。
更別提他從來沒有尊重過我,在為數不多回家的日子,對我如仆人般頤指氣使。
好在他少見回一次家,我勉強能裝出一副服帖的模樣。
可內心我對他真的喜歡不起來。
甚至是厭惡。
6.
我沒想到這場酒會我父親也會來。
“鈺兒,好久不見。”他笑著望向我,任誰都覺得這是個慈愛的父親。
只有我知道他實際是個多么陰鷙的人。
剛剛才說會對我好的沈隨,又在酒會上和一個女人看對眼。
讓我先出會場,他和女人交換聯系方式。
我需要坐沈隨的車回去,便只能等待著他。
等了大半天沒等到沈隨,卻等到了一個令我不愿意見到的人。
我父親微瞇著眼,對我招招手:“鈺兒,過來父親這里。”
我腳底生了根似的,不愿過去。
這時身后趕來的沈隨也推推我,一副良婿模樣:“爸叫你呢。”
我父親臉上露出不悅:“鈺兒,難道你嫁人了,就可以這么不親父親了嗎?”
我仍站在原地。
只有我自己能感覺到,我在戰栗。
即使已經逃離了他這么久,可一見到他,我還是忍不住地抗拒、畏懼。
沈隨不知想到什么,臉上閃過一絲惡劣的笑。
“原來你這么怕爸啊,你說是爸逼著你嫁給我的,我原本不信,現在卻有些信了。”
“爸,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鈺兒她一直鬧著要和我離婚,說之所以嫁給我,就是為了擺脫你。”
他不知道當著我父親的面添油加醋地說出這番話,對我意味著什么。
我父親眼底閃過一抹黯色,隨即是了然,向我走來。
“我說呢,鈺兒,你怎么會喜歡上這種人……原來一切都是為了擺脫我啊。”
他黏膩濕滑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我身上:“可是我是你的父親啊,你怎么可以有這種想法呢。我們天生救贖不可分割的。”
不可避免地,我又想起了那些記憶。
母親失蹤后,父親望著我與母親相似的臉出神。
父親最開始只是嘗試將我打扮成記憶中母親的模樣。
然后一發不可收,給我戴母親的珠寶、扎母親的發飾,不可自拔地將我固定在母親的影子里。
他時常呢喃著,再等一等,等一下就好了。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母親在二十一歲他相遇。
那一晚,他們真正定情。
所以我一定要在二十一歲之前,哭鬧、割腕、自殺,嫁給沈隨,擺脫我的父親。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我時。
“阿鈺。”
一股淺淡冷冽的木質香氣將我包裹,隨即落入一個寬闊懷抱。
是謝譯瀾。
此刻會場賓客散盡,他便大剌剌摟住我,向我父親點點頭:“親你干什么,她只用親我就好了。”
言辭曖昧,令對面的兩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艸!謝譯瀾,這是我的老婆?”
沈隨率先沖過來,向謝譯瀾伸出拳。
謝譯瀾摟著我,不僅輕松接下了他的拳頭,還反將他踢倒在地。
謝譯瀾并沒有將沈隨放在心上,他牢牢地鉗著我,轉向我父親。
我父親的目光仍停留在我們相交的部分肌膚,而后一寸寸咧開了唇。
“我忘了,鈺兒是個大姑娘了,也學會騙父親了。”
“我就說,你怎么會喜歡沈隨那樣的酒囊飯袋。”
“可是鈺兒,你不要忘記了,父親才是真正疼愛你的人,你最喜歡的人,永遠都應該是父親……”
正當我以為我父親還會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他卻上車離開了。
而謝譯瀾也抱著我去了老地方。
脫衣,含唇,抵死纏綿。
謝譯瀾任我動作。
許久之后,我才真正平靜下來,因為父親的出現而變得焦慮不安的心情重新舒緩。
他將我籠罩住,與我共享剛剛得到的消息。
“你嫁人后他身體一直不好,這兩年待在澳洲,這次回國,是因為沈承元說你和沈隨婚姻出現了問題。”
沈承元就是沈父。
謝譯瀾輕嗤:“他發現我們了。”
而后在我唇上落下輕柔一吻:“阿鈺要珍惜最后一段和我偷情的日子。”
“很快我就要轉正了。”
在謝譯瀾的擁抱中,我終于安然睡去。
半夢半醒中,我夢到了一段往事。
我讀的是A市有名的貴族高中,幾乎所有權貴的子女都聚集在那里。
在那里我聽到了“沈隨”,伴隨著他的永遠都是財富、顏值和貶義詞。
我只遠遠見過一個側面,是他和一個女生當眾激吻。
但后來“沈隨”顛覆了我的印象。
我好不容易瞞著父親出去一趟,卻被人偷了錢包。
我身無分文,但若不能按時回到家,就會被父親發現我出門的事情,會引來他更強的掌控欲。
看著遠去的公交欲哭無淚之時,眼前出現一張紙幣,和一只骨骼分明的手。
冷冷的、淡漠的聲線,和他浪蕩的形象割裂感極大。
“下一班五分鐘就到了。”
這幅場景記憶深刻,也因此讓我在幾年后為了脫困而嫁人時,第一個想起的名字是,沈隨。
可婚后沈隨表現出的性格脾性,和傳聞中一模一樣,是個純粹而無能的二世祖。
也是在那時起,我留心觀察,發現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謝譯瀾。
一個在十三歲被沈家秘密送到國外、在沈家不知道的時候來往國內外數次、單打獨斗創建了資本的“私生子”。
同時也是。
我的對象。
7.
既然被沈隨知道,我覺得自己也沒什么回家的必要了。
可是我的手機卻被他打爆了。
拉進黑名單后,換了無數張卡再打。
最令我忍俊不禁的是,他后知后覺,拍了張照發我,正是那天被他看到的那雙細閃高跟。
“那天的人,是你?”
沈隨還是不愿意離婚。
但我有恃無恐,現在不著急離婚的人反倒變成了我。
我住進了自己的房子,謝譯瀾忙完了就過來陪我,開始了一段沒羞沒臊的生活。
沈隨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我的地址,在謝譯瀾上班的白天,帶了一堆人在外面錘門,妄圖強硬破拆。
他紅著眼:“蘇鈺,你是我沈隨的妻子,我不允許你和我離婚,更不允許你和別的男人住在一起,尤其是謝譯瀾!”
“蘇鈺,你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我好整以暇,勾勾手:“看看。”
沈隨偃旗息鼓,啞口無言。
高檔別墅區的安保也不是吃醋的,更別提這里算是我和謝譯瀾的私人地界。
沈隨直接被“請”了出去。
謝譯瀾回來對我一陣“折磨”:“他來了怎么不跟我打電話?”
“不愿意讓我見到你老公,嗯?”
“當然不是,”我在他身下艱難討擾,“你那么忙,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我不想打擾你。”
這句話不知觸犯到了謝譯瀾的哪塊逆鱗,他不再說話,只是一味聳動。
在我和他都達到巔峰、徹底釋放的那一刻,他伏到我耳邊:
“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阿鈺重要。”
謝譯瀾護我護得緊,沈隨沒有辦法,只好在我購物的商場里單膝下跪,手里還捧著我們的婚戒。
“蘇鈺,你走后我過得不好……盡管我不愿意承認,但我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你了。我愿意為了我之前做錯的事情付出任何代價,我只求一件事,那就是你不要離開我,我真的……”
“什么時候?”
沈隨的話被我打斷,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我問,你是什么時候愛上我的?”
沈隨深情注視著我,“在你展現出和原本完全不同的一面的時候,我發現原來你還有這么多我看不到的閃光點。你不是一味地柔軟溫順,你也會俏皮可愛,耍小性子。”
“是嗎?”我找到沈隨安排好的隱蔽鏡頭,面對它粲然一笑。
“既然這么喜歡我,應該在外面不會有接連不斷的女人和流落在外的小孩子吧?”
說著劃出手機中的分類相冊,一張張劃過去,全是沈隨過去的老相好。
“光看照片不夠直觀是吧?”我又調出了當時的車庫視頻,正好是沈隨和許千月在車上干柴烈火的畫面。
“沈隨,給大家都留點體面。”
之后揚長而去。
沈隨本想借網絡直播,用輿論迫使我不再離婚,卻不想反而成了他破爛名聲的開始。
越來越多的人深挖出他的花名,人們也得以知道這表面光鮮的沈氏集團總裁私底下什么都來,玩兒得可花,挑戰人性的那種。
在蘇家公開發布向沈氏注資的消息后,外界對這次對抗雙方的Magnolia集團和沈氏集團重新做了評估。
結果是原本在長久抗衡中必敗無疑的沈家在擁有了蘇家做助力后,勝算大增,甚至隱隱有了超過Magnolia的勢頭。
外界猜測,是因為蘇家小姐蘇鈺與沈氏總裁沈隨的聯姻在其中發揮了莫大作用。
我收到了一條來自我父親的短信:“鈺兒,我只認可沈隨作為你的丈夫。”
“鈺兒現在和謝譯瀾那個私生子在一起,鈺兒不乖。”
我飛快刪除了這條短信,可還是被謝譯瀾眼尖看到了內容。
他面色不改,嘴角含笑:“阿鈺覺得我還在乎這些嗎?他們怎么說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一個人。”
淡定得熟練,熟練得心疼。
謝譯瀾和他的母親都是受害者。
當初沈母懷著沈隨、為了不讓沈父有其他女人好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設計將自己的親妹妹送上了沈父的床。
謝譯瀾的母親被沈父強迫生下了沈隨,又在不經意間知道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生姐姐的手筆,含恨自殺。
謝譯瀾年少失恃,又不得沈家人喜歡,外界罵他是謝譯瀾母親未婚茍合的野種,沈家也從未出面解釋或是認下他這個兒子,只是沈隨和沈母私底下叫慣了他“私生子”。
謝譯瀾自小聰明,后來被沈母視作威脅,在十三歲斷掉了對他的一切補給,將他丟出國自生自滅。
異國他鄉,孤身一人,我都不敢想象彼時還沒有成年的謝譯瀾是如何在陌生的國家艱難地活下來,并一步步組建了一個龐大的資本帝國。
我擁住他:“人最不可能選擇的就是血緣和父母,你沒有做錯什么,錯的是那些高高在上辱罵你的人。”
“對,那阿鈺也要這樣想。”謝譯瀾輕緩埋在我的肩頭,“我們沒錯,錯的是他們,令人作嘔的人。”
床頭夜燈昏暗模糊,在這樣的光線中。
我們的身體相互依偎,我們的影子緊密纏綿,我們合為一體,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謝譯瀾不再外出辦公,遠程指揮下屬與宋家和沈氏角逐。
他說:“我放不下你,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在這場較量最終落下帷幕之前,謝譯瀾都不讓離開他的視線范圍。
這樣的保護令我安心,可也意味著,沒有驚喜。
有些人的生命中充滿幸福,所以可以允許確幸偶爾缺席。
可是謝譯瀾已有的四分之三歲月都對他不平,我連他失去一次接受驚喜的機會都不允許。
我知道在這關頭,擅自脫離謝譯瀾和保鏢的保護出門很蠢,可是我還是想外出采購材料,給謝譯瀾制作蛋糕。
趁謝譯瀾在開遠洋會議的時候,我溜出了門。
一切都相安無事。
我還去取了早已定制好的對戒。
可就在我將要進入保鏢視線的時候,沈隨出現在我的眼前。
“蘇鈺,我答應離婚。”
8.
“之后再說。”我不耐地繞開他。
可正要往前走時,他拿出一沓紙張。
“就這么不愿意和我待一會兒嗎,那看來我也要迫不及待地發布這些照片了。”
“這些……謝譯瀾在沈家吃狗飯、被我打到失禁的照片,以及他和我爸的親子鑒定。”
我徹骨冰冷地轉過身,清晰地聽到沈隨的一聲獰笑:“來啊,玉石俱焚啊。”
我與他對視,只看到其中滿滿的惡意:“離婚協議,帶了嗎?”
“帶了。”沈隨賣了個關子,“但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得跟雙方父母說一聲啊。比如……”
“你爸。”
他一招手,就有兩人拿著手帕走上前。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在這時只要我叫一聲,保鏢就能聽到。
但我知道我不可以。
沈隨的人會在我出聲的一剎就點擊發送鍵。
到時我想要謝譯瀾徹底忘卻的那些前塵舊事,就會在網上沸沸揚揚,煽動全體網民的好事心。
沒有善惡,只是從第三者的角度,猜測評斷,肆意擺弄他人的過往人生。我不允許。
倒下的那一刻,沈隨嘲弄的話音響在耳邊:“就那么喜歡。”
恢復意識。
“鈺兒,你和你母親是我調教過的這么多女人之中,我最喜歡的兩個。你好像你的母親。調皮、可愛,就連這最后的一點叛逆也很像。”
濕冷滑膩的語音在我耳邊徐徐展開,仿佛重又回到夢魘里的那些歲月,重新直面內心恐懼。
我睜開眼時我父親的表情毫無意外,而是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你知道嗎,當時她就是像你這樣,不愿意為我生下孩子,想要將你胎毀腹中。”
“我控制住了她,覺得你的降生會喚起她心中潛藏的母性和愛。”
“可是她最終還是不愿意,沒辦法,我只好讓她停留在了我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刻。”
他在回憶自己的殺人往事時平靜淡然,娓娓道來。
“宋止淵。”
隨著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宋止淵瞪大了眼。
“你真令人惡心啊。”
從前困擾我的那些親緣、倫理,自此刻起煙消云散,因為我知道了宋止淵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和惡魔。
我只是個受害者,這和我是誰、從哪里來沒有關系。
“鈺兒,你厭惡我?”
宋止淵渾身顫抖,“你不單設計從我身邊逃走就算了,你還這么厭惡我?”
“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我那么愛你和你的母親!”
“這是愛?”我冷笑,“這只是一樁令當事人困擾不已的惡意,和惡心。”
“我真的前所未有地,感到惡心想吐。”
宋止淵胸腔不住地起伏,面露猙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偽善和風度。
“鈺兒,你似乎忘記了是誰賦予了你生命。”
他握住旁邊的鎖鏈,狠狠一抽。
我身上即刻傳來了巨大的痛感——
我全身只著內衣褲,被鐵鏈緊緊捆綁著。宋止淵抽得越緊,我就被捆得越緊。
宋止淵狠狠道:“我同樣可以拿走你的生命!”
看我不語,他又嗤嗤地笑開。
“但是你知道的,鈺兒,我對你多好。只要你叫我一聲爸爸,我通通可以原諒你。甚至,我們可以真正地成為彼此的親人。”
我吐出口口水:“那還是死掉好了。”
“好好好,我相信你最后一定會求我的!”宋止淵瘋了似的拉動著手里的鎖鏈,“鈺兒,你不乖,父親只是在教你怎么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兒。”
可下一刻,他手中的鐵鏈被人奪走,整個人被踹飛了出去。
匆匆趕來的謝譯瀾面色蒼白,雙手顫抖著解開我身上的鎖鏈,抿著唇將我摟在懷里。
9.
因為我在耳釘上安裝的針孔攝像頭毫無遺漏地記錄下了宋止淵親口承認的罪行。
根據宋止淵的陳述,警方找到了我母親的埋尸地,一切都與他說的細節吻合。
并且經警方查明,宋止淵在我母親之前,已經用相同的手段殘害了不止三個女孩子。
警方飛速立案,謝譯瀾又請了國內頂尖的律師為受害者及其家屬辯護,等待宋止淵只有法律制裁后的死亡。
可我醒來后,謝譯瀾一直沒理過我。
只會重復一句:
“我不想和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說話。”
無論我怎么環上他的腰,對天發誓:
“我真的沒有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算著呢,只要四十分鐘內我沒和你聯系,我的智能耳釘就會自動和你通信,發送實時位置。你看,我前面剛被人擄走,你后腳就知道了,對吧?”
謝譯瀾都冷笑不語。
后來我才從他的下屬口中知道,因為沈隨直接用直升機將我運上了宋止淵的船,船一直開到公海,在未拿到相關手續時警方不能出面,沈隨也是找了很多關系才找到了我。
在等待的那段時間,他如一只無計可施的困獸,幾乎要把周圍的所有事物撕碎。
我無法想象他在那段時間有多么無助和恐懼。
便只能低下頭,不住認錯。
“我錯啦,我真的錯啦,我下次再也不啦。”
謝譯瀾不語,只是一味給我換藥。
“唔!”我發出一聲悶哼。
謝譯瀾滿臉慌亂:“怎么了,是傷口又疼了嗎?我去找醫生!”
說著就要起身。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醫生來了也沒用,是心疼。心病還得心藥醫。”
謝譯瀾頓住,隨后轉身時已是滿臉怨念和寵溺。
“蘇鈺,我該怎么說你?”
在我在醫院治療的這段時間,沈隨已經巴巴地送上了簽好的離婚協議。
綁架我的事件敗露,謝譯瀾發了恨,不顧一切針對沈氏。
本以為假借偽造的照片將我綁架、送給宋止淵就會讓宋家更傾盡財力地投資沈氏,卻不料宋止淵成為一樁連環失蹤案的幕后兇手,沈隨的計劃落空,只好灰溜溜來找謝譯瀾求饒。
謝譯瀾笑:“自宮吧,自宮我就答應你。”
沈隨白了臉,灰溜溜地離開。
卻不想第三天,謝譯瀾收到了一個包裹。
叫手下打開,正是沈隨的那物。
沈父無法容忍沈家百年基業毀于沈隨之手,親自動手剁下了沈隨那“萬惡的東西”。
并且他還附上了一封親筆信,想必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想要說服謝譯瀾看在親生父子的面上饒沈氏一命。
信,我親手燒的。
還霸道地告訴謝譯瀾:“你不許聽他的。”
謝譯瀾一臉縱容:“好啊,那你用什么來換?”
“……都可以。”
沈氏還是破產了,沈家被討債的追得要死,竟然讓沈隨術后感染,死在了路上。
沈母悲痛中風,沈父也被人砍斷手筋。
這樁新聞被人爆出的時候,眾人唏噓不已。
想不到曾經天之驕子的沈家大少下場竟然這么凄慘,沈父沈母半百之年還經此磨難,而幕后之人竟然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面。
有人猜這個神秘人到底和沈家什么仇什么怨,才會將沈家逼到這個地步。
但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出院那天,謝譯瀾將我圈在廚房:“你要補償我。”
我示意手下的蛋糕坯和奶油,“我正在補償呀,小蛋糕。”
“不,不是這個。”謝譯瀾眼中充滿了占有欲。
末了他密密麻麻地吻我:“謝謝你,小蛋糕。”
最后我給謝譯瀾重新做了一個生日蛋糕。
當然,還有我們的對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