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田間

“沈婆子，你說你家的兩個媳婦都已經懷孕了九個月了，今年就等著大胖小子出生吧”

“什么大胖小子，老三她媳婦都生下了三個閨女了，這次八成也是個姑娘，就沒有生兒子的命。”

兩個婆子七嘴八舌，議論即將臨盆的兒媳婦。這老大媳婦生了兩個兒子，老三媳婦生了三個女兒。

這兩個媳婦里，沈家婆子最偏心的就是那三媳婦，聽了這話，哪忍得了。

“趙婆子，你再敢胡咧咧，我撕爛你的嘴！”

另外兩個老婆子連忙告饒說是開玩笑，沈婆子罵罵咧咧了兩句，但是心里到底是記掛三媳婦，放下鋤頭回家去了。

一路上緊趕慢趕，沈婆子還沒到家，就碰到了老大的兒子。

大孫子小東眼睛通紅，告狀道，“奶奶，你可終于回來啦，我娘她被三嬸推倒了，流了好多血了。

爹說讓我來找你趕緊去衛生所請個大夫過來。”

沈婆子聽到之后，心里盤旋的那個念頭徹底死心了。

本來還計劃萬一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她們同時生產，有自己在旁邊照顧，這老三萬一要是再生個女兒，老大媳婦再生一個兒子，也好換換。

反正都是老沈家的孩子，沒什么不一樣的，眼下自己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流產了，自然有些不滿。

“推倒了就推倒了吧，鄉下人那里有那么嬌貴，還請大夫，有那個命嘛！請什么大夫，回家去！”

小東還想偷溜去請大夫，但是被沈婆子硬生生的拉回了家。

沈婆子一回家就聽到了老大媳婦的哀嚎，真晦氣！

“叫什么叫，留著力氣生孩子要緊。”

過了一會，產婆出來，滿手的血道，“大夫怎么還沒有來啊，這老大媳婦怕是難產，我只會接生，不會其他的啊！”

沈婆子伸頭忘屋里瞅了眼，大兒媳婦滿頭大汗，奄奄一息。

都生了兩個兒子了，生第三個哪里難了？

沈婆子對產婆道？“沒事，你盡管來，我們鄉下人沒有那么講究，這生死由命，她要是熬不過去了，就是她福薄。”穩婆聽了這話，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走了，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早就知道這沈婆子刻薄人，但是沒想到這么心狠，連請個大夫都舍不得。

似乎是知道了沒有人幫忙，老大媳婦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爬了出來，不過還沒等高興多久，穩婆就看到了產婦身下流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這是大出血啊，產婆慌亂了，

“不好了，產婦大出血了，快去找陳大夫過來啊。”

而沈婆子還是在那里心疼錢，不讓眾人去請大夫，“趙婆子，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們可沒那么多的錢去請大夫。”

大房媳婦的兩個孩子，就在院里哇哇地哭，“娘啊，娘不要走，爹快回來了。”

“奶，奶求求你，給我娘請個大夫吧。”

沈婆子被哭得心煩，“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娘命里就有這么一遭！”

門口沈建國帶著衛生所的陳大夫回來，就聽到了自己娘這么說。

沈建國的心沉了沉。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是時候，立馬讓陳大夫進去醫治。

陳大夫連忙提著藥箱進屋。

在屋外的沈建國則是暗暗祈禱，希望媳婦可以平平安安的。

他，無法想象要是失去了媳婦，自己和孩子們會怎么樣。

沈建國在一旁焦急的等待，但是沈婆子則是一番不在乎的。

趙穩婆看到大夫過來了，知道現在是不需要自己了，抱著新出生的孩子走到沈婆子的面前，說道“恭喜恭喜，這建國媳婦啊給你生了一個小孫女，這下好了，有了個小棉襖了。”

趙穩婆說這話其實也是有點拿不穩的，看沈婆子之前的態度對這個大房的孩子估計沒多少好臉色。

沈婆子對這個新出生的孫女沒有什么太大的感受，看著自己懷里不同于其他出生皺皺巴巴的模樣，這個孩子剛出生就是白白嫩嫩的的樣子，沈婆子也沒有多大的變化，看了兩眼就放到了老大的懷里。

這個時候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哭了出來，沈建國焦急的不行，急急忙的在哄著孩子。

陳大夫也出來了，“幸虧我來的及時，性命是保住了，但是以后怕是再也不能懷了。

沈建國聽罷也是松了一口氣，保住性命就是萬幸了，自己以后也是不敢再讓媳婦懷了。

沈建國強忍情緒把陳大夫送走之后，沈婆子還在那里說道：“這錢我可是不掏啊，你們誰請的大夫，誰掏錢。”

聽到這話，沈建國再也繃不住了，急道。

“娘這么說的話，是要逼死我們嘛，我們一家的錢都在娘您的手里面，我手里哪里有什么錢。而且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誰推的我媳婦！”

沈建國雖然這么說，眼睛卻是緊盯著一旁的老三媳婦。三弟妹則是一臉委屈在站在旁邊。

“娘，我冤枉啊，大哥這話不就是懷疑我嘛。我什么也沒有干啊，下午我看到大嫂在廚房，背著我偷偷的吃雞蛋。看到我之后，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老三媳婦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李柔自己偷吃不成反被發現，做的心虛這才導致的。

一旁的小孩聽到老三媳婦這么說之后，趕忙解釋道，“才不是三嬸說的那個樣子，那雞蛋是我在山上撿到的野雞蛋。

三嬸看到之后，直接搶了過去，我娘不給。三嬸直接把我娘給推倒了。”

沈婆子一時之間也有些頭大，有心想偏袒老三媳婦，可是今天的事情確實又是老三媳婦的錯。

沈婆子思索片刻之后，說道，“老大，這件事情確實是老三媳婦的錯，這錢就我出，不用公中的錢，至于老三媳婦，就讓她出了月子以后，家里的家務活就全交給他。你媳婦身體弱，在坐月子期間，每天一顆雞蛋給她好好補補。”

沈婆子的這話，很明顯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和著稀泥過去。

沈建國還想再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