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無證駕駛，我爸媽卻拍手叫好。

「我兒子有天賦，真男人！」

我勸他們不要縱容，以免釀成大禍。

他們不以為然，還說我是在詛咒他們兒子。

弟弟愈發無法無天，直到鬧出了人命。

1

結束一天的工作，我接到我媽的電話。

「歡歡啊，趕緊拿點錢給我，給你弟弟買車！」

我一聽，額頭青筋直跳。

從小到大，我從家里要一塊錢都要軟磨硬泡好幾天。

上大學后，更是沒給過我一分錢。

我靠寒暑假打工和平常連軸轉的兼職負擔學費生活費，還偶爾給家里打些錢。

后來學業越來越重，大四又開始實習，賺的錢只夠我自己溫飽，便沒再給過家里錢。

如今剛畢業，工作還在試用期，用錢的地方更多，所有開銷都是勉勉強強。

我直接說：「我沒錢。」

「沒錢？那你這幾年大學都干什么了？」

「當然是學習啊，你以為我是去玩的嗎？」

我媽沉默半晌，又說：「我不管，你弟弟要買車，你這個做姐姐的必須出點力！」

「說了我沒錢。」

我再次重申，這才注意到她要錢的意圖：「付岳要買車？他什么時候考的駕照？」

付岳前幾天才過十八歲生日啊。

「我兒子有天賦，用不著考駕照！」

電話那頭傳來我爸的聲音：「你別說這么多廢話，趕緊打點錢過來，要的又不多，就五萬八萬的。」

五萬八萬，說得輕巧。

「沒錢，五百八百都沒有。」

我懶的掰扯，直接掛了電話。

他們又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我都沒再接。

緊接著收到二人的信息轟炸。

「真是白養你了！這么大姑娘也不知道回報父母！」

「怎么養出你這么一個白眼狼！」

我都沒理，把手機開了靜音。

2

不料第二天，我爸媽直接來公司找我。

他們是開著家里那輛快報廢的二手車來的。

而開車的居然是付岳！

我嚇了一跳：「你們瘋了！他這是無證駕駛！」

「大驚小怪。」我爸還很自豪，「岳岳被我教了幾天就敢上路，這是天賦，真男人！」

付岳坐在駕駛座上洋洋得意。

我只覺得荒唐。

「問你要錢你不給，教育你弟弟倒在行。」

我媽下了車：「大學學費你都能自己賺，怎么給岳岳買車你就沒錢了？」

奇葩邏輯。

「就是就是，你在這么大的寫字樓上班，工資肯定高！」付岳從車里探出腦袋。

我懟道：「你也上個大學找個在寫字樓上班的工作試試唄，看看工資高不高。」

付岳幾個月前高考，分數連專科線都沒達到。

復讀沒指望，也不想進廠，現在就在家里啃老。

被我戳到痛處，付岳吼道：「你不就上了個破大學，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爸安撫他一番，然后轉頭呵斥我：「我看你翅膀真是硬了！」

「你趕緊給我錢！我要買新車！」付岳下車推搡我。

我一把甩開他：「我沒錢！你們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大學幾年，我給他們的錢夠多了。

遠遠超過前十八年他們為我花過的錢。

仁至義盡。

我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冷靜：「付岳無證駕駛，你們再這樣縱容，早晚會出事。」

「好啊你，不拿錢就算了，還詛咒岳岳！」

我媽炸了，眼看著就要動手。

我趕緊躲開她，轉身回公司。

并喊了保安把他們趕走。

一家三口和保安僵持許久才走。

我在樓上看著他們離開，依然是付岳開的車。

從小我就知道，爸媽重男輕女，對付岳無底線溺愛。

但我沒想到他們會無視法律，縱容到這種地步。

這不是詛咒，付岳早晚會出事。

3

沒想到事來得這么快。

幾天后，我媽哭著給我打電話。

「歡歡，你弟弟被警察帶走了！」

我眼皮一跳，思來想去，回了趟家。

我媽坐在沙發上掩面痛哭，我爸則是在家里來回踱步。

見我回來，我媽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淡聲問道：「到底怎么了？」

我媽抽泣不止：「岳岳開車上路，被交警查到了。」

早就說了，早晚會出事。

我輕笑一聲。

「你怎么這么冷血！」我媽推了我一把，「你弟弟都被警察帶走了，你還笑得出來！」

我被氣笑了：「不然呢？你想讓我做什么？無證駕駛，罰點錢，拘留十幾天就出來了。」

我媽擦擦眼淚：「真的只是拘留？」

「有哭的功夫，你不會百度一下？」

我媽還真拿起手機去百度了。

我爸也湊過去看。

大概是看到想看的答案，兩人喜上眉梢：「那就好，那就好……」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自始至終都沒落座，要走也是邁個腳的事。

我媽卻拉住我的手：「歡歡，也不早了，今晚就在家住吧。」

我知道她只是客套一下，沒有真心留我。

「家里連我的床都沒有，怎么住？」我直言。

我媽神色飄忽，松開了我。

房子是他們用半輩子積蓄，和賣掉爺爺奶奶老家的房子買的。

房產證獨獨沒有我的名字。

兩室一廳，也沒有我的房間。

上大學前，整個家里只有客廳的一張折疊床是我的。

而現在，那張折疊床也早被收了起來。

4

付岳被拘留十天。

再次見到他是在半個月后，我媽生日這天。

好歹是親媽，我咬牙給她發了五百塊錢紅包。

「養你這么大，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媽不情不愿地收下紅包，明顯是嫌棄錢少。

早知道不發了。

飯點，付岳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撲在沙發上。

「破車，根本飆不起來！」

我一愣，看到他把車鑰匙扔在茶幾上。

「你又去開車了？」

付岳掀起眼皮看我一眼，毫不在意。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爸剛睡醒從房間出來：「吼什么吼，你是有多看不慣你弟弟，每次見面都挑他刺！」

有人撐腰，付岳得瑟地朝我一笑。

我脾氣上來了：「我這是挑刺嗎？他都因無證駕駛被拘留了，還不長記性！」

「這有什么，岳岳有天賦，車技好，根本不需要考證。」

付岳冷哼一聲：「被交警查到不過是拘留幾天，有什么好怕的。」

他轉轉眼珠子，朝我爸說：「爸，咱家這車真不行，破死了，我要買新車！」

提到買車，那肯定要找我要錢。

果不其然，我爸說：「我可不信你上了幾年大學一分錢沒攢到，我看你就是不想出錢！」

「你就當是我不想出錢吧。」我破罐子破摔。

「混賬東西！」

我爸氣急，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給我滾出我家！」

「滾就滾。」

我巴不得離開這個窒息的家，拿起包和外套，頭也沒回地走了。

門關上，我還能聽到里面傳來的咒罵聲。

白搭五百塊錢，連飯都沒吃上。

我精疲力盡地回到我的出租屋，收到房東的信息。

今天是交租的日子。

房子是季付，我肉疼地轉錢。

可支付時卻顯示余額不足。

我猛地坐起身。

5

我所有錢都存在銀行卡里。

而現在，這張卡里只剩八塊八。

翻了翻包，銀行卡也不翼而飛。

密碼是我的生日，這么短時間里猜到密碼并把錢都轉走。

我忽地想起今天付岳回家躺在沙發上，那時我的包就在他身旁。

除了他們，沒有別人了。

房東又在催租。

我忍著火氣，給我媽撥去了電話。

「錢是我們轉走的，怎么了？養你這么大，拿點回報而已。」

我媽竟坦然承認：「再說了，就這點錢夠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