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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新生兒
“金溟于凌晨三點發布公告,實際控股人變更……”
閃著花屏的電視播報最新財經新聞,四周消毒水味刺鼻。
病床的躺著一個虛弱的人,皮膚跟床單快要融為一體,穿著藍白的病號服。
余歲桉被窗外陽光晃了眼,緩緩睜開,望著天花板,眼眶酸澀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脹脹的仿佛要充血。
病房太過安靜以至于她不知道,電視機是怎么打開的。
她緩了會坐起身,眩暈感瞬間襲來,只好靠在床頭又閉上眼。
腦子里空空如也,甚至某個瞬間差點不會開口說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也累到懶得掀開眼皮。
“醫生!她坐起來了?”病房門口蕭南煊箭步湊近看著她慘白的皮膚,毫無血色的唇,“這是好事還是快死了?”
醫生應該是無語了一下,因為余歲桉感覺到他摸自己腦袋的手頓了下,聲音隔著口罩悶悶傳出:“燒已經退了?!背聊瑑擅?,“是好事。”
余歲桉幽幽掀開眼皮。
蕭南煊立馬湊上來,“醒了?”
“嗯。”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讓余歲桉思緒遲緩,勉強意識一些物件,比如她所待的地方叫醫院,而給她看病的叫醫生。
這些基本的常識還沒忘,這就足夠了,至少不至于牙牙學語,一覺睡醒還要重新認識世界。
她后仰身體耷拉著眼皮靠在墻上,“你哪位???”
蕭南煊面色空白一瞬,隨即看向一旁正在翻病例的人,“她腦子壞了嗎?”
那人穿著白大褂,口袋上別著筆和卡片,上面掛著他的照片和名字,林歸:“……只是受了刺激,再加上連續一周高燒不退,是正?,F象。”他放下病例看著蕭南煊,“短暫性全面遺忘?!?
蕭南煊:“意思是很快就會恢復?”
林歸:“不出意外的話是這樣的?!?
蕭南煊腦回路清奇,“那出意外呢?”
林歸沉默兩秒才說:“定期復査,到時候看情況決定”
林歸離開后,蕭南煊摸了摸下巴,一頭金發披在肩上,穿著不規則短袖和牛仔褲,“受什么刺激了?”
門又一次被推開,來人明明穿著西裝,她卻愣是看出古代住在竹林里隱居之人的氣質。
齊宴禮說來的路上遇見醫生,跟他了解完情況后辦了出院手續。
電視還在持續不斷播報著“金溟內部人員大換水”,聽的蕭南煊心驚,拉著正在整理東西的齊宴禮到一旁,“你說她這失憶了還能去公司上班嗎?”
“不能?!饼R宴禮說完繼續收拾東西,衣服,吊墜,剩下一次性的用完扔進垃圾桶,“你想什么呢?”
“金溟剛換控股人,她就整這出……我總覺得有些太巧了?!?
“嗯?!饼R宴禮也覺得巧,“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先回家?!?
余歲桉就這么茫然被兩人塞上車,剛剛還有太陽刺著她的眼,此刻卻陰云一片,四周被濃重的霧氣籠罩著,余歲桉上車前扭頭看了眼那家醫院靜靜佇立在陰暗中,顯得有些陰森。
她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鉆上車,看著車子駛過陌生的街道,叫賣聲被玻璃隔絕,她淡淡收回視線閉上眼。
路上蕭南煊滔滔不絕介紹著她的身世,什么十四歲開始接觸公司有一個很小的產業,但后來被她搞破產了,十六歲后又東山再起,徹底把產業做起來……
余歲桉聽完總結:這些年來她三點一線,學習,娛樂,工作。
挺牛逼的,有一種隨口放出的屁一樣的既視感。
灰白的別墅樓出現在視野里,齊宴禮透過后視鏡看了眼余歲桉。
兩個人熟練按密碼,就好像這是他們家而不是余歲桉家一樣。
黑色頭發那人套上圍裙去廚房,金色長發那個帶她穿過挑空客廳,踩著靠窗而搭的橡木樓梯上二樓,邊走邊說:“我叫蕭南煊?!?
搭著扶手的手指指廚房系著碎花圍裙的男人,“他叫齊宴禮,你是十二歲那年來的合城,那之后我們就成為朋友了。”
“嗯。”余歲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余光瞥見陽臺種了不少綠植,生機勃勃迎著陽光綻放。
蕭南煊站在二樓走廊,心里涼涼的。
“臥室,書房,衛生間,客房?!?
余歲桉:“……”
她看了眼蕭南煊,這人好像在觸及自己冷漠態度后,連介紹都不太情愿了。
不過他本來也不是銷售,余歲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南北方向是走廊,左邊大部分是臥室,右邊是書房跟雜物間還有客房。
齊宴禮取下圍裙洗手,上來喊他們吃飯。一頓飯吃的格外沉默,余歲桉沒吃兩口放下筷子。
手邊多了一張紙,握著紙巾的人跟她對視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蕭南煊咬著秋葵,幽幽開口:“至少飯量還和以前一樣,吃兩口就放筷子,也不知道怎么活下來的?!?
另一個人收回手,安靜吃飯,未發一言。
她站起身走到衛生間,鏡子被擦的锃亮,屋內貼著啞光瓷磚,余歲桉看著鏡子里白到營養不良的皮膚和烏黑的眼圈。
她其實并不完全什么也不記得,至少最近的記憶是有人推她翻下護河欄,醒來后齊宴禮卻在蕭南煊看不到的地方問她為什么要跳下去。
撲進河流的瞬間,余歲桉被脖子上的吊墜晃了眼……吊墜呢?
鏡子里的人皺眉,抬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脖頸,手腕上的鏈子隨著動作下滑。
出神的時候鏡子里多了一個人的面龐,眉毛不濃不淡,眼尾狹長。
齊宴禮同樣注視著鏡子里的人,目光移向那個梵克雅寶的手鏈,褲口袋里攥著半個巴掌那么大吊墜的手緊了緊。
“醫生說故地重游有助于你恢復記憶?!彼纳ひ羧缛艘话銣睾推骄?,透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余歲桉打開水龍頭,接著冷水洗了把臉,水珠順著臉頰發絲往下滴,她側目看向齊宴禮,“你那時候在病房,說我自己跳下去的?”
他知道余歲桉想問什么,直接說:“你當時給我打電話,我在手機里聽見我媽的聲音,想你或許在提醒,或者暗示我,路上電話一直沒掛,但當我到了放下手機,看見的就是你從欄桿上翻了下去?!?
“啊……大概在你跳下去前半小時,你領完獎提前離開畢業典禮,在余家老宅,說是家里有些親戚,搞得一頓晚飯沒吃飽,喊我陪你去街上吃飯來著。”蕭南煊忽然也擠進衛生間,好在地方足夠大。
他順手拿起梳子理了理頭發,“反正該忘的你都忘了,咱們先找回記憶才是正事兒。”
蕭南煊把梳子重新插回盒子里,“先去哪?就去西邊那條街看看?那是你失憶前待過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