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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人人都有小秘密
朝堂之上,爭執不下。
高位上的人,冷著臉,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緊攥著的一只手隱藏在衣袖之中,忍著滿腔的怒意。
他突然笑了一聲。
終于,爭執聲停了下來,他們趕緊低下頭拱著手。
李道成用手支著頭,看向他們譏諷的說:“怎么,這是全都商量好了?有治旱辦法了?”
“怎么不說話,剛剛不是說的挺歡的嗎?”
“你們這是貪了多少,都上奏到朕的面前了!”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直直的甩下去,正正好好砸在了安卿容的臉上,看著他一聲不吭,低頭跪下。
西北地區旱災嚴重,早先就派了他安卿容去治理,而今已有兩年卻不見一點成效,駁斥的奏折都已經遞到了自己的面前,其他人明擺著要借題發揮。
奏折的一角劃破了安卿容的左臉,留下分外明顯的一道血痕,像是哭出來的血色的淚痕。
安卿容沒吭聲,神色窘迫又為難。他自知理虧,可西北之地缺水少雨,不是一朝一夕。
他低著頭說道:“請陛下息怒,再給臣些日子,災情必定有所,緩解。”
李道成輕哼一聲,斜視過去,問他說:“你去問問百姓,看他們有沒有時間給你?”
李道成沒再理會他,也沒再理會其他人。
“退朝。”
陛下甩袖而去,大步流星。
安卿容起身正要離開卻感受到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他扭過頭去一看,是戶部尚書。
蔡裴,蔡大人。也是他的姑父。
西北的治理離不開他的幫助,治旱,要先有錢。
他自己也僅僅是個小小的安撫司罷了。
蔡大人叫住了安卿容,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陛下言外之意不僅僅是讓你治旱。”
安卿容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發現朝堂之上只余他一人。
不僅僅是治旱?
永安王府內。
男人一只手里端著茶碗,另一只手捏著茶蓋,悠悠問道:“陛下在朝堂上大發脾氣?”
幾個官員互相看看,末了其中一才回道:“是,西北旱災的治理毫無成效,陛下氣惱。”
男人沒說話,氣氛一時緊張起來。幾個官員都提心吊膽不已,誰知道這個閻王能干出什么事來。
偏偏是先皇的親弟弟,當今圣上的親叔叔。
沉默中,男人還是率先打破了尷尬,但語氣可算不上好。
“下次,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就不必告訴本王了。“他淡淡的說,又放下茶碗,扣上茶蓋。
“交代你們的事辦好就夠了。“
他看著他們,笑著說。
幾個人被這一出嚇了一跳,連忙拱手稱是。
王府后院。
“——你現在先別笑,有點瘆人。“
女子一身黑金大袖長裙,肩上掛著淡黃色披帛。仔細看去,兩袖上還繡著鳳凰。
她面前的人正笑得開心,聽得這一句話,臉色立馬垮了下來幽怨的說道。
“表姐!你說話怎得這樣傷人!”
她倒是穿的更亮麗一些,紅色羅裙襯得她明媚張揚。
一個是昭陽長公主李茗雨,一個是平陽郡主李苑雪。
李苑雪只見對方轉過身子還捂著臉,一陣羞憤,幾步跑過去把她拽過來面向自己。
她居然也在笑。
“還說我呢!你笑的也丑!”
對方也不掩飾了直接大大方方地嘲笑她:“不是你笑的丑,是——”
“你的臉,黑乎乎的一團。你可是在哪個后廚蹭的。”
李苑雪趕緊用雙手摸了摸臉——果然全是灰,又大驚失色的抬頭看向她。
“表姐!”
“你怎么不早說!”
李茗雨說道:“你也沒問啊。”
她上前一步拉著李苑雪的手腕,趕緊出了后院。
一路上李苑雪都是叫叫嚷嚷嚷著的,府里的下人,全當沒看見。
這不是一次兩次了。
永安王剛剛才訓完蠢笨如豬的官員,打算出去散散步、寬寬心。出門就聽到自家女兒的鬼哭狼嚎,和侄女的笑聲。
“……”
兩個明明都是十幾歲的人了,怎么像未開竅的小兒。
他揉揉眉心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侄子,神情復雜,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西北地區的旱災嚴重,百姓食不果腹。朝廷下發的糧食和銀子不計其數,卻半點沒進到人手里。
這些陛下也都清楚,他心里跟明鏡一樣。今天在朝堂上來了這么一出,他這個侄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
李茗雨看著跟自己長得六七分像的表妹,思索了好一陣。
她上前一步,喚了聲:“苑雪。”,對方早已去了臉上的灰燼,正照著鏡子拾掇著頭發。
對方輕嗯了一聲,繼續擺弄著額前的碎發。
李茗雨開口說:“幫表姐個忙唄。”
“什么?“
“去我宮里幫忙照看一下小黑貓,別人我信不過。就七天。“
李苑雪轉過身問,“那你呢?“,她去照顧貓兒?
那你干什么?
李茗雨一本正經說道:“皇兄他生,辰快到了,我得花時間好好準備。”
“——對了,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出去了。”
李苑雪懷疑的看著她,“你不會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絕對沒有!“
李苑雪嘆了口氣,拉起對方的手。露出關切的神情,“你不會是找借口去見那個負心漢的吧?“
她握著對方的手又緊了緊。
見對方不語,氣急了:“你就去吧。我看著你后悔!”
李茗雨愣了半天她也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么一句話。
順著對方的話,她反握著對方的手為難的說:“拜托了。就幫這一次,最后一次!”她佯裝擦著眼淚使人信服。
不過她要見什么負心漢?也沒功夫去問個仔細。
“表姐!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表哥知道了要打死你的!你瞞他去見那個負心漢!“
李茗雨的眼皮跳了跳,心道你大可不必。
她知道自家妹妹的脾性,只一句話便讓對方閉了嘴。也不是什么重話,她方才想起來了,讓她妹妹一口一個負心漢的人是安卿容。
安卿容,她其實也并不太熟悉。只是聽皇兄提過幾嘴,大多都是說他沒能力瞎逞能。
表妹之所這么說,可能是誤會了。她曾撞見安卿容幫自己撿了個玉佩。
“裝模作樣,表姐你別被騙了”
現在想一想,李苑雪可能腦補了不知多少。只是,妹妹也才見了他一面,應該不至于吧。
李茗雨說的是:“怎么,你不會是想見安卿容吧。”
見表妹的小臉一紅。李茗雨頓時明白了,臉色像吃了饅頭一樣——噎。
猜對了。
對方愣了一下,小臉煞白。急忙向姐姐解釋:
“表姐,我,我。”可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個什么。
李茗雨笑了一下,“行了,我又沒怪你。”
對方干脆把頭埋到她的懷里,小聲啜泣。感覺到妹妹的不對勁,李茗雨低頭一看。
“怎么還哭了?”
李苑雪嗚咽著說:“可是他真的是個負心漢,騙我,我——”
“我,擔心姐姐也被他給騙了。”
“你見表姐我什么時候承認過喜歡他了?”李茗雪敲敲她的腦袋說。
“而且,明明是你一直自顧自的說著,負、心、漢。”
對方停止的啜泣,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的姐姐。才明白,她姐姐在套自己的話。
她捶打著李茗雪的肩膀。對啊,姐姐的眼光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樣差。
她印象中的表姐,對什么都無所謂,可又像是對什么都有所謂,很難描述。但她相信表姐,盡管,盡管大家對她總有一些誤會。
末了,她突然想起來。
“那你要出去干什么?“
李苑雪忍住了好奇的欲望把這個問題藏在心里,只是對她說:“我信表姐。”
李茗雪看著她沒說話,想到了皇兄提過的西北旱災。
“呵,那幫老家伙吃得倒是滿嘴流油不加掩飾。”
——
西北災情愈發嚴重,安卿容此次回京也只是為了陳述其事。
西北地廣人稀,雨量不雖充沛但也不至于枯竭。以往這么多年什么都沒有發生。偏偏這兩年一點雨水都不下,流民載道。
誰知圣上一甩袖子就是說他無能,他多次諫言!朝廷撥的救濟糧和錢款不夠!不夠!根本不夠。摻了沙的粥水都是稀罕物,更別說要花錢去鑿渠運水了。
連他自己在西北天天都是喝一口水撐幾天不渴、幾天不餓。
好不容易有點成效了可沒等大家欣喜幾天,又變成原來的樣子。
安卿容越想越煩,在屋里走來走去。恨不得給地面踏出個窟窿。
這種感覺怎么說,該怎么說。
他心里這么想著:“就像是見鬼了一樣。”
流民越來越多了,這該怎么辦才好。戶部能提供的都提供了,他還能找誰呢?
他只留京兩日不足,次日清晨就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帶著一眾車馬趕回西北。這一去就花了三、四天。
——
李茗雨這七天其實也沒去哪。
不過按她教給平陽的,她應該正抱著貓和平陽一起在長樂宮里待著,沒有踏她的長樂宮一步。
她在天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