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
書友吧第1章
出生時,我被重男輕女的父母一萬塊錢賣掉。
后來,他們為了得到養父遺留下的老房拆遷款,不擇手段網暴我。
忍了27年了,我決定不再心慈手軟。
1
我被網暴了。
在網上討伐我的人是我的親生父母和我弟。
鋪天蓋地的消息,全都在聲討我這不肖女的惡劣行徑。
他們顛倒黑白,曬出我讓他們盡快搬出屬于我的房子,不然將述諸法律的聊天內容。
說什么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到頭來我卻絲毫不念一點生養之情,趕盡殺絕。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開始各種挖我個人信息,然后網暴我,這些煽情的視頻和文字在好幾個為博流量的網紅轉發之下,一度沖上了熱搜。
有人跑我辦公樓下圍堵我,給我寄惡心的快遞,往我公寓門鎖里灌502膠水,甚至扒出我的電話號碼和社交賬號,天天騷擾。
這件事嚴重影響到我的工作和生活,我開始失眠,驚醒,神經衰弱,公司領導也找我談過話,隱晦提出讓我停下手里工作休息段時間。
可不管我如何發聲,輿論都一邊倒,他弱他有理,說我是白蓮花的矯情偽裝。
其實,那老房子和他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就因為如今要拆遷了,能獲賠近三百萬拆遷款,就鬧出這樣的幺蛾子。
他們僅僅是生了我而已。
在我出生才幾天時,就把我以一萬塊錢的價格,賣給了城里一個沒生育能力的遠房親戚。
只因我是個賤丫頭。
而家里已經有一個女兒了,不想再養個賠錢貨。
一年后,他們終于如愿生了個兒子,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誰知12歲那年,養父在廠子里出工亡事故去世,臨終前告訴了我身世。
“箐箐,爸爸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我聯系了你鄉下的親生父母,讓他們來照顧你,但是記住了,那套房子一定要拽在手里,這是爸爸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了。”
我死死記住了養父的話。
所謂的父母從鄉下跑來,打著照顧我的旗號,順理成章住進了養父留下的這套房子里。
讓人寒心的是,當年才剛剛16歲的姐姐,被他們換了幾萬塊的彩禮,嫁給了村里一個死了老婆的老鰥夫,遺棄在了偏僻的鄉下。
他們帶著那寶貝兒子,鳩占鵲巢,把我擠在了陽臺上,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更別說吃飽穿暖了。
同時,還用養父的撫恤金開了一家餐館,天天逼著我放學后在餐館端盤子、涮盤子,稍不如意就惡語相向、拳腳相加。
這些我都忍了,我實在是太弱小了,只能被他們拿捏著。
直到18歲那年,我考上了一所本科院校,我以為我的新生活該開始了,但父親因為賭博欠了不少的外債,逼著我把養父留下來的這套房子過戶給他們。
想起養父臨終時的話,我當即拒絕,母親在家里咆哮。
“虧我生你養你,把你養到了這么大,一點不懂得知恩圖報,你要不同意也可以,休想讓我給你交學費。”
當天晚上,我就聽到母親在和父親商量,說有人把我的彩禮加到了十幾萬,比大丫頭劃算得多,這女兒反正也養不熟了,索性嫁出去算了。
“讀書有屁用,到時候飛了一分錢都撈不到。”
我聽得后背發涼,堅決不能走了姐姐的老路,當機立斷連夜逃離魔窟。
從那以后再也沒回來過。
這些年我干過餐館服務員,也去工地背過磚,一步步走到現在,到底受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和那所謂的家,幾乎沒什么聯系,我以為,我終于可以逃離原生家庭對我造成的傷害了。
直到這次老房拆遷,房子被他們住了幾十年也就罷了,他們還想據為己有。
我毫不留情讓他們搬出去,一下捅了馬蜂窩,鋪天蓋地的網暴,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確實也該有個了斷了,這天,我向公司申請休了假,連夜趕了回去。
2
到了后,我花了幾天時間安排好了一切,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這才去見他們。
我是走路過去的,一路上都在和老鄰居打招呼。
老房位于市中心老舊家屬區,在一樓,攔了個院子,旁邊還擴建了個房間出來,隔音不太好,剛進院子就能聽到里邊人說話。
“兒子,快去打個電話加把火,那賤蹄子這幾天一直沒動靜,肯定快繃不住了,穩住,咱就和她耗著,光腳的還怕穿鞋的不成,我就不信她能耗得起,只要把錢拿到手,你還愁娶不到媳婦?”
這像是做母親的人該說的話?我收起心頭僅存的一點同情心,推開了門。
“不用打電話了,我來了。”
母親一見到我,立馬就要把人往家里拉,一旁的弟弟張強更是打開了手機拍視頻。
也是,我突然登門,那就是他們賣慘的絕佳機會啊,怎么可能錯過呢。
我冷冷一笑,往后退了幾步,表現得格外冷靜。
“有什么話,就在院子里說吧,難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怕別人聽到不成?”
我的到來很快引起了八卦鄰居的圍觀,沒一會兒,家門口就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他們對我指指點點。
“徐箐這女娃還真是沒良心,當年老徐兩腿一蹬,要沒有老張兩口子照顧她,能活到這么大嗎。”
“可不是嘛,這老兩口也是可憐,辛苦了大半輩子,就養了個這貨色,好歹也是生她養她的父母,這拆遷款愣是一分都不分給人家,說不過去啊。”
“要我說啊,現在的孩子都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你看到沒,光她背那個包就值一兩萬吧,花自己身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給父母花一點像是要了命。”
人總是習慣性同情弱的那一方,從不管事實真相。
見大家都向著自己說話,母親更是把演技發揮到了極致,拉著我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箐箐,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外邊,媽都擔心死你了,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如今你回來了就好,咱們一家子,總算可以團聚了。”
父親也在一旁裝模作樣,轟大家走。
“你們別看熱鬧了,也別亂說我們家箐箐,她哪里是你們說的那樣,孝順著呢,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家人。”
我懶得和他們閑扯,從包里拿出拆遷辦簽好的合同,還有限期搬離的通知單仍了過去。
“誰和你們是一家人了,別忘了我姓徐,不是姓張。”
不就是利用公眾輿論的壓力嗎,誰不會,今天,我就要把所有的真相公諸于眾。
這時,人群中閃過一個身影,是我同事丁宇,他給我做了個OK的手勢。
我會意,厲聲質問他們。
“27年前,你們把我一萬塊錢賣給養父的時候,怎么不說我們是一家人了;你們獨自霸占養父幾十萬的撫恤金,不讓我上大學,還想把我賣掉換彩禮的時候,怎么不說我們是一家人?”
我越說越激動,人群里也炸開了鍋。
“不可能哦,哪里有自己父母賣親生女兒的,不是說是人販子拐賣了,被老徐買到,后來好不容易才找尋過來的嗎。”
“這妮子當年考上大學了?不對不對,老張說了,是沒考上,叫她復讀也不去,跟著外邊小混混連夜跑了呢。”
果然會顛倒黑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母親見我抖出這些老黃歷,絲毫不懼,還在那哭哭啼啼博取同情心。
“箐箐,媽媽知道,當初你被人販子拐走,后來又被小混混欺騙,心頭有委屈,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你恨我們是應該的,但是,你誣陷我們這些,也得有證據不是,可不能空口白牙啊。”
到了現在還在垂死掙扎,要不是念在同事丁宇此刻正在和一個粉絲上千萬的大V連麥做現場直播,我差點就飆了粗話。
不過一切都在按原計劃行事,我強忍著心頭的憤怒。
“你們是要證據是嗎?我當然有。”
這時,一個聲音穿透人群。
“我能證明徐箐說的都是真的。”
看到來人,父母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弟弟張強更是沒控制住,直接就沖了過去。
3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當初被丟到鄉下的親姐姐。
“我能證明,當年妹妹就是被我爸媽賣掉的,我手里,還有他們當年簽的字據,而且我們家的老宅子,就是拿賣妹妹的錢修的,我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大家都習以為常,因為我并不是被自己父母賣掉的第一人。
姐姐毫不客氣,把這些年來我們姐妹倆的遭遇全都說了一遍,還拿出了一堆板上釘釘的證據出來。
母親瘋了,臉色氣得煞白,去搶姐姐手里的東西,見搶不到,就倒在地上開始打滾撒潑。
“我真的不要活了,養的都是些什么小畜生,全都不顧父母死活,你們這樣做,是要逼死我嗎。”
弟弟張強更為囂張,也顧不得演戲了,沖過來就要打人。
“好啊,你們倆串通好了欺負人是吧,今天我不打得你們滿地找牙,我就不姓張。”
不過,丁宇并未讓他得逞,這個身高185的健碩男人,僅僅用了一招,就把張強打翻在地。
然后,他揚了揚手里的手機。
“小子,看清楚了,看看這人到底是誰,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真相了,別再到網上去發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和知名大V還在連線,直播間里早就一片嘩然。
“我靠,這反轉也太大了吧,這父母和弟弟還真是奇葩,刷新我認知下限了。”
“我就說了這件事沒那么簡單,說起來這徐箐夠可以了,到現在才把這些爆出來,給他們留了足夠的面子,可有人就是不知好歹。”
“哇,剛才救人那小哥好帥,男友力爆棚呢,肯定是徐箐的男朋友吧,磕到了。”
圍觀的老鄰居們,也開始了馬后炮。
“我就說嘛,這件事有貓膩,你說當初老徐好歹也是廠子里的技術骨干,怎么能干這種在人販子手里買孩子過來養的違法事呢。”
“說起來,箐箐這丫頭也是不容易,記得那時候面黃肌瘦的還天天在面館里干活,我們還說她懂事,原來是天天被逼著當免費勞動力。”
“老張你們兩口子也是哦,人家女娃成績好,考上大學了,你們為什么不讓她去讀。”
“也是自作自受,人家現在不認你,就活該。”
輿論再次一邊到,直播間里一些網友的情緒更是激動,揚言要到現場來拜訪拜訪這奇葩的一家三口。
丁宇連忙斷了連線,生怕把網絡暴力事件升級,適可而止得了。
他警告躺在地上撒潑的母親和一旁叫囂著的張強。
“這小兒科的伎倆有意思嗎,如果不想繼續丟人現眼,還是趁早搬家,別以為大家都是傻子,那么好糊弄。”
母親歇斯底里,抓著我的褲腿不放,大有同歸于盡的架勢。
“你要不讓我們好過,你也休想有好日子。”
我想甩又甩不掉,一旁的大姐試圖把我們拉開。
“媽,你別這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當年但凡你能對我和妹妹稍微好一點點,我們也不至于這樣待你,這也是你們的報應。”
丁宇火了,正要用強,一直沉默不語的父親鐵青著臉轉身進了屋子。
“你們倆,都給我進來,我還不信了,就憑你兩個丫頭片子的那點屁本事,真能翻天了不成,既然要講法律,那就用法律來辦事。”
張強挑釁地沖我們揮舞著拳頭,然后砰地關上了門。
我心頭隱隱有些犯怵,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不知道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姐姐拉著我離開,丁宇還處在激動之中。
“我看現在還有誰敢網曝你,徐箐,下次再有這種事,你早點給我說。”
丁宇是我同事,當初為了賺學費,我去工地打工,我們一起搬過磚,也算是患難之交了,這次他會站出來幫我,還能找到大V幫忙,我已非常感激。
其實,我這人骨子里有本能的自卑,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這些塵封的不堪過往,尤其在丁宇面前。
“我和姐姐還有些話要說,謝謝你丁宇。”
丁宇走后,我塞了些錢給姐姐,她說什么都不要。
“箐箐,你這些年幫我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錢。”
我強塞給了她。
“姐,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小侄兒手術后的營養費,當年要沒有你,我怎么可能逃離這個家,必須拿著,不夠再給我說。”
當年我離家出走沒地方去,跑鄉下去找了姐姐,她嫁給老男人后沒幾年,老男人就生病死了,還留下個有先天心臟病的兒子。
但是,聽完我的遭遇后,她還是義無反顧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叫我千萬別再和吸血鬼的父母聯系,然后跑餐館去打工供我上大學。
如果沒有她,哪里會有如今的我。
最近,小侄兒終于做完了手術,都還沒出院,她一聽說我被網暴,立馬就跑過來為我作證。
“箐箐,姐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現在他們不能再在網上顛倒黑白污蔑你,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尤其剛剛。”
第二天我就趕回公司去上班,我要證明給所有同事看,我沒做任何虧心事活得坦坦蕩蕩。
那場直播的效果驚人,雖然父母和弟弟張強還在網上作妖,但是已沒人再相信他們。
甚至有人曝出他們出門時,被人認出來,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的慘樣。
看到這些,心頭還是有點不是滋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在心頭暗自決定,如果這件事就這樣過了,我也不想再去計較以前的那些事。
誰能想姐姐的話一語成讖,還不到一個月,我再次接到拆遷辦的電話。
“徐箐,你回來一趟,你那套老房子出了點事,有點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