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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偶像他有點怪
我叫張阿平,是個還沒出師的半吊子小道士。此刻我正站在一座莊園的豪華客廳里,面前的莊園主人是我狂粉三年的國際巨星Michael Jackson。
這還要從一個多小時前——不對,一個多星期前說起:我那個摳門老登師父不知道突然發了什么善心,在做完早課后向弟子們——攏共四個人——宣布他要帶我們來阿美莉卡玩的消息,我們幾個徒弟大眼瞪小眼,都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才確定自己真沒在做夢。
“師父,這次回來不用再補交出差費吧?”師兄小心翼翼地發問。
“說的什么話!”師父倒先瞪眼了,“你們師父哪是這么小氣的人,這次不用你們出錢!”
我們幾個偷偷互相看了看。此時我們一定都心照不宣地回憶起了上次師父美其名曰團建帶我們跑到云南,結果在一個荒村里跟蠱蟲大戰五天四夜,回來還要用我們接私活好不容易攢的小金庫補食宿費的美好經歷。
“好好好,你們幾個小王八羔子就這么不信你們親師父?”師父從袖子里刷一下抽出幾張閃著金光的紅本本:“不去?不去這東西我可就扔了!”
“哎哎哎別介——嗐我們跟您開玩笑呢!”我們立刻每人一條胳膊一條腿地抱了上去:“好師父親師父,簽證都辦好了,扔了不是更浪費錢?”
“起開——起開!一群兔崽子……”師父抖灰一樣把我們抖掉,紅本子一人一本拍到我們手里:“去!再站一個時辰樁!”
“好嘞師父!”我們四人齊刷刷地回答,嘴快咧到耳朵根了。
終于從這只老鐵公雞身上拔下毛了,哪怕讓我們站一天一夜都行啊!
一天前我們落地在洛杉磯,在旅館好好修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了門,興奮得連師父都顧不上了,大師兄說他早就在某攜上做好了攻略,拉著小師弟挨個去打卡,二師兄不幸被師父喊去拎包,還好我溜得快沒被師父抓到,歡天喜地跑到星光大道開始挨個找名人地磚。
“找到了!”我心滿意足地拍下地磚上的名字,發了條朋友圈大吹彩虹屁:“打卡成功!真不愧是我家糕醬,這么年輕就已經有地磚了嗯哼哼哼~”
收起手機,我四處張望一圈,看著陌生的街景,不禁有點迷茫:那現在去哪呢?
p人啊p人,這就是你不做攻略的下場!
可惡,早知道就跟大師兄一起了,好歹他還能講幾句英語,我可是一句洋屁都不敢放啊!我連忙給大師兄發去奪命連環call想問問他在哪里,結果這人竟然一個都沒接!
玩的這么嗨連同門手足情都顧不上了嗎!我頭痛地摁了摁眉心,決定先憑記憶摸回旅館——然后在一個岔路口徹底迷失路線。
媽的!我憤憤從口袋里摳出幾枚硬幣。起卦!我還不信了,算也得算回旅館!結果剛拋出去一枚,我就被路人撞到一邊,硬幣叮當一聲掉在地上,骨碌碌就往下水道滾。
“哎哎哎!”我連滾帶爬地去追硬幣,終于搶在它掉進下水道前截住了它。
嘿嘿,還得是我功夫了得!我正要笑,一抬頭又被汽車尾氣熏了個正著。
“咳咳咳——嘔!”我靠,什么車啊,尾氣都這么勁!我翻了個白眼才緩過神,目光立刻鎖定了面前的黑色小轎車。
這輛車怎么看怎么不起眼,但——我皺起眉頭。
我能隱約看到,整輛車都籠在了一層黯淡的黑氣里。
我裝作不經意地路過這輛車,迅速掃視一遍,車窗關的嚴嚴實實,還貼了防曬膜,看不清車內,可從縫隙處透出的黑氣顏色又濃郁了一點。
有古怪!我重新回到車后不遠的地方默默觀察。還好現在到了高峰期,車隊行駛緩慢,這輛車也被擠在車群中,一點點往前挪動。
我掏出手機給師兄師弟打電話,準備通知他們可能有個大單,結果還是沒一個人接電話。我再打給師父,但臭老頭竟然也不接!
這當口掉什么鏈子啊你們!我急了,雖然一時還沒弄明白這黑氣是什么,但必有陰邪之物,從它已能被我肉眼辨識的程度來看,這邪物就要成氣候,車中人七日之內必有大兇!
眼看那輛黑車就要開出這條街,人一急就容易沖動,我拽開旁邊一輛出租車的車門就跳了上去:“師傅!——哎不對,Sir!Follow…Follow that car!Don't be looked!Thanks!”
司機還真聽懂了我的散裝英語,開始跟著那輛黑車跑,一邊嘰里咕嚕地問我,可惜我只能勉強分辨出幾個單詞,于是尬笑著背出唯一說的順溜的英文:“Sorry, I don't speak English.”
坐在車上我才冷靜下來,在心里盤算現在的情況:外國,人生地不熟,家伙什也沒帶全,還不知道那東西是什么……我嘆了口氣,只能先跟過去摸摸底細,再回去找師父師兄們商量了。
可這黑車一直往城外開,在開了二十多公里之后出租車司機先受不了了,又打手勢又用翻譯軟件建議我去坐公交或者租車,不然打車費就是一大筆錢。我只好下車,忍痛交出60刀車費,出租車一溜煙跑了,我站在尾氣刮起的風里,只能趕快拿手機拍了張黑車的照片,望著它慢慢遠去,懊惱不已。
沖動是魔鬼!現在好了,這他媽是哪啊!追車沒追上還把自己搞到鳥不拉屎的郊區,真要我走二十公里回去嗎?只能畫神行符了。可惜我把全身的縫都掏了個遍,也只掏出包衛生紙。
怎么沒有黃表紙?——喂我是出來玩的當然沒帶!我又不想活的像度假還帶筆記本電腦的社畜一樣!
那拿衛生紙畫符行不行啊……我思索,這寫的是“竹制衛生紙”,黃表紙不也是毛竹做的嘛,聽起來差不多……
正在我認真考慮可行性時,身后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一扭頭,看到那輛黑車竟然開了回來,停在不遠處。車上下來了個高壯西裝黑大叔朝我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大聲說著什么。
“So...Sorry,I don't know what you are saying…I真的 don't speak English…”我打量一下黑大叔的體格,扭頭就要跑,結果被拎雞仔一樣一把拉了回去。
“I'm good person!”我掙扎,“Mistake!Mistake!You…You搞錯了!”
黑大叔原本正嘰里咕嚕地說著什么,可能是看出來我不怎么懂英語,所以放慢了語速,我才聽了個大概,意思就是讓我別再偷偷跟著他們拍照片,如果我是粉絲,下個月有個什么活動可以直接來找他的老板拍照。
什么粉絲?我一陣迷茫。
靠!難不成我被當私生飯了?
“No no no!”我趕快擺手,拉住要回車上的黑大叔:“I'm not fan!呃……in the car, someone had a ghost dream!”我齜牙咧嘴做個鬼臉:“There is a ghost in your home!”
反正這黑氣不是什么好玩意兒,外國人也怕鬼,嚇嚇他們應該能讓他們警覺起來吧……
果然有效,我觀察到黑大叔的表情立刻有了細微的變化。他回到車邊朝車里說了什么,又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不會現在就要我去幫忙捉鬼吧?我連家伙什兒都沒帶,這怎么行!可還沒等我憋出拒絕的詞,黑大叔已經過來把我攙了過去塞進車里。
強買強賣啊這是!我正準備發火,不料旁邊傳來一聲好聽又極其熟悉的問候:“Hello, are you all right?”
這,這聲音是……我渾身一僵,慢慢地扭過頭,只見一張熟的不能再熟的掛在我床頭海報里的臉對我微笑:“I'm Michael Jackson.”
我靠我靠我靠!!!我自己都沒法相信,這個正在朝我打招呼的人……竟然他媽的是我推!!
我不禁瞳孔十八級地震。
非酋二十三年,終于輪到我做歐皇了!!!第一次出國就能截住正主的車,我今天走大狗屎運了!!
不行不行,得給我推留個好印象!我趕快提醒自己,露出職業假笑跟他握手:“Hello, Mr. Jackson, I'm your fan...嗯咳咳咳不對!I mean, I'm a...a...a道士, I can catch ghost.”
Michael愣了一下,顯然他不知道“道士”的意思,但他應該是聽懂了我能抓鬼,朝我笑了笑,揀我能聽懂的詞說:“That's good. I really need your help now.”
幫!必須幫!我癡呆地看著他好看的笑臉拼命點頭,誰讓你是我推……咳咳咳不是!我是想說,為了天下蒼生,我甘入地獄!
真是的,男色亂我道心啊……
我揉揉自己的臉,告訴自己該正經干活了,先認真看了眼Michael的面相——等會兒,給外國人看相好用嗎?我不禁皺皺眉,這一皺可能讓Michael以為有問題,他立馬握住我的手,擔憂地望著我:“What's wrong with me?”
“You... you are fine.”我連忙把手抽回來,傻笑著撓了撓頭。Michael看上去放心了些,沖我微微一笑。
其實you一點都不fine啊!我讓Michael把手伸過來探脈象,垂下目光暗暗思索。他印堂隱黑,脈象又顯浮散,怕不是那邪物已傷了他元氣,這下真要七日內大兇了。但我現在什么都沒帶,只有先回去找到師父師兄再做打算。
我收回手,沖Michael和前座的黑大叔點點頭:“I got it, but I can't help you right now, I need to find my…呃,師父咋說…my teacher and my brother.”
看我要下車,Michael和黑大叔急忙攔住我,說了一大堆,我勉強聽懂他們是想讓我再到Michael的莊園里看看情況。
也好,說不定那里也有些線索。我思忖著點了頭。
在車上我用翻譯軟件簡單聽他們介紹了情況:一個多月前Michael開始做噩夢,夢里總有個看不清面目的人,或者說鬼,對他糾纏不休,Michael在夢中用盡各種方法都無法醒來,只有那鬼用一根針扎在他頭頂后,才能在劇痛中猛然驚醒。一次兩次他還以為是偶然,可這夢越發頻繁,家庭醫生建議他到心理治療中心就診,但也沒什么確切的結論,只能歸結為壓力過大等等。
針?頭頂?我看著翻譯出的中文思索,示意Michael低下頭,我扒開他頭頂的頭發,尋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了一個極小的血痂,像是針扎出來的。這針痕形狀也怪,不是圓形,倒能模糊看出三道棱。
是釘魂針!我暗叫一聲不好,急忙默念:“內外澄清,陰陽顯形,開!”
我天生一對陰陽眼,但因為是純陰命格,八字又太輕,容易招鬼上身,我還小時師父就將它封住,在我有了些道行后才放松了限制。此刻開了陰陽眼,我看到Michael身上隱隱綽綽顯出個人形,頭頂肩上三盞命燈明顯弱了許多,我連忙把他的三盞燈拍亮。
得先穩住Michael的本魂,至于這個人形……我瞇了瞇眼細瞧。一定與釘魂針脫不了干系。
釘魂針,釘人魂,七七四九日月換,活人魂散死人占。這玩意兒是陰邪法子,正道修者決不會用,而會用這東西的邪修如今也大多隱身遁形了。
而且,我是不是也該想想,為什么這種少見的東方玄術會被用到一個西方人身上?
所以——我面色一凝。有人想散Michael的魂!
卻不料被我這一拍,Michael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閉上眼睛靠在一邊,似乎不太舒服。
他陰氣入體,三盞命燈又被我催動陽火,陰陽交戰,難免有些不適。我連忙收斂思緒盯著他看,怕再出什么問題,Michael卻睜開了眼,微笑著看我。
“You're awesome.”他說。
我能聽懂這是在夸我厲害,又被他的笑晃花了眼,呆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嘿嘿笑。
嘖,男色!亂我道心!
在前往莊園的路上就已經有雨點滴落,進了莊園大門,幾聲驚雷之后,大雨便傾盆而下。我從小怕雷,但一想人生中難得能來自推的莊園,還是瑟瑟縮縮地探出頭四處張望。
雖然早就在超話見過圖透,但我現在才真正看到莊園的全景。這處莊園雖是西方人設計,倒也符合東方風水學的審美:遠處雖非山地而是一脈小丘,也呈連綿環抱之勢,莊園內雖無天然水源,但有人工開挖的湖和泳池,兩者環繞中部主宅,四方順生,藏風聚氣,是個好地方。
當然,也真的大。我在心里默默流淚。
有錢好,有錢真好!有錢了我們師徒就不用擠在那小山頭上的破道觀里了!地方太小,廁所只能修在齋室外,冬天還好,夏天整夜都是滿鼻子的騷味兒,我那位師父還說要出淤泥而不染,在這種環境更能磨煉心智。啊我呸!就是不舍得給我們修新廁所罷了!
突然不想喊師父過來幫忙了,不然這次掙的私房錢肯定又要被搜刮走了……
車停在主宅前,我們幾人飛快地跑到門廊下,抖落身上的雨。黑大叔拉開了大門,Michael站在我身邊,紳士地對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哎喲我天這個男人!我又要被迷死了!我心中一陣小鹿亂撞——但剛踏進大門,小鹿就撞死了。
主宅室內昏暗一片,絲絲涼意從里面漫出來。黑大叔打了個噴嚏,嘟囔了一句,過去把大開的窗戶都關上。
關上也沒用。我心想,因為這不是外面下雨的涼氣,而是宅內充斥的陰氣。
這陰氣竟已盛至如此程度了……
對,是我忘了,這處莊園雖然本是福地,但現在邪祟入占,風水受擾,竟成了塊現成的聚陰之地,更況主宅居于中位,故而陰氣最盛,讓那施邪術的歹人行事方便許多。
先驅了這陰氣再說。“風疾!”我腳踏巽宮手掐神訣一聲低喝,屋外頃刻起了一陣勁風席卷入門,將房內冷意一掃而空。
“Now, Welcome!”這次輪到我站在門邊笑嘻嘻地請Michael進門了。
Michael看著我。“Awesome…”他輕聲感嘆。
我擺擺手,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上,其實心里早就美得冒泡了。
這個逼裝到了!現在是不是快被姐迷死了!
我依然能感覺到一道目光跟隨著我。我看回去,發現是Michael。他正直直地看著我,嘴角揚起。
我趕快收回視線,假裝四處打量。不過這一打量,我的第六感倒是突然上線了。
“Do you have... have a room underground?”我問到。
“You mean... basement?” Michael想了想,示意黑大叔帶我在房子里七拐八拐到一個類似儲藏室的屋子,扒開堆著的箱子之后,黑大叔指著地板上露出的一扇小門,表示這里就是basement。
我掀開小門,探頭往下看,里面一片昏暗,灰塵被攪動上下浮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怪味兒。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了一圈,沒發現什么異常。
但是這怪味道……我閉上眼睛緩緩吸氣。這股混合的怪味兒里有種氣息似乎有點熟悉……
“啪。”
肩膀被輕拍了一下,我一驚,險些一頭栽下去。
哪個不長眼的嚇我!我氣呼呼地扭頭,Michael無辜地舉起手,沖我眨眼:“Centipede.”
森什么屁得?我沒聽懂,但順著Michael手指的方向一看,當即就明白了這個單詞的意思,蹦起來大跳激光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呀大蜈蚣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大叔伸出手指精準地彈掉我胳膊上趴著的那條小蟲,我趕快把小門丟回去,拼命摩擦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媽的嚇死我了我最怕蟲子了我臟了我不干凈了……”
一抬頭又對上Michael和黑大叔內涵豐富的目光,我心虛地笑了笑:“I'm OK... I'm fine.”
完了,剛裝下的逼,這就丟光了。
我不由得羞恥地低下了頭,在心里痛斥自己這種極其不專業的表現……等等。
我趴到地板上,觀察著那片因為與地板顏色太過接近而沒被我注意的棕色斑塊。
像是……我伸出指尖蹭了蹭,擱在鼻子底下。
明顯的腥氣。是血。
突然Michael驚呼,我連忙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警惕四望,發現地板上爬出來好多條蜈蚣。
噫!!!我頭皮一陣發麻,三蹦兩蹦跳到門邊。
“Get out of here!”黑大叔把我和Michael拉出儲藏室,緊緊鎖上門。
我跟在兩人身后聽他們交談,黑大叔似乎在猜是不是太潮濕才有這么多蜈蚣,Michael覺得有可能,我也默默點點頭。蜈蚣這玩意兒喜陰濕,那個儲藏室背陰又常年沒人去,有蟲子很正常。
但是——我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捻了捻蹭過那塊血跡的指尖。
只有蜈蚣,不見其他四毒……東南亞那邊好像還挺喜歡搞這玩意兒吧?
我收回眼神,注意到Michael正看著我。我朝他笑笑,表示我還好。
Michael會意地點頭,又微笑著看我一眼,向前走去。
這一折騰已經是下午兩三點,外面雨勢不見小,雷依舊轟轟地打著。
莊園里的保姆為我們端上錯過的午餐,是番茄肉醬意面。
意面?我瞥了一眼Michael和Bill,他們已經要開始吃了。
我再瞥一眼桌面,只有刀叉。
“呃……”我扯出一個笑臉小聲問:“Do you... Do you have chopsticks ?”
不知道是面條太滑還是我問的這句話太好笑被我影響,Michael拿叉子卷了幾次面都沒能卷起來。
保姆看了我一眼。從面相上看她應該是東南亞人。
Michael估計是為了緩解我的尷尬,示意自己也要一雙筷子,于是保姆點頭,轉身去廚房,我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This is my new nanny, Sofian.” Michael向我介紹。
“唔。”我點點頭,把目光轉向意大利面,做出一副對飯更感興趣的樣子,用余光觀察著從廚房出來的保姆。
保姆面無表情,手里握著兩雙筷子朝我走來。在離我只有兩步遠時她突然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抬手,手中的筷尖飛速朝我戳來!
我一側臉,躲過扎向我太陽穴的尖頭,目光順著緊貼我眼皮擦過的筷子回到保姆身上,笑著接過筷子,乖巧大喊:“Thank you!”
保姆似乎愣了一下,緊接著我看到她臉上出現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是憤怒?懊惱?還是——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臂在輕微地發抖。
還是——恐懼?
她的目光朝向我,但又似乎不在我身上。我瞥向餐桌上的其他人,黑大叔好像才留意到狀況,剛要抬頭看過來,Michael正看著我和保姆,臉上顯出些不知所措。
表情和顫抖一并消失,保姆重新回到面無表情的狀態,轉身把另一雙筷子遞給Michael。我注意到她邁步的姿勢有點僵硬。
我夾起意面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真好吃!
Michael把椅子朝我拉了拉。“Are you OK?”他關切地問,“I don't know what's wrong with her.”
“I'm fine! fine極了!”我嘿嘿一笑。
現在就想露馬腳了……嗎?
真是餓狠了,餐桌上每個人都把意面消滅的干干凈凈。又幸福了阿平!能跟自推一起吃午飯耶!
話說Michael用筷子還挺熟練,是特意學過嗎?又get到一個萌點嗚嗚……
擦干凈嘴,我正要勸Michael暫時換個地方住,順便跟我回旅館找師父師兄,就看到一個人從門外進來,跟黑大叔說了些什么。黑大叔眉頭一皺,又去告訴Michael,Michael的表情也變得不大好看。
“What? What happened?”我探頭探腦。
黑大叔在手機上打下幾行字送到我面前,我趕快點開翻譯軟件:因為即將到來的雷暴天氣影響,101高速將暫時封閉,而1號公路正在維修,也沒法通車。
也就是說,我心下一沉,我們只能和那個要加害Michael的內鬼一起呆在這個莊園了。
真倒霉!我又嘗試聯系師父師兄,依舊沒人接聽。
可惡!我攥緊拳頭,痛恨自己這看到事就不管不顧往里鉆的冒失性子。
這下有點難辦了,我可真是什么裝備都沒帶……
我愁眉苦臉地癱在椅背上,胸口有個微涼的物件貼到我的皮膚,我一激靈,反應過來。
對了,至少還有這個。我隔著衣服輕輕摩挲它,找回了點信心。
我提出要求想在房子里各處轉轉,Michael和黑大叔就陪著我樓上樓下都簡單走了一遍——現在我知道了黑大叔的名字叫Bill。
我開了陰陽眼,重點查看Michael的房間(嗚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幸進到我推房間),也沒看出什么異樣。
“怪了……”我思考著,又打量一遍Michael,他身上影影綽綽的人形似乎更明顯了點,像是魂魄出體的前兆。
用了釘魂針,還需得以陰邪之物置于受術者常到處才得以徹底散魂,可這房間里并無異樣……難不成還未來得及布置?
既然如此,那這幾天我就蹲守,總能逮到內鬼。
沒帶黃表紙所以無法給Michael畫安神避災一類的符,我就請求Michael給我安排離他最近的房間:“So I can protect you in time.”
Michael很爽快地答應,于是我直接住在了隔壁的小書房。Michael還貼心地給我拿來一個米老鼠玩偶。“He can sleep over at your place tonight.”他解釋,把玩偶擱在我枕邊。
嗚我推真好,這句話我都快說膩了……我摟住這只來陪我睡覺的米老鼠玩偶,玩偶穿著可愛的小西裝,還打了領帶,領帶的花紋也精致極了,一看就是定制的,可以看出主人對玩偶非常喜愛。
“Good night.”Michael微笑著祝我晚安,退出門外關上門。
“Good night.”我乖巧點頭,等他關門之后立刻抱著玩偶興奮地打了幾個滾。把自己最喜歡的玩偶都送過來了!我在心里淚流滿面:我推啊你別這么好再這樣下去我都要夢咱倆了……
這棟別墅逐漸歸于平靜。我躺在枕頭上梳理著已知的線索:釘魂針,但無陰邪之物的跡象;異樣的地下室,蜈蚣,試圖襲擊我的東南亞保姆……
目前看來那個保姆Sofian嫌疑最大,但……怎么有種瞌睡就有人遞枕頭的感覺?我懷疑是東南亞那邊的邪術,就蹦出來個東南亞保姆讓我懷疑?總感覺哪不對勁……
有些疲倦,我索性閉目休息。
“Ahhh——!”
什么聲音!我一個打挺翻身起來,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撲撲打打的動靜。
這就來了!我沖到Michael的門外,房門緊閉,我一腳踹上去,門鎖的死死的!
“Help!……”我聽到Michael痛苦的喊叫,還有女人詭異的咯咯笑聲。
“What's going on?”Bill從樓下跑上來,很快弄明白了狀況,示意我退后,朝門撞去,但這看似脆弱的木門只是抖了抖,竟如同鋼板一般!
媽的,估計是布陣了!我咬咬牙。好好好,你且記著,害你姑奶奶的纖纖玉手上又添道口子,這仇早晚我得報!
我一把扯下衣服里的小五帝錢劍,在手心劃開一道口子,將血往劍上一抹,小劍立時閃爍金光。
“神師殺伐,兇邪退散!”我口誦神咒揮劍一劈,空無一物的門上竟無端顯現密密麻麻的被斬斷的紅線!
“破!”我飛起一腳,門應聲倒下,房間內寒氣森森,Michael正被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死死掐住脖子壓在床上,哼都哼不出聲。
Bill咒罵了一句,飛撲上前要拽開那女人的手,沒想到那女人竟似鐵鑄的一般釘在原地,Bill這種一米九的壯漢都無法撼動她一分,反而被她一掌拍開!
“急急如律令!”我甩出小劍,女人一偏頭險險躲過,被削下一縷頭發。
“我靠,身手不錯啊!”我不由得驚嘆。女人尖嘯一聲,丟下Michael朝我撲來!
“來的好!”我迅速以指沾血空畫符咒:“去!”一道金光飛速打中女人眉心,女人飛出去重重撞在后面墻上,摔在地上痛苦又毛骨悚然地狂叫。
我也有點體力不支,喘了幾口粗氣。符咒需有依托才能發揮最大效用,如今我沒有黃表紙和朱砂,只能以自身精血空中畫符,難免耗費更大精力。
Bill連撲帶滑地過去一把將女人摁住,女人在他手下掙扎尖叫,但因受創掙脫不開。
“Who...Who are you?!”Bill厲聲質問,但女人仍然扭動和嘶叫,一句話也不說。
“Wait!”我叫住Bill:“Something strange!”
我上前撥開她的頭發——果然是Sofian!她的眼珠詭異地朝我的方向翻來,還在用已經嘶啞的聲音咆哮,口角留下一串涎水。
但她的狀態很不對勁……我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光仔細打量,發現她目黯如死珠,印堂一團黑氣浮現,而且迅速變濃!
“Watch out!”Bill喊,下一秒Sofian大張的口中沖出一團黑霧直撲我面門,我一閃,那團黑霧就飛向門外想要逃走。
“休想逃!”我連忙豎指一揮,小劍凌空飛起直刺黑霧,那黑霧發出模糊不清的凄叫,徹底消散。
“呼——”我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Bill仍緊壓著地上的Sofian嘰里咕嚕地吼,估計是在質問她為什么要干這種事,我把他拉開:“She's dead.”
“What?!”Bill連忙蹦起來,慌亂地舉起雙手,表示這可跟他沒關系。
“I mean, She died before I arrived.”我讓Bill退后,原本Sofian趴著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堆瘋狂扭動的蜈蚣,隨后紛紛暴斃,最后Sofian只剩下一張人皮!
“Oh…Oh God…”Bill應該是頭一回看到這場面,踉蹌著后退好幾步,彎腰干嘔起來。
我皺緊眉頭,小心揭起這張人皮。聯想到今天Sofian的奇怪表現,我忍不住罵了句娘。他媽的,真是陰損至極!這人應該是先殺害真正的Sofian取她的皮,再把她造成傀儡一類的東西供他驅使,以保姆的身份更容易在Michael身邊做手腳,而且萬一有人察覺還能把嫌疑直接轉給Sofian!這折壽的混蛋,要不是遇上我這個懂點陰陽術的,沒準兒還真被他成了!
對了,Michael!我連忙撲到床邊,Michael緊閉雙眼已經昏厥過去。我趕快下手掐他人中,不久Michael似乎有要醒來的跡象,我正要松口氣,一只手卻突然死死抓上我的手腕!
是Michael!他拼命盯著我,嘴唇發白,渾身發抖。
“Michael!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我緊張地握住他的手。
“Help…me…”Michael瞪大眼睛費力地擠出這句話,全身一震,頭一歪又昏過去。
我草,這什么情況……我趕快探他的脈,沒什么異樣,我又觀察了他一會兒,他呼吸平穩,臉色也恢復了,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怪了……是因為魂魄本就不穩,再加上剛剛受驚嚇,所以才這樣嗎?
我看著可憐的Sofian僅剩的尸身,把這張皮卷了起來,打算之后幫她超度。Bill總算不再干嘔了,艱難地起身,替Michael蓋好被子,和我一起到走廊上守著。
“Should…Should we call the police?”Bill指指我手里的人皮卷,還是沒忍住往后退了退。
報警?這故事講給外國警察他們能信嗎?搞不好還要把我們幾個都坑進監獄……我摁摁眉心,拿來手機翻譯給Bill讓他先聯系Sofian的家人詢問一下最近她的情況,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可Bill搖頭,說應聘Sofian時查過她的背景資料,她獨身一人,兩個月前來到莊園后就幾乎沒有離開過這里。
沒有接觸過外人?我思索著打量手里的人皮,皮膚紋理還很清晰,有一定的彈性,所以死亡時間不長,至少不是在來莊園前被害……所以是莊園里的人把她殺害的!那個陰損的邪修就在她平時能接觸到的人之內!
我連忙詢問Bill保姆日常能接觸的人,但得到的答案又讓我失望了:除了這些保鏢就是Michael。
Bill在告訴我之后連忙發誓自證清白:“I promise!Not me!”
“I know,I know.”我安慰他。能干出這種事的邪門人要折損壽數陰德,不死也得早衰,Bill這種膀大腰圓的漢子怎么看也不像通曉東南亞邪術的。我又問其他保鏢,Bill說他們幾個全家都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沒聽說過有什么東南亞親戚,而且身體都很好。
我沮喪地嘆口氣。線索又斷了……總不能是這家伙貓在莊園的哪個角落搞偷襲吧?但據說別墅不是裝了全套安保系統嗎?有陌生人入侵應該會有什么警報記錄吧?我問Bill,Bill表示這幾天沒有異動。
靠,我瘋狂撓頭,我就一搞封建迷信的,能不能別讓我干什么偵探的活啊!
我和Bill又查看了一下Michael的情況,他看起來沒什么事,正安穩地睡著。我又找來溫度計給他測了測體溫,也沒什么問題,就把溫度計揣回去,打了個哈欠。倒時差還沒倒過來又得干活,真是困了。
“You need sleep.”Bill見我連連打哈欠,讓我去睡覺,他守著Michael防止再出事。
真辛苦啊。我不禁感嘆,順嘴問了句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在這,Bill解釋一番,大意說是Michael這樣安排的,在開始做噩夢之后本來打算讓他們這些保鏢都到莊園,后來卻又取消了這個計劃,只讓Bill跟在身邊,說是人太多可能會有其他人混進來,讓他不安心。
是這樣嗎?我撓撓頭,也懶得再想,進房間就倒在床上,一把撈過米老鼠玩偶抱住打算睡覺。但可能是這晚發生的事的影響,剩下的時間我都沒睡好,只隱約聽到Michael一聲聲的“Help”在夢里打轉。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外面依舊陰雨連綿,Bill說路還沒有通車,我繼續狂打電話給我那不靠譜的師兄弟和師父,依舊沒人接。
得,給我脾氣都整沒了。我撂下手機去Michael的房間看他,他還在睡著。
我伸出手,想再探探他的脈,沒想到他突然一個翻身猛的抓住我的手,目光冷冷地直盯過來。
“Oh!……Good, Good morning?”我咽咽口水,擠出一個笑。
Michael眨眨眼,表情柔和下來,露出微笑:“Oh sorry…Good morning, I…I was just scared.”
“That's all right.”我擺擺手表示沒事,扶著他起來:“呃……Do you need breakfast?”
Michael點點頭。我就到樓下的廚房里隨便找了點面包和牛奶。
啊,我也好餓……但是對于一個乳糖不耐的人來說早餐真的不想吃什么面包牛奶啊嗚嗚嗚!
Michael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著我進了廚房,示意自己也不要牛奶。
對,忘了他喜歡喝橙汁……我在冰箱里翻找,努力辨認英文想給他找點橙汁,Michael笑了,拍拍我的肩,給我看他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一杯香檳。
大早上喝酒?我看他啜了一口杯子里金黃色的酒液,肩上的睡袍滑下來一點,竟別有一番公子哥風流倜儻的味道。
嚯,這算發福利嗎這?我趕快移開目光。
胡亂塞了幾口面包填飽肚子,我決定再去昨天的地下室看看。掀開地下室的小門,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重新照了照昨天發現的那塊血跡,發現它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形狀,不像自然滴落,而像是……被涂抹在這里的。
我從小門的洞口跳下去,仔細照了一圈周圍的墻,又發現了幾塊很不顯眼的血漬。
血漬?……我盯著那幾塊血跡來回看,突然一激靈,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聞著地窖里的怪味,我忍不住有點反胃。
不能是這么陰毒的法子吧?……不,想想可憐的Sofian,還真有可能!
我忙開陰陽眼左右環視,果然,周圍似乎一切正常。我暗罵一聲咬破舌尖,唾出一滴舌尖血涂在眼皮上——這地窖里竟全是森然鬼氣!
天殺的!又害人!我怒氣沖頂狠狠捶一下地板,忙又噴出一口舌尖血,地板和墻壁立刻血光大盛,一道道符咒和地板上完整的陣法浮現在鬼氣中。
我在師父的藏書中讀過,這布陣的法子稱作“朱汞倒遮術”,用此種血混合畫陣,陰陽互遮極難察覺,我咬破舌尖取血,舌尖血為人陽精所在,陽氣更足使陰陽失衡,因此陣法才得以被我所見;且兩兒心智從小遭藥石混沌,更在陰門大開時慘被殺害,怨氣橫生陰邪更盛,布陣作法則事極半功極倍,可能根本不用七七四十九日就足以讓人魂飛魄散!
又是釘魂針又是人皮傀儡又是倒遮術,這狗東西真真草菅人命!我正憤憤之時,忽的頭頂一聲叩響,伴隨著鎖清脆的咔噠一聲,我抬頭望去,地窖的小門不知被誰關住了!
“狗雜種!有本事別關你姑奶奶!”我扯著嗓子痛罵,狠勁砸門,卻砸不開。
“狗日的!”我累得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到地上,抓來手機想打電話——沒信號撥不出去;打緊急電話找110啊不是找911——媽的路還沒通呢警察怎么過來!等上面那倆人發現我不見了來找我——他倆怕不是要先出事啊!
狗東西,還給你姑奶奶耍上孫子兵法調虎離山了是吧?
盯著滿墻滿地閃著幽幽紅光的咒陣和龐然鬼氣,我不禁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這陰氣都快能結冰了啊我靠,得趕快出去……但地窖門實在推不動,非得有很大的沖力沖開才行——去哪找這沖力呢?
什么東西硌的我屁股疼,我掏出來看,是昨晚我給Michael測完體溫順手揣兜里的體溫計。
體溫計……等等!我注視著體溫計的水銀頭,又掏出小五帝錢劍,劍尾我為了好看還串了顆朱砂珠子。
朱汞倒遮術是吧?好好好,你既做的出,姑奶奶就借借你的力!我摔碎體溫計小心聚起一點水銀,又碾碎珠子把碎屑灑到水銀里。
然后呢?……靠!學藝不精忘了步驟!
算了,賭一把!我顧不得有毒,并指蘸起混合物手掐馭氣訣——鬼氣也是氣怎么馭不得——豎指一揮,這方空間內縈繞的鬼氣竟真能聽我操縱!
好!我剛心頭一喜,卻猛覺渾身針刺一般冰冷,鬼氣要沿我全身孔竅侵入肌理!
果然還是術法不相通,以致反噬!我趕快默誦金光咒護體,全力出指,大股鬼氣便直沖窖門而去,一聲炸響,門被撞了個稀巴爛,我忙竄身躍出地窖。
媽的,差點凍死我……我狠狠打了幾個噴嚏,擦擦鼻子,低頭看看可憐的木頭渣子,不禁哀嘆一聲:完了!又得賠錢了!這門會不會很貴啊!
我肉疼地轉移視線,望向地窖里的陣法——哎不是等會兒,這陣法……怎么是養體固魂的?
“Ping!”Bill音調神奇的喊聲響起,我只能先拋下陣法的事跑過去和Bill碰頭,Bill拿出手機翻譯給我看:“我看到一個黑影,就追過來了!”
肯定就是剛剛把我關地窖里的狗東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樓上砰一聲響,我跟Bill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往上跑:“Michael!”“Mr. Jackson!”
到了Michael的房間,我們看到窗戶玻璃碎了,屋內空無一人。
“Mr. Jackson!”Bill的喊聲都快慌的劈叉了。
“I'm here…”弱弱的回應從隔壁傳來,Bill趕快飛奔去確認他老板的安全,我正要跟去,卻覺得哪不對勁。我回頭看一眼,目光鎖定了碎掉的窗戶。
這碎玻璃……我皺皺眉。好歹我也是看過柯南的人,地板上基本沒有大塊的碎片,說明窗戶是從內向外打破的。
我探頭出去四處張望,別墅周圍一片平坦,沒有藏身之處。
是逃走了?可也未免太快了吧,而且這架勢明明像調開我們來找Michael的……
還是,另一種形式的“轉移注意”?
我去隔壁查看Michael的情況。Michael坐在小床邊,Bill正關心地問他問題。見我來了,Michael隨手把床邊的米老鼠玩偶丟在地板上,騰了個位置讓我坐。
“Thanks.”我笑著擺擺手表示自己就不坐了,看一眼地上躺著的玩偶,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When did you start having nightmares?I…呃,I don't have a very good memory.”
“Over a month.”“At least seven weeks, I think.”Michael和Bill同時回答,然后互相奇怪地看了一眼。
“Ok.”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日子,朝Michael笑笑:“Take a rest.”
出門時我用陰陽眼悄悄瞄了一眼背后的兩人,Michael身上原本影影綽綽的人形淡了很多。
雖然很不想那么懷疑……我咬了咬牙,暗想:可能今晚就能逮到那個狗雜種了。
夜晚,雨有漸小的趨勢,路依然沒通,電話依舊沒人接。
許是因為白日被鬼氣侵體,平時一覺睡到天亮的我半夜被凍醒,忍不住裹被子——嗯?我怎么動不了了?
身上傳來沉重的壓迫感,我心里一驚:我靠,不能是鬼壓床吧?剛想到此我便忽覺全身寒氣刺骨,不用陰陽眼我都能覺察到鬼氣密布!
殘留的鬼氣被引動在我體內亂竄,搞得我難受的要吐出來,連忙閉目默誦金光咒調動正氣壓制,再一睜眼竟在昏暗中見到一絲寒芒朝我眉心疾射而來!
動不了避不過!我張口一喝吐氣如劍,那針被我打偏三寸,直直釘入實木床頭!
我這才有心情用陰陽眼細看——床底下的鬼氣跟柴油發電機的黑煙一樣濃的嗆人,我跟從黑煙里冒出頭的蹲在我身上的一堆鬼大眼瞪小眼。那兔崽子可能還覺得招來這么些鬼不夠,我的四肢軀干都遭千股紅絲緊縛在床上!
媽的,欺負你姑奶奶沒帶家伙事兒,想用釘魂針和九鬼縛魂陣趁我病要我命?幼稚!我右手猛力攥拳撐爆紅線,一把抓下胸口的小五帝錢劍厲聲高喝:“鬼妖喪膽,精怪亡形!急急如律令!”
紅線應聲爆斷,我翻身躍起,群鬼嚎哭直撲我而來,我只能連連躲避:這些鬼估計都是那邪修所害之人,死后還要被操控傷人,我實在于心不忍,想為他們超度,可也得先控制住它們才行……
想到這我真心實意地后悔來旅游不帶符紙,搞得我一身本事施展不開還要被幾個小鬼追著揍,真是有辱師門啊!
“祖師爺保佑!”我一個閃身躲開小鬼的獠牙,抓起衣帽架一桿把它捶飛:“求祖師爺開智!弟子下回再也不敢不帶東西了嗚嗚嗚——”
“啪嗒。”一包東西從衣架上掛的衣服里掉下來。我連忙一勾手把它撿來,順便又揍飛一只小鬼:是我那天蹲路邊研究能不能用來畫符的衛生紙。
如今也只能試試了!我抽出一張咬破中指畫一道定身符,甩飛出去直貼一只小鬼面門,那鬼真定在原地不動了!
多謝祖師爺指點!我又如法炮制將其他鬼都定在了原地,隨手抓來一個玻璃杯,念動咒語將幾只鬼都暫時裝入其中,畫符封住杯口,才松了口氣。
不知道這東西能撐多久。我瞅著封住杯口的紙一凸一陷默默盤算:我怕那邪門東西趁我超度亡魂的時候不講武德偷襲我,只能先暫時把它們封在這里……來了!我猛然回頭一把抓住那只往我肩上搭的手,身后人一驚:“Oh!…Hey,it's me.”
“Oh.”我微微笑,看向那人:“Good evening,Michael.”
“Are you all right?I heard noise coming from your room.”Michael看看倒在地上的衣架,又看看被封住口的杯子,擔憂地問我:“Are there ghosts in that glass?”
“Bingo!Clever.”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Michael不由得躲開我的目光:“Hey,my hand…It hurts.”
“來這多長時間了?”我突然發問。
“What?”Michael一臉迷惑:“I…I don't understand.”
“我問你,來這,多長時間了?”我笑意盈盈,握著他手腕的手又緊了緊。
“I don't know what you mean,I…I…There is my home!”Michael一副被冤枉的樣子委屈地看著我,著急地辯解著。
我笑得更燦爛,優雅地湊近他耳邊輕聲說:
“傻逼,你暴露了,我推聽不懂中文。”
“Michael”面色一變。“Hey!What's wrong with you?I'm Michael Jackson!”他試圖繼續扯謊。
“So,what's your whole name?”我也不急,靜靜看他演。
“Michael”皺眉看著我。“Michael Jackson…”他剛回答,我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傻逼,早就感覺你不太對勁了!冒充別人連資料都背不住是吧!這九鬼縛魂陣也是你今天進我房間的時候搞的吧!”
“Michael”捂住自己的臉,此時他的表情徹底變了,眼神恢復了我今早所見的冷冽,講起了口音奇怪的中文:“哼……看出來就看出來吧。”他突然揮出一拳直沖我面門,我偏頭一閃,握著他的胳膊猛地往下一拽,趁他平衡不穩一腳直踹他膝蓋,他嗵的一下倒在地上,我立刻反擰他雙手跪在他背上壓制住他:“你他媽想干什么?快說!”
“有兩下子……”“Michael”斜著眼盯我,笑容陰森,看得我牙癢癢:“別拿他的臉做這種表情!快說!”
“那得……看你有沒有命聽了!”“Michael”突然暴動,我一個不穩,叫他掙出一只手直抓我心口,我連忙滾下去,看到房間的各個角落涌出一堆又一堆的蜈蚣,蜈蚣通體發黑,唯有足和觸角發紅,摩擦地板的唰喇喇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是鬼蜈蚣!我一驚,這蟲子是以怨氣養育,這么多蜈蚣,他要害多少人才能養成!
“Michael”手一揮,這些蟲子齊刷刷直撲我而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我厲喝一聲,手中小劍金光大盛。“急急如律令!”我揮劍一劈,金光橫閃,身前的鬼蜈蚣便紛紛斷成幾節。
“Michael”恨恨地瞪著我,以手化爪又直直襲來,我忙拿劍格擋,抬腳把他踹開,正要出劍直插他胸口,就聽他喊:“你殺我,他也得死!”
“什么?”我連忙收劍盯著“Michael”:“你什么意思?”
“Michael”慢條斯理地撣撣身上的灰,看著我得意地笑:“這是他的身體,你若真傷了我,那他可就要徹底死了。”
他的身體?一剎間我終于弄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釘魂針,養魂陣,朱汞倒遮……這個狗日的早就散了真Michael的魂占了身體,地下室的養魂陣是為了穩固他奪舍之后不相容的軀體!
“你媽的!”我怒氣沖頭:“他的魂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Michael”攤手,笑得肆無忌憚:“也許還在這?也許沒了?不過如今我占著他的身體,你也不能拿我怎樣——啊!”在他逼逼的時候我直接一拳揍到他臉上,他連連后退幾步才堪堪穩住,錯愕又氣憤地瞪著我:“你怎么還敢打!這是他的身體!”
“哼哼,”我掰了掰手指,學著他剛才的表情也得意一笑:“姑奶奶我學過伏鬼十八手,不傷生體,專打附身鬼!”
“Michael”一驚,忙縱身要逃,我飛起一腳把他踹到墻上:“謝謝你告訴我!現在我打起來更爽了!你個臭傻逼搶別人身體,真不要臉!”
“你少得意!”這狗崽子還在嘴硬:“四十九日已到,他馬上就連魂都找不到了!你放我走,我告訴你他的魂在哪!”
“你當我這么好糊弄啊?!”我又一巴掌扇到他臉上,臉上不顯但心里確實發急:釘魂針和朱汞倒遮陣雙管齊下,四十九日一過他就能徹底搶占Michael的身體!雖然他說Michael的魂還在,我也得先把這狗崽子的臟魂打出來才行!
得先破釘魂針散魂之術!只要毀了陣法和陰邪之物即可,但這兩天我把別墅上上下下都轉遍了,除了地下室那個陣法,別的地方我都沒見到什么跡象!
“Michael”見勢不妙撞開我奪門而逃,我正要追他,突然靈光一現,想起昨晚Sofian被控制攻擊“Michael”時房間內的寒氣。
Sofian身上的陰氣肯定不足以陰邪至此,那么,就只有——
我沖進隔壁Michael的臥室,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衣柜?不是,書桌底下?不是,最后我盯上了房間中央的大床,想了想,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果然!也是倒遮術!床下立刻血光大盛,眼看就要法成!
“Mr. Jackson?”我聽到樓下Bill的聲音,隨后一聲痛呼,緊接著急促的腳步朝樓上奔來,那個冒牌貨應該是知道我發現了他的陣法!
Bill對不起,顧不上你了!“天地正氣,萬法從心,隨吾七氣,誅邪斬精!”我腳踏天罡八卦步,祭出五帝錢劍,疾呼一聲:“吾請上上師天聽,急急如律令!”
手中小劍立刻金光刺目暴漲三尺,我一劍刺向床中央,就聽到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
狗崽子,讓你見見你姑奶奶的厲害!我心里一陣舒爽,但全身卻快要力竭,只好拼命強撐:破除陣法符箓最適,然而我如今只有法器,除了多搭上點力氣就沒有其他好辦法了!
金光血光交戰不休,騰騰竄升屋頂,床忽然從正中破成兩截,我連忙跳起險險躲開飛出去的床板,定睛一看,那床墊中間竟顯出個瘦小人形,被海綿包裹的嚴嚴實實,身周黑氣繚繞!
我草,我草!我一陣惡寒,這尸體竟是他的本身,以邪法封體出魂,而尸身被煉化為陰邪之物,置于Michael日日要躺的床墊中,不僅方便散魂還更方便奪舍!這他媽跟一具干尸一塊兒睡了好幾天,這劇情放恐怖片里都夠惡心啊!
“住手——”身后的冒牌貨在嘶啞干嚎,我謹記不能聽反派逼逼的忠告,一劍刺進干尸胸口,干尸活過來一般瘋狂掙動,刺耳的尖嘯霎時充滿整個房間,團團黑霧猛然騰空翻卷,我連忙口誦清心咒定神。
干尸瞬間爆裂碎成齏粉,我被沖倒到地板上,陣法和黑霧一起化為烏有。
“我草……”我艱難地撐起來。摔死老娘了……這不得報個工傷啊!
在碎屑中閃過一絲微光,我把那東西扒拉過來粗粗一看,是塊黑曜石,好像還雕了幾個字。
我順手把它收進口袋,又聽到Bill的喊聲。
對了,Michael!我連忙到門外,在不遠的走廊上找到了Michael。
Bill踉蹌著跑來撲到Michael身邊,聲音都帶哭腔了:“Oh God…What,What can we do now…Oh God!”
我抓過Michael的手腕搭脈,同時另一只手探他鼻息:氣息微弱,脈亦微不可察,是生魂出體之象。
“You wait!”我讓Bill等在這,跑到樓下廚房找來一個瓷碗和一根筷子,跑回Michael身邊盤腿而坐,將筷子斜放到瓷碗里。
沒有招魂符,只能試試這種簡單的法子了,希望他的魂還沒太遠!
Bill看不懂我要干什么,嘰里咕嚕地嘟囔著,我嫌他煩,惡狠狠比了個讓他閉嘴的手勢,閉目念誦招魂咒:“失落魂魄,受驚元神,歸在本身,三魂七魄收返來……”
幾遍之后,終于聽得叮當一聲響,筷子直直立起站在碗中央。
“Oh!Oh!”Bill驚的一個勁兒“amazing”“Chinese Kongfu”,聽得我心煩:“噓!You scare him!”
“聽吾指引,速速歸體!”我劍指一豎直指Michael眉心……哎?怎么沒動靜?
草,難不成還是語言不通?可可可這用英語怎么念我也不會啊!
“呼……”Michael長長喘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
“哦豁,醒了……”我終于放下心,毫無形象地躺了下去:“可累死我了……”
Bill可能是怕又來個冒牌貨,一連串地問問題,搞得剛醒的Michael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挨個回答了。
這味兒才對嘛!這才是熟悉的我推!
回來的真Michael給我們講了他經歷的:在好幾天的噩夢之后他陷入一片昏沉,從昏沉中勉強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成了一個玩偶,而原本的身體里住了另一個人!他想求救,但奈何玩偶不能說話不能動,他陷入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直到他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吸力,猛的睜眼后他看到面前正站著個女孩,便抓住她求救,可結果又不受控制地昏睡過去,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我回憶一下,Michael說的應該就是昨晚,當時我剛破除Sofian身上的傀儡術,想必那狗東西受了反噬,魂魄一時不穩,才讓Michael得以暫時回歸本體朝我求救。
哎等會兒……變成玩偶了?好奇心驅使著我多問了一句長啥樣,Michael回答是他床邊的米老鼠。
我想到冒牌貨給我拿來的玩偶,默默低下頭,決定保守這個我抱著他睡了一晚上的秘密。
Bill打了急救電話,激動地告訴我們路終于通了。
“呃……”我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心虛地小聲問:“How much?I…I賠you?”
“You don't have to pay.”Michael笑了,這個微笑才是我真正熟悉的感覺。
那就好那就好……這裝修把我賣了估計也賠不起啊!
晨光照進窗戶,天空一片清朗,雨夜和麻煩事終于過去了。
陪Michael去醫院做檢查的路上我的手機響起,我那親愛的師父終于回我電話了。“老頭!你干什么一直不接電話!”我張嘴就罵:“這兩天快把我折騰死了!怎么的出一趟國就樂不思徒了是吧!”
“死丫頭!”師父倒不樂意了:“你師父我也剛忙完!”
“忙啥?忙著吃香喝辣?”我翻個白眼,大師兄的聲音接過電話:“師父的確忙,剛開完會。”
“開會?他?”我嗤之以鼻:“師兄啊你可別幫臭老頭說話,他能開什么會?宗教聯盟大會啊?”
“你說的還真對。”大師兄的回答讓我眉頭一抽:“哎不是,還真有啊?”
“今年剛成立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大師兄給我解釋:“從去年年底開始,國際上靈異事件的數量突然異常增加,因此世界上比較主流的宗教就搞了一個大會,想探究一下原因,這次來美國實際上是師父被請來開會的。”
我聽的一愣一愣:“這么大的會……請師父?”
大師兄先笑了:“從前沒跟你提過,你是不是以為師父就是個臭老道?咱門派的傳承可長了!”
“什么什么?還有門派?”我徹底呆了,不是,我們不就是一群小破山頭上的小道士,還有門派?
“咱道觀叫啥?”
“一三觀啊,不是師父說因為有一個女徒弟三個男徒弟所以起的這名啊?”
“對!咱就是一三派!”
“還真叫這破名字啊!”為什么別人的門派又是什么紫霄又是什么清玄,而我們的名字這么沒氣勢啊!
“什么破名字!”對面傳來師父氣惱的聲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氣勢多足!還代表咱家的傳承呢!”
“傳承的啥啊到底?”
“我問你,太上老君是誰?”
“李耳啊?”
“對!”師父得意了:“李耳有三徒:尹喜、純陽仙人、列子,咱這一脈就傳自尹喜尹祖師,因為祖師爺好靜故世代隱居,雖然人不多,但咱可是直系,請老君的時候能直接叫上上師的那種!”
“啊?啊?”我越聽越傻,是這老頭做夢做懵了給我講故事呢還是我做夢做懵了?
“死丫頭,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師父告訴你個道理——越簡單越復雜!”師父嘿嘿一笑:“怎么樣?這兩天的事辦的還順嗎?”
“別提了,什么東西都沒帶只能硬抗——不是等會兒?”我咬牙切齒:“你怎么知道我這兩天辦事去了?!是不是早知道我會有這種遭遇?!那你怎么一聲不吱啊!好歹提醒我帶上家伙事兒啊!”
“師父說他算到你會有此一遇,因此不插手。”大師兄替師父回答,頓了頓,又說:“你現在是不是跟你天天嗷嗷叫追的那個人在一塊兒?想辦法留在他身邊。”
“啊?越說越離譜了!”我撓頭:“這是說留就能留的嗎?人家又不聽我的啊!”
“必須留,留不下我和師父再替你想辦法。”大師兄口氣嚴肅:“你今年二十二了吧?師父是不是說過你二十四逢一大劫?你的大劫跟這次大會說的事,跟他,脫不了干系。”
我攥著手機手心冒汗,抬頭悄悄瞄了一眼Michael,他正好奇地看著我打電話。
“……行吧,我試試。”我嘆口氣,又想起一件事:“哎對了師父,我今天辦完事之后撿到個東西,是個墜子,看著像黑曜石——”我一邊說話一邊掏口袋,卻只抓出一堆碎末:“哎?怎么碎了?”
“哦,估計就是會上說的那幫子人了。”師父給我解釋:“大會的人猜最近異事這么多是因為有人故意挑事,查到的東西里就有你說的黑曜石吊墜,也是人死了就碎成渣。”
“那,那他不是很危險?為什么會被這些人盯上啊?”
“他福德深厚,再加上他按農歷算又是生于七月十五子夜,陰陽相濟日月并明,是個上好命勢,難免有人想占他的命格。”師父說,“所以你得留下看著點。”
“哦……”
“一會兒師父再當面給你交代,先掛了吧。”師父掛了電話,我琢磨著師父告訴我要想辦法留下來的事,還沒想好怎么開口,Michael先說話了:“Hey,Bill told me what happened, and I…want you to stay here.”
“哦……哦?!”我驚訝地看著Michael。他怎么就先提了?——看來我的專業水平還是挺過硬挺值得信賴的嘛哈哈哈哈哈!
“He said you know Chinese Kongfu,”Michael開始一臉興奮地比比劃劃:“You hit that man and did amazing things,cool!”
“Yes,I can teach you.”我表面云淡風輕,心里狂喜萬分:我靠誰懂啊出趟國不僅見到自推還混到飯吃了!又能賺刀樂又能近距離追星……爽啊!
從醫院回到莊園,師父他們已經在這等待了。我把人皮和封鬼的玻璃杯交給師父讓他回去超度,二師兄把一個滿滿的大包交給我:“符紙法器法衣都在里面了,不夠用的話給師兄說,師兄給你寄。”
“嗚嗚嗚!”我痛哭流涕:“師兄你……你真狗啊!這不就是你讓我背過來的包嗎!你甚至不肯偷偷提醒我一句讓我先拿點東西備著!”
“嗚嗚嗚!”小師弟抱著我痛哭:“師兄啊我好舍不得你!以后練功被罵就只有我自己扛了!”
“滾!”
送走師父和師兄弟,我就正式在Neverland開始了“特種保鏢”——Michael起的名——的職業生涯。
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