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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當(dāng)我收到我丈夫和我妹妹的照片時。
我正在我爺爺?shù)脑岫Y上鞠躬。
照片上靠著床沿熟睡的男人,臉上還印著通紅的唇印。
我默默將照片保存,反手轉(zhuǎn)發(fā)在家族大群。
「準備離婚了,勿擾。」
1
葬禮上的燈光昏暗。
我一個人呆坐在走廊上的座椅,將思緒放空。
爺爺?shù)脑岫Y舉辦的很盛大。
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人緣很好,事業(yè)上也有所成功,來了不少權(quán)貴。
可我的父親和丈夫,卻沒有出席這場葬禮。
手機的屏幕散發(fā)著幽幽的暗光。
男人耷拉在女人腰間的手,骨節(jié)分明。
指節(jié)上還帶著我親自去挑選的銀色婚戒。
臉上的唇印鮮紅,明眼人一看就是剛剛戳上去的印章。
像是在向我炫耀著什么。
粘膩,惡心。
我只覺得我的手上也沾滿了這令人作嘔的氣息。
深深吐出一口氣,我盯著發(fā)給我照片的聊天框看。
是柳思思給我發(fā)來的消息。
柳思思。
我異父異母的好妹妹。
是我那令人敬重的父親,在我母親死去的第二個月,就堂而皇之帶回家的老情人的女兒。
我的繼妹。
「我的好姐姐,你的老公在我這里睡的挺舒服。可能去不了爺爺他老人家的葬禮了。」
柳思思故作嬌媚的語氣,從手機里傳來。
我垂了垂眸子,點開那張令人惡心的照片,然后點擊保存,退出去,順手轉(zhuǎn)發(fā)進家族大群。
想了想,打開朋友圈,給圖片配了一條文字。
「正在準備離婚事宜,有點忙勿擾。」
很顯然,大家都不太認識「勿擾」兩個字。
一個接著一個的消息彈了出來,都在追問我這照片上的主人公到底是誰。
不得不說,柳思思的照片拍的十分巧妙。
只將陳遠的臉明晃晃地晾在屏幕正中央,而自己只在照片邊緣留了小半邊的臉。
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是認不出來這小半邊臉到底是誰的。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將葬禮上的事情都結(jié)了個尾。然后打電話,給我的助理,讓她給我安排一個靠譜的離婚律師。
惡心的事情,就要及時止損。
2
陳遠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有聯(lián)系我了。
不論是我朋友圈下共同好友的疑惑,還是家族群里長輩的質(zhì)問。
他都無動于衷。
直到我在柳思思的朋友圈下,看見他手捧一束鮮花和柳思思手牽手在一架秋千前對著鏡頭坦然微笑的照片。
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忙著和柳思思到處旅游,連我要離婚的消息都不放在眼里。
我盯著照片里,他們倆緊握的雙手。
不由得疑惑。
陳遠到底是沒看見我的消息,還是打心眼里覺得我是不可能離開他,是不會和他離婚的呢?
我想,可能是第二種回答。
畢竟,以前我是真的愛陳遠。
我從不會忘記每一個紀念日,在每一個特殊的日子里都會為他送上我精心挑選的禮物。
他生病的時候,我也會整日整夜地守在他的身邊。眼睛熬紅了,也不愿意假手于他人。
陳家的公司已顯頹勢,我為了拯救他家的公司,第一次違背了爺爺,孤身嫁進了陳家。
將陳遠擋在身后,我為他撐起一個平安的公司。
可是,公司里的事情繁雜多樣,永遠都是堆在我的身上,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為了能讓陳家的公司重新走上正規(guī),我放棄了自己原本舒適的生活,也不能全心全意照料陳遠的生活。
他不止一次地向我抱怨。
甚至還在不經(jīng)意間,夸贊柳思思的安分守己,在家里老老實實向她的母親學(xué)習(xí)如何做一個好太太。
我當(dāng)時只將這些話當(dāng)作一個笑話。
那時一個項目剛剛開組,我忙的腳不沾地。我只是很平靜地告訴他,我很忙,沒有辦法在家老老實實地當(dāng)他的陳太太。
現(xiàn)在仔細想一想,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陳遠就已經(jīng)在逐漸遠離我。
我點開陳遠的頭像。
「回來了嗎?回來了,就談?wù)勲x婚的事情。」
「行。那你上來吧。」
陳遠已經(jīng)在他的辦公室里了。
我卻什么都不知道。
將昨天熬夜寫完的項目書帶上,坐上通往陳遠頂層辦公室的專用電梯。
陳遠的秘書看著我,似乎是想說什么,又礙于陳遠的身份不敢說出口。
只是一臉的不爽快,提醒了我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隔著辦公室朦朧的玻璃窗,我看見里面還有一個穿著粉色短裙的女人身影。
想起秘書剛剛鐵青的表情,我恍然大悟,是柳思思在里面。
我剛要推門進去。
便聽見柳思思朝著陳遠撒嬌。
「下次帶我去法國吧?我想吃一下正宗的法餐,好不好嘛?」
「這段時間沒空。」我聽見陳遠笑著向她解釋。
「你喜歡的包包出了新款,已經(jīng)安排人送到你那個公寓里去了,回家的時候看看。」
「好哦。」
柳思思嬌笑著倒進陳遠的懷抱。
「還是陳哥哥對我最好了。」
可她又好像想起什么,臉色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我迷迷蒙蒙地瞧見,她拽著陳遠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顫聲。
「初初姐會不會不開心啊。畢竟這段時間你都在陪我,你們倆都沒見面。」
「沒事。」
3
陳遠的笑容淡了下來,抬手摸了摸柳思思的腦袋。
「她和你不一樣,公司的事情很多,她忙起來腳不沾地的,壓根想不起來我。我去不去找她,她都是無所謂的。」
「可是……」
柳思思輕輕問出口。
「夏爺爺去世了,我們也沒趕回去。」
「夏初不會在意這些事情。」陳遠的聲音低了些,讓我聽不清楚他在講什么。
我呼出一口氣,笑出了聲。
搭在門把上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氣,我推門而進。
「打擾了。」
陳遠猛地從椅子上站直身,下意識將柳思思推了出去。
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陳遠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尷尬的懊惱神色。
柳思思瞧見我,嚇了一跳。
拘謹?shù)卣驹谝慌裕稽c都瞧不出來背后朝我炫耀的肆意模樣。
陳遠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余光瞧見柳思思看向我時的瑟縮,眼底的堅定又濃了一分。
他瞇了瞇眼,盯著我瞧。
「你來做什么?」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我不是說了嗎?我來找你聊聊離婚的事情。」
「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
他是打定主意找我茬了。
「行,那就等你下班再聊。」
我向前走了兩步。
腳踩紅底的高跟鞋,輕快又富有節(jié)奏的聲音在辦公室里響起。抽出那份項目書,我將它放在陳遠的桌子上。
指尖點在需要他簽字的地方。
「簽字。」我言簡意賅。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我沒有看過的憋屈。
我搖了搖頭,以一種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撇了他一眼。
「我來找你,主要是為了離婚。但不是你說的,上班的時間干上班的事情嗎?現(xiàn)在就是上班該做的事情。簽字,然后這個項目就結(jié)束了。」
昨天晚上熬夜熬的太晚了。
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什么精神。
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簽了我就能回去睡覺了,快一點。」
這個時候,陳遠才看見我泛著血絲的眼睛。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卻被一邊的柳思思打斷。
「姐姐,你都不關(guān)心陳哥哥這幾天在外面過的開不開心嗎?」
她在為陳遠叫屈。
要是放在之前,我還能被她挑起興趣和她嘮嘮。
但是現(xiàn)在,我又累又困,實在是沒有什么力氣和他們兩個掰扯。
我揮揮手,將陳遠簽過字的項目書抽了回來。
毫不在意地問道。
「你們倆在外面玩的不是很開心嗎,他還需要他未來的前妻關(guān)心?」
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卻在我即將踏進電梯的那一瞬間,陳遠開了口,叫住了我。
他問我。
「你就這么不在意我?」
多么好笑的問題。
他是怎么問出口的?
我實在是好奇,陳遠的臉皮是不是像城墻那樣厚實。
我停下腳步,側(cè)過身子給他留了一點余光。
「陳遠,我爺爺去世了,你知道嗎?」
沒有得到陳遠的回答。
也許,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
沒有絲毫停頓,我轉(zhuǎn)身走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的時候,我看見陳遠緊盯著我的目光,執(zhí)拗卻又帶了些急躁。
神經(jīng)病。
4
等到了第二天,看好時間。
我如約到了和律師約好的咖啡廳。
看著眼前身穿白色運動衛(wèi)衣,頭戴運動發(fā)箍的小卷毛少年。我頓了頓,端起眼前的柚子茶,咪了一小口。
然后朝他發(fā)問。
「你是律師?林律師?」
「對的,我是林安。很高興為你服務(wù)。」
要不是眼前的人親口承認他就是我約好時間的律師,我肯定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簡直就像是剛從運動場上下來的男大學(xué)生。
還透著少年的朝氣。
和我這種被生活折磨過了頭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看著他從身后的運動背包里掏出一疊文件,然后遞給我。
「這是我這幾天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你看看。如果還有什么需要改的,就告訴我。現(xiàn)在我就能給你改了。」
說著,他還從背包里掏出筆記本電腦,雙手搭在膝蓋上,乖巧地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從他的舉動里瞧出一絲緊張。
少年放在一邊的運動包很大,我隱約還在里面瞧見了便攜式打印機。
多么稱職的律師。
就喜歡這種效率非常高的。
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要是公司里那群員工的效率也那么高,我也不至于每天被累成那個樣子。
伸手接過那份協(xié)議書。
協(xié)議書上的內(nèi)容條條排列,內(nèi)容清晰,將我提出的一些要點都列了出來。
一點錯處都找不出來。
這是一份很完美的離婚協(xié)議書。
我點頭稱贊。
「我這里還提供解除工作合同協(xié)議書。」
林安微微垂下腦袋,狗狗似的圓眼睛耷拉著,似乎是為了躲避我的視線,他將目光投向面前的盤子上。
「如果你需要的話。」
他補充了一句。
我想了想,應(yīng)該是需要的。
既然要和陳遠離婚,那陳家的公司就和我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我也不用再去幫陳遠穩(wěn)住公司里的七七八八。
我接過那份協(xié)議書,筆尖輕滯在頁面上方。
5
「姐姐,這是找到下一家了?這小男孩看著挺小的,姐姐換口味了?」
令人生惡的聲音從我后方傳來。
我抬眸去看,就看見站在我面前的一對狗男女——陳遠和柳思思。
他們倆似乎是約會過后,準備來這里休息。卻不巧剛好遇上了我和林安在這里。
其實我也沒有打算瞞著誰。
不然,我也不會選擇一個離陳家公司那么近的咖啡廳。
「初初姐。」
柳思思挽著陳遠的手,踱著將近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到我的桌前。她湊近我的耳朵,問我。
「你爺爺剛?cè)ナ溃蛠磉@里和小男生約會,你這樣真的好嗎?」
我抬眸,沒有說話,平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扯過紙巾,輕輕擦了擦我的嘴。
然后在柳思思略帶些得意的視線中,將柚子茶全部潑上她的臉。
意料之中。
柳思思發(fā)出尖叫。
她扯著陳遠的手,一個勁兒地要他為自己做主。
我端坐在沙發(fā)上和陳遠對視,他面色冷峻,只有緊握著的手昭示了他此刻的不平靜。
半響。
他兀自松了拳頭。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輕笑一聲。
「初初,你要想惹怒我,也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不想和我離婚的辦法多的是,你只要好好求求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