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萊斯博士，第97批實驗廢棄樣本數(shù)據(jù)已收錄完成，請指示?！币粋€女人的聲音在幽深的洞穴中回響。

“集中焚燒。立即開始第98次試驗?！北涞穆曇舸倘攵?，循聲四顧卻不見人影。寂靜的主監(jiān)管室只有這一個女人，身穿白大褂，腕上帶了一個金屬光澤的手表。聽到指令后，她立刻保持了緘默，機械地轉過身，脫下白大褂，摘下手表放入胸前的襯衫左口袋，再嚴謹?shù)卮┥弦粚佑忠粚臃雷o服。

移動門打開，女人從主監(jiān)管室緩緩走出來。

“接到上級指令:10025、11325、11326號，立即將第97批次實驗廢棄樣本轉移至火葬窟進行集中焚燒。其余操作者即刻開始第98次試驗?！迸说穆曇羝椒€(wěn)而有力，命令的口吻幾乎不容置疑。偌大的操作室里，幾十個同樣身穿白色防護服的操作者異口同聲地回答“是”，仿佛被計算機編寫的代碼一樣，又繼續(xù)有條不紊地開始工作。有幾人推著幾輛金屬推車走向一個通道；另外有一個人領著后兩個并排走的去往另一個倉庫——后兩人還全然不知這地方的深重罪孽。

“10025前輩，我們要去哪里處理實驗廢棄樣本？實驗廢棄樣本究竟是什么？還有，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嗯……我先來好了——我叫趙海。您呢？”走在后面的兩個人中，傳出一個滔滔不絕的年輕的聲音。

走在前面的人沒有回答，回頭瞪了他一眼。只是隔著厚重防護盔，趙海沒有察覺到這銳利的眼神。好在同伴拍了拍他的胳膊，讓他把接下來差點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倉庫里是一輛軍用重型裝甲車停在正中央。倉庫、操作室和主監(jiān)管室都建在地下洞穴里，而陰冷潮濕的環(huán)境勢必滋生許多苔蘚和菌類。三人走進去，只覺得腳下一滑。好在互相攙扶住，沒有摔倒。直到三人小心翼翼爬進了車里，10025號才終于開口說話了:

“你小子可真是膽大，竟然敢在基地里亂打聽消息！不知道主監(jiān)管室有人正盯著我們呢嗎？要是被上面的博士知道了，你就跟這車廢物一樣……”沙啞的聲音只有車里三個人能聽到，但聲音的主人好像很憤怒。

“對不起?？蛇@車里是什么？”

“是實驗失敗的殘次品，要被集中燒掉的?！?

年輕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紹到:“我叫趙海，他叫張星善，”趙海指了指旁邊的同伴，“很高興能和您一起完成我的第一項工作，請多指教！10025前輩，您叫什么呀？”他的聲音很清朗，又有些柔和，雖然隔著防護盔看不清臉，也讓人想象得出他眉眼的溫柔。片刻停頓后，老人終于說話了:

“做這份工作你是不會高興的。不該打聽的事少打聽，你我都沒有資格和能力插手有關實驗的事情。對了，我叫……”老人猶豫了一會，“我是陳休?！?

趙海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發(fā)動機的聲音打斷了他。作為實驗基地的新人，他覺得自己可能有必要聽取這位老人的建議?；靥幱谏钌畹纳焦戎?，這里的人似乎也深不可測。不然，為什么所有人都一言不發(fā)地埋頭實驗而不會有一個人回答他的問好呢？他們究竟在做什么實驗？為什么主監(jiān)管室的人要監(jiān)視他跟別人正常溝通呢？趙海想不明白。終于，在裝甲車沉重的喘息聲中，他們駛出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