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急速駛來，

老公下意識推開了別的女人，

徒留我被撞身亡。

重來一世，

我不愿愛他了。

這一次，我想被堅定選擇。

1

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恍恍惚惚間我看向茫然無措的季潤安，以及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黃夢靈。

這就是我那光風霽月、有口皆碑的老公。

千鈞一發危難之際，他果斷選擇了與他有恩的黃夢靈，舍棄了作為結發夫妻的我。

疼痛感和生命迅速地消逝，短暫的一生在腦中飛速流逝。

我凄涼的淺淺一笑，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嫁給季潤安了……

就在我絕望閉眼之際，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向我奔來，他手足無措地想擁抱我，卻好像怕弄疼我一般慌張失措。

真是個傻子，我都要死了，還怕什么疼。

他卻瘋了一樣一拳揮向季潤安，大聲地質問，「為什么不選她，為什么！她才是你的妻子?。　?

我的眼皮好重，我覺得好累，閉眼前耳邊還是那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吶喊——為什么不選她！

是啊，為什么不選我？

如果還有機會，我多希望能被堅定選擇。

2

我猛地一下驚醒，看清眼前的場景瞬間呆滯茫然。

我不是死了嗎？

「之之，你愿意嫁給我嗎？」

是季潤安！

怎么回事，他年輕了很多，還捧著戒指……

難道，我重生了？

我環顧四周，熟悉的場景，熟悉的面容，曾經的記憶被喚醒。

今天，季潤安向我求婚了。

而我，居然重生到這一天。

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

當初，我滿心歡喜地接過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虔誠地答應和他共同邁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后來呢，無論我們在約會還是在度假，無論我生病還是難受，他總能被黃夢靈一個電話叫走。

每一次的選擇中，我永遠是被放棄的那個。

就連生死關頭，他都選擇護著她。

重生的喜悅很快湮滅，死亡前的痛苦如臨在前。

即便已經重生，我對死亡還是有著本能的恐懼。

我茫然地掃過四周的圍觀人群，在滿臉笑意的人群中唯有兩人神色各異。

一個是滿臉怨毒又憤恨的黃夢靈，還有一個是神色復雜的言也……

對上我的眼神，黃夢靈挑釁一笑，轉身離開。

我知道，過一會兒她就會找借口把季潤安叫走。

上輩子就是這樣，即便是在求婚這么重要的時刻，季潤安還是選擇走向她。

而當初的我早被他的求婚感動得稀里糊涂，他說什么我都淚流滿面地答應。

畢竟是我喜歡了十年的男孩，是我整個青春時代，是陪我成長的白衣少年。

可是，有些美夢注定要被打破。

見我半天沒有反應，季潤安有些著急。

「之之，之之，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望向季潤安急切的眼神，并不作答。

我在等，我在等他先做選擇。

是不是再一次，我被選擇拋下。

果然，不一會兒黃夢靈的電話打了來。

季潤安無奈地拿起手機，前兩個掛斷了，可對方鍥而不舍。

我無奈苦笑：「先接電話吧?！?

季潤安只好接聽，就連我都能聽到黃夢靈哭哭啼啼的聲音。

「潤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但是我的腳真的好痛，你可不可以送我去醫院……」

季潤安陷入糾結。

他遲疑地看向我，可腳尖卻朝向門外。

心理學上說人的行為會暴露內心真實的想法，果然如此。

「之之，我……夢靈她。」

「去吧。」我平靜地打斷，內心無悲無喜。

畢竟這樣的事我上輩子經歷了太多。

季潤安面露喜色，上前抱了我，激動道：「之之，等我回來?！?

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我看著季潤安的背影苦笑：季潤安，我已經等你太久。這輩子，我不想等了。

3

季潤安對黃夢靈有虧欠，可憑什么他對她的虧欠，要用我來償還！

當年季潤安為了取我的生日禮物，差點被逆行的摩托車撞到，千鈞一發之際，黃夢靈把他推開，自己卻傷了腿。

黃夢靈是學舞蹈的，因為這個意外，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也因為這個意外，季潤安背上了照顧她的重擔。

更是因為這個意外，在后來一次次的選擇中，季潤安因為責任、因為義務，一次次選擇了她。

季潤安是個好人，是個責任感很高的人，這份責任卻被別有用心的黃夢靈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最終成為一柄利劍，扎入我的心口。

曾經很多次，季潤安深夜歸來，安靜的抱著我低聲呢喃：「之之，如果當年夢靈沒救我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一次一次，季潤安還是選擇了她。

我無奈地苦笑，從始至終都是他們的因果，怎么最后死的人偏偏是我，就因為我喜歡季潤安？

如果真是如此，這輩子，我不要再愛季潤安了。

因為季潤安的離開，求婚現場氛圍有些尷尬。

許是生死一場，我異常平靜。

我平靜地換下禮服，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顧晗之，恭喜重生！」

我離開酒店，正準備驅車離開。

就被一只寬厚的大手按住了門把。

「你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去吧。」

是言也。

那個在我臨死前崩潰絕望的男人。

他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

可他清楚我的選擇，始終站在哥哥的位置默默守護，從未僭越半分。

而我上輩子滿心滿眼都是季潤安，自然忽視了安靜守護的他。

我隨手將鑰匙遞給他，順從地走向副駕駛。

一路無言。

言也好幾次想開口說點什么，似乎怕我不高興，終究什么也沒說。

即便是普通朋友也知道我在求婚現場被放鴿子的尷尬，可那個要求婚的人卻沒什么反應。

見我頻頻看向手機，言也終于忍不住說道：「要不我陪你去找他，我幫你把他揍一頓?！?

「不用了?！?

「舍不得？」

我隱約覺得這話有點酸。

我當著他的面編輯短信——「我們分手吧。」

然后，發送，關機。

我以為我會很傷心，結果，我很平靜。

也許「季潤安」也是我給自己的束縛，如今掙脫了，只覺得一身輕松。

言也滿臉震驚，震驚之余還有難以壓抑的欣喜。

我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這一刻才稍微感到重生的喜悅。

過了好久，我才發現，這不是回家的方向。

「去哪兒？」

「祝你恢復單身，帶你放松一下?！?

我看著面前燈紅酒綠的牌子。

「酒吧？」

「清吧?！寡砸惨贿呁＼嚕贿吔忉?，「我和幾個哥們開的，請你喝點東西?！?

我疑惑地盯著他。

「我懷疑你別有用心?！?

「我一直對你別有用心！」

「那我更不能去了。不安全！」

言也豎著手指發誓：「大小姐，我保證安全，就算我沒了也不能讓你有事兒??！」

我想起臨死前這個人的癲狂，下意識愿意相信他。

4

我是典型的乖乖女，一輩子按部就班，聽話懂事，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這里如言也所說是個清吧，沒有喧囂的音樂和嘈雜的氛圍，歌手吟唱著鄉村民謠，三三兩兩的年輕男女圍坐在喝酒聊天。

氛圍很輕松。

言也一進門就有好幾個青年笑著打招呼。

「喲，哥哥來了。」

「這還是哥第一次帶姑娘來了?！?

「滾一邊兒去。」言也看起來很高興。

他把我帶到一個角落，給我點了杯果汁。

「不請我喝酒？」

「好姑娘不在外面喝酒。」

「管得挺嚴。」

「我得保證你安全?！?

我拿起旁邊放在的啤酒，直接灌了一大口，神清氣爽。

「小姑娘還挺野。」

「我沒你想得那么乖。」

「壞點好，壞點……才不容易受欺負?！寡砸驳难劾餄M是憐惜。

所以他也覺得在我是被欺負的那個。

氛圍有點曖昧，言也主動說道：「要不要上去唱首歌？」

「我？在這兒？」

「你要是覺得不自在可以戴面具。」

我看著簡易舞臺上的吉他，其實有點心動。

我從小學鋼琴，因為淑女應該彈鋼琴，學習古典音樂。

但事實上，我更喜歡吉他，更向往搖滾或者流行歌曲。

言也選了一個小兔子的面具遞給我?！溉グ桑潘梢幌??！?

我戴上面具走上舞臺，拿起吉他撥動琴弦，一道彩虹輕輕吟唱。

過往不可避免地在腦海重現。

我曾經告訴過季潤安，我喜歡吉他，喜歡流行音樂，我想去看周杰倫的演唱會。

可是季潤安卻送給我昂貴的古典鋼琴，帶我去聽音樂歌劇，我靠著他的肩膀昏昏欲睡，醒來才發現身邊只有陌生人。

陌生他微笑著解釋：「你朋友有事離開了，他不忍心叫醒你……」

是不忍心叫醒我，還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我……

后來我知道，黃夢靈的老毛病又犯了，哭哭啼啼地向季潤安示弱，然后，又是我被拋下。

面具之下，眼淚流淌。

年少的摯愛，舍棄自然得刮骨抽筋，疼一疼也好，才清晰的知識絕不能重蹈覆轍。

這是我第一次在清吧唱歌，意外的有點爽。

陌生的觀眾，或是善意地鼓掌，或是安靜地不打擾。

這種感覺很舒服。

言也始終守在一旁，莫名叫我安心。

他眼底的情緒我看得懂，但是重來一次，我首先要好好愛自己。

5

我正蒙頭大睡，就被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吵醒。

擾人清夢，令人火大。

敲門的人不依不饒，我只得開門。

是季潤安，他來得到快。

「之之，你短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昨天離開你不高興了？」

「字面上的意思，我確實不高興?！?

「我和你道歉，但是夢靈她……」

「夠了！」我冷漠地打斷著急辯解的季潤安，「你和她如何，與我無關?！?

「你誤我們的關系了，我只把夢靈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