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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寧遠侯世子沈硫京出征歸來,傷了雙腿。
為了測試他還行不行,老夫人買了一個侍妾入府。
然而沈硫京卻因那個低賤的侍妾成了全京的笑柄。
那個侍妾就是我。
1
沈硫京歸京時雙腿已成定局,只是京中眾人皆在猜測他是不是……那里也一并被傷到了。
老夫人也拿不準,又不好向外請醫,于是便買一個侍妾去親身試試……沈硫京還行不行。
于是我被她買進府中,成了沈硫京的侍妾。
我不愿意,可我碰上了一個好賭的爹。
他拿著侯府買我的五十兩銀子,在賭坊揮霍了三個日夜。
三天后他被發現死在一小巷里,此時我正怯怯地站在沈硫京的床頭,不敢靠近。
經過了幾日的訓練,我被嬤嬤推入了沈硫京房中。
他靠在床頭,手里握著卷書,并未側目看我。
我按嬤嬤教我的,顫顫巍巍道:
「世、世子,時候晚了,讓我伺候您安、安寢吧……」
我手心濕滑,抓住了他的衣帶。
可是他反應極快,用書卷拍開我的手,輕微蹙眉:「干什么?」
「伺候世子安歇……」
「不用,你出去吧?!?
過了許久,沈硫京見我站著沒動,略有些煩躁道:「還站在這里干什么?」
我訥訥:「這是老夫人的意思?!?
這時沈硫京才神色微變,臉變得陰沉了下去。
「是你。」
他看著我,眼中隱隱有股厭惡。
沈硫京買了一個低賤侍妾的事情,被眾人恥笑不止。
雖深究起來只是因為他傷了腿、從此寧遠侯府朝中無人,人們看他不起。
但直接誘因就是因為他買了一個低賤的侍妾。
沈硫京沒有阻止我。
隨著衣帶松散,他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
我從未看過其他人的裸體,卻仍然覺得沈硫京屬最佳等。
堅硬的胸膛、勁瘦的腰身,皆是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有著健壯卻不粗魯的線條。
看著眼下景象,我手上的動作也不由頓了頓。
頭上傳來一聲冷笑。
隨后我還沒來得及向沈硫京的下身摸去,他便冷聲喝止:「滾出去!」
我咬著牙,還想繼續手下動作。
然而剛剛覆上溫熱,我便被沈硫京推開。
他在軍中三年,力氣自是極大,我被推到地上。
趁這功夫,他叫來小廝將我趕了出去。
我被掃地出門。
十數個人的房中,調教我的嬤嬤板著臉問我:「你實話說,你可真是下了功夫?」
我臉有些漲熱:「是?!?
「這不該啊?!箣邒咿D過去答復老夫人。
「老奴看過,這妮子胸脯白軟、腰細臀圓,是個男人都會看直眼……」
嬤嬤緊急閉了嘴,可是已來不及了。
老夫人本就為沈硫京的身體敏感,聽了嬤嬤的那句「是個男人都會看直眼」,更是大怒。
嬤嬤被拉下去,隨即院中傳來一聲聲悶響,那是棍棒敲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你伺候不好世子,也就沒用了?!?
老夫人嫌惡地移開眼,便又來了兩個嬤嬤將我拉到了院中。
剛剛的那嬤嬤已經沒有了生氣,被像條死魚似地從長案上抬下來。
兩個嬤嬤接著便把我按了上去。
我掙扎不得,一來便硬生生挨了兩棍。
那巴掌寬的棒子狠狠地打在屁股上,刺骨地疼,像是被剝皮斷筋,直到皮肉爛糟。
身上的棍子一下接一下地打下來,我被人捂住口鼻,叫不出聲。
于是我只能像個瀕死的啞巴,整個人被鋪天蓋地的痛意席卷,卻找不到釋放的出口。
我小時候見過村里人打狗。
為了吃肉,他們將小狗抓起來生生打死,直到小狗發出最后一聲細碎的嗚咽才作罷。
我也要被這樣打死了。
我連一聲嗚咽也發不出。
2
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只輪椅。
沈毓京在我身前三尺處,淡淡地看著這幅場面。
我熱切地望著他,眼里全是祈求。
我寄希望于他能救下我。
雖然知道他也是厭惡我的,可是生死面前,人總是不在意這些的。
如果他能讓我免于一死,我愿給他做貓做狗,為奴為仆。他不行也沒關系的,我愿意服侍他,換著花樣地讓他高興,逗趣取樂的事情我都愿意做。
我只是想活條命罷了。
可是沈硫京只是冷淡地移開目光,像是已經看了千百次這個畫面。
沈硫京移開了輪椅,進了老夫人房中。
「還敢去看世子爺?」嬤嬤命令著打奴。
「加重些,快快打死了事,別在這兒耽擱著污了世子的眼?!?
這時老夫人身邊的掌事嬤嬤快步走來。
「死了沒有?」
「還有最后一口氣?!?
「莫打了,快快抬走,世子聞不得血腥氣。」
我被抬走時,與灑掃的仆從擦肩而過。
他們手中是清水熏香,消不得半刻,便能將這滿院子的血腥氣盡數除去。
抬著我的人將我丟在了廢棄的馬棚里,嘁道:「算你運氣好了,遇上了世子爺發恩?!?
我在馬棚子里躺了一天,又發了兩天高熱。
我粒米未進,馬食槽里黑黝黝的積水,我喝了三天。
后來府中的坡腳馬夫發現了我,給我帶來了一些粥米,我活了下來。
我沒有藥,身上的傷一直好不了,馬夫便不太高興了。
原來他最初是想要我做媳婦的,后來聽了別人說我是沈硫京不要的侍妾,便又不敢要了,他便想將我趕走。
然而在這關頭,馬夫無故暴斃。
事情鬧大了,被拿到了管家面前。
管家注意到我,請示了老夫人,老夫人捻著佛珠,又將我派遣到了沈硫京身邊。
這次老夫人再也沒發什么話了。
我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沈硫京自己向老夫人坦白,他的確是已經不行了。
沈硫京的院落也很大,管事安排我住的位置,是最偏僻的一間屋子,離沈硫京很遠。
可是這偏僻的地方,竟然也有不速之客。
門外被人砸得轟隆隆響。
隔著門便能聞到一大股酒氣,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大喊:「表哥!開門!我來找你了!」
「表哥!表哥?沈硫京!我來看你了!」
是沈硫京的堂弟陳寅,酒囊飯袋、登徒浪子之輩。
門板脆弱,空中浮起一陣灰塵。我拿起剪刀,在門后站定。
「沈硫京,你不開門,我可就踹開了?!归T外人哼哼道。
隨后一陣巨響,門板已然落在了地上。
陳寅看到我,嘴中驚嘆。
「咦,竟走錯了?!?
「不過倒是個美人,我也不虧。」
他嘿嘿笑著,欲欺身而上。
混亂中一聲哀嚎,陳寅抱著手倒在地上翻滾。
「大、大膽賤婢!竟敢傷到陳少爺!」
沈硫京院中的奴仆剛好趕到,身后還有坐在輪椅上的沈硫京。
在場的人忙作一團,我被人壓著,臉朝著地,剛剛好便可以看見陳寅流的那一灘血。
老夫人趕到,捏著佛珠緩緩問:「便是她傷了我的寅兒?」
「是。」
氣氛完全凝結了下去,我原以為老夫人要對我發難,卻不想她先對沈硫京說:
「京兒,你是怎么弄的,怎能讓你手底下的侍妾,傷了你弟弟?」
沈硫京的聲音淡淡的。
「我并不知他來了。」
「怎么,難道你弟弟來了,這護院的伺候的,竟沒一個通傳你嗎?」
老夫人說著就要處置沈硫京院中的下人。
一個兩個的,全被拉了出去,屋外傳來的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京兒,你院中的下人我從未管過,可如今不管是不行了?!?
老夫人表情嚴厲,不威自怒,眼神不經意間流轉過沈硫京的雙腿。
沈硫京神色淡淡,既沒有再為自己分辯,也沒有替下人求情。
老夫人處理完了其他下人,這才出口要將我杖斃。
她一言定之。
「這狐貍精,伺候你不成,反倒害了你弟弟,留不成了?!?
板上釘釘的事,沈硫京卻說道:「祖母,這是我的人?!?
「你、你不是……」老夫人沒說完后面的話。
沈硫京有些惡意地勾唇,話中有些挑釁。
「亦無不可?!?
「她是我的人,那么,便不能再打了。」
老夫人氣極。
「豈能輕易放過,這賤婢傷了你弟弟!」
「是堂弟。」沈硫京糾正道。
「也只是傷了手罷了?!?
他輕蔑掀唇。
「怎么,祖母不僅要罰我院中的人,連我的女人也要打殺嗎?」
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令老夫人惱怒不止。
老夫人不再說話,陰沉著臉,命人扇了我兩個巴掌便走了。
房中眾人如流水撤出,剛剛還一臉氣盛的沈硫京頃刻便換了副模樣,斂眸抿唇,冷漠得出奇。
3
我并沒有什么機會見到沈硫京,直到這日他中了暗算。
他的隨身小廝不知去向,他和輪椅兩相被掀倒在地,形容狼狽。
月光傾斜而下,偌大的院中竟只我們兩人。
往日院中仆從熙攘,何時竟這般冷寂?
驚愕之下,我并沒有注意到他慘白臉上做出的口型:「扶我?!?
我唯恐是侯府遭了罪,連忙回房收拾想趁亂逃出去。
回房后我冷靜一想,雖侯府震懾力不必從前,可畢竟是京中舊貴,哪兒會那么容易被人捉住把柄?
定了定神我再出去時,沈硫京已經疼暈過去。
他右臂失血過多,連黑色的外袍上都吸滿了血。
我將他抱到輪椅,又在他的房中尋出了傷藥往傷口上抹去,用繃帶扎緊,止住了血。
忙完了這些,卻聽屋外又不知為何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沉著冷靜,隱有試探,絕不是下人有的。
像是刺殺沈硫京的人。
我正沉思之際,被狠狠一拉,下一刻只聽啪撻一聲,原本嚴絲合縫的墻體便憑空翻轉出一道石門,沈硫京一把拉住我鉆了進去。
進入石室,我將耳朵小心豎在石門之上,聽到外面的人在屋中四處搜尋,終于悻悻離去。
此時身旁的沈硫京也脫了力,軟軟地塌下來,靠在了我身上。
這時我才意識到……他的雙腿可行。
我還沒說什么,他的右手已經悄無聲息鉗住了我的脖頸。
他陰沉道:「你說,是死人保守得住秘密,還是活人的嘴巴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