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貪玩，媽媽命喪在了趕往游樂場的路上。

她為了救我，將飛濺來的大塊汽車鐵片默默抗下，身體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爸爸和哥哥痛苦不已，都將媽媽的死賴在我這個生還者身上。

一向疼愛我的哥哥對我厭惡不已。

他說，媽媽若不是為了保護我，就不會死得那樣慘烈。

爸爸沉默寡言，再也沒有將關心的眼神放在我身上。

他整月整月地不著家，漠視哥哥對我展開的所謂懲罰。

然后在某天，他帶回了一對母女。

那個女人長得很像媽媽。

除了我，所有人都將她當做是媽媽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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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她非常慘烈地死在了我面前。

而我劫后余生，匆忙趕來的爸爸和哥哥將我視作成害死媽媽的罪魁禍首。

兩道充滿恨意的眼神，自那時便緊緊跟隨著我，而它們來自我曾經最親近的兩個家人。

爸爸變得沉默寡言，他開始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曾經最疼愛我的哥哥，將我視作仇敵。

他把我的東西扔出房門，呵斥我這個“殺人犯”滾出他的家。

爸爸漠視著一切。

待吸完手里的煙后，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交代保姆阿姨照看好家里的一切，然后拿起行李和公文包，跨過散落在地上的衣裙和娃娃，給施刑者騰下了更大的施展空間。

那天，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夜。

看不下去的保姆阿姨偷偷為我蓋上了毛毯。

翌日清晨的晨光還未撒到我的身上，一股寒氣就猛地襲來。

是哥哥。

他一腳踹開我身上的毛毯，揪出了那個保姆阿姨。

「我教訓妹妹，用得著你這個外人來插手嗎？我看你是在這兒呆久了，連主次都分不清了。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再來了。」

保姆阿姨因為一時的不忍幫助了我，而我卻害得她丟了工作。

哥哥這招殺雞儆猴，起了很大的作用。

自那之后，再也沒有人敢出手幫我。

那時的我，似乎只有在學校才是開心的。

哥哥比我大兩歲，已經升至初中。

那兩年，我幾乎將學校視作了家，將同學和朋友視作為家人。

可畢業之后，哥哥堅持讓我考進他所在的中學。

他甚至不用刻意央求爸爸，只提了一句。

我看到爸爸漠然地看了我一眼，不假思索地點頭。

他知道哥哥的心思，但他不在乎。

甚至，他是有意放縱。

在爸爸的眼里，我是害死他心愛妻子的罪人。

審判的地點，由家延伸到了學校。

哥哥很聰明，他懂得怎樣利用人心，來使我更加難過。

他沒有講明我與他之間的關系，每日都跟他同行上下學的我，被一群仰慕他的女孩兒盯上了。

她們是學校有名的問題學生。

「賤人！以后能不能離我家衛承遠一點啊。看你這個窩囊樣，還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啊呸！」

骯臟的口水落在我的身上。

我向她們解釋我的身份，她們卻一臉譏諷。

「少踏馬來這套！衛承說了，他跟你沒關系。還說你就是個任性妄為的蠢貨。」

「我聽說，你這個掃把星，還害死了自己的媽媽，真是晦氣。」

雖然早就料到哥哥會這樣對我，可我的心還是酸澀不已。

女生用手在自己的臉前煽動，仿佛我身上真的會散發晦氣。

「你媽生了你，可真是倒霉。」

我的怒火蹭得上來。

無論他們怎樣說我都無所謂。可他們不能牽扯到我的媽媽。

我忍不住撲上去跟她們扭打。

她們人多勢眾，除了我出其不意打出的第一拳，剩下的，幾乎全是我被單方面毆打。

我們各自都被請了家長。

當那個女生看到哥哥和爸爸站到我身后的時候，驚詫不已。

哥哥還未了解情況，就主動地向他們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衛伊她從小就任性，給你們添麻煩了。回去之后我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我委屈地反駁：「明明是她們在一起欺負我，為什么默認是我的錯？你根本沒了解情況就給我定了罪，你這是公報私仇！」

啪！

爸爸扇了我一巴掌。

自媽媽去世兩年以來，他第一次朝我發火。

「你能不能懂事點！你給我惹得麻煩還不夠多嗎？你有什么資格說你哥哥，他為什么討厭你難道你不知道嗎？當初要不是因為你任性，吵著鬧著非要去游樂場，雨菲她絕不會死！」

壓抑了多年的爸爸終于哭了。

哥哥瞪著我，走上前安撫爸爸的情緒。

周圍審視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我身上，讓我羞愧不堪。

我是罪人。

從此刻開始，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