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湘兒輕喚了聲坐在梳妝臺前的柳若。

聽到湘兒的聲音，柳若微微側了側頭。湘兒抬腳走到梳妝臺側，輕聲道

“小姐，老爺已經回來了”

“好”應下來，她將手里的白玉擱在木盒里，起身朝屋外走去。

大雨漸歇，屋檐積水一下一下、猶斷未斷的敲打著廊外綠芭蕉葉

她跨進堂屋，當看到柳訟身側的人時，她怔了怔，講微顫的手藏進了袖中

“阿父”“殿下”柳若朝兩人分別行了禮

“若兒來啦，來來來，近一點”柳訟將她叫到面前，轉頭看向南昭

“這是小女柳若”

南昭微微頷首回應，抬眼看向了柳若

“若兒，阿父想讓你拜南陽王為師，阿父常年征戰，事務繁忙，不在府中，無人照料教導你，府中清冷，跟著南陽王也好學些本事，不知你可否愿意？”

柳若看著柳訟，微微點了點頭

“愿意”

“甚好，甚好”柳訟回過身看向南昭

“那就勞煩殿下了”南昭微微頷首“無妨”

南昭抬眸看向了柳若

“三日后，我們啟程回揚州，如何？”

柳若下意識低頭躲開了南昭的視線，點了點頭

三日后柳府外

“我們辰時出發，大概酉時到達揚州，行裝備好了嗎”南昭站在馬車旁，眉眼含笑望向柳若

“備好了”柳若對上他的視線

“走吧”

柳若上了馬車，南昭翻身上了馬

“啟程”

一路顛簸，馬蹄聲噠噠的敲擊著地面，濺起陣陣水花

柳若心不在焉的翻看著書簡，似是想起什么，放下書簡，從包袱中翻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里面躺著一塊白玉

她摩挲著白玉，思緒飄遠

那是四年前的一個晚上……

上元燈節，華燈溢彩，銀月似盤，京州城中好不熱鬧，叫賣聲絡繹不絕

“糖葫蘆嘞糖葫蘆！”“浮元子，甜餡兒浮元子！”……

湘兒從人堆中擠出來，卻不見柳若的身影“小姐?小姐?！”湘兒四處奔走張望著

柳若站在燈謎攤前，看著其中一盞思索著，一旁的小販摘下這盞燈走到柳若跟前

“因有約在先，待到椽頭爛，打一字”

“緣”“緣”一道溫潤的男聲與她同時道

“這…這一燈一獎，您二位不如…商量商量？”小販左看看右看看，搓了搓布滿老繭的手

柳若抬頭望向一旁，不由得一驚，疑是自己找錯了人

南昭接下小販遞出的糖葫蘆，遞到了柳若面前

“拿著吧”

柳若一怔，不自然的接下，荷包一松掉到了地上，柳若蹲下撿起荷包，一抬頭，南昭已不見蹤影

她四處張望著，人海茫茫，早已尋不見

湘兒又從人堆中擠進來，原本焦急混濁的眼睛在看到柳若的那一刻，逐漸明亮

“小姐！”

她跑到柳若身旁，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小姐，你…怎么怎么一會兒跑到這里來了”

“我看到這里有燈謎，你又在人堆里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我就先到這兒了，下次一定等等你”

柳若有些不好意思道

湘兒擦了擦額前的細汗“小姐，時辰不早了，該回了”

“好”柳若轉身要走，又回頭望了望，余光瞥見一抹白。

她回身拾起，仔細端詳著

這是一塊白玉，表面鐫刻著一個字

“南……”她望向四周，心底有了答案

柳若將玉佩收起，回了府

柳若回過神來，馬車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她將白玉擱置在木盒里收起來，掀起門簾的一側望向外面

南昭的貼身侍衛程鄴已然下了馬，一幫黑衣人將車隊圍了起來

南昭一言不發，默默看著為首的黑衣人

“南陽王殿下”戈元手握長刀，邪笑著看向南昭

“我家主子十分希望見您車上的柳小姐一面，可否高抬貴腳，讓讓道？”

言罷，一片寂靜，道旁的樹葉沙沙的響

戈元啐了一口，一刀揮向了馬腿，南昭將馬后拉了一步，看了眼程鄴，示意他行動

程鄴得到指令，抬腳踹飛了一個沖上來的黑衣人，拔刀揮向了戈元

戈元縱身一躍躲了過去，越過程鄴，盯上了南昭

場面一度失控，柳若緊張的看著外面，攥著簾角的手逐漸發冷

南昭一開始就認出了戈元刀柄上的印記，那是太子府暗衛獨有的印記

戈元閃身抓住南昭的腳腕，一翻身上了馬，南昭提起刀柄打在戈元脖頸上，戈元吃痛后翻了下去，一刀刺在馬屁股上，馬受了驚，瘋了般向前沖去，南昭一躍下了馬，與戈元打斗起來

柳若拽著簾角，緊張的看著南昭

湘兒還未搞清楚是什么狀況，一臉懵的看著外面“小姐，沖著你來的？”

瞬間，一把刀擦過柳若的臉飛了進來，牢牢插在后面的窗板上。柳若的臉側立即出現一道血痕，往外冒著血珠

車板一重，一個暗衛跳了上來，一把掀開簾子

攥著簾角的柳若猝不及防被掀的跌坐在地上

暗衛的手朝柳若抓去，還沒碰到，就被一股力扯飛了出去

南昭不知何時上了馬車，將那暗衛扯了下去

南昭與柳若視線交錯

“殿下，后面！”

柳若忽然發現了什么，顧不得其他，焦急的朝南昭喊道

戈元一刀從南昭后面劈了下來，南昭側身躲了過去，抬腳踢向戈元手腕

“糟了”戈元臉上冒出一層汗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手上忽的沒了力，刀從手中滑落，被南昭提到一旁

“程鄴，護好柳若”南昭一刀劃過戈元腿側，不忘提醒著程鄴保護柳若

戈元趔趄幾步，靠倒在樹旁。南昭提刀從戈元的胸腔前刺過，插在了樹上，戈元眼一瞪，咽了氣

放眼望去，橫七豎八躺了一片

南昭拔出刀扔到地上“程鄴，處理了”“是”言罷，南昭回頭看向了被活捉的一個暗衛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要想見柳若，直接來本王府上即可”

言罷，兩個侍衛松開了暗衛，任憑他拖著斷腿逃竄

“方才受驚了，可還好？”南昭跨上馬車扶起柳若。湘兒不知何時昏了回去，倒在一旁

“無妨的”柳若臉色微微發白。這是她第一次見殺人，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殺人，不免有些錯愕，心有余悸

柳若抬眼看向南昭。南昭忽的發現了柳若臉上的劃痕“程鄴，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