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山西老家，是兩年前的春節過后了，我和表弟開著他的寶馬五系，帶著小舅媽一起回的老家，路程很漫長，一路上，小舅媽叮囑我倆累了就休息，再次在姑蘇遇見小舅媽，我也記不清，有多少年沒見過了，一路上開開停停，晚上開車，容易打瞌睡，表弟還準備了紅牛和檳榔，說實話，我是不吃檳榔的，為了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也會給嘴里放兩顆。

我討厭回家，我又期盼著回家，自從父母離婚后，我認為我就再也沒有完整的家了，想起還在讀初中的時候，媽媽帶著妹妹走了，家里就只有我和老爸兩個人，有時候，老爸會出去做苦力活，幾天才回家一次，家里就我一個人，我因為害怕一個人，就叫了幾個同學，晚上我們一起寫作業，一起在我家休息。

那時候的家，有三間西廂房，我們家坐北朝南，大門在東南側，緊貼著東面鄰居的門房，大門是兩扇黑色的門，我一直沒有問父親，為啥把大門涂成黑色，一直都是黑色，沒有變過。進了大門，迎面是一面照壁，所有北方的院子，一進大門都會有一堵墻，我們家的照壁算是最簡單不過了，主體是磚土結構，四周是青磚，中間是土坯，父親請人在中間挖一個很小的磚窯，窯口有雕花，在照壁前面，種了一顆石榴樹和幾顆板竹，夏天會開白色的花。

穿過照壁，院子的西面是三間瓦房，是父親結婚前蓋的，院子里種了幾顆冬青樹，北方的樹，到了冬天，都是光禿禿的，父親喜歡綠色的樹和花草，就給院子里種了一些。院子里還有幾顆桐樹，春天會開紫色的花，春風吹過，滿院子都是桐樹的花蕊，院子的西北側是廁所，緊挨著廁所的東北側，是以前的豬圈。

這是我記憶中的家，最初的家就是這樣，南面父親蓋了廚房，母親沒走的時候，總會給我們在廚房蒸饅頭，煮面條，炒菜，熬粥……

再次回到記憶中的家，是17年的冬天，我第二次離婚后帶著新的女朋友回到老家，父親在電話里說過，家里的新房還沒裝修好，還不能住人，推開記憶中的大門，那堵墻，那堵小時候會爬上去玩耍的照壁，不見了……院子里多了些許雜草，東面的地面也高了很多，一座新的房子映入眼簾，新房坐北朝南，東西各有四間臥室，中間有個客廳，新房的窗戶和玻璃都裝好了，推開中門，家里的地板和墻面都還沒裝修。

我和女朋友，從破敗不堪的西廂房把鐵爐子搬了出來，在院子里找了一些干柴，進大門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門后，還堆著我當初離開家買的蜂窩煤，還有幾十塊，經過一番折騰，我把爐子生著了，我們問鄰居借了半桶水，洗干凈水壺，燒了一壺開水。

北方的冬天，還是有點冷，我和女朋友相擁著熬了一晚上，第二天，給家里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縣城母親的家。

我和表弟到達老家縣城，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表弟把我放在妹妹的小區門口，就離開了，我背著背包，在妹妹家的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繼父張伯伯，我放下背包，母親在廚房里張羅煮面條，吩咐我去洗手吃飯。

回老家我沒有告訴父親，父親這些年，一直生活在縣城西面的一個村落，那是后來和父親結婚的阿姨家里，以前去過幾次，后來，去的越來越少了。

妹妹的家是結婚時候買的新房，這幾年母親在家幫忙，裝修好了后，冬天，母親就住在妹妹家，幫忙帶帶孩子。

小的時候，回到家，就能看見父親和母親，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父親在阿姨的家里生活，母親和伯伯在妹妹家里生活，我……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外婆和外公也走了好多年，他們去了天邊，再也吃不到外婆的飯菜了，曾經睡過的土炕，也變成了床，曾經溫暖的家再也找不到了，回家，成了我人生中，最困難的一件事，很多人理解的家是房子，可房子還在，也就只有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