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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地震廢墟下,我帶著弟弟艱難求生。
頭頂上傳來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援隊救救她的孩子。
一聲聲。
都是弟弟的乳名。
所有人都沒想到被放棄的我能奇跡般活下來。
媽媽不以為意,「我早說了,她命硬。」
可發現真相的那天,她卻抱著我冰涼的身體,泣不成聲。
正文
1
突發大地震的時候。
我和弟弟被沉重的石板死死壓住。
快要絕望時,異世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它問我是否愿意接受挑戰。
用媽媽為我真情實感流的一滴淚,換家人生機。
時限是兩個月。
我當時已經快失去意識。
看著身旁已經閉上雙眼,面色蒼白的弟弟。
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即便失敗的代價是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很快,頭上就傳來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小松!你在哪里啊?」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要是出了事,媽媽也隨你一塊去!」
哭喊聲里夾雜著救援隊員商議的聲音。
「下面有兩人受困,我們的現有物資只夠救援一個人的。」
媽媽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來。
「救我兒子。」
那么堅定。
一如我答應系統條件的時候。
2
我媽生在農村。
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送到孟家做了童養媳。
奶奶的潑辣和刁鉆在全村都是出了名的。
我爸性格軟弱,全憑奶奶的意思。
所以我媽把提升家庭地位的唯一希望寄托在懷孕上。
她懷孕時特別愛吃酸杏。
村里對酸兒辣女的說法深信不疑。
「你家兒媳這胎絕對是個帶把兒的!」
鄰居生養多次,自詡十分有經驗,斷定我媽懷的是兒子。
奶奶樂得合不攏嘴。
半夜都想著給我媽沖個雞蛋喝。
可我的出生卻讓一家人如墜冰窖。
我知道,她是愛我的。
因為她為我起名,孟圓。
盼萬事順我心意。
可時間長了,我爸的家暴和奶奶的冷嘲熱諷,成為她討厭我的源頭。
孟松出生后,我媽才有了所謂的家庭地位。
可不久后,我爸因意外被工廠機器絞斷左手手指,又在打零工過程中掉下房梁摔死。
「我早就說了,這妮子命硬!這下把我兒子也克死了,一家人怎么活喲!」
奶奶哭天抹淚。
把突如其來的厄運歸咎到我身上。
雖然后來拆遷得了一大筆錢。
可媽媽還是沒再用正眼看我一眼。
3
睜開眼睛的時候,鼻尖盡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我覺得渾身上下就像被打斷了骨頭那樣疼,脖子也無法轉動。
耳側傳來媽媽焦急的聲音。
「小松,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咱們再做檢查。」
孟松今年9歲。
哭著喊著說腿疼。
我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想到當時石板突然壓下來的時候,孟松猛地拉了我一把,卻還是被沉重的石板給帶倒。
從被困到獲救,我幾乎承擔了上方全部的重量。
可媽媽,怎么沒來看我一眼呢?
護士阿姨戴著口罩走過來,看到我終于轉醒,十分驚喜。
「9床醒了!9床親屬在嗎?」
我媽在旁邊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
短暫地露了個面,繼續回身去照看孟松。
主任帶著護士隨后為我做全身檢查,邊檢查邊感嘆,「小姑娘,命真大啊。被壓在廢墟底下這么久,被傷到的地方沒留下后遺癥,真是萬幸。」
我媽不耐煩了,叫醫生幫孟松也做個檢查。
「她從小就命硬,死不了。」
我從喉嚨里艱難地吐出一聲沙啞的「媽」。
她裝作沒聽到。
每天除了床頭前那碗漸漸涼掉的稀粥,再無其它。
4
住院的那些天,孟松喊疼的時候,媽媽時常會心疼得掉淚。
啪嗒啪嗒的,落在醫院淺藍色的被子上。
就像一首歌。
孟松的床位就在我旁邊。
我強忍著疼,扭頭看去。
他早已經可以撐起上半身坐在床上,可媽媽還是心疼的不得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復雜的目光。
媽媽破天荒地望向我。
我的眼睛瞬間亮起,張口想要說話。
可她開口卻讓我瞬間寒了心。
「看什么看?」
「要不是你當時一直在屋里磨蹭,小松也不會受傷!」
我張口想解釋,可喉嚨卻因為長時間的干澀說不出話來。
當時地震的一瞬間,我是家里最先反應過來的。
高聲喊著讓媽媽和孟松先走。
可是孟松卻在逃出后趁著我媽不注意又折返回來。
他重重拍打了一下我的背。
「好啊,我要告訴媽媽,你敢偷家里的東西!」
房屋已經晃的很厲害,簌簌落灰。
我手里攥著媽媽結婚前的相片。
心情好時,她總會抱著孟松,讓我坐在火爐旁,說那是她最珍貴的回憶。
下一秒,石板就直直砸了下來。
感受到劇痛的那一瞬間,我腦海中恍惚閃過許多場景。
弟弟喝著新買的酸奶,我眼巴巴地看著,卻只能舔舔翻蓋。
媽媽不想做飯時,會煮方便面。
弟弟碗里的面條永遠又長又整,小面堆上還躺著一顆金黃的荷包蛋。
我的碗里總是湯水居多,鍋底的碎面跟著調料一起飄在上方。
讓熱氣熏濕了眼。
5
我傷勢重,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才能勉強下地。
但我媽強烈要求孟松出院時我也不能留。
當時災后重建的各項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
負責為我換藥的護士好心勸阻。
「會有補貼的。孩子傷的重,多留院觀察觀察吧。」
卻被她一口回絕。
「哪有這么嬌貴?你愛服侍就服侍去,那我不管了。」
說罷她小心翼翼地牽起孟松的手。
沒看我一眼。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幾秒之后還是選擇拔下針,跌跌撞撞地走向門口。
醫院門前24小時滾動的電子大屏格外醒目。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絞盡腦汁地想如何才能讓媽媽為我流淚。
可想來想去,從前也沒有這樣的回憶。
只有面對孟松時,媽媽才會這樣。
之前他曾在書包里翻出撿到的頭繩。
隨意遞給正在一旁的媽媽。
沒想到媽媽捧著頭繩看了好半天。
竟抱著他嚎啕大哭。
「我的乖兒子,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心疼媽媽了。」
「從來沒有人給媽媽買過頭繩。」
孟松怔愣了幾秒鐘,也很快反應過來。
順水推舟。
對著媽媽瘋狂說好話,「媽,這是我省下零用錢給你買的,你喜歡就行。」
媽媽正在感動的時候,無意間掃了我一眼,臉色立馬變冷。
「你什么時候能有你弟弟一半有用?」
我委屈極了,站在旁邊。
眼淚汪汪地不敢說話。
那根頭繩只是最簡單最普通的款式,還因為掉在地上被人踩了幾腳,有很明顯的黑印。
我不知道媽媽是不是真的沒看出來。
但如果我也為她買一個新頭繩。
她一定也會這么感動。
我已經開始期待那個場景了。
6
買頭繩的錢從哪里來?
我犯了難。
家里因為那筆拆遷款,經濟還算有富余。
但媽媽只會給孟松零用錢。
從來沒有我的份。
每次放學看到同學們擁到小賣部里,我總是無比艷羨。
有同學看到我的樣子,就會大聲嘲笑我,「孟圓,你是不是窮的連五毛錢的零食都買不起啊?」
我大聲反駁,「才不是!」
跑回家之后第一次支支吾吾地鼓足勇氣開口,「媽,給我點零錢……」
奶奶前不久剛過世,媽媽正在高興地和鄰居大媽打牌。
我特意挑的這個時間。
沒想到她臉色頓然一沉,扔下手里的牌就開始訓斥我。
「孟圓!你長本事了是不是?這么小就敢向家里要錢!」
「搬一座金山銀山給你,要不要啊?」
大媽看不下去了,攔住媽媽,將手伸進口袋就要給我拿點零用錢。
媽媽更覺得我給她丟臉。
當天晚飯都沒有讓我上桌。
于是我再沒開過口。
……
每天早上7點40就要到學校去,于是我五點鐘就起床。
沿著村邊每一條路,每一個巷口。
將所有塑料瓶撿起來,扔進手邊的蛇皮袋。
看著漸漸鼓鼓囊囊的袋子和泛起魚肚白的天邊,我的心里也熱烘烘的。
最近媽媽對我的態度比之前好了一些。
也許是因為我冒死搶出來的那張相片。
交給她時,她拿著照片的手抖了好一陣,當晚不言不語地朝我碗里夾了一塊肉。
孟松皺巴著臉,顯然十分不悅。
我受寵若驚。
從此媽媽也再沒提過我拖家里后腿的事。
瓶子終于攢夠的那一天,我前一天就央求著廢品收購站的叔叔早點過來。
縣城離小學很遠,我只在學校合唱表演的時候跟著大巴車去過一次。
想到金光閃閃的精品店,我就止不住地幻想媽媽高興的樣子。
一下課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往縣城跑。
喘著粗氣在精品店里挑了好半天,最終選中了一個粘著紅色愛心的粗頭繩。
我看到村里阿姨們的頭上都是純黑色的。
我拿出皺巴巴的紙幣付款時,能感覺到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的跳。
她一定喜歡。
7
回到村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的腳底磨的生疼,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
突然看見媽媽打著手電筒在村口等我。
我飛奔著跑過去。
下一秒卻被她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大晚上的不著家,你去哪里鬼混了?」
我撐著被蹭破的手掌,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開書包拉鏈。
借著手電筒燈光把頭繩塞到媽媽手上。
「媽,我給你買了個皮筋,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小心翼翼地揣摩著媽媽的臉色。
但燈光太亮,我看不清。
直到媽媽像被燙到那樣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