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沒有遵照媽媽的意思扇漂亮阿姨巴掌，媽媽就對我怒目圓睜。

「小白眼狼。」

她眼神冷冽，果斷決絕。

「你們父女倆，不配得到我的愛。」

那天我抱著她的大腿跪在地上，淚眼朦朧，苦苦哀求。

可她卻一腳將我踹倒在地，眼睜睜看著我哮喘發作，不為所動。

暈倒前我猛地看到天空中出現怪異的文字：

【不打情人就是維護情人，小白眼狼，就該讓她去死！】

【女主就該讓她哭死，她哭得越慘我們大女主才能有更多的錢！】

那時我才知道我就是大女主文里那個被釘上恥辱柱的白眼狼，

而我媽媽綁定了用我的眼淚換錢的系統。

1

媽媽歇斯底里地對我吼道：「你為什么不肯幫媽媽？」

她垂眸看我，眼里滿是冷冽。

「只要你一句話，你爸爸就會厭棄她，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像從前那般和睦融洽！」

媽媽說她的要求很簡單。

只要我扇那個突然出現在我家的漂亮阿姨一巴掌，再說出她偷了我的哮喘藥，眼睜睜看著我哮喘發作這樣的謊話，我和爸爸媽媽一家三口才能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不明所以。

為什么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要通過污蔑她人來得到？

況且那個漂亮阿姨真的很溫柔……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媽媽。

「可是媽媽，小孩子不能撒謊。」

這句話說完，媽媽忽然閉上了眼睛。

「呵。」她輕哼一聲，像是對我的話充滿了不屑。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里盡是疏離和冷漠。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么，我只知道媽媽現在不高興了。

媽媽不高興總是會離家出走，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她。

我悻悻地抬起手，近乎哀求地拉著她的衣袖，帶著哭腔詢問：「媽媽，你怎么了？為什么我一定要撒謊呢？」

「媽媽，我不想撒謊……」我猶豫躊躇地說。

媽媽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她將我推開，神情淡漠地笑了兩聲。

「你究竟是不想撒謊還是不想要我這個媽媽？」

「你小小年紀，為什么滿心滿眼都是心機？」

說著，她不再看我，而是用一種極度冷漠的語氣對我說：「像你這樣的小白眼狼不配當我的女兒。」

「你們父女倆不配得到我的愛。」

「我遂你的愿，從此以后，你只有后媽，沒有親媽。」

2

我就算再不明白，我也知道媽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收拾行李離開家，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親手拋棄我。

我抱著她的大腿跪在地上，淚眼朦朧，苦苦哀求，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媽媽，我做錯了什么？」

「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媽媽……」

可她卻連看都沒有多看我一眼，甚至抬起腳狠狠朝我的胸膛踹了下去，冷笑著向我投來敵視的目光。

她說：「你用那張和你爸一模一樣的臉哭著求我，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那天我跪在地上哭到哮喘發作，我小小的身體仿佛被重錘擊中，無力抵抗。

我顫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哮喘藥，可媽媽卻咧著嘴角將藥從我手里猛地奪走。

她清醒而理智地笑道：「夠了沒？小小年紀這么會演？」

「你以為你裝成一副要死不死的賤樣，我就能原諒你這個小白眼狼對我的所作所為？」

說著，她將藥扔到了地上，毫不猶豫地踩碎踩爛。

「媽媽……」我用盡力氣，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只覺得胸口好像被巨大的石頭徹底壓住，悶得根本透不過氣來，喘息對我來說變得異常艱難，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艱難前行，掙扎活著。

我躺在地上，淚水模糊了雙眼，恐懼和絕望之際，空中突然出現了好多文字。

【大女主就是大女主，太颯了！】

【不打情人就是維護情人，小白眼狼，就該讓她去死！】

【女主就該讓小白眼狼哭死，她哭得越慘我們大女主才能有更多的錢！】

我是小白眼狼？

我哭得越慘我媽媽就能擁有越多的錢？

那年我七歲。

我堪堪能看懂這些字，但不太能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讓媽媽失望了。

我不停地哭泣流淚，我想，只要我哭了，媽媽就能拿到錢了，那她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在淚水和哮喘的折磨中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期間的睡夢里，我看到漆黑的世界里出現了巨大的金錢進度條，紅色的文字極具攻擊性地闖入我的視野。

【逆子哭泣時間半小時，換取金錢五十萬。】

我愣在了原地，看著面前的彈幕再次熱鬧起來。

【被女主拋棄這個小白眼狼才哭半小時？】

【女主真應該給她喂哮喘藥，然后不停地折磨她，讓她哭個三天三夜，要不然就沖小白眼狼這沒良心的樣子，女主啥時候才能攢夠五十億逃離這個世界？】

【人渣的壞種果然惡心！】

我的眼淚那么值錢？

我哭半小時，媽媽就能得到五十萬？

所以媽媽只是更愛錢，她并不是不愛我？

3

我在醫院里睜開眼時，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的爸爸。

他坐在病床前，捏著眉心瞪著我。

「因為那個女人，活生生把自己作進醫院，你是不是傻？」

爸爸的語氣并不算太好，但我卻假裝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停地眨著眼睛，用劫后余生地欣喜語氣喊他：「爸爸，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媽媽教過我，上位者最需要毫無保留的追捧。

她還教我要對爸爸甜言蜜語，伏低做小，不能讓爸爸討厭我。

我顫抖著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輕聲撒嬌。

「爸爸，我好想你……」

眼看著爸爸的表情漸漸緩和，我壯著膽子說：「爸爸，我也好想媽媽。」

話剛說出口，爸爸就擰著眉甩開了我的手，他眼里的嘲諷和無奈讓我悻悻地抖了抖。

他嘆了口氣，不耐煩地說：「作為我顧振庭的女兒，你怎么這么沒骨氣？要不是你，你以為我們顧家會認她嗎？」

爸爸之所以這么厭惡媽媽，是因為他對當年被媽媽算計的事耿耿于懷。

媽媽當年是顧家保姆的女兒，覬覦爸爸多年卻始終沒有機會，直到爸爸和門當戶對的白月光訂婚，媽媽趁機將白月光引開，并摸黑潛入爸爸的房間，生米煮成熟飯。

聽說這件事鬧得很大。

爸爸的白月光溫馨然當場動怒，訂婚取消，并且要了那年顧氏盈利的百分十做賠償。

因為媽媽的私信，顧氏整整損失了五十個億。

等到顧氏要找媽媽秋后算賬時，她肚子里已經有了我。

顧老太太吃齋念佛多年，實在不忍心扼殺我這條小生命，點頭允許媽媽進了顧家的大門，但也放下丑話，不可能給她婚禮，不可能在外承認她的身份。

爸爸冷冷地說：「你媽媽的小伎倆我都知道。包括她讓你扇今天那個溫阿姨巴掌，污蔑她偷你哮喘藥。」

「顧悅，我現在之所以能坐在病床前和你解釋這么多，是因為你的三觀沒被她帶歪，沒按她說的話去做，否則今天滾出顧家的不止是她。」

「還有你。」

我突然意識到，媽媽不是自己想走的。

她可能是被爸爸趕走的。

我喃喃地解釋。

「不是這樣的……」

「爸爸，媽媽不是的……」

可他卻只是冷冷地瞪了我一眼，他的意思是要我閉嘴。

他幫我掖好被角，接了個電話后就匆匆離開，只留下我孤單地呆在病房里，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爸爸什么都知道。

那媽媽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保姆王奶一口一口地給我耐心喂飯，她一手將我帶大，難免心疼我，不停地對我發著牢騷。

「天底下哪有她那么狠心的女人？孩子不愿意幫著她干壞事，她就連藥都不給孩子吃？」

「哮喘犯了那可是會死人的！」

「顧總和溫小姐當年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明明是她上趕著拆散鴛鴦，婚后得不到顧總的愛，反倒把錯全怪在溫小姐和孩子身上了。」

「不要臉！」

「小姐還這么小，憑什么受這樣的委屈！」

我只是默默地流淚，想要媽媽能通過我的眼淚拿到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