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分手這天。

我連夜給他發消息：

「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他扣了三個問號。

我直接開大：

「你知道的，我離不開你！」

「不是說要當好朋友嗎？」他嘲諷。

「不，友誼變質了，現在我只想睡你。」

「……」

我和沈遇白成功復合。

可他并不知道。

我只是替閨蜜占著校草女友的位置。

1

和沈遇白復合的第一天。

我忍氣吞聲的給他買早餐。

和沈遇白復合的第二天。

我成了他所有前任的公敵。

和沈遇白復合的第五天。

他撐著我的腦袋要親我。

……

第七天。

沈遇白逼我和他打情侶耳洞。

我受不了了。

咬牙切齒的給閨蜜發消息:

【你到底啥時候回國把這妖孽收了啊？我快撐不住了！】

沒錯。

事情就是這么抓馬。

我的好閨蜜看上了我的前男友。

而我不僅不介意，還貼心幫人家占著女友的位置。

我真的。

我哭死。

2

三個月前。

大一剛開學。

作為備受關注的表演院校，不少新生的照片在網上傳開。

而沈遇白因為長得太牛逼，在一眾高顏值中成功脫穎而出。

成了「最帥藝考生」，在網上火了好一陣子。

火到什么程度呢？

連我那遠在大洋彼岸的好閨蜜都知道。

她激動的給我發消息：【天哪曉曉，你們學校怎么還有這么極品的大帥哥啊！】

我有些尷尬。

因為沈遇白是我的前男友。

初戀。

我甩的他。

不過初中時的戀愛都像過家家，不怎么刻骨銘心。

【360無死角啊。真的太帥了！老娘一定要泡到他！對了，他還沒女朋友吧？】

我有些糾結怎么回。

溫月是我高中同桌，畢業就出國留學了。

她并不知道沈遇白和我有過一段。

都怪沈遇白這個妖孽。

沒事長那么好看干嘛。

【拜托姐姐，你們隔著一個太平洋誒，怎么摩擦出愛的火花？】

我試圖讓她能打消這個念頭。

【哎呀曉曉，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老公。而且這是我第一次這么看對眼一個男生！你就幫幫我嘛～】

【好吧，好吧。】

那能怎么辦？

只能寵她了。

3

我的原計劃是先和沈遇白敘舊。

再想辦法把溫月介紹給他。

可誰能想到一開始就碰了壁。

因為沈遇白變了太多。

從前他是不抽煙不喝酒，干凈沉穩的學霸。

還長著一張帥到不像話的臉，是無數女生的夢中情人。

現在卻抽煙喝酒，后頸還紋著顯眼的六芒星。

不笑時，眉眼鋒利凌然。

睥睨眾人，不好招惹的模樣。

笑時，偏偏真的和妖孽一樣。

不知道會讓多少女生淪陷進去。

作為風云人物，學校里關于他的八卦從開學起就沒停過:

沈遇白是高考狀元，卻賭氣來了藝術學校學導演。

沈遇白家是b市首富，我們學校的圖書館還是他爺爺捐的。

沈遇白高中時就有好幾輛超跑。天天飆車，成績還好。

沈遇白高中談了十幾個女朋友，渣的很，但偏偏就是該死的有魅力，無數女人吃他這套。

……

聽著這些傳聞，我忍不住發呆。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沈遇白嗎？

初中時，沈遇白總是溫和平靜，低調不張揚。

要說唯一有什么不好，就是他的眼里總是沒有一點情緒。

那時我總覺得。

他把自己抽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4

可還沒等我鼓起勇氣接近他。

沈遇白很快就身體力行的證明了那些傳聞。

開學不到一個月時間。

他換了九個女朋友。

最長的談了一個星期，最短的只談了兩小時。

而他離譜的分手理由，更是被傳的全校皆知。

女生1號因為早餐吃了肉包要和他接吻，被沈遇白嫌棄，慘遭分手。

女生2號因為約會遲到五分鐘，被沈遇白痛斥沒有時間觀念，慘遭分手。

女生3號談的時間最久，所以恃寵而驕，想逼沈遇白跟她一起吃香菜，慘遭分手(這次大部分同學都立挺沈遇白)。

……

可縱然渣的明明白白，可還是有無數女生前仆后繼。

這就是沈遇白的魅力。

5

我將這些光榮事跡告訴溫月，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沒想到溫月卻決定迎難而上：

【好東西人人都想要。我都不敢想這么搶手的男人被我拿下該有多爽！曉曉，相信你姐妹吧，我有信心讓海王收心，你就繼續幫我唄。】

無奈我只能繼續進行計劃。

可對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帥臉，我實在只敢遠觀。

食堂、教室、超市、體育館。

我默默注視著他。

卻從來沒一次敢上前搭話。

「喂，你還記得我嗎？我可是你的初戀誒。」

「沈遇白你怎么變了這么多呀？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對不起沈遇白，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甩了你，我們現在做朋友吧？」

……

設想的場景無數次在腦海里進行，卻一次沒在現實中實現。

也許是沈遇白后來的人生太精彩了。

精彩到他已經忘了微不足道的我。

好幾次，他的視線從我身上掃過。

我呼吸一滯。

他卻不曾停留片刻。

我更沒有勇氣了。

6

不知是不是我表現的太明顯了。

時間久了，連室友都看出端倪。

「曉曉，我問你，你是不是看上沈遇白那爛黃瓜了？」

我漲的小臉通紅：「啥叫爛黃瓜啊？」

她們嘆氣。

彈我腦門。

「姜曉曉，你這么單純，是會被男人吃死！」

「就是就是，看沈遇白那浪蕩樣，不知道和多少女的睡過了，你這朵清純小白花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他不會的！」

大概是沈遇白以前那溫文爾雅的形象太根深蒂固，我忍不住替他辯白。

舍友嘆氣，捏我的臉：

「我看你是已經栽進去了。你說你，長得這么可愛，咱們系里不知道多少男的暗戀你呢！什么好男人找不到，非要去招惹那男禍水。」

另一個舍友倒想得開:「算了，孩子樂意找誰就找誰唄。反正到時候失戀了，我們會陪你哭的。」

我一臉無奈。

正想解釋不是我要泡沈遇白，而是我閨蜜要泡。

但是八字還沒一撇呢，想想還是算了。

7

可沒想到這一撇很快就來了。

因為加入話劇社，我成了學姐的免費勞動力。

下午沒課，她讓我去送材料。

但學校太大，一不小心我就迷路了。

萬萬沒想到在一棟廢棄的教學樓里，我居然遇到了沈遇白。

他穿著連帽黑衛衣，漫不經心靠著墻，手里還拿著根正燃燒的煙。

煙霧繚繞，畫面頹靡的不行。

像是因為貪玩誤闖入別人領地的孩子，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他身旁的幾個男生先看見了我。

其中一人兩眼發光，還吹了聲口哨。

我慌了，扭頭就想跑。

身后，卻傳來沈遇白聽不出語調的聲音：

「姜曉曉，跑什么？」

8

雙腿瞬間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我無法再動彈半步。

就這么任由身后的人一步步靠近。

他湊在我的耳邊，姿態有些曖昧。

噙著笑，還帶著無形撩人的氣音：

「姜曉曉，你一點都沒變。」

「還是這么膽小。」

原來沒忘了我……

沈遇白雙臂稍一使勁，就將我轉過來對著他。

他的動作霸道。

我瑟縮，避開他的視線。

而剛剛吹口哨那人，則很有興致的問：「沈哥，這個妹妹你認識啊，能不能介紹給我啊？」

「我前女友。怎么，感興趣？」

「……」

那人閉嘴了。

看著我躲閃的慫包樣，沈遇白似乎心情很好。

我隱約能感覺他的情緒是被我改變的。

畢竟他剛剛靠墻抽煙的模樣，真是喪的骨子里了。

沈遇白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呢？

「發什么呆？」

他像以前一樣習慣性的揉我腦袋，又笑起來:「偷窺我很久了。只敢看不敢上？呆兔子，今天怎么自己送上門讓人抓啊。」

我卻被他親密的動作嚇到，蒼白著臉躲開：「沈遇白，我們不是孩子了。」

「你說什么？」

他瞬間陰沉下來。

我有些害怕這樣陰晴不定的沈遇白，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

「我們都長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樣鬧著玩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談的那段是鬧著玩，你根本沒放在心上，你想不作數是吧？」

我在他凌厲逼人的目光下艱難點頭。

對，就這個意思。

他能明白就太好了。

「好，真是好，姜曉曉，你現在長進了。」

這話是咬牙切齒說的，明顯惹到他了。

我連忙順毛：「我們可以當朋友……好朋友可以嗎？」

沈遇白又恢復了慵懶的姿態，懶洋洋的問：

「你確定？」

「我……我確定。」

「行。我的朋友，你現在是要去哪？」

「18號樓，學姐讓我送材料。」

「這里就是18號樓。真笨，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他搶走我手里的材料。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有些不知所措。

「哪個學姐？」他問。

「周思源。」我答。

口哨哥插話：「沈哥，這不是最近追求你最勤的那個女生嗎？早餐奶茶一樣不落，都跟到課上來了。」

沈遇白沒搭腔，平靜看著我：「怎么招惹的人家？」

我有些慌。

我害怕沈遇白會選擇站在學姐那。

畢竟我和他那點情分大概快被時間消磨殆盡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沒有干什么不好的事。真的，你相信我。」

我連忙解釋。

沈遇白垂眸：

「沒出息。問你一句就怕成什么樣。」

9

也不知道沈遇白最后是怎么處理的。

最后那學姐居然來和我道歉。

不情不愿的道完歉，她又滿臉不爽的追問我和沈遇白的關系。

「初戀」這個詞在舌尖轉了轉，還是沒好意思說。

「我們是朋友。」

「我還真不信男女之間能有純友誼。」

學姐冷笑著離開。

明顯還是把我當成情敵了。

10

而事實上。

沈遇白的確沒把我當成朋友。

而是……狗腿子。

他打球我買水。

他逃課我替他點名。

甚至還要替他應對那些糾纏他的女生。

短短一周。

我就全校出名。

人人都說我是沈遇白最忠誠的舔狗。

舍友看不下去了。

每天勸我:

「姜曉曉，你個傻白甜，他這就是在吊著你好嗎？」

「就是，你和他表白了沒？他答應了沒？這樣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啊？」

我欲哭無淚。

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和沈遇白真的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啊！

11

我當然也覺得不妥。

可每次和沈遇白抗議之時。

他的反應總是讓我無可奈何。

「沈……沈遇白，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

「嗯？有什么不好？」

他垂眸看我。

依然是那壞樣子，眼神有玩味有鼓勵。

「我覺得朋友之間……不應該這樣。」我鼓起勇氣說。

「可是和我做朋友就是這樣呀。」

他故作一臉無奈。

「還是說姜曉曉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我我我……」

「不做朋友也行。那你想想我們除了當朋友還有什么關系？」

他輕笑，彈我腦門。

我握著拳頭糾結了半響。

還是放棄了。

沈遇白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復雜難懂啊。

和他說話我真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生怕一不小心就掉進他的坑里。

12

我每天向溫月匯報情況：

【他最近沒談對象。】

事實確實如此。

這段時日，沈遇白和從良了一樣。

身邊幾乎只有我一個女生。

也因此學校里不少人在傳我有希望上位。

原來沈少爺喜歡的是甜妹這款。

我欲哭無淚。

做閨蜜做到我這份上的到底還有誰！

13

當沈遇白的朋友真心挺累。

隨時隨地，隨叫隨到。

周末，他約我去野營。

完全沒給拒絕的機會。

隨行的還有沈遇白的舍友。

以及當初那個學姐周思源。

當時那件事之后，為了避免見面尷尬，我就退出了話劇社。

沒想到冤家路窄，現在還是要碰上。

14

我沒想到在出發的路上就鬧了不愉快。

「我的車不坐女生。」

沈遇白冷笑拒絕了周思源的請求，卻扭頭理直氣壯的喊我：

「姜曉曉，還愣著干嘛？上車啊。」

我看了看周思源黑的和鍋底一樣的臉色，有些猶豫。

但想了想溫月的幸福。

我還是咬牙上車了。

沈遇白現在好不容易單身了。

總不能把他推到別的女孩那吧？

15

沈遇白穩穩開著超跑。

嘴角還噙著笑，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

我坐在柔軟的副駕上，感覺有些神奇。

忍不住問他：

「沈遇白，你的副駕上做過很多女生嗎？」

「怎么？你吃醋？」

他側目，看我。

眼里有無聲的贊許和縱容。

每次被他這樣看著，我心里總是毛毛的。

老有總被人拿捏了七寸的感覺……

「以前是有過很多。」

他狀似有意的又補充：「不過以后不會了。」

可我滿腦子都是前面那句。

沈遇白果然是爛黃瓜!

聽別人說和聽見本人親口承認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沈遇白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別的女孩子玩了。」我恨鐵不成鋼的說。

他開車的手卻猛然一頓。

我扭頭看他。

他眼里的情緒似一個漩渦，低頭呢喃：

「如果那時你沒有走就好了。」

「沈遇白，你怎么了？」

「沒事。」

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可我明明感覺他剛剛快碎了。

16

晚上是小型的篝火晚會。

眾人圍在一起燒烤。

而全程周思源的目光就沒從沈遇白臉上下來過。

我則乖巧低著頭，吃東西。

沈遇白的幾個舍友滿臉寫著：

【這是什么修羅場啊？】

【沈大少你有必要把兩個喜歡你的女孩同時約出來嗎？奪筍啊。】

其中一個舍友蔣軒最不厚道。

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提出玩游戲。

這種氛圍下玩的游戲自然是熱情奔放，有助于推進男女之間曖昧關系的。

17

「在場是否有你心儀的異性？如果有請放下酒杯，沒有就不動酒杯。」

隨著蔣軒的話語落下。

周思源立馬放下了酒杯，然后直勾勾看著沈遇白。

暗示意味很濃。

眾人頓時起哄。

可下一秒，沈遇白卻神色淡淡的看向我。

然后也放下酒杯。

場面太刺激。

眾人的起哄聲更大了。

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我身上。

「曉曉妹妹，別害羞啊。愛就要大膽的表達。」

「就是就是。」

我一時間進退兩難。

最終還是沒動酒杯。

我對沈遇白已經沒有感覺了。

總不能為了攔著他和周思源，就把自己搭進去吧？

沒想到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卻成了「我愛的太卑微，甘愿退出將喜歡之人讓給別人」。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沈遇白面色陰沉起來。

他冷笑一聲，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隨后才舍得分給我半個眼神，冷笑：

「姜曉曉，你真有意思。」

18

姜曉曉，你真有意思。

這句話一下子毀了我的心情。

我默默一個人出來透氣。

夜深露重。

山上很陰冷。

我縮著身體，坐在小坡上。

沈遇白的另一個舍友溫禹年不知何時找了過來。

他遞給我一個外套。

「謝謝。」

「不用謝，這是沈哥的意思。」

我楞了一下。

「哎，其實沈哥真的挺關心你的。而且我們也看得出來他其實喜歡的是你。」

「你說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

雖說當年談戀愛之時，沈遇白對我的確很好。

可是小孩子的戀愛到底是不走心的。

我不相信這么多年，他心里還有我的位置。

「我說真的。那天在教學樓碰到你之后，沈哥回來后，整整一晚上嘴角就沒壓下來過。」

我默默聽著。

「還有，當時周逸他不是看上你了，回來后還不死心，三番五次和沈哥打聽你，但沈哥每次都讓他滾。就在前兩天，他可能是憋太久了，居然敢在沈哥面前發癲，他說你是沈哥的一條狗。結果給沈哥一頓好揍，要不然這此露營他也會來的。」

我聽的眉頭一皺。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居然發生了這么多事。

「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歡我，為什么還要帶周思源來？」

想必沈遇白對我的喜歡，也不過和對待路邊的小貓小狗一樣。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不過是覺得我傻。

逗我玩有意思罷了。

「哎。你怎么就不明白沈哥的心思呢？那個周思源他壓根沒放在眼里。這不是因為就你一個女孩子和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出來不太好嗎，這才叫上她。」

我皺著眉。

還是有些不信。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

值得沈遇白這么費心。

真煩。

我只是想幫溫月而已。

怎么就把自己也卷進來了。

19

等我回來時。

眾人已經換了一個游戲。

是無比惡俗的真心話大冒險。

我暗暗嘆了口氣。

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周思源長得妖艷動人，她的性格也和臉蛋一樣奔放大膽。

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沈遇白旁邊。

而沈遇白似乎也不抗拒。

只是面無表情喝著酒。

其他人為了緩和氣氛。

連忙招呼我一起玩。

這一輪，酒杯轉向沈遇白。

他選了真心話。

「還記得自己的初戀嗎？」蔣軒問他。

「記得啊。不過她比較沒良心，估計已經忘了我。」

沈遇白涼薄的笑了。

十分戲劇性的，下一輪酒瓶轉向了我。

「要不試試大冒險。」有人慫恿我。

我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但很快就后悔了。

因為大冒險的內容是:隨機抱一個在場的男性。

溫禹年沖我擠眉弄眼的邀功。

周思源面色不善打量我。

我僵住。

有些不知所措。

半響，角落的人冷笑一聲。

「算了。」

沈遇白慢慢起身，眼里的情緒很淡。

「我有些累了，今晚就先這樣吧。」

路過我身邊時。

他輕輕說了聲：

「真是笨死了。」

20

真是笨死了。

笨？

我承認自己是不太聰明。

從小到大，我都猜不透別人話里的深意。

可是這樣也挺好的，沒心沒肺也不知道少了多少麻煩。

而沈遇白無疑就是我活到現在遇到的最大難題。

我是真的搞不懂他。

深夜，我在帳篷里翻來覆去。

思緒紛亂，完全睡不著。

最后選擇出來透氣。

卻看見一個寂寥的背影。

沈遇白。

21

也許是夜色太柔和，給了我些勇氣。

「你怎么還不睡？」我走上前，問道。

「睡不著，你呢？」

他聲音低沉。

有些頹靡。

這樣的沈遇白和那天低頭抽煙的他重合在了一起。

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呢？

我忍不住問他：

「沈遇白，你為什么變了這么多？」

他看向遠處的山坡，慢慢的答: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我看著他如墨的半邊側顏，似被蠱惑一般：

「可是我喜歡以前的你。」

沈遇白眼中的情緒我看不懂，說的話我更聽不懂。

「把一張白紙揉皺，還期望它能夠恢復如初嗎？

「姜曉曉，以前的沈遇白已經死了。」

我心頭一顫。

有些害怕這樣的沈遇白。

仿佛窺見了黑夜最深處的一面。

而又從不愿意相信這就是真實的他。

沈遇白。

真的變了。

22

「如果我從這里跳下去，你會拉我一把嗎？」

他側目看我，神色認真。

我看著深不見底的山谷，被嚇到。

「沈遇白，不要干傻事。」

我拽住他的袖子。

「逗你的。」他笑。

可很快他又低下頭，失落喃喃：

「如果當時你也拉我一把就好了。」

「沈遇白。」

我不安的看著他。

「徐安安，對不起。」

「什么？」

「以后不會這樣了。」

我困惑看著他。

「今天我看出來了，你是真的想和我當朋友……真的只當朋友。」

他的眼里有細碎的失意悲傷，神色卻很平靜。

「沈遇白。」

我又一次喊他的名字。

心口悶悶的。

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很重要的東西。

23

次日。

沈遇白又恢復那冷漠又玩世不恭的模樣。

仿佛昨天他頹靡悲傷的樣子只是我的一場迷夢。

回程的路上。

周思源沖我露出耀武揚威的笑容，然后扭著細腰坐上了沈遇白的超跑。

沈遇白關上了車門，語氣自然的對我說：

「曉曉妹妹，你去坐其他人的車吧。」

他的態度稱得上溫柔，可我卻覺得無比疏離。

他叫我「曉曉妹妹」。

那是他舍友對我的稱呼。

仿佛我對他也沒什么特別的了。

我楞在原地。

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