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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3評論第1章 人皮客棧
天水鎮往南十里。
妖艷如血的花草地中,矗立著一棟碳黑木制雕花小樓。
山風吹來,花草搖曳。小樓屋檐下,用紅繩綁著的骨鈴,發出哐哐聲響,怪異的很。
“八婆!這次你屎定了!”
雕花樓內,一對男婦起了爭執。
率先開口的,是個尖嘴猴腮的白眉男人。他滿是黑頭的大肥鼻子,時不時抽動兩下。形態如狗,人稱——茍不旺,茍道人。
與之起爭執的,是他青梅竹馬的師妹,是個體態豐腴,頭戴大紅沾花,胸壯如牛的美婦人,名字也很討喜——甄漂亮。
“嘖嘖嘖~”
婦人瞟了眼茍不旺褲襠,嘴角勾勒出一抹輕蔑。
所謂,打蛇打七寸,罵人揭短長,眼前男人在她心目中毫無特長可言。
俗稱——卵都卵了。
茍不旺眼見自己被小瞧,臉皮猛一陣抽搐,單手拍打桌面,身體借勢向上騰飛,打算教訓婦人。
“好膽!”
婦人一聲冷哼,她胸懷大字,豈是等閑之輩,當即秀眉轉冷,帶球反抗。
“嘭~嘭~”
空中,兩人你一拳,我一掌。難分彼此,不分伯仲。
關鍵同一個師傅教的,也破不了招啊。
數息之后,雙方同時施展鷂子翻身,各自落在桌子兩端,背對背而立。
“單!!”
茍不旺斗雞眼狀盯著胸前拳頭,氣勢非凡。
“雙……”
甄漂亮捋了捋耳邊散亂秀發,拖著嗓子嗲嗲發聲。
“單!!!”
茍不旺死盯拳頭,如同勝券在握。
婦人轉身拿起桌上藤條,扭著水腰走到男人跟前,踮起小腳尖,貼耳濕潤道:
“雙……”
茍不旺打了個冷擺子,他急忙松開拳頭,朝地面扔出幾只蒼蠅,嘴里不停念叨:
“單!單!”
甄漂亮白了眼男人,同樣扔出手中蒼蠅,拍拍小手,提了提胸口下墜的布料,單腳踩在長條凳上,露出蓮藕般玉腿,躬著身子,開始用藤條清點地上蒼蠅。
“單!單……單……”
茍不旺如同嗜賭之徒,死盯蒼蠅不停吶喊。
眼見蒼蠅被婆娘兩兩清點,他眉頭越皺越重,吶喊聲逐漸細不可聞。
“二、四、六、八,雙。呵呵,師兄你又輸了!”
甄漂亮鳳眼含笑,秀手翻轉,掌中多出個裝滿水的金碗。
她努嘴示意道“愣著干嘛,撿啊!”
“呃,師妹,不吃行不行?”
茍不旺唯唯諾諾,慢慢蹲下身去,不情愿的把蒼蠅一顆一顆撿起,放入手中。
“行,那你跟我回屋……”
一聽要辦事,茍不旺急了。
他猛然斜瞟金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蒼蠅拍入口中,強忍作嘔心態,起身奪過金碗仰頭猛灌。
瞧得男人這幅作賤模樣,甄漂亮揪住對方耳朵,羞憤道:“狗東西!跟我圓房有這么夸張嗎?”
茍不旺打了個飽嗝,一本正經道“有啊!吃蒼蠅我會補,跟你圓房我兩頭吐啊!”
“啪!~”小樓外傳來槍響。
遛彎歸來的應懷恩,被茍不旺驚天駭俗言論,驚掉了手中‘真理’,以致于不小心走了火。
“要死啊你!”
甄漂亮拍了拍胸脯,看著門檻外冒著黑煙的槍管子,俏臉一冷,怒斥道:
“整天拿著個破玩意,你嚇唬誰呢!”
“我……”
應懷恩剛想解釋,但看到婦人那張令他惡心的臉頰時,瞬間沒了興致。
“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應懷恩撿起地上火銃,轉身走下石階。
茍不旺見狀,立馬笑臉圓場道“師妹,少說兩句,客棧還得指望他呢......”
甄漂亮扭頭瞪著自家男人,對方瞬間閉了嘴。
她細長丹鳳眼閃過寒光,揚起尖尖的下巴,朝樓外意有所指道“小子,是不是又想吃姐姐餃子了?”
“吃你奶奶個腿!”
青石階下,應懷恩掏出瓷瓶,往槍管里倒上些許火藥,然后從袖口中,取出根不粗不細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捅進槍管,輕輕把火藥壓實。
最后放入些碎瓷片,再用棍子夯實,應懷恩舉起火銃,瞄準快落山的太陽,低聲咒罵“死八婆!總有一天,剝了你的皮做衣裳。”
收起‘真理’,應懷恩皺眉遠眺,此時夜色降臨,他可不敢離小樓太遠,畢竟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太過于兇險。
三年前,應懷恩莫名穿越到這里。
初到異世,十七八歲的他,看什么都稀奇,哪里分得清人與妖之間的差別。
本著拜山拜水,拜欺頭,應懷恩誤打誤撞來到雕花小樓,結果差點成了兩夫婦的吃食。
好在他夠機靈,以三寸巧簧之舌,征服了甄漂亮。這才得以茍活至今。
都說妖是妖他媽生的,人是人他媽生的。
但屋子里這一男一女二大妖人,讓應懷恩始終搞不明白,到底是妖劈了腿,還是人出了軌。
每當想起前世經典橋段,許仙攪大蛇。應懷恩都忍不住罵娘。“海哥!這里妖多勢重,你倒是快現身啊,算我特么求你了。”
平時不進廟,有事海哥照。
應懷恩也算把事俗那套現世報心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小子!是不是又想著逃?”
茍不旺突然勾搭住應懷恩肩膀,并排坐在石階上,他時不時抽動著鼻子嘖嘖道。“唉,好久沒啃人骨頭啦。你看看我,眉毛都白啦。”
應懷恩反手用‘真理’抵住對方腰子,似笑非笑道“若想下半身快活,就離我遠點!滿身妖氣,聞不見啊你?”
茍不旺瞟了眼火銃,挪了挪屁股,咧嘴一笑“嘿!你這小子,一點兒也不識趣,先前老子還幫襯你來著。”
應懷恩眉目一轉,瞟了眼小樓,低聲道:“茍不旺,想不想知道,為什么你每次跟八婆打賭,都是十賭九輸。”
茍不旺深意一笑,抽回手臂枕在腦后,斜靠著石階躺下,“怎么?又想挑撥我與師妹之間的感情?”
應懷恩還想狡辯,結果身后傳來殺意,他立馬改了口,“怎么?你倆之間的感情,經不起挑撥?”
殺意漸漸褪去,應懷恩如釋重負。
“小子,怎么今天又是你獨自回來,我的客人呢?”甄漂亮斜靠門框,彈掉藏在指甲縫里的死蒼蠅,一臉淡漠。
“呃~這個......”
正當應懷恩一籌莫展之際,樓外官道突然響起陣陣馬蹄聲。
來了一共五騎,全都身披黑甲,腰懸三尺玄鐵戰刀,由遠及近,氣勢洶洶。
為首之人,滿臉絡腮胡子,相貌四十來歲,頭頂衫帽隱約瞧著有黑煙冒出,一路跑來像個熄滅的火把,引人矚目。
“剛才誰扔的炮仗?”
大胡子一不住店,二不問路,取下衫帽,面帶著殺意。
應懷恩詫然,急忙收起火銃。心想這報應來得太快,以后盡量多念叨海哥的好。
“都啞巴啦?我大哥問你們話呢,誰扔的炮仗!瞅把我大哥炸得,都冒煙了......”
“有你說話的份嗎?”
大胡子呵斥住手下,翻身跳下戰馬,單手扶住刀柄,踹開溪邊柵欄。
“琛哥,赴湯蹈火……不對!大哥,自己人啊。”
應懷恩見客人送上門,腦袋一熱,稀奇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