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完成系統任務，我在連池性命垂危時，給了他一顆腎。

三年后他向我求婚，說我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卻在某天晚上，聽到他在陽臺打電話：

「她只是給了我一顆腎而已，還真打算賴著我一輩子？」

「動不動就漏尿，惡心死了」

我愣了一瞬，沉默轉身。

連池他不知道，我給他的東西，從來都可以收回。

01

去見連池家長那晚，我提前三小時準備。

找出他送我的第一條項鏈，站在衣柜前來來回回換了三套衣服。

我扭頭問他好不好看，他在低頭看手機。

他錯愕一瞬，收起手機，草草撩了撩眼皮。

「隨便穿一條就行，不用太復雜，你管不住自己的尿，上廁所不方便。」

我低頭看著花紋繁瑣的裙子，沉默了。

自從把腎送給連池一顆，他身體恢復得很好，我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

頭疼腦熱倒是平時忍忍就過去了，腎虛和尿頻才是最難熬的。

他似乎不愿意與我討論這個問題，眉頭微鎖站起身子。

「好了，就這套吧，快走了，我爸媽等著呢。」

02

連池父母見到我時，笑得和藹可親。

吃到一半，連池站起身敬酒。

我端著酒杯，猶豫在那里。

「怎么了？小優？」

連池媽媽給我倒了杯酒，看出來了我的猶豫。

「阿姨，我……不能喝酒。」

「是酒精過敏嗎？還是？」

連池把我手里的酒杯拿過去，換上問溫水：「媽，她腎功能有問題，喝不了酒。」

我強顏歡笑，心里卻難受。

連池沒有告訴他的父母，當年他得救是因為我給了他一顆腎嗎？

記得那個瓢潑大雨的深夜，連池腎衰竭，命懸一線。

為了完成攻略，把我的腎給了他一顆。

醒來后，連池感動的說，我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這么大的事情，連池甚至沒有告訴他父母？

他媽媽聞言有一絲遲疑。

「腎功能有問題，以后生孩子也會受影響吧？」

「阿姨，當初連池那顆腎，是我給他的。」

餐桌陷入沉默，連池盯著我不說話。

最終還是他媽媽打破沉默：「小優，你的意思是你捐了腎給小池，要我們家養你一輩子是嗎？」

「阿姨實話告訴你吧，我認為你和我們家并不門當戶對，如果你愿意為我們家生兒育女呢，養你一個不成問題。」

「但你現在拿你給了小池一顆腎來綁架我們家，我實在是不愿意。」

我有些意外，「阿姨，我不是那個意思……」

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我抬起水杯，一飲而盡。

「我以水代酒，說句抱歉。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就先走了。」

03

還沒走出餐廳，被人拉住了手腕。

「優優！你鬧哪樣？」

連池焦急的聲音下透出隱忍的憤怒。

我紅著眼轉身：「我鬧哪樣？你媽媽說話那么難聽，她說我……還有你，這么大的事甚至沒有告訴過你的父母！」

「在來之前我不就告訴過你，我父母并不同意我們兩個。你現在拋下我父母自己走了，我怎么解釋？」

我甩開他的手：「這件事不需要解釋，我先走了。」

「尤優，我媽說得不錯，誰也不想家里嫁進來一個尿頻尿急尿不盡還不能生育的藥罐子。」

「你走吧，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

看著他先我離開的背影，疲憊襲來。

人人都說我愛連池愛到命都不要了，甚至連他自己也這么以為。

不然如此，誰愿意這樣作踐自己。

可大家都以為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相。

系統此刻在我腦海中響起：「宿主，合約即將結束，簽個續約唄。」

04

我以為連池說不回家了，是要為了我們的婚姻去哄自己父母。

結果凌晨一點，我被他的電話吵醒。

「繁春街九號，」他聲音帶著絲絲醉意，「來接我！」

不等我答應，他就掛了電話。

我在包間找到連池時，他早就喝得爛醉。

他的朋友們都在，大半我認識。

因為任務，大家都覺得我脾氣好，平時見到我喜歡調侃我。

在座的都是一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性格頑劣。

加上酒精的刺激，說出來的話，都格外傷人。

祁東來是他最好的發小，對我也最惡劣。

「喲，池哥，怎么把家里小尿壺叫來了？」

自從和連池他們一群人去游樂園，連池壞心思地想讓我陪他玩刺激項目。

情緒一緊張，沒控制住，尿了褲子。

打那之后，祁東來總是叫我小尿壺。

算了，本來就是身體有病，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這個稱呼讓連池感覺沒面子，他抬腳踹了一下祁東來：「滾一邊去！」

他一把攬過我，「走了，回家。」

赫遠之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別介啊，池哥，這才幾點，正好嫂子也來了，再玩會唄？還是說嫂子過了凌晨就尿頻尿急尿不盡了？要真這樣，我可真不攔著你回家！」

我冷聲反駁：「你們這樣有意思嗎？」

祁東來嘖嘖兩聲：「真玩不起。」

說著把面前的酒遞到我面前，「這樣，把這杯酒喝了，讓池哥你帶走。」

我斷然拒絕：「抱歉，我不能喝酒，如果你們不愿意，那連池就先放這了，我就先走了。」

我剛想把連池胳膊從我的脖子上摘下來，他就更加用力地勒住了我。

「尤優，你連我都不要了是吧？喝了！」

他把酒杯狠狠撂在桌上，淡黃色液體濺出幾滴。

「你們別欺人太甚。」

赫遠之嗤笑：「矯情。」

起哄聲音愈演愈烈，連池越發掛不住面子。

軟的不行，他就喜歡來硬的。

不顧我的不情愿，將我禁錮在他懷里。

「你不愿意自己喝，那我給你灌進去。那點毛病在你身上還真給自己當回事了是嗎？」

我掙脫不過，烈酒入喉，淚水奪眶而出。

他滿意地笑了。

「你在我面前，就不能有說不的份兒。」

低頭給我擦了擦眼淚，拎著我搖搖晃晃站起身。

朝朋友們醉醺醺揮了揮手：「好了，她喝完了，夠不夠給兄弟們面子？」

05

回家后，簡單的給他了個澡。

畢竟在一起三年，就是養頭豬也有感情了。

男人熟睡，鼾息漸起。

我聽見他翻了個身，嘴里嘟囔著什么。

「尤優？她就是個連尿都管不住的廢人……」

給了他一顆腎，換來了他「廢人」的評價。

為了任務，我安慰自己：他除了脾氣不太好，對我還算專一。

漆黑的臥室，我們倆枕頭旁邊的手機發出幽光。

我拿了起來，解開了密碼。

06

是一個女人給他發的消息。

「小池哥哥，我剛下飛機，這些年你想我了嗎？」

「聽說你和一個廢人在一起了，那個女人當初給了你一顆腎是嗎？」

「如果當初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腎捐給你。」

「看你下半生和這樣一個殘廢捆綁在一起，我會心痛。我無法想象你的妻子癱瘓在床尿失禁，甚至精神恍惚的樣子。」

「可你別擔心，我回來了。」

女人叫白芷。

隨手往上劃了劃，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開心。

顯然不是近期才聯系上的。

我笑了。

也許當初送出我的腎確實是一時心急。

但如果我知道沒有換來感激反而是嫌棄，我一定不會那么果斷作出決定。

07

第二天睡醒，連池早就不在我身邊。

應該是著急忙慌去找白芷了吧。

晚上給他發了消息：「還回來吃飯嗎？」

「不回。」

「我就問你一件事，咱倆還能不能在一起？」

「？你又怎么了？沒了腎還能沒了腦子嗎？」

「那我想你今晚回來陪我。」

我很少向他提要求。

如果他愿意回來，那么我會再考慮考慮。

「……尤優，你的要求似乎有點多了。」

「我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我又不是醫生！」

手機里的忙音傳來。

我喚出系統。

「系統，我選擇續訂合約。讓他把我的腎還回來。」

連池，你知道嗎？

我給你的東西，向來都可以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