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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實在搞不清為什么表姐要在我十八歲生日當天回來,為什么我媽能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還有,為什么要跟我說一些奇怪的話。

這些問題搞得我頭昏腦漲的,我癱倒在地上,倚靠在凳子上,直接昏迷了過去。

「乖乖,太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睡夢中我恍惚聽到了我爸的聲音,和他抱我離開的動作。

有爸媽在身邊,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躺在床上,我得到了今晚唯一的一絲安心,我伸手拉住旁邊的人的衣角,費力睜開眼睛。

「爸……啊我去!」

睜眼的瞬間,我直接清醒,房間里沒有開燈,站在我身邊的也不是我爸,是表姐。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抱我的不是我爸,是我表姐。

我爸的身體已經近乎折疊,連我的臉都看不見,怎么能抱起我呢。

「剛才抱你的,是我,你小子還怪沉來。」

表姐的眼神還是如此,面無表情的,她竟然能看透我的心思。

沒想到她看起來瘦瘦高高,力氣還不小。

她沒有理會我的尖叫,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轉身的瞬間嘴里還輕飄飄地傳來一句話。

「精神病院的聲音比你還大,你還得多練練。」

她拿起我的課本,手指輕輕撫著我的字跡。

「你叫,程月月,你爸媽真是給你起了一個好名字。」

表姐一直在我旁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十年前的場景現在已經倒過來了,現在無話可說的已經變成我了。

表姐的話,邏輯滿滿,也沒有說出一些奇怪的話,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還是說,表姐的癥狀是一陣陣的。

「你抬頭看了那個房梁了嗎?」

突然,表姐又把談話內容扯到了剛才的鬼神之事。

好了,可以斷定表姐就是一會好一會壞了。

「絲帶只不過是掩蓋那條紅線的,紅線是從尸水中浸泡了三天才拿出來的,上面的金缽是為了鎮住你的。」

「那尸水,就是當年從那三個人身上拿出來的,你要是不信,就你家后院看看吧。」

05

表姐的話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快步走出房間,看到爸媽正跪在地上清洗碗筷,我直接走到他們面前。

后院,什么狗屁后院,這個人就是個大病未愈的精神病。

「爸,媽,我覺得表姐還沒有恢復好。」

我幾乎用著哭腔說完話,爸媽洗碗的動作也隨之停下了。

兩人齊刷刷地回頭,我媽費力抬起脖子,寂靜的夜里傳出來了脖子骨頭斷裂的聲音。

從我媽生病后,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的眼睛,這眼神帶有穿透力,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貫穿一樣。

這眼神很熟悉,好像之前在那里看過一樣。

對,和表姐,晚上表姐的眼神一模一樣。

「乖乖,話不能亂說。」

我爸冷冷地話傳到我的耳朵里。

下一秒,我媽竭盡全力抬起頭,一把鋒利的刀刃就插到了我的肚子里。

「媽,你這是干什么……」

我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就直接倒地了。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摸著腹部的繃帶,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

我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被我爸媽聽到。

強忍著腹部的疼痛走出偏房。

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堂屋熱鬧的聲音。

我媽正攬著表姐的胳膊聊著家常。

我不知道我躺了多長時間,但是表姐的面容確實發生了變化,剛來我家的時候,表姐還一整個面色蒼白,營養不良的既視感,表姐看著還是病懨懨的,動作一直在進行,卻總像一具無魂尸體一般。

可是現在,表姐的臉就已經紅潤細膩有光澤了。

我爸媽也變了,她們現在竟然已經不駝背了,皮膚也有所變化。

她們又和以前一樣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們,看著剛剛還拿刀殺我的爸媽,現在卻笑顏相迎一個精神病。

但現在我不得不想,到底誰是精神病。

突然,表姐一抬頭,正好對上了我的目光。

不好,我捂著肚子瘋狂逃竄。

我緊趕慢趕地跑到床上,將輸液的針重新插回去,繼續裝睡。

但是那恐怖的聲音卻不合時宜地傳了出來,

「姑父,表妹是不是醒了。」

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強忍著不讓自己有出格的反應。

努力讓自己平靜,但還是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果然,下一秒我爸就推門而入,拿起我的手腕,測試著我的脈搏。

在我即將被發現的時候,表姐突然狂喘不止。

我爸嚇得立馬去扶表姐。

「姑父,我不大舒服,你能幫我去拿藥嗎?」

即使閉著眼睛,我都能想象到我爸著急的樣子。

門一關,屋里只有我和表姐了。

「醒了吧,別裝了。」

06

我根本沒有辦法在表姐面前裝什么,只能灰溜溜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深呼一口氣,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表姐冰冷的手指摸到我的皮膚的時候,還是嚇了我一大跳。

「腹上三寸,不至死,姑姑果然很會掌握分寸。」

表姐好像已經預料到了一切,說出來的話不帶任何情感變化。

「你現在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你爸媽真的要殺死你。」

作為一個信仰科學,不搞封建迷信的人,雖然很難接受,但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他們,為什么要殺掉我,為什么?」

我的情緒已經繃不住了,但還是壓低聲音,強忍哭腔不讓第三個人聽到。

自己最敬愛的父母,確實埋在自己身邊的隱藏炸彈,換作是誰,都無法接受。

「因為,這是,唯一的長生之法。」

說著,表姐掀開了自己的衣服,看似圓潤的身體,實則里面已經被掏空,就剩一副骨架支撐著皮囊。

「你以為,你爸媽是怎么恢復身體的。」

「你真的沒想過,有沒有可能,你爸媽其實不是人。」

從表姐口中,我得知了顛覆我認知的物種,魁影人。

「魁影人無法死亡,但卻只有一副皮囊,皮囊四十年一壞,小的給老的換皮,自古以來就是如此。」

「女的換皮,男的就靠吸血肉才能繼續存活。」

「你爸媽,我爸媽,和你外婆,這五個人不知道活了多久,生了多少個無辜的亡靈了。」

小的給老的換皮,也就是我媽要給外婆換皮,而我要給我媽換皮。

我爸就需要吸我的血肉,才能活下來。

「我知道這很難令人信服,就像我當年知道他們不是人一樣。」

「那,如果我給我媽換完皮后會怎么樣?」

表姐說得頭頭是道,我聽得都著迷了,如果真的要選擇,我一定會選擇這個沒有傷害過我的表姐,

畢竟,我媽已經殺我一次了。

「會死,你外婆相當于領頭人,剩下的他們只是負責繁衍,等到你成年,他們就會剝下你的皮。」

「魁影人沒有皮囊,只會魂飛魄散。」

魁影人,魁影人,不會我也是小鬼吧。

「表姐,那我們倆,也是魁影人嗎?」

07

一臉嚴肅的表姐,竟然笑出來聲。

我這才看出來,表姐其實笑得很好看。

很快,她又恢復了嚴肅的神情。

「我們不是,正因為我們不是,所以他們才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魁影人生下來的理應是魁影人。

但是很奇怪,我和表姐都是普通人,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人能為她們換皮了。

外公外婆自然是大怒,讓她們不管想出什么辦法,都得繼續換皮。

「只是一副皮囊,這有何難。」

舅舅絲毫沒有把他們當回事,他打算直接用表姐的新皮,從而拋棄掉自己的原皮。

但從來沒有魁影人試用過換新皮,所以舅舅也沒有將新方法告訴我媽,打算成功后在告訴我媽。

那幾年,表姐的精氣都被吸干了,所以她才一直渾渾噩噩地。

而舅舅舅媽也毫不掩飾,直接在表姐面前脫皮,摘掉自己的皮囊。

夜晚,表姐就和兩具皮囊一起入睡。

即使是嚇到表姐也毫不在意,這樣只會更好地控制表姐。

他們要養,要把表姐養到十八歲,等到表姐的皮囊足夠大,舅媽才好鉆進去。

可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沒能等到十八歲,十六歲的表姐已經開始反擊了。

「你是怎么殺害他們的?」

我逐漸相信表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我爸媽為什么會突然變臉刺殺我。

「她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在我面前過度的暴露自己。」

魁影人,說到底也就是鬼魂罷了。

村里一些家常驅鬼的方法,自然也會傳到表姐耳朵里。

「桃木辟邪。」

村里的老人最喜歡給剛出生的小孩子帶桃木了,驅邪避鬼,保佑平安。

奇怪的是,我們村莊四面環山,卻沒有一棵桃木。

村子里的人只能托人去外面帶,日子長了,這些代購桃木的也成了村里的暴發戶。

方圓十里沒有桃木,想必也就是這幾個魁影人搞的鬼。

表姐一直努力攢錢,曾經悄咪咪地讓村里人帶給她幾根桃木,但不出意外,一進家門,所有的桃木就在瞬間枯死。

表姐不信邪,又去買桃木。

畢竟,如果不殊死一搏,等表姐的就是一死。

但是,后來的桃木也全部枯死。

表姐氣憤地把它們扔進了后山,卻不承想被樹杈劃破了手指,鮮血滴在桃木上,竟然恢復了樹木本身的光澤。

他們生了表姐,所以表姐的血就是他們的致命點。

表姐在后山悉心照料著桃木,因為桃木沾上了表姐的血,舅舅舅媽根本察覺不出來。

等到時機成熟,表姐也就拿起來桃木,把舅舅舅媽和外婆全都殺害了。

所有人都以為表姐瘋了,我媽發現外婆也死了,所以極力要求殺死表姐這個妖孽。

在關鍵時刻,表姐給我媽打來了一通電話。

「除了我,沒人知道長生之法。」

08

我媽剛開始有點猶豫,不知道表姐是怎么想的。

「我和她交換了個條件,我騙她說,我也想長生。」

我媽一心尋求長生之道,就答應了表姐。

于是乎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將表姐送到了精神病院。

但我知道,她只是為了我這個普通人表妹罷了。

而因為外婆死了,我爸媽的身體大不如前,加速衰老,有時都能失去人的意識。

所以才會突然襲擊我。

而他們把表姐接回來后,吃了她的血肉,才恢復了健康,直起了腰。

表姐也把所有的辦法都告訴了我爸媽。

她不敢撒謊,魁影人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鏈,一旦斷了,表姐這十年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你不知道,這個精神病院有多恐怖,我覺得比我爸媽還嚇人。」

「我跟他們說我是正常人結果沒人信我。」

「我只能不斷裝傻,又恢復正常,他們才肯放我走。」

我媽希望表姐能在精神病院待更多時間,表姐越瘋,我媽就越好控制她。

表姐就這樣忍辱負重,在精神病院待了十年,終于趕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回來了。

表姐絮絮叨叨地跟我說著這些年在精神病院的遭遇,這讓我真的忍不住心疼她。

我也自然不能讓她失望。

表姐帶我去了后山。

我們找了很久,才發現外婆她們的尸體,我媽當年并沒有把她們下葬,而是把她們泡在水中。

即使十年過去了,外婆的骨架都沒有腐爛,看來她們真的不是人。

產生尸油后,用來浸泡那根紅線,只為了吸干我。

表姐確實沒有騙我。

魁影人不死,死的就是我。

我已經十八歲了,我爸媽身體也有所恢復,自然是準備動手了。

養桃木費時費力,現在根本來不及。

「那,只能這樣了。」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表姐從外婆的身體里掰下一根肋骨。

「你媽和她身上流著一樣的血,長著一樣的骨頭,這樣肯定也行。」

我立刻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肋骨上。

發黃的骨頭瞬間閃出白光露出光澤,連同骨尖都變得更加鋒利。

表姐已經取得了我爸媽的信任,何時動手都在表姐的掌控之中。

而我只負責養肋骨。

秋風蕭瑟,看著山上的樹葉漸漸脫落,我明白冬天就快來了。

表姐的身子越來越圓,越發笨重。

表姐快被我媽掏空了,我爸媽也從剛開始的紙片老人,又變成了金童玉女。

身子骨愈發健朗,村里人都說我爸媽現在像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冬天來了,她們這副皮囊撐不了多久了。」

天越來越冷了,我也只能壯著膽子過日子。

每天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我爸媽從后面偷襲我,那根肋骨我也放在貼身衣服上面,隨時帶著。

可就算我每天提心吊膽,還是有所疏忽。

一天夜里,我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睜眼的時候,我爸媽已經用紅線將我捆住了。

09

「爸媽,你們這是干什么?」

紅線雖然很細,但因為是魁影人的尸油泡出來的,我越掙扎,它就越緊。

事到如今,我還是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試圖用淚水,喚起我爸媽最后的良知。

即使是魁影人,也是生我養我的父母,我對他們還抱有一絲希望。

但是這招沒用,我爸媽現在也不裝了,曾經嚴父慈母的形象早就被她們拋擲腦后了。

她們的模樣根本不像一個人,只像個饑腸轆轆的野獸,迫不及待享受自己的美食。

她們把我綁在椅子上,推到房間正中間。

兩人臉上的笑容已然一副等不及的模樣,身上的皮膚也有所溶化。

「換皮,我要換皮!」

我爸一聲令下,他們開始了換皮儀式。

我抬頭望去,頭上的金缽越來越大,墜的房子都搖搖欲墜的。

金缽慢慢下落,我都能感受到房間里空氣越來越稀薄。

那根肋骨順著我的手臂滑到我的手上,我嘗試用肋骨劃斷紅繩。

可惜綁得太緊了,半天下去,紅繩沒有一點變化。

眼看著金缽就要把我圍住,我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怎么辦,怎么辦,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我只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嗎。

隔著金缽,我都能聽到我爸媽得意的笑聲。

馬上就重生了,馬上就有一副新的皮囊了,能不開心嗎?

越是著急,手中的動作就越快。

突然,我感受到了一陣風從我臉邊劃過。

金缽被撞翻了,倒地的瞬間,巨大的抖動把我也晃倒了。

我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手部有了更大的空間,千鈞一發之際,我把紅繩給切斷了。

我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拿著肋骨指著爸媽。

第一次面對鬼神,說不害怕都是假的。

這時,我才在余光中看到倒地的表姐。

剛剛,撞翻金缽的就是表姐。

表姐的身子越來越笨重,根本無法直立行走。

我媽就把她固定在椅子上。

她也沒預料到我媽會在晚上行動,她努力從床上走下來,撞翻金缽,救了我一命。

這個金缽是魁影人特有的魔物 ,表姐倒地后,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圓滾的肚子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子,骨骼都暴露在眼前。

金缽也是我媽養的,現在被表姐撞壞了,明顯能看出來我媽慌了。

「乖乖,你這是干什么?」

我媽想上前拿走肋骨,我被嚇得不斷揮動手臂,慌亂中,我媽的手臂被肋骨刺中。

我抬眼一看,我媽的胳膊并沒有像表姐說的那樣,皸裂,破碎。

而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流出來鮮血。

「乖乖,你被她騙了啊,她才是那個怪物。」

10

我媽倒地痛哭,不斷地用手捶地。

「造孽啊,乖乖,我們想要救你啊。」

「你都被這個怪物騙了,她想殺了你,我找了好久才從高人手中換來金缽啊。」

「乖乖,我怎么會騙你啊,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我怎么會害你呢。」

十幾年的養育,我和爸媽相處的時光像走馬燈一樣在我面前劃過,在沒有得知魁影人之前,我確實是村里最幸福的小孩。

一時間,我也有些恍惚,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媽突然起身,上前拽住表姐,掐住她的頭就往地上摔。

「你不準動我的乖乖,誰也不準動我的乖乖。」

表姐一句話也沒說出口,頭已經被砸出來了一個大口子,鮮紅的血源源不斷地流到地上。

見我不為所動,我媽又一頭撞到墻上,以身作則表明她真的不想害我。

我爸急忙扶起倒地的我媽,回頭還惡狠狠地瞪了表姐一眼。

嘴里罵罵咧咧地說她是個禍害,明天就要把她送走。

「送走,殺了她,她就是個妖精。」

我媽用僅存的意志,說出來離家的最后一句話。

我被搞得頭暈轉向,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

只能先去扶倒地的表姐。

我將表姐扶起,檢查著她頭頂的傷口,為她包扎傷口。

等表姐清醒過來后,卻滿嘴鮮血地看著我笑。

「月月,你還相信我嗎?」

「月月,我確實不是人。」

11

我確實被表姐嚇到了,緊張之際又把表姐扔到了地下。

剛剛包扎好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再次流出來了。

「月月,我和他們一樣,我也是魁影人。」

「所以,你爸媽即使把我掏空了,我也還是能活著。」

「月月,我們家其實只有你一個普通人,我為了你裝了十幾年,如果我不裝,你將遭受比我更嚴重的傷害。」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相信我了,你可以離開,你爸媽根本沒有去醫院,你去后山看看,他們一定在那。」

「你放心,我死不了。」

表姐剛說完,就自己爬了起來,頭上的傷口也恢復好了,根本什么也看不出來。

我從地上拿起那個肋骨,直接出門。

家里沒有一個正常人,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拼了。

「月月,除掉她們,只能靠你了。」

我離開屋子,表姐用著最后一口氣沖著我說道。

我先去了一趟村頭王醫生家里,看到房間沒亮燈,大門緊閉,我就知道我爸媽沒有去找大夫。

王大夫和后山是兩個方向,現在原路返回根本來不及,只會浪費時間,給這兩個魁影人更多的機會除掉我。

我直接抄近路,一路小跑到后山上。

這條路還是表姐告訴我的,平常都沒人走,路上雜草叢生,表姐之前就在這道路上養桃木。

表姐進精神病院十年,這條路上的草長得比我都高。時不時還有荊棘劃破我的小腿。

不能出聲,疼也不能出聲。

但也不能浪費一滴血,我伸直手臂,把肋骨放在小腿出血的地方。

多喝點吧,等會兒好除掉這幾個怪物。

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埋頭苦走。

表姐說走到底,沒有草的地方,就是舅舅舅媽尸體的所在地。

還沒走到,我就聽到了有一對男女的交談聲。

「這小丫頭片子能聽咱們的嗎?」

「怎么不能,咱這十八年對她可好,她肯定相信我們啊。再說,剛剛我都這么用力了,盛盛說不定都死了。」

看來,我媽剛才只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罷了,她根本不知道表姐其實真的是魁影人。

表姐藏了這么多年,只為了保我平安。

我小心地移動著,生怕發出一點聲音被他倆聽到,打草驚蛇。

我趴在草地里,露出一點小縫隙偷看著他們。

只見我媽頭上的傷口奇跡般地好了,就和表姐一樣。

他倆在外婆的尸體前虔誠地拜了拜,然后才敢上前。

我爸走到前又雙手合十,深呼吸一口做足一切準備后,才敢上前查看尸體的情況。

「果然少了一根,這小丫頭手上拿著的就是她的。」

「不拿回肋骨,我們都得死!」

聽到我媽要拿回肋骨,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周邊草木過于旺盛,聯動反應導致發出來一點聲音。

「是誰在那邊?」

壞了被發現了。

12

我能聽到,腳步聲越來越大,混雜著我的心跳聲,回響在寂靜的夜里。

我終究還是害怕了。

說到底我還是個普通人,救生意識只會帶著我朝反方向越走越遠。

「月月,是你嗎?」

逃跑路上,我聽到了我媽的聲音。

這時候,我媽的聲音早就不像原來那般溫潤如玉,更加偏中性的聲音中,還攙雜著動物的叫聲。

她以掩蓋不住自己的獸性了。

不過好在,她根本不了解這片草地,跑了半天都沒能抓住她。

我心里還在暗自慶喜的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

一回頭,我就發現了我媽猙獰的表情。

我想逃脫,轉身又被我爸攔住,一瞬間,我成了夾心餅干,想逃都逃不掉。

「月月,我說過,你要聽話。」

「你為什么不聽話呢,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我的,你的身子,你的皮,都是我的。」

我媽的話越說越嚇人,表情也越來越扭曲。

兩個人已經不再裝人了,直接上手要扒我的皮。

指尖插進皮膚的瞬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兩人恨不得不做任何儀式,直接將我的皮全部拔下來。

我疼得幾乎沒有意識。

想著自己的命也就到此了,準備接受這個結局的時候,我爸和我媽突然在我面前倒下了。

等我恢復了一絲理智,才發現,我手中的肋骨已經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13

我爸媽死了。

他們瞬間干枯,像是被抽干了精氣一樣。

我不敢相信,混亂中我竟然能掏出肋骨,殺掉他們。

慢慢地,我的知覺也開始恢復。

我能感受到一雙手一直在死死地拽著我。

我用盡全力將手抽出來,然后在我爸衣服口袋里翻找打火機。

終于有了一絲燈光后,我才發現剛才握緊我手的是,表姐。

表姐的身體更差了,比剛才在房間里還差。

表姐稍微休息后,就馬上跑過來幫我,看到我已經被魁影人折磨的失去了意識,便馬上跑過來拿起我的手,用肋骨殺死了她們。

「魁影人都是連著的,她們都死了,我也活不長了。」

「月月,你走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14

漫長的冬天很快就結束了。

我在村里人的幫助下,也成功上了大學。

有一些好心人的資助下,我的日子過得也算平穩。

我終于還是離開了那座大山。

我的大學是特意挑選的,因為在城市的另一頭,有一座監獄。

是表姐在的監獄。

那天晚上,表姐從家里離開后,還帶走了一把刀。

過了幾天,警察就發現了表姐和我爸媽的尸體。

和當初一樣,和十年前發現舅舅尸體的情況一樣。

在法庭上,我同意表姐被寬大處理,所以她被判了終身監禁。

每個周末,我都會從城市的另一頭來看她,給她講外面發生的事情,給她講學校的學習生活。

「你知道嗎?監獄可比精神病院好多了。」

每次表姐聽得都很認真,這時她心中所想,她始終想做一個正常人。

「表姐,當時你為什么要來救我,你要是用我的皮說不定還能活得更長。」

表姐現在根本不忌諱了,不管我說什么都是哈哈一笑。

「我這輩子就只有一個愿望,就是想當一個普通人,而你,是唯一一個把我當普通人對待的。」

表姐的愿望其實很簡單,但是實現不了了。

又過了很多年,表姐還不到四十歲,就死在了獄中。

我把表姐的骨灰帶走,這么高的表姐,也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盒子里。

我帶著表姐,走南闖北,帶她看大千世界,體驗一下普通人的世界。

表姐,下輩子可要投個好胎,做個普通人。

品牌:智閱文學
上架時間:2023-12-01 09:28:59
本書數字版權由智閱文學提供,并由其授權上海閱文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制作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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