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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風骨峭峻真君子,天妒英才

夜深寒重,杜鵑啼血,皎月之下是露水洗著葉面投射出一輛簡陋的馬車在樹林里穿梭,車頭的油燈搖晃著來回撞擊馬車。

“呼--呼--”馬車內傳來一道沉重的呼吸聲,聲音里浸透著痛苦的忍耐。燈光昏暗,隱約間只能看見一個受傷的人睡著,五官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挺拔,但也極其的脆弱。如同荒郊野嶺所遇到的神像,不觸不壞,觸之,頃刻之間便破碎成齏粉。

此人不遠處還坐著一衣冠楚楚,正襟危坐,閉目養神的男子,男子面容姣好,但挽著的發絲中卻有不少白發,消減了他的稚嫩,添了些許風霜。

暗光中突然閃過一絲透亮,“這是哪兒?”一道嘶啞的聲音打破此刻的沉默。男子睜開眼看過去,是那人醒了。他眉眼帶笑,嘆息中參含著慶幸:“姑娘,您終于醒了!”

說話間敲了敲門,讓外面的車夫停下車。他正了正本就不亂的衣冠,又離那人遠了一點,正視作揖道:“在下均木,前些日子在路邊救了姑娘,這一路也沒找到可托付的人家,就只能委屈姑娘與在下暫時同乘一車,希望您不要介懷才好。等到了人煙之地,姑娘可自行離去。”

那人撐起身子,靠在墻上,眼光打量周圍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個瞎子!震驚之余喉嚨吞咽,才緩緩而言:“我叫蕭逢玉。多謝……公子相救。”

均木低眉垂眼,笑道:“叫我均木便可。”

“……好。”

“咦!姑娘有眼疾?”

蕭逢玉有些頭疼,回答道:“是的,我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家里沒錢治,眼睛就被燒壞了。”

“哎!是世俗惡念誤姑娘終生之錯。”蕭逢玉聽到對方感嘆道,情緒明顯的低落下去,莫名感到怪異。

蕭逢玉本就不是話多之人,胸口的傷痛又使她更加少言,她苦笑搖頭,沉默間她感到疲倦又閉上眼休息。周圍的事物沖擊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科學也無法解釋。她有些力困筋乏,誰能來告訴她,她是怎么從二十一世紀來到到這個時代的,她甚至不清楚現在處在什么時候,又立于何地,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個瞎子!

昏昏沉沉地想著,又在不知不覺中睡著,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車內只剩下她一人,她摸索著爬起來看向外面,只得到黑暗時才恍然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只能靠著手熟悉周圍的細節,馬車雖簡陋但空間卻不小,并且有一面墻壁堆滿了一卷卷長型的東西,腦海里浮現出竹簡的樣子。她繼續摸索,忽然碰倒了旁側豎放著一個布袋裝著的長方形物體,聲音巨響,她也被嚇到往后連忙往后退。

這時,車簾掀起來,均木手里拿著一卷竹簡,看見一臉驚恐的蕭逢玉,他疑惑不解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恍然大悟,原來是被嚇到了。他將竹簡放回原位,退出車內坐在外面,再次對蕭逢玉作揖,和風細雨道:“您這三日不省人事,可嚇壞了在下,可眼下觀姑娘氣色漸好,不出十日,便可自由行動了。”

“三日,你說我昏睡了三日?”蕭逢玉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她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夜罷了。

均木以為蕭逢玉對自己昏睡那么久有些尷尬,善解人意開導她:“在下起初遇到姑娘時,眼下發黑,渾身是血,只是昏睡三日已是姑娘體質強健了。”

蕭逢玉扶額,感到頭昏眼花,喘不上氣來。均木突然喊道:“師兄,蕭姑娘醒了,過來打個招呼?”

“額……不了,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外面的人連忙拒絕。

“我師兄………。蕭姑娘的傷主要還是師兄醫治的,我只是打了個下手,從旁照顧。他叫無盡子。”均木無奈地搖頭嘆息道。

蕭逢玉聞言趕忙起身道謝:“多謝無盡子師兄的救命之恩。”

外面的人哽住了一下,“……哪里的話哪里的話,為人盡職本分而已。”

均木有些無奈對外勸道:“師兄,您還是顯身好了,好讓蕭姑娘認識你一下,不然到時候嚇著她,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過了半晌,躲在旁邊的人才出來,寬臉絡腮胡,虎背熊腰,如果忽略他羞澀的臉,那真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壯漢,不過蕭逢玉并看不到,聽著這么溫柔的聲音,只覺得無盡子或許和均木一樣。

但是當他作揖之時,卻毫無突兀之感,氣質渾然一體。三人相互認識后,均木成了一條鎖鏈,主動緩解尷尬。

“不知蕭姑娘從何而來,又到何處去?”均木倒了杯水問道。

蕭逢玉接過回道:“從東方來,隨緣扎根。”

“這樣嘛!眼下不巧,不然在下一定會和蕭姑娘同行看遍山河錦繡。”

“均木!”師兄突然嚴肅提醒道。

“無妨師兄,蕭姑娘與旁人不同,不用抱有戒備。”均木抬手制止。

氣氛不太妙,蕭逢玉識趣地不去追問緣由,在可能身處亂世,裝傻充愣是個絕佳的保命之策。

“嗯……姑娘醒來想必很無聊,不如我師兄二人給你彈琴吹簫解悶如何?”均木道。

“均木!”師兄惱羞嗔怒。蕭逢玉聽到師兄被均木拿捏的模樣有些好笑,嘴角溢出笑意。

“師兄,不要羞澀嘛,緊繃了那么久,偶爾放松一下沒關系的。”說完,他拿起角落的布袋,拉著師兄往外走,剛好走到蕭逢玉看到的地方。

“多謝二位解悶了!”她笑道。

話音剛落,琴聲悠然而起,剛才扭捏不已的師兄剎那間猶如新生,換了一個人一般,手中的簫聲如落花婀娜,如水流過境,如風聲過耳。蕭逢玉眼睛不禁瞪大,這是她此生從未觸及過的,歷史也從未涉及過,遺憾之下她的心跟隨著它們舞動起來,呼吸也變得暢快。

她知道記下來的歷史璀璨奪目,但是那些被塵土湮滅的無從得知,等自己真的親生經歷后,她已經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描繪。均木和無盡子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縮影,她不曾在任何史書找到他們的痕跡,他們同自己的時代一起退場,如果這段未知被記下來又該是如何的光彩照人。

身臨其境后,時間也變得飛快,蕭逢玉已經可以下車活動了。

均木正在河水邊添柴燒火,她杵著均木前些日子給她找的木棍走過去坐在他對面。均木對她笑道:“逢玉姑娘決定好去哪了嗎?”

蕭逢玉還沒有摸清現在的狀況,誠實道:“不知道,你們要去哪呢?”

“我們要往東去。”他道,“逢玉姑娘從東而來,想來不會再往東去,與我師兄弟二人所去之地南轅北轍,不如早些決定好去處。”

蕭逢玉陷入沉思,前幾日均木邊告訴她當今局勢陷入緊張,苛政搞得民不聊生,二世上位后這種局勢更甚,百家衰微,各地暴動隨之而起,現在是他們站隊的最后時刻,但也有不想再摻和政黨之爭選擇隱退的,中原各地兵戈搶攘,沒有哪一處是太平的。均木雖然對她如同朋友一樣,但是從不會暴露他們的目的行蹤,現在屢次委婉暗示自己,想來是時不待人,他們必須走了。

“眼下暴動最多的地方指向何方?”她思索笑問道。

均木脫口而出道:“姑娘要去覃邊?這可使不得,我與師兄都避及的虎豹豺狼的地方,你去了會被蠶食殆盡,尸首無存,下場不會有半點好。”

看均木的表現,蕭逢玉暗道不好,只道:“我本是收集民風民俗的人,越是動亂的地方孕育出來的東西更會驚心動魄,文明是需要碰撞的,也只有文明向前走了,這個世道才會安定下來,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臣逆君,子弒父,弟殺兄,倫理崩潰,這是其一;”她一邊正色直言,一邊觀察均木的表情,看到他感同身受的模樣,蕭逢玉懸吊的心慢慢放下來,因為她并不知道這個社會是什么樣的,只不過動亂的年代大多都逃離不了這些現象,她現在也不過是個突然考試卻毫無準備的考生臨時背模版,她又繼續道,“其二,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難道我要因為貪生怕死而放棄嗎?不可能的,我要走下去,即使孑然一身,必要的時候,龍潭虎穴我也會探一探。此次我死里逃生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可我從未看見過姑娘收集的書籍工具之類的啊?”

均木腦子突然靈光一現,不合時宜地脫口而出道。

“哎……是逃亡過程中丟失了。”蕭逢玉捂著胸口作出一幅心痛窒息,下一刻就要暴斃此地的模樣,嚇得均木頓時手足無措:“在下失言,望姑娘恕罪!去往覃邊請朝太陽落山方向走即可。不過現在的世道太險惡了,還請姑娘注意安全。”

蕭逢玉擺手道:“沒關系,這也是我的錯,大意丟了手稿,已然成了門派的罪人,我現在只想早點收集完回去像師祖們謝罪。多謝公子關心。”

她那段話自己都編得快信了,入戲了都,被均木這一打岔險些暴露。

這簡直就是險中鋼絲上耍雜技,險中求生。

這時,下河捕魚的師兄拿著兩條魚回來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師兄早也不是當時局促的樣子,他笑聲爽朗打破了尷尬,均木心里感激不盡起身去接那兩條魚。

蕭逢玉收斂笑容,在一邊默默燒火。這次也給了她一個警醒,險些忘記了自己處在什么時候了,原來均木從未信過她,甚至時刻提防著她。而她對這個時代的了解薄如蟬翼,少之又少,捉襟見肘,煩得頭發都要炸了。她余光瞥向師兄不拘小節,任勞任怨的處理魚,心里驚覺或許師兄才是那個單純的人,而均木才是那個黑芝麻湯圓的人物。

不過他們的交際也到此為止了,自己現在一窮二白不能報答救命之恩,只求天賜良機還了這恩情。

夜深人靜,自從蕭逢玉醒后,這馬車就只是她一人歇息,那二人只是坐在馬車外面守著,今日也不例外。

正當她準備入睡時,她睜開眼,一道冷箭射穿馬車,離她僅有一寸的距離,心跳如雷貫耳,車簾被粗暴地掀開:“逢玉姑娘,趴下!”均木舉著弓沖她喊。

轉身一箭射進黑暗,慘叫聲響起,師兄提劍二話不說沖出去砍殺,然而他們二人之力終究抵不過對方三十幾人的力量。

“師弟,你帶著蕭姑娘離開,我斷后!”

均木斷言拒絕:“不行!要走一起走!”

師兄一邊打斗一邊朝他怒吼:“你難道忘了師父的囑托?走!”

均木被他一句話潑冷靜下來,咬牙切齒,不甘心地看了師兄最后一眼駕車離開。蕭逢玉感到局勢不妙,背起均木的琴,護著那一堆竹簡,雖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從她和他們相處的這些天看來,這想必是墨家機要。

她心煩意亂,在馬車里搖晃不停,雖然她一直想要一個良機還恩,可也不想要以這樣的代價來替。

冷箭不斷襲擊他們,本就簡陋不堪的馬車現在更是不能看了,有些竹簡護不及時還被刺斷牛筋散亂一地。

“額!”均木痛音嘶啞。蕭逢玉沖出馬車,聽到他被射中,于是一把將沒有反應過來的均木推進車內:“我來幫你,你守住那些東西!”

“危險,回來!”均木道。

“閉嘴!”

蕭逢玉生疏地駕車逃離,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跑,她看不見,全憑耳朵聽,直往敵襲最少的那個地方跑。她呼吸急促,背后冷汗浸濕,頭發凌亂,雙手發麻,好幾次要被刀劍砍中都被她僥幸躲開,只是傷了一些皮毛。

均木認命一般,沒再來搶駕車之權,一邊分神給蕭逢玉指路,一邊去反抗敵人。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們終于甩開了敵人。天邊翻著魚肚白,周圍樹木稀疏,只有雜草叢生,蕭逢玉心里開始忐忑不已,額頭的冷汗滑落,她突然喊均木的名字,正在包扎傷口的均木抬頭問:“怎么了?”

“情況不對,”她道,均木看著蕭逢玉忽然瞪大了眼睛,“跳車!”她拉著均木的衣袖迅速跳車,滾進草叢之中,均木捂著傷口爬起來,眼睜睜看著馬車掉下懸崖,失去靈魂一樣灰暗,呆滯地站在原地,蕭逢玉安靜地呆在他身邊,當時他們急著跳車,忘了車上的書卷,而那些書卷對均木卻很重要,她不知道開口說什么,她找不到安慰他的島嶼。

“布谷—布谷-”鳥鳴驚醒了均木,他再也不顧及形象沖過去,要不是追上來的蕭逢玉,他恐怕就跳下去和馬車殉葬了。

“你放開我!放開!”他掙扎甩開蕭逢玉,而蕭逢玉此刻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他,用盡全力抓住他。

“你瘋了!回來!你想死嗎?”她喊道。

均木回過身,推開蕭逢玉,雙眼通紅,面目猙獰怒吼:“我現在和死了有什么區別!你還不如讓我跳下去死了好。蕭姑娘你也是我這樣的人,那些書如同你祖上基業,現在它們從我這里斷了,我有還有什么臉面活著?”他質疑道,聲音哽咽嘶啞,一語驚醒蕭逢玉,那些話不過是自己編纂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愧疚感一下就噴涌而出,拉住均木的力松懈下來。

寒風刺眼,蕭逢玉咬著牙還是選擇抓住均木。均木淚流滿面,糾纏之余他也清醒了幾分,好似被人抽去了全身力氣跪倒在地上,不斷捶地,嘴里嚷著“死了算了,死了才好”。然后固執地爬向懸崖,蕭逢玉用盡全力才將他按在原地。

蕭逢玉無法插足他的痛苦,只能在一旁守著他護著他的安全,她看著處在崩潰邊緣的均木,低聲道:“你還有琴……”不是嗎?

不說還好,一說均木情緒更激動,沖上來就要搶琴揚言要摔斷它,“我已無顏配琴,更無顏見先祖,愧對師父,拋棄師兄,不配為人,此琴已染盡卑鄙無恥之氣,它便先為我黃泉探路吧!”

蕭逢玉震驚,搶回古琴,踹開均木,“一定要魚死網破你才甘心嗎?你還活著,你每天都看那些書,你一點兒也沒記住?只要離開這里,你還能寫,總比死了什么都沒了強!我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死心眼,難道你沒聽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話?你給我好好活著,聽見了沒有!”

正當她還要打清醒均木的時候,突然聽到追兵的動靜,連忙拉著他躲到草叢中。

“都尉,他們的馬車墜崖了!”一個小兵稟告坐在高馬上的人。

那人沉思后下令:“下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眾人聽命,迅速下去搜尋。蕭逢玉見那人還在原地不動,開始忐忑不安。那人鎧甲著身,面容冷峻。直覺告訴她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她垂眼思索,假借墜崖逃跑的方法看來是行不通了,均木又沉浸在失去書籍的死灰之態,她壓力重如泰山。

她已經死過一回了,不能再莫名其妙把命折了。

時間流逝的艱難,她的后背發涼,“報!下面有發現。”小兵稟報。蕭逢玉眼睛一亮,欣喜萬分。

不斷安慰自己,只要他走了就行,走了就好。從那人下馬開始,她就不停地咽口水,抓住均木的手什么時候用力的她都沒注意到。

“嗯哼……”均木的聲音突然泄露。那人警覺回頭:“誰?”眼神示意小兵上前搜查。蕭逢玉絕望地閉上眼睛,天要絕人之路。忽然,懷里被人塞進一把琴,她睜開眼看見身旁的均木提劍沖出去,嘴里喊道:“我要以你們的死告慰先祖亡靈!”

氣勢磅礴,如雷如電,一連砍殺了十幾個小兵,那人被人護在盾后,冷眼看著均木困獸猶斗,又見自己的兵屢次敗北,臉上的不耐越發嚴重,他抽出腰間的刀,推開小兵,同時下令讓他們退下。

提勢向前沖,劈劍砍面,力氣雄厚,哪是斗爭許久的均木能比,一連好幾次被砍退,二人的身影不斷接近趴在草叢里的蕭逢玉。此刻的她,心跳突然緩慢下來,她瞧著均木大喊一聲,飛身從天而降劈向那人的頭頂,那人舉刀掩護,“咔擦”一聲,均木的劍斷裂,均木被自己的力反噬吐血倒地。

往日的端莊頃刻間覆滅,衣服血跡斑駁,破爛不堪,頭發凌亂,潔凈的雙手血肉模糊。

他望著漸漸變白的天,看著將升的太陽,釋懷地開懷大笑,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忽然就累了,臉色盡失,頭發一瞬間變白,“罪人均木,愧對師父之命,無顏茍延殘喘,自斷其命,告慰師父在天之靈!”話音落下,上前來的都尉高舉刀柄,白光反射到蕭逢玉的眼睛,刀落血濺三尺。

下崖搜查的小兵這時抬著那些竹簡回來,都尉看著均木的殘軀冷言下令全部燒盡,于是收兵離開。

草叢里的蕭逢玉淚水如注,長久的壓抑讓她無法正常發聲,她多次都無力背上古琴,雙手顫抖不停,拖著背上隨意打結的布袋,狼狽不堪地爬向均木。

她咬唇哭泣,雙眼緊閉,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總是覺得那樣的場景實在是太令人畏懼了,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憑著感覺撿回均木的頭顱,那是一顆殘耳的頭。她無助地看向四周,想要尋找靠山,可是這荒郊野嶺,哪有人煙。不遠處竹簡的火光還在熊熊燃燒,煙霧繚繞,讓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痛苦。

她恨自己看不到,恨自己愚蠢,恨自己懦弱,思緒亂如麻,她想報的是恩啊,怎么就害了他們了呢?

晨曦已至,烈火熊熊燃燒,煙霧繚繞,向上,碰到冷冽的風后毫無波瀾地慢慢消失,干枯的泥土里摻滿了血的味道,以及對希望的怨念。蕭逢玉渺小的身軀無聲無息地刻在了這個危機四伏,遼闊無比的山河之中,生命的走勢也漸漸奔向殘陽時代的命脈。

你又救了我一命,均木。

——

“……家斷絕啦!”

“此話當真?”

飯館里的人八卦不停,“當然是真的,那布告上都寫著的,你不識字當然不知道啊。”一位青年洋洋得意地說。

“……家余孽,以均木為首,皆被斬立決!”

眾人聞言唏噓不已,昔日與…………并立的……家竟落得如此慘絕人寰的境地。這些人之中也有曾經崇拜……家的,但是也都不敢言語,生怕被牽連滅門絕戶。他們已經不想再打仗了,對戰爭是如此的厭惡,只想縮頭縮頸過上和平安穩的日子。

正當他們都沉浸在……家滅亡的悲傷之中,一道響徹云霄的巴掌落在斷言……家滅絕的人臉上,那人一時間被扇懵了,拍案而起,怒喊:“你敢什么!”

“打你,感覺不到嗎?”

那人被此人氣勢所震懾,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忽然瞥見她手旁的木棍,再打量她的眼睛,眼睛一動,竟然是個瞎子。他氣勢一下就高漲了,開始還以為是什么武功高強的人,一個殘廢,還是女的,他一個大男人還收拾不了嗎?

“你個死瞎子,看我不打死你!”那人舉起手來,但對方的速度更快,抓起桌上的盤子用力拍在那人頭上,一時間頭頂血流不止,腦袋暈乎乎的,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

周圍人都被對方的氣勢嚇到,沒一人敢為他出頭,氣壓低沉,眼睜睜看著對方背著一把琴,拿著一根木棍點地離開,不敢吭一聲。

等瞧不見對方的身影才恍若夢醒,大喘一口氣,趕忙去看那人的傷勢。

版權:昆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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