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是當街作畫的畫師。

只因駙馬駐足多看了兩眼她的畫。

她就被宣入長公主府為長公主和駙馬作畫。

可畫作好，長公主卻說沒能傳達中其中的情意。

砍斷了阿姐的手，丟進了亂葬崗。

五年后我成為長公主的貼身侍女，民間還在羨慕長公主和駙馬鵲蝶情深。

可是只有我才知道，鵲蝶情深是假，血海深仇才是真。

01

公主在民間素有好名聲。

開辦女學，救濟災民，樂善好施。

百姓愛戴，駙馬敬重，圣上寵愛。

我進長公主府的那天，同行的圓臉丫鬟眼睛亮晶晶：“能進長公主府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被打發去了廚房。而圓臉丫鬟手巧，被安排給長公主梳頭。

可是不過一月，她就被抬出了府。

一襲草席草草包裹著，垂下的手臂新舊紅痕交替。

雪很大，在草席上薄薄地覆蓋了一層。

不禁讓我想起五年前在亂葬崗找到阿姐時，她身上也是蓋了一層雪。

她那暖如春水的眼睛緊緊閉著，向來罵我“小沒良心”的嘴唇也被凍得青紫。

任我顫抖著喊了無數聲“阿姐”，她也沒有回應。

我哭著想帶她回家，卻在拉起阿姐時發現，她的兩只袖口竟然是空蕩蕩的。

阿姐她——被硬生生砍斷了雙手。

入府兩個月，我連長公主的面都沒見到。

倒是府里又接連抬出去兩具尸體。

機會是要等待的。

五年的時間早已教會我忍耐。

終于，我等來了和長公主的第一次見面。

02

“長公主催得急，你一定要把衣服送到長公主手中。你要是耽誤了事，回來沒你好果子吃！”

來催的總管聲音又尖又細，帶著隱隱的焦灼。

臨近新年，府中各處人手不足，總管胡亂指了我給公主送去衣衫。

我匆匆到達長公主院子時，一道頎長的身影靜靜站在梅花樹下。是駙馬。

緊閉的房門里，傳來男女曖昧的嬉鬧調笑聲。

駙馬站在院中，那在長公主房里的——是誰？

我目不斜視地經過他，在公主房門前跪下，小心地開口：“公主，奴婢奉命給您送衣。”

這個衣衫，也有趣。不是女子款式，而是男子尺寸。

薄如蟬翼，覆蓋在人的肌膚上若隱若現，別有一番風情。

里面的嬉鬧聲頓了一下，而復繼續。

我禁不住想，長公主知道駙馬在院子里嗎？

她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不會特意挑這個時間，讓一個下人送一件衣裳。

她為什么這么做？是想讓人看到駙馬的難堪嗎？

但唯一確定的是，今天的我運氣著實不佳。

無人回應，我只能繼續。

似是覺得我的聲音太過吵鬧，房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了。

長公主臉泛紅暈，身披一件大氅慵懶地走了出來。

一位身穿薄紗，腰肢細軟的少年跟在她的身后，眼神挑釁著看著站在院中的駙馬。

長公主不耐煩的撇了我一眼。

“狗奴才，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我連忙磕頭，盡可能地俯下身子，趴伏在地。

盡管一陣目眩神暈，卻大氣也不敢出。

“來人，把她給拖——”

話音還未落，一旁的駙馬似乎是終究忍耐不住，大步向前，狠狠踢翻了我舉著的托盤。

力氣之重，連我也被掀翻，額角撞上旁邊的柱子，鮮血如注。

失去意識前，我隱約聽到刀劍出鞘的聲音，和駙馬暗含怒意的語調。

“公主，何必拿這種貨色來羞辱我，我今日就舍了這張臉，免得公主日日看我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