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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新朋友
那年溫雨桃高三,她只感覺她的高三生活壓抑至極,讓她喘不過氣,呼吸不濟。終于熬過高考后,她撕碎了高三讀過,用過的所有的書、做過的所有的試卷,來釋放自己的情緒,也好讓以后的自己對高三那學年,毫無念想。
后來她沒有考上本地的大學,父母不想讓溫雨桃去遠方讀大學,覺得離家太遠,不放心,希望她能復讀,可她不愿將那段痛苦的回憶再次上演。因為溫雨桃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她的父母拗不過她,所以她也終于沒有得以復讀。
她只是沒日沒夜的將自己困在自己那狹小的牢籠,她的淚水常常將臉龐打濕,每日對時光的虛度,對于溫雨桃來說就是浪費。溫雨桃自己覺得,只要不讀書,無論做份什么工作,自己都會沉浸的。因此,溫雨桃便打算出門打工,為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她比同齡人小了幾個月,她只有十七歲。
有些地方不收未成年人,可總有些小地方會收留。
所以溫雨桃在十七歲的后半段時間里,一直都在找地方打工。最后,她找到一份來自一個做布鞋的小工廠的工作,溫雨桃不覺得這丟人,她反而感到高興:自己有了一份工作,不論大小,都當是認真、積極的對待。這樣才會賺到更多的錢,為家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畢竟是溫雨桃自己選擇的這條偏僻的路。
就這么過了七年。這七年中,溫雨桃做過大大小小的工作,比如,超市售貨員、導游、工人、保潔……可最終都因大大小小的原因而結束這份工作。
因為比其他人先開始工作幾年,溫雨桃有些經驗,下手快,工作勤奮,比一般的人努力認真,就算這樣,最后溫雨桃也會因為一句“抱歉”,而轉向其他工作。
說“抱歉”的原因多多少少都相同。那些小老板總覺得做這么微小的工作,還這么勤奮,心里藏著事兒,一定是要攀高地方的主兒,自己伺候不起。
小老板就是小老板,永遠成不了大老板。失敗的最大的原因便是會惡意揣測員工的心理。
溫雨桃這個人,沒有別的,就是因為早早的進入了社會,她想適應社會,和諧與社會相待。可事實不遷,社會殘酷。但溫雨桃從獨自面對社會的那一天起,她便已經有足夠的準備,因此她的每一天都積極、樂觀。
……
一場綿密的雨過后,迎來了夏季。
這一年,溫雨桃作了一名外賣員。她很開心,她不怕吃苦,不怕累,像那初生牛犢不怕虎般的心境。
雖然工資沒有很多,但是溫雨桃依然盡心盡力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給每一個顧客一份笑臉。
這天,溫雨桃照常上班,開著車送外賣。
“喂,你們的樓在哪兒啊?我還是沒找到。”
溫雨桃坐在電瓶車上,四處尋找客人的收貨地址。
“就在路慶路421號這邊,向左走,那棟最高的寫字樓就是,你到了就放前臺,給我打電話就好了,我到時候來拿。”接電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長得普通,穿著板正的黑色西裝,就算是面對電話也是一直微笑著,盡顯親切和氣的模樣。蓋是某個老板的助理。
助理打完電話,笑著走過來,站在辦公桌前面,道:“總裁,您訂的奶茶馬上就送到,請稍候。”
面前,一個男人的上身躺在辦公椅上,一手拿著電話,像在聊著些什么合作。聽到助理說的話,手輕輕揮了一揮,示意助理出去。看到這,助理的背稍躬了躬,慢慢走了出去。
“徐總,那您覺得我們該如何合作呢?”躺在辦公椅上的總裁對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問道。
“公司,面談。”短短四字了后,那邊斷了電話。
總裁只笑了。他在等茶。
而另一邊,溫雨桃聽到詳細“導航解說”之后,帶上她的頭盔,騎向那棟高樓。
不過多久,溫雨桃便到了地方,她摘下頭盔,看了看樓外——那高樓,又凈又美,是獨一份的景。她感嘆一句:“真氣派!”
溫雨桃背著又重又大的外賣包上樓,她走進大樓,里面人影稀疏,卻地方許大,裝飾簡潔好看,美入她心里。
按照助理說的,溫雨桃將外賣一一拿出來,放到前臺桌上,然后撥通助理電話:“您好,您的快遞到了,請速速趕來簽收,謝謝配合。”
“好……”
“崔助理!”總裁大喊一聲。
“等會兒,我老板叫我了。”說完崔助理匆匆地掛了電話,快步走到總裁的辦公室。
“總裁,您有什么需求?”
“你現在準備去拿外賣?”總裁問道。
“是的,怎么了?總裁。”
“不用你去拿,讓她送上來算了,別跑一趟。”總裁看了眼手表,“你把奶茶分了,別留。”
崔助理雖然疑惑,可還是回答道:“好。”
說完,總裁便走出了辦公室,去和徐總會面。
“那個,麻煩你坐電梯把外賣送上來吧,沒人說你。辦公室在6樓,別找錯了。”崔助理面露尷尬之色,畢竟是自己讓她把外賣放到前臺,又讓她送到辦公室的。
溫雨桃聽了這話,只淺淺地彎了婉嘴,道:“好,馬上來!”
掛了電話,溫雨桃將拿出來的外賣又一一裝回外賣包里,背著沉重的外賣包,又奔赴總裁辦公室。
公司里每天有人上上下下,所以此時的電梯內外站滿人也見怪不怪。
隨著一聲“叮——”的響聲,電梯門開了,溫雨桃幸運的擠進了電梯。
而另一個電梯的門也開了,人潮向外擠,其中,還有一位她的顧客——正要赴徐總的總裁。
兩人就如此戲劇性的錯過了。
溫雨桃來到6樓,這層與一樓大廳截然不同。6樓的人們忙忙碌碌,嘈雜的人聲不斷,而一樓非常寧靜,有時會傳來一些模糊不清的話。這現象,或許是人為。
溫雨桃一路尋尋覓覓,來到總裁辦公室。
“您好。您的外賣,請簽收。”
“好。”說罷,崔助理在訂單末尾簽了字,然后便拿著奶茶,一一分給同事們。這確實是讓同事們有些小憩了,使得同事們工作的動力又多了些。
轉眼來到傍晚,溫雨桃坐在小河邊的長椅上,此時夏季,蟬鳴不絕,有些燥熱。她看著沾滿粉紅色晚霞的河水,心中卻在想:爸媽做了什么好吃的呢?真心肚子餓了。
“回家!”溫雨桃起身,走向家的方向。
晚上。
總裁回到家,滿臉皆是疲憊,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浴室,快速將自己沖洗一陣,而后癱在床上,享受著床的柔軟,很快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周日。早上,陽光明媚,亮得刺眼,卻也稱耀眼。
溫雨桃今天可以去晚點,早上鮮有人點單,也有其他人送單。她便想去外面吃一頓早餐。和父母告知一聲后,她嘿嘿笑著,出了門。
來到老街,高一的回憶浮現在眼前——溫雨桃高一時經常來這里,但和一直會陪著她來這里的好朋友鬧掰以后,溫雨桃就再沒來過這里。
她悠哉地走走停停,最終落腳在一家餛飩店前——那家餛飩店是溫雨桃上高中時最喜歡的一家。她看著店前的牌匾、正做著餛飩的老板,她感到溫馨與美好。
“老板,我要一碗餛飩,謝謝。”溫雨桃對老板笑了笑,走進店里。
“好嘞,你先坐。”老板瞟了幾眼剛才點餛飩的女孩,發現眼熟。
老板將做好的餛飩端到女孩的桌子上,對她說:“我是不是見過你呀?看著你很眼熟。”
溫雨桃彎了彎眼,微笑道:“對呀!老板。您記憶力真好,我高中的時候經常來這兒吃餛飩呢!”
老板也嘿嘿笑,道:“沒有沒有,那是在你高中的時候看到你的次數太多了,也就有些難忘了。”
“老板,來一碗涼面,少放蔥。”
隨著一道男聲傳來,一位男客人進店,老板連忙走回柜臺里,應道:“好嘞,你先坐,涼面馬上就來。”
男客人坐在更靠外面的位置,也是溫雨桃前面的位置,只不過溫雨桃坐的地方背對著他,她看不見他。
溫雨桃吃著餛飩,而那位男客人的眼睛到處看,落在溫雨桃的背影時,他停住了。
他輕輕喚了一聲:“溫雨桃……”
此時店里就他們兩個,做涼面不需要機器那道工序,所以聲音雖然不大,但兩人隔得不遠,溫雨桃模模糊糊的聽到了。她疑惑地緩緩轉頭,正對上那男客人的目光。
“你在叫我嗎?”溫雨桃問。
男客人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樣,難以開口,最后只道:“好久不見。”
溫雨桃不解,她實在不記得他,可還是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他看出她的表情,說:“我叫封則,你的高中同學。”
溫雨桃緩解了些疑惑,她有些印象,印象卻不深。
“那你有什么事嗎?”溫雨桃問。
封則的腦子還陷在剛剛的畫面,和自己高中的回憶,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沒有,就看著你的背影很眼熟,覺得應該是你,就……”他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漸漸消散了。
其實這次偶遇到,封則內心好一陣歡呼雀躍,因為高三時,封則喜歡她,可他看到溫雨桃見到他波瀾不驚的情形時,自己的心也有些亂了,像是被針刺麻了一樣。
可封則念念不忘的原因,是他在畢業典禮上給了她一封信,那是他鼓起勇氣寫的表白信,他等了好久都沒有得到回復,他以為溫雨桃不喜歡他,但他喜歡了很久,不忍心放下,所以拖拖提提到了現在,還吊在他的心里放不下。
下午。
封則在回公司的路上碰巧又看見溫雨桃在送外賣,他想,就只有這唯一的機會了,抓緊。
他選擇的過關方式,是點外賣。點溫雨桃那家的外賣,特別備注讓溫雨桃來送。讓她送上樓,送到他的辦公室。
許多年不見,封則成了總裁,也被別人稱作年少有為。他也不驕傲,獨享受著別人對他的夸獎。
溫雨桃來到他的辦公室,崔助理站在辦公室門口,她見了,忍不住打了句招呼:“你好,又是你呀。”
崔助理則是單單禮貌地笑了笑,頭稍稍點了點。
封則坐在辦公椅上假裝看電腦,聽了此話偷偷瞄著兩人。
“外賣放哪兒?”溫雨桃問崔助理。
“放桌子上。”封則卻開口。眼睛一點也不敢再看她。
溫雨桃按指令行事,將外賣放在了桌子上,正要走,封則叫住她:“溫雨桃。等一下。”
崔助理看著兩人,內心瞬地得到一個命令:出去!
想著,崔助理就向封則通告一聲“我先出去”,便留給兩人二人空間。
封則本想問清楚高中時那事,可在喉嚨的話硬是吐不出來,結結巴巴半天,卻只憋出來三個字——“你走吧”。
溫雨桃愣了一下,見他沒事說,只轉頭就走。封則還是一副清冷模樣。
可封則見溫雨桃走出辦公室的一瞬間,從臉紅到頸,他懊悔自己過了多年還依然膽怯。但不久,他思考——她看到了的話,為什么會這般不在意,自己也寫下了的名字,他猜到,溫雨桃根本就沒看到。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封則第二天又點了外賣,這次崔助理識趣的自己走出了辦公室,溫雨桃也漸漸的熟悉了點外賣的人:乖乖怪佚名。
“那個……你知道吧,我們是高中同學。我就是想問問,高三的書,你還留著嗎?”封則緊張地問道。
溫雨桃這些年里,緩和了些對“高中”這些詞的敏感,她無畏地答道:“沒有,丟掉了。”
“你畢業后就丟掉了?沒有翻著看看嗎?……”封則剛說出口就后悔,哪兒有和不太熟悉的人說這些話的……
不料溫雨桃平靜地回復:“嗯,留著沒用了。”
封則在心里狂喜,表面卻平和的很,道:“……沒事了,以后會多見面的。”
溫雨桃懂了他的意思,好感也增加了些,笑著對他告別。
封則打響了戀愛勝利的第一槍。
之后,封則每天都會點外賣,不是請員工們吃午飯就是請員工們喝下午茶。此舉都不禁讓員工們懷疑老板變了原來冰冷的性格。他們不知的是,總裁只是為了多看一眼自己喜歡的人……
這天,崔助理像往日點單,接單的卻是溫雨桃的男同事,因為溫雨桃正在送單,沒看手機。等溫雨桃回到店里,只聽男同事在感慨著訂單的主人——“這名字真奇怪,‘乖乖怪佚名’……”雖然溫雨桃知道那是封則點的單,但是沒多在意,接了下一單,繼續工作。
沒過多久,溫雨桃送完單回到店里,下一秒男同事也回到了店里,頂著個喪氣的臉,沒問,男同事就吐槽道:“真服了,不要就不要了唄,不早說……”
溫雨桃看著男同事拿出包里的幾個袋子,都沒動。溫雨桃有點不解:買錯了嗎?那也不至于退掉吧……暗想著,想幫他一把,便承擔了那一單一半的費用,男同事感激不盡。
第二天溫雨桃去送主人名為“乖乖怪佚名”那單時,特意看了訂單上點的,和昨天點的一樣,她更疑惑了,那昨天封則干嘛要退掉?
打著問問的心理,來到他的辦公室。
“你昨天點單了嗎?”溫雨桃試探道。
封則點了點頭。
“和今天是一樣的嗎?”
封則答道:“嗯,不過退了。”
“為什么?”
“因為不是你送的。”封則云淡風輕地答復道。
這一刻,此前溫雨桃對封則所有的好感在此刻淹沒,甚至直接沉入了海底。其實本就沒多少。
就因為不是專人送的,就退掉,那看來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喝茶,溫雨桃本就不喜歡這種仗勢欺人、自大的人,現在看來,封則指不定會對自己怎樣,她打算遠離他了。
封則卻還沒意識到溫雨桃已經黑臉,還在想著端午節約她出去……
真到了那天,封則沒了膽子。溫雨桃主動問他:“出來走走嗎?在廣場后面的小河邊。”
封則激動壞了,以為愛情快要來了,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極速去到了約會地點。
溫雨桃坐在長椅上,封則看著她的側臉,夕陽灑在她的臉上,覺得更美了。
他走過去,沒想到溫雨桃第一句就是要遠離——“以后有事的話,也別找我了。”
封則很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越是這種人,做了錯事,自己就越不知曉。
“但是我喜歡你。”
溫雨桃似乎料到了,了當拒絕:“我們根本不是一類人,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很優秀沒錯,但我們不搭配。”
“我們為什么一定要搭配呢?喜歡就行了啊。”
“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情,我管不著。可是你不能自己努力了到頭來一場空,你沒有反省自己的習慣嗎?你會預料到下一步可能走錯嗎?”
封則有些聽不進去了。反駁道:“你對我沒有好感嗎?我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我喜歡你真的很久了……”他心虛了一陣,他自己也有點搞不明白,現在到底是喜歡還是錯過再來的新鮮。
“我承認,之前有過,但是現在沒了。你說的是有些心動,但我不想一步登天,自己一步一步的勞動,是會留下痕跡的,這樣也留下了些自己的回憶。你太急于求成,太注重結果了,過程是錯的你卻一點都不知道。你工作也只是看重結果的好壞嗎?不是吧,如果你是,那么你的公司也不會運營得這么好,每天都會犒勞你的員工。”
溫雨桃說的話有些戳到封則的心,讓他的內心輕輕動搖。
這個下午,他們聊了很久,一直到晚上,封則回想自己一步步走來,那確確實實是自己努力過,經歷過的回憶!
“我送你回家吧?天色晚了。”
“以什么之名呢?”
“摯友!”
這天,溫雨桃交到一位自己討厭的“自大”的朋友,一位面對自己,知錯就改的摯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