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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澤瑪姬
從前,在一個遙遠的國家里,有一個淘氣的小王子,他的心地卻很善良。
有一天,小王子正在樓上打鳥玩。從對面壩子上,蹣跚地走過來一個背水的老婆婆。小王子又淘起氣來,舉起手里的彈弓,瞄準老婆婆背后的水桶,打出一顆石子,“拍“的一聲把水桶打穿了,水嘩啦嘩啦流了一地。
老婆婆又氣又心痛,正要開口大罵,可是抬頭一瞅,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里委屈,又不敢發作,一屁股坐在地上,撫摸著水桶低聲哭了起來。
小王子在樓上瞧著,有些后悔,覺得做錯了事,對不起老婆婆,慌忙跑到壩子上去安慰她,找了一塊木頭幫她修補水桶,又到河邊背了滿滿一桶水,放在老婆婆背上,攙扶著她回家。
老婆婆轉悲為喜,瞅著小王子眉開眼笑,默默地誦念經文為他祝福,祝福他將來娶一位仙女作妻子。她說:“小王子你的心腸真好,我祝福你將來能娶澤瑪姬作妻子。“
小王子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澤瑪姬這個人,就好奇地追問:“老婆婆,澤瑪姬是誰她美麗嗎?她住在哪里?“老婆婆說:“澤瑪姬是個最美麗的仙女,她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王子聽說,決心要去找澤瑪姬,娶她作妻子。她纏著老婆婆告訴他:怎樣才能找到澤瑪姬。老婆婆見他誠心誠意,就對他說了:“澤瑪姬住的地方離這兒很遠,騎最快的馬,日夜不停要走十天。走到第十天頭上,你就會遇到一片密密匝匝的森林,林中有一棵高大茂密的桔樹,那就是澤瑪姬的家。這時你爬到樹上,找到一個雞蛋大小、閃著金光的桔子,你把它摘下,放在懷里,然后騎馬趕緊離開那里。可是要記住,在途中千萬不能剝開桔子偷看,不然,澤瑪姬就會飛走。“
小王子謝了又謝,回到王宮,再也安不下心,巴不得馬上就出發。他怕阿爸會阻撓他,不敢和他商量。一個人象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好容易盼到太陽落山,家里的人都睡熟了,他就到馬棚里挑了一匹白馬,縱身跨上,踏著明澈的月光,朝著老婆婆指點的方向飛馳。
馬不停蹄地晝夜奔馳,跑過了雪山、冰川、大河、草原。到了第十天頭上,眼前出現一片綠茵茵、一望無際的大森林。小王子勒住馬,緩步走進森林。在森林的中間,有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桔樹,上面長滿金黃的桔,它屹立在森林中,好象是眾樹之王。小王子心想:一定就是這棵樹!他翻身下了馬,爬上樹梢,在累累的果實中尋找。忽然,密匝匝的綠葉叢中,金光閃了一閃。小王子從枝葉中攀援過去,果然發現一只雞蛋大小、金光閃爍的桔子。他喜歡得幾乎嚷出聲來,趕緊小心地摘下,揣在懷里。
小王子剛把桔子揣好,狂風夾著飛沙走石刮來,霎時天也黑了,地也昏了,大桔樹搖撼不定。他只好抱緊桔子,等候狂風過去。誰知狂風越刮越猛,小王子從樹上跌了下來,昏了過去,兩只手卻仍然緊緊抱在胸前,沒有松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小王子蘇醒了,風沙已經停止。白馬在一旁靜靜地吃著地上的青草。他摸了摸胸前,桔子好好地在懷里揣著。他哪里還敢在這兒停留,翻身站起,跨上馬,打了一鞭子,白馬抖了抖長鬃,翻開四蹄,象支箭似地跑出森林。
王子在路上,一邊向前奔馳,一邊想:澤瑪姬到底是什么模樣?幾次想剝開桔子看,可是想起老婆婆囑咐的言語,只好忍耐。走了一天又一天,到了第十天,遠遠望見王宮,心想:“可到家了。“再也忍耐不住,掏出桔子,把那黃澄澄閃著光亮的外皮,剝開一點,從里面射出耀目的金光,在金光里隱約地坐著一個美麗的姑娘。這時,風沙又起,從四面八方吹來,王子趕緊合好桔皮,揣在懷里緊緊抱住,把馬一夾,沖出風沙,回到王宮。
老國王夫婦這些日子正為王子失蹤發愁,派出大隊人馬到各處尋找,又請了喇嘛誦經,求神問卜,可是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忽然間王子回來了,老夫婦高興得沒法兒,樂得嘴都閉不上了,拉著王子的手不住地問長問短。小王子見父母并不責怪他,就大著膽子,原原本本說明一切經過,并且請求父母允許他和澤瑪姬成親。
老夫婦聽說澤瑪姬是個仙女,也就點頭應許,答應選擇一個吉祥日子給他們完婚,還要給未來的兒媳婦選一個美麗的侍女。
每天從國內各地到王宮來應選侍女的年輕姑娘,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就象潮水似地涌來。選來選去,一個合格的也沒有。澤瑪姬實在太美麗了,就沒有一個姑娘能配上她。到了最后一天,來了一個年輕姑娘,模樣、身材、神氣和澤瑪姬很象,站在一塊兒真象是親姐妹。老國王夫婦和小王子瞧了,都非常中意,就選了她侍候澤瑪姬。誰知道這個年輕的姑娘是個女妖,懷著一肚子鬼胎。
小王子和澤瑪姬成親以后,感情很好,侍女也很體貼周到,他們的生活過的很幸福。
有一天,王子和澤瑪姬在花園里玩,小王子覺得有些困倦,依在澤瑪姬的懷里睡著了。這時,女妖變的侍女正站在身旁,見小王子睡沉,咬了一下嘴唇壞主意就來了。她對澤瑪姬說:“人人都夸你長的美,我覺得我更俊;你不信,趁王子睡覺,咱們到海邊照照,比比看到底誰美。“
澤瑪姬本來認為自己是最美麗的姑娘,當然不服氣,就說:“比就比。“
她輕手輕腳地把懷里的王子移開,拉著女妖的手,走到海邊,水里立刻倒映出兩個俊美的姑娘,真象是一對孿生的姐妹,乍看分不出上下,仔細一端詳,澤瑪姬到底要比女妖俊一些,神情也大方、灑脫。
女妖也覺得比不上澤瑪姬,并不甘心,她說:“你比我美麗,是的衣服和首飾襯的。你瞧,你穿的是綢緞、毯毯,戴的是珍珠、珊瑚,我穿的多么寒倫;不信,我穿上你的衣服,戴上你的首飾,準比你美。“
澤瑪姬沒有猜透她的詭計,心想:我穿什么也比你美。于是就和女妖換了穿戴。女妖指著水里的人影說:“你瞧,你瞧,到底誰美?“
澤瑪姬只顧朝水里看,沒提防女妖在背后雙手用力一推,只聽“噗通“一聲,水花四濺,眼瞅著水面冒了幾個泡,澤瑪姬沉下海去了。
女妖冷笑了一聲,回到小王子身邊,輕輕地把他抱起,讓他依在懷里,象方才睡在澤瑪姬懷里那樣。
過了一會,小王子醒來,睜開蒙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說:“也不知道怎么一來,我就依在你的懷里睡著了。“
女妖學著澤瑪姬的聲音說:“王子你睡的時候可不少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小王子瞧著侍女沒有在,覺得奇怪,因為往常侍女是不離澤瑪姬左右的,忍不住問:“侍女呢?“
女妖說:“我早打發她回去了。“
這時,小王子忽然感覺自己的妻子有些異樣,可是又說不出什么,睜著大眼不住地端詳,女妖被他打量得心里有些發毛,尷尬地笑著,問:“你為什么老瞧我?“
小王子遲遲疑疑地說:“你好象有些變了,你的聲音、神氣都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女妖掩飾地說:“我是仙女,在人間住長了,自然要改變,以后的變化還要大呢。“
這樣一說,小王子也就信以為真,沒往深里追究,被瞞哄過去了。
幾天以后,在大海中間,長出一朵金蓮花,在水面上漂浮著,迎風招展。
有一天,馬夫到海邊飲馬,老遠望見海中間金光閃閃,臨近一瞧,卻是一朵金蓮花。他急忙報告了小王子。
小王子這幾天說不上為什么,只覺得很煩惱,眼瞅著妻子漸漸變了,不象從前溫順可愛。他聽了馬夫的報告,忍不住跑到海邊。奇怪得很,眼前只有一片汪洋,別說金蓮花,就連一棵浮萍也沒有。他不甘心,轉天清晨又跑去,仍然是一片靜蕩蕩的綠波。一連三天都是如此。小王子心想:一定是馬夫眼花了,要不,就是他有心欺騙我。等他問過馬夫,馬夫卻發誓賭咒,說確確實實瞅見一朵金蓮花。最后,馬夫想了個主意,說:“也許金蓮花怕您,躲起來了,您換上我的衣服,扮作馬夫,再去試試。“
小王子覺得很有道理,聽了馬夫的話,和馬夫換了衣服。他急的一夜也沒睡,等到東方剛剛發白,就牽了那匹白馬,來到海邊。這回可看清楚了,果然在碧波中挺立著一朵金蓮花,映著朝霞,好看極了。小王子越瞅越愛,這朵金蓮花好象在哪里見過,為什么想不起來呢?他低頭合掌默默祈禱:“菩薩降福吧!如果金蓮花和我有緣,賞賜給我吧!“
他祈禱完,縱身跳進海里,分開清澄的碧波,向中間游去,金蓮花也象是和他認識,隨風搖擺向他召喚。他游到臨近,一伸手就把金蓮花采下,抱在懷中。
小王子把金蓮花插在一只金瓶里,放在經堂里,日夜守護著,一步也不離開,心里象是得到多大安慰似的。
女妖可狡猾!什么也瞞不過她那雙滴溜滴溜亂轉的眼睛。她一眼就瞧穿:金蓮花是澤瑪姬變化的,難怪這么鮮艷奪目,也難怪小王子這樣愛它。她又恨又嫉妒。恰巧有一天,小王子出門打獵去了,她趁這個機會,把金蓮花從金瓶里拔出,找了個成年也沒人去的山谷,堆起干柴枯枝,燃燒起一蓬烈火,親手把金蓮花投入熊熊的火焰。霎時,金蓮花枯委了,焦黑了,終于化成一堆灰燼。女妖這才心滿意足,帶著勝利地獰笑回到王宮。
沒過幾天,從金蓮花的灰燼里冒出來一棵碧綠的嫩芽。這棵嫩芽見風就長,見陽光也長;它不是一年一年地生長,卻是每個時辰都在生長,日日夜夜在生長,幾天工夫長成一棵幾十丈高,兩三個人摟不過來的大核桃樹,枝葉茂盛,長滿了累累象雞蛋大小的核桃。
女妖自從焚化了金蓮花,坐不安,睡不寧,提心吊膽,生怕又發生什么變故。幾天以后,她又跑到這個幽僻的山谷里來,看看動靜,卻見一棵蒼郁高大的核桃樹直挺挺地矗立在怪石叢中,她馬上認出這又是澤瑪姬變化的,氣的臉色變得煞白,眼珠滴溜滴溜轉了幾轉,又想出個毒計。當時不動聲色,回到王宮。到了晚上,她裝作誠懇的樣子對小王子說:“今天我去打獵,在山谷里見著一棵高大茂盛的核桃樹,長滿了成千累萬的核桃。我想作一件好事,把核桃賜給老百姓。“
小王子見她說的入情入理,就傳了一道命令:王子賞給全國老百姓每人一個核桃,自己去打,自己去摘。命令傳下來,老百姓爭先恐后地向山谷涌來,幽僻的山谷擠滿了人,登時僻靜的山谷變成了熙熙攘攘的鬧市。摘的摘,打的打,不到半天工夫,滿樹碧綠的核桃摘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等老百姓散盡,當天晚上,女妖命令兵士把樹干砍倒,用火燒成灰燼,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三天三夜才熄。
在這個時候,王宮的后面住著一戶窮苦人家,只有娘兒兩個。兒子天天上山去放羊,媽媽在家背水、作飯,干些零碎活兒,饑一頓飽一頓地混日子。大家摘核桃的那一天,兒子放羊去了,回來天已經擦黑,他聽到這個消息,飯也沒顧得吃,就急忙趕到山谷。可是他來晚了,人早已散了,核桃早摘光了。兒子舍不得空手回去,在山谷東找西找,好容易才在巖石夾縫里找到一個核桃,又大又圓,湛綠湛綠的。兒子舍不得吃,帶回家交給媽媽,說:“阿媽,你吃了吧!“
媽瞧著這核桃滾圓碧綠,還隱隱地發散著一股股清香,真惹人愛。她也舍不得吃,心想:留給兒子吃吧!他每天起早睡晚怪辛苦的。就順手把核桃放在窗臺上。
第二天,兒子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帶著糟粑口袋上山放羊去了,媽媽在家干著零碎活兒。到了晌午,該作飯了,媽媽背上水桶到水畔去背水,等她回來,飯已經做熟,灶上還燒著一壺香噴噴熱騰騰的酥油茶。媽媽好生奇怪:這是誰呀?她問了左鄰右舍,都說不知道,也沒瞧見有人到她家去過。等到擦黑,兒子回來,媽媽對他講了。兒子也納悶,摸不清是怎么回事。
一連三天都是如此,娘兒倆就留上心了,暗地里一商量,決定要看個水落石出。
轉天清早,兒子一點聲色不露,照常背著糟粑口袋走了,媽媽磨完青稞,也背上水桶溜出大門。可是他們都沒走遠,半路上就扭頭朝家里跑。媽媽藏在門外面,兒子爬上天窗朝屋里瞅著。瞅著瞅著,屋里出現了一件新鮮事兒:只見窗臺上放著的那個滾圓碧綠的核桃,“叭“的一聲裂成兩半,金光閃了一閃,從核桃里飄然走出一個美的姑娘。她下了地,挽起袖子燒起火來,兩只手又麻利又靈巧,不大工夫,就把飯作好了。這可把媽媽看傻了,一邊瞅著,一邊尋思:“這是誰家的俊俏姑娘,從來也沒瞅見過。“
姑娘作熟飯,歸置停當,朝窗臺走去;眼瞧著她就要鉆進核桃里去,媽媽再也憋不住,推門闖進去,一把拉住姑娘,說:“你是誰?是仙女?還是妖魔?“
姑娘說:“我不是妖魔,我是澤瑪姬。“
“怪不得你長得俊,原來是仙女;可你怎么會在核桃里住著?“
澤瑪姬嘆了一口氣,就原原本本把她的來歷和遭遇都告訴了媽媽。媽媽也聽得怪傷心的,不住地擦眼抹淚,說:“我是個窮苦的老婆子,只有一個兒子,娘兒倆過日子,你不要嫌我們窮,就住在我們家里,當我的女兒吧!“
澤瑪姬說:“那敢情好,只要你們嘴嚴,不對外人講,我愿意做你的女兒。“
從此澤瑪姬就在媽媽家里,每天幫著媽媽做活兒;可是就是有一樣,她從來不出門,背水呀,拾柴呀,這類活兒,她從來不做,怕別人瞧見。
就這樣平平安安過了不少日。有一天,媽媽對澤瑪姬說:
“趁今天太陽好,你把園根搬到樓頂上曬曬。“
澤瑪姬不太愿意去,因為房子對面就是王宮,她怕女妖認出來,惹出亂子。可是她不忍拒絕媽媽,也想能夠遇見王子,偷偷地看上他幾眼,她是多么想念王子啊!就答應了。
她戴上一頂大斗笠遮住臉,一邊曬園根,一邊偷眼向王宮瞅,希望能遇見王子。可真不巧,女妖吃完飯,也到樓頂上來散心,得意洋洋地東瞧瞧西看看。
這時,忽然刮了一陣大風,吹飛了澤瑪姬的大斗笠,澤瑪姬伸手沒抓住,失聲叫了起來:“哎呀!“
這陣大風也吹得女妖藏頭縮腦,可是在風聲中她聽到一聲“哎呀“,心中一動:這聲音好熟呀!等大風過去,向對面一瞅,嚇得她心直撲騰:這不是澤瑪姬嗎?怎么,她還活著?臉上馬上掛上一層霜,轉身“登登登“跑下樓。
她召集了八個勇士﹣﹣四個男的,四個女的,命令他們說:“后面那戶人家有個很俊的姑娘,她是個女妖,對國王很不利,我命令你們用繩子把她捆起來,抬到很遠很遠的壩子上,架起木柴把她活活燒死,死后,把骨頭灑在壩子周圍。這樣國王才能平安,五谷才能豐收。“
這八個勇士領了女妖的命令,象一群餓狼,闖進老媽媽的家,把澤瑪姬捆起來。老媽媽不依不從,連哭帶罵不讓他們動手。澤瑪姬知道這又是女妖施的毒計,不言不語,也不掙扎,聽憑他們擺布,反而安慰老媽媽說:“阿媽,不要緊,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回來。“
八個勇士抬了澤瑪姬,呼嘯一聲,推倒老媽媽就走了。
在很遠很遠的一個壩子上,堆好的木柴早已點著,熊熊的火舌沖天飛舞著。女妖站在一旁,臉板得象塊青石,指指點點,把澤瑪姬扔進火焰,霎時間一股濃煙沖上云霄,不一會兒,只剩下一堆骨灰。女妖監督著八個勇士把骨灰向壩子四面八方揚撒,一直把骨灰揚盡。女妖咬牙切齒念叨著:“我看你還有什么辦法?“
說也奇怪,就在當天夜里,這片寂靜無人的壩子上,沿著澤瑪姬骨灰撒布的地方,平地升起一座九層高、金柱雕梁的大宮殿。
小王子自從金蓮花被女妖偷去焚燒以后,就失神地煩躁不安,整天愁眉不展。使他更難過的,是他的妻子越來越殘暴兇惡,和剛成親時的溫柔和善比起來,簡直變成另外一個人。小王子在王宮里越呆越煩惱,時常一個人帶著馬夫到處漫游。這一天,他信馬由韁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來到這片壩子上。壩子上的景色吸引了他,遠遠地瞧著一片金色的光華,隱隱約約象是有一座高大雄偉的宮殿,和皚皚的雪山對峙爭輝。
小王子以為眼睛看花了,回過頭問馬夫:“這是誰的宮殿?這樣華麗。“
馬夫也很驚異,說:“前些日子我到這里放過馬,壩子上是一叢叢亂草,幾天沒來就蓋上九層高的宮殿,凡人絕對沒有這個能力,這一定是魔法。“
馬夫說著說著害怕起來,勸小王子趕快回去。小王子卻下了馬,叫馬夫留在壩子上,一個人朝宮殿走去。走了一程,宮殿越離越近,這時他的腳下忽然出現一叢叢五彩繽紛的鮮花,迎風點頭,好象在迎接他。
宮殿的大門前面蹲著兩只兇惡的藏狗,象牛犢那樣大,瞪著四只怪眼,炯炯地盯著他。小王子遲疑了,不敢再往前進,怕藏狗撲來。沉默了一會兒,藏狗并無敵意,卻顯得很馴順,向他搖晃著尾巴。他壯著膽子從藏狗中穿過,邁步走上了臺階。
大門里空蕩蕩靜悄悄,連個人影也沒有。他沿著樓梯上了第二層,還是沒有人。他不禁奇怪起來:這么華麗的一座宮殿,怎么會沒有人呢?他一心要看看是什么人住在這里。他又走上一層,就這樣,一直上到第九層。
在第九層的經堂里,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美麗的仙女。
她見了小王子,嘴唇蠕動了幾下,好象要說話,可是沒出聲,卻低下了頭,象是有無限的委屈。
小王子驚異地呆住了,象釘在那里一步也不能移動。這個美麗的姑娘,好象在什么地方見過,非常面熟,怎么會想不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姑娘開口了,說:“你不認識我了?“
王子覺得她的聲音好聽極了,也熟極了,親切極了,猛想起:這不是澤瑪姬嗎?正是澤瑪姬從前的樣子。可是他又困惑了,澤瑪姬明明在家里,怎么會在這兒?會不會是妖魔變的?
姑娘見她遲疑著不開腔,又說:“我是澤瑪姬,從前的澤瑪姬。“
小王子更加胡涂,睜大了眼睛問:“你真是………“
姑娘說:“我真是澤瑪姬……“
她的眼淚流下來,從頭到尾對王子述說了女妖害她的經過,一邊說一邊哭,眼淚就象斷了線的珍珠。小王子聽得心酸,陪她流著眼淚。最后,澤瑪姬說:“我們的災害已經過去,從此幸福就會降臨到我們身上,再也不能分離了。“
小王子心里想:怪不得這些日子自己總覺得妻子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原來那不是真的澤瑪姬,是女妖變的。想到這里,不由得沖沖大怒,心里象著了火,馬上就要回去找女妖算帳,給澤瑪姬報仇。
澤瑪姬卻很安詳,勸小王子說:“你別去找女妖,她會目投羅網,消滅她的日子就要到了。“
再說馬夫,在壩子上等了一天,也沒見王子回來,他就心驚膽戰,再也不敢停留在壩子上,騎上白馬跑回來,報告女妖說:“那座宮殿一定是魔法變的,王子一去不回頭,一定是被妖魔吃了。“
女妖可比他清楚,聽了馬夫的報告,早就猜透是澤瑪姬施的法術,恨的她牙根發癢,頭發倒豎,推開馬夫,象一陣風似地向壩子卷去,沖進那座宮殿。她上了一層又一層,上了一層又一層,當她剛剛上到第九層,只聽“噗通“一聲,跌進一個大深坑,由九層一直跌到地面,摔得半死。原來澤瑪姬早知道女妖要趕來,把宮殿挖了個深坑等她自投羅網。這時,小王子召集了一隊人馬,在壩子上架起干柴,把女妖燒成灰燼。
從此,小王子和澤瑪姬就住在這座華麗的宮殿里,快快樂樂地過了一輩子。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