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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璃之殤
通化十九年
大寒
漫天飛雪,寒風瑟瑟,皇宮中一片雪白。
我站在宮墻上俯視著身著素白縞衣的宮人在宮中忙碌地穿梭著。
皇宮的屋檐上被掛上了白色的紙燈籠,通長的御道兩旁插上了白紙幡,地上鋪滿了了冥紙。
隱隱約約瞧著宮門外有一支長長的隊伍即將進入。
是他來了。
我拿出懷里的白色簪花戴在頭上,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心頭雀躍不已。
我叫璃珞,是先帝的儷妃,先帝去世之前,我寵冠后宮,久寵不衰。“儷”字取自伉儷情深四字,先帝在世之時,曾對眾臣說過,我是他心中唯一的妻子。
而如今,我也是他圣旨中唯一一個要求殉葬的妃嬪。
我剛剛看到的那支隊伍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先帝的叔叔,逍遙王,容烈。
所謂逍遙王,不過是先帝警告容烈的名頭罷了,暗示他無心政事,任意道遙。
可偏偏容烈是最得不了道遙的,因為他想要整個天下。
太極殿前
我悄悄地小跑著融進素白色的人群中,仿佛剛剛并未離開過。
太極殿前,一名太監站在中央,面向群臣和后宮嬪妃,他面露痛楚,眼中卻又帶著濃濃的威嚴,讓人不容置喙。
紀公公是先帝身旁貼身服侍的公公,從小服侍在先帝身側,先帝駕崩前將圣旨交予他。
很多皇家子嗣神色各異,心思復雜,有人上前旁敲側擊地打聽著新帝人選,皆被紀公公巧妙地避開了。
終于,容烈來到了太極殿。
“逍遙王駕到!”宮人一聲高喊。
容烈不慌不忙地走到最前方,紀公公親自給他穿上白色喪衣,他轉身的一剎那,我與他四目相對,十年未見,他容貌依舊,歲月仿佛并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最吸引我的是那烏黑濃密的眉毛下有—雙深邃的眼眸。
可是這樣一雙深邃的目光并未在我的身上停留,容烈如同看陌生人般從我身上一閃而過,而我的眼神卻不自覺地深深地定在了他身上。
“喪起!”
紀公公高聲呼喊。
剎那間,哭聲遍起,鳴咽聲、哭喊聲,聲聲入耳,呱噪的狠。我忍著不耐,用衣袖遮住自己的面容,作勢抽泣了兩下,偷偷地四處打量著每一個人的神色,不禁冷笑。
細數來,先帝叔侄兄弟姐妹共七人,子嗣十一人,后宮嬪妃二十余人,有幾人是真心為他哭泣的呢?就連我…
呵!荒唐至極!
“默!”
紀公公再次高呼。
瞬時一片寂靜。
只見紀公公將圣旨拿出,眾人紛紛目光投向圣旨,眸子里皆閃爍著亮光。
“奉天承運皇帝昭日,朕在位十二載,受皇祖恩澤,在位期間無天災人禍,無餓殍百姓,實乃朕之幸,國之運哉!如今朕將皇位傳于逍遙王容烈,愿他守好我國之疆士,護好我國之臣民。欽此!”
紀公公的聲音剛落,一陣嘈雜聲響起。
有些人眼中閃過疑問,又有些人欣慰地點點頭,還有些人直接將不滿表達了出來。
“紀公公,先帝子嗣眾多,為何卻傳位于一個閑散王爺?”
左相宜修說道,只見他目光投向容烈,眸子里帶著鄙夷。
右相璃央斥聲道:“左相此言差矣,你口中的閑散王爺是誰,逍遙王嗎?!你大膽!!!逍遙王九歲上戰場幫著陛下開疆拓土,十四歲才歸,先帝念其勞苦功高,特封為逍遙王,四年前,西洲疫病肆虐,王爺再次請命踏上征途,一次是戰爭,一次是病魔,請問左相,你做了什么?是上得了戰場了?還是醫治得了疾病了?我看你比道遙王還要逍遙!!!”
“你!!”
“你!”
左相宜修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璃史“你”了半天。
我不由地笑了,連忙用衣袖遮住自己的面容,深怕自己的笑容會被人看到。
我的哥哥璃央就是這樣,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沒理還可以攪三分。
哥哥表明了立場后,臣子們也開始站起了隊,除了左相的少數心腹之外,其余人都跪在了地上對著容烈直呼“萬歲。”
長春宮
我倚在窗前看著院中的雪松,白雪將它原有的綠色覆蓋住,瞧著這宮中什么都是白色的,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一點也不好看,心中瞬時不快,于是我順手拿起手中的暖爐砸向了雪松。
唰
雪窸窸家家地落在地上,暖爐在地上滾動了幾圈,我那青綠的雪松恢復了原有的模樣。
我的心情也跟著輕快了許多。
“阿璃還是喜歡亂丟東西。”
久違的聲音響在耳邊,我感覺到一股熱氣在我的耳朵上,酥酥癢癢的。
我回頭看向容烈,撫摸著他的臉頰,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的唇。
這十年里無盡的思念終于得到了宣泄。
溫存過后,我躺在他的懷中輕輕地笑著。
“在笑什么?”
“容烈哥哥,明天我就要被送去元陵殉葬,今晚能見到你真好。”我故作傷感地說著,不舍得目光看向了容烈。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死的,我只是想聽他親自說出對我的不舍。
“放心,明天我親自送你,過不了多久我會命人從暗道將你救出來。”
“我要你親自去救我。”
“好!”
容烈對我輕輕一笑,我知道,不愛笑的他,嘴角能微微揚起,就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翌日
我醒來發現容烈早已不知所蹤,如果不是胸口的吻痕,怕是以為昨晚不過春夢一場罷了。
紀公公準時地來到了長春宮。
“娘娘,您該上路了。”
“他呢?”容烈說過會來送我的。
“娘娘,陛下本來想過來送您的,可是被左相攔在了御書房,陛下讓奴才傳話說他一得空就會去看您。”
想來是左相宜修又去容烈跟前作妖了,罷了!反正我再回來時,時時刻刻都可以見。
侍女伺候我穿戴完畢,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一種奇妙的感覺升起,仿佛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自己了。
莫名其妙的有些悲傷。
我搖了搖頭,打破心中的不安。
紀公公上前扶著我,踏上轎攆,臨上轎之時紀公公竊竊地對我說:“娘娘,一切都淮備妥當,右相會在你出來后接應你的。”
“昨天……做的不錯。”
我贊許地眼神投向他。
是的,紀公公是我們璃家的人,這個秘密就連容烈都不知道。哥哥說過,什么人當皇帝,怎么當皇帝都由我決定。
我乘著轎攆行至宮外,又轉乘馬車到了元陵。
透過馬車的窗戶我看向皇宮,那個曾經我厭惡的地方,不過,過不了多久,我將會換一個新身份回來,堂而皇之地站在容烈身旁。
只要想到那一刻,我便覺得之前的一切付出,都值得。
元陵
〝娘娘請入鳳棺。”
紀公公沉重地聲音響起,我被四個侍衛抬起,他們恭敬的將我抬進了鳳棺中。
鳳乃皇后匹配之,未曾想,我配的上的卻是鳳棺,我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悲。
紀公公將陪葬物置放在我的身體上,玉如意,夜明珠,珍珠瑪瑙,金銀珠寶不計其數,我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紀公公最后敲了敲我頭頂的木板,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隨著棺蓋一點點覆蓋了我眼前的光明,在蓋棺之前,我看到了東升的太陽,光芒四射,照耀了整個元陵。
“叮!“
“叮!“
“叮!“
.........
我默默數著,有八顆釘子釘在棺蓋上。
我從小就很怕黑,夜明珠微弱的光亮,撫慰了我好多。
“恭送通化皇帝和儷萱皇后升天!”
隨著紀公公的高呼,我所在的棺材被騰空,顛簸得我有一些想吐。
棺材里的空氣越來越少,我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自己真的要室息在這里。
“快點,快點,別耽誤了吉時。”
紀公公催促著侍衛們。
很快,我感黨被平穏的放在了地面上。
“咚。”
石門被重重落下的聲音的聲音響起,我屏著呼吸聽了聽周圍沒有任何聲音,于是摸向頭頂的木板。
這是一層可以活動的木板,從外面看來沒有什么異樣,因為它只可以從里面打開。
我從棺中爬出,眼前的金黃差點晃瞎了我的眼睛。
原來陪葬的妃子待遇這么好,純金打造的陵寢,不像是墓,倒像是的金屋,使我想起了一個詞——金屋藏嬌。
“璃兒,好想建一個金屋把你藏起來,讓所有男人都不再偷看你。”
耳畔響起一個我曾經特別厭惡的聲音。
我陡然看了看身旁,并沒有什么人。
是幻聽嗎?
我狠狠盯著隔壁的陵寢:“你已經死了,而我,還活著!”
璃家的人每日都會從陵寢的洞口處偷偷地給我遞進來吃食。這些雖不似宮中吃的那么豐盛,卻都是我愛吃的菜品。
我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其實也可以理解,他剛剛登基,朝堂上還有很多大臣需要安撫。
我在這不見天日的陵中不知道過了幾個日夜。
直到這一天,哥哥的家丁送來了我最愛吃的東坡肘子,然而我看到后居然會惡心想吐,胃中屢屢反酸水,宮中討生活這么久,我當然知道這是什么原因。
先帝在時,我每次侍寢完,都會偷偷服下避子湯。
所以,我斷定這孩子是容烈的。
我開始期待容烈早些來接我,我想要親自告訴他這個消息,我期待看到他驚喜的表情。
陵寢不再變得無聊,我每日用珍珠數著日子,數完一串,數兩串,十串……終于等到了。
這一天,兩個身穿黑衣的人從地下忽然冒了出來,將我嚇了一跳。
“娘娘,我們來帶你離開。”
“你們是誰?容烈呢?”
兩個人都不是容烈,使我不得不產生了警惕心。
“陛下龍體不宜進這不祥之地所以在外面等你。”
我太迫切的想要見到容烈了,于是跟著他們跳進洞里,透著夜明珠的光亮,我看到這是一條隧道,應該費了不少時間和人力,不然也不會這么久才來接我。
本來對容烈的些許怨恨消失殆盡。
現在是夜里,元陵漆黑一片,呼嘯的風聲像是惡鬼咆哮,而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被風吹的感覺,突然間,有一種寒意襲卷了我的全身。
黑暗中隱隱透著微弱的月光。
我終于出來了。
“容烈呢?”
我向身邊的二人問道。
突然,火光四起,半空中無數帶火的弓箭向我們涌來,我遠遠地看到有很多人拿著帶火的弓箭射向我們,身旁兩個黑衣人迅速地將我包裹在中間,做起了肉盾,可也只是讓我少中了幾箭罷了。
第一箭射穿了我的肩膀。
第二箭射穿了我的小腿。
火光四射,我的衣服也被點燃,身旁的兩人早已停止了呼吸,身上全是弓箭,像是兩個刺猬。
第三箭射向了我的腹部,里面還有我那三個月的胎兒。
痛嗎?
不痛。
哀莫大于心死。
從弓箭手出來的第一時間,我就看到了弓箭手身后那抹金黃色的身影,那一刻我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只是可惜了身旁的兩位英雄,我看到了他們手臂上璃家死士的紋身,原來根本不是容烈來接我的,他們是哥哥派來接我的。
弓箭接連不斷地向我襲來,我看到自己身上的血流的越來越多,然而現在的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感覺到自己眼皮沉沉的,我低頭看了看肚子上扎著的箭,抬頭看向了遠處火光處的容烈。
“原來你就是這樣來接我的。”
我知道容烈聽不到我說的話,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看懂我說了什么。
他送我進宮前可是專門培訓了我唇語,好為他打探消息。
我知道我要死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呼吸,我的身體慢慢地倒下。
皇宮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死后靈魂都會浮在空中,想去哪里就飄去哪里。如果是的話,那我死了反倒是好事了。
在宮里飄蕩的這些日子,宮中關于哥哥璃央的流言繁多,有人說哥哥謀反,有人說哥哥被左相宜修陷害,又有人說是容烈怕哥哥功高蓋主隨意安插了個謀反的罪名。
總之,在我死的那一天正午,哥哥和族中眾人早已被斬首示眾。
原來,哥哥在死前還記掛著我,還安排人去救我。
我飄到璃府,看著門上的白色封條,礙眼無比。
我伸手想要撕去,卻觸碰不到。
想來我化作了鬼魂那哥哥嫂子和族里眾人會不會都化作了鬼魂,想到這里,我迅速的飄進了璃府。
“哥哥!”
“嫂嫂!”
一片寂靜,無任何回應。
我又飄到哥哥他們被斬首示眾的地方。
“哥哥!”
“哥哥,你在哪?”
依舊無任何回應。
這一片空間里,似乎只有我一個鬼魂。
難道只有我的魂魄游蕩在人世間嗎?
那我留在這的意義是什么?
報仇?
對,報仇!
我飄蕩在宮中的每一個角落,有容烈的地方,就有我。
我看著他摟著一位容貌不如我的女子,笑得開懷。
原來他是會笑出聲音的,我竟然不知。
我現在只是魂魄,沒有心,所以感受不到疼,卻可以感受到憤怒,感受到恨。
慢慢地我發現,我的恨每增加一層,我的意念便可以操控一些事情,比如,茶杯,燭光,一幅畫等這些輕巧的事物。
于是我開始了惡作劇,我會將容烈寫好的冊封圣旨用燭光燒掉,使上書房差一點化為廢墟。
我也會將容烈正要喝的茶杯摔碎,巴不得渴死他。
我還會在他和女人將要翻云覆兩時,將畫卷扔下來,故意壞了他的興致。
有一次,我聽到了有人稟報他說找到了元朝的龍脈所在,于是我先他一步斷掉了那龍脈。
此后宮中漸漸有了鬧鬼的傳聞,有一晚,我看到了一個小男孩,看著像六七歲的樣子,這個孩子的五官像極了他,我這才明白,我在宮中虛與委蛇,委身于不愛之人的時候,他卻和別人洞房花燭,夜夜笙歌,我的恨意再一次燃起,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又變的強大了。
我飄到了那個孩子面前狠狠地瞪著他,未曾想他雙目睜的大大的,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死了!
太醫診斷說是嚇死的。
我想,那個孩子是看的到我才會被嚇死吧。
看著容烈悲痛欲絕的模樣,我的心里別提多舒爽了。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飄到了那女人的宮中,她前幾日剛剛誕下一名公主,我可以去嚇一嚇她。
果不其然,那名女嬰啼哭不止,呆呆地看著我的方向,我一給她擺個鬼臉,她就哭,瞧著實在有些可愛。
我每天以嚇她為樂,也不再去看那該死的容烈。
這一晚,我依舊去看那可愛的小公主,可是我剛踏入這里,便產生的異樣的感覺,這個宮里比平時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我不得不起疑心,四處觀望了一圈,直到看到那個小公主的房門上貼了一張符,再像里面看去,只見有一道士手舞足蹈地念著我聽不懂的廢話,他說的每一個字眼都讓我心煩意躁渾身的戾氣先是變得很重,隨后我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被慢慢的抽離。
容烈!他又在害我。
恨意一下子全部涌上來,我的怒火化為黑氣控制不住地向外散播。
我用盡力氣沖破了那女嬰房間的禁制,先將那臭道士甩出了門外,又迅速地將那女嬰抱起,那孩子看到了我還在對我咿呀咿呀地說話,之前覺得她可愛,可是如今卻覺得她無比煩人,于是我操控著剪刀割斷了那孩子的喉嚨,鮮血從她那細小的脖頸處流出。那女嬰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要!”
容烈懷里的女人看著自己的孩子騰空,脖頸上血流不止,哭喊著,想要跑過來救自己的孩子,卻被容烈拉住了。
容烈的表情痛不欲生,先死了兒子,又死了女兒,他當然會痛苦。
我看著他的視線慢慢地投向懷中女人,眸子里充滿著心疼。兒子,女兒都死了,他卻在心疼這個女人。
容烈!我死的時候,你何曾給過我一絲心疼的眼神?
恨意更加濃重,我低頭將懷中孩子的鮮血吸收殆盡!很快,懷中的孩子變成了干尸。
我扔向了容烈那處,那女人快速地將那女嬰的尸體抱在懷里,撕心裂肺的哭著。
只見容烈驚恐地望著我。
“阿璃,是你?”
容烈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他可以看到我,原來吸血后便可以現形。
“容烈,不要做虧心事,否則惡鬼會找上門的哦!”
我陰冷地笑著說。
“哼,斷我龍脈的也是你?”
容烈憤恨地看向我。
“是!”我回答。
容烈,如今我不僅要斷你龍脈,我還要傷你子孫脈!反正你的兒女已經被我害死,若是以后不能生育,我看你還怎么當這皇帝。
想到此處,我操控著的剪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容烈,瞬間,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下半身已經鮮血淋漓。
“陛下!”女人大喊了一聲便昏死過去。
“你居然是這么狠毒的女人?”
容烈虛弱無力地說著。
“哼!拜你所賜!”
容烈疼得暈倒在了地上,身下的鮮血染紅了身旁那女人的裙衫。
哥哥,我替咱們家報仇了!
許是大仇得報,我的戾氣漸漸的消失,我感覺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弱,輕輕的微風都可以將我吹的動搖,也許我真的要魂飛魄散了,這樣也好,反正我大仇得報,已無遺憾。
我的魂魄被微風吹到了一座橋邊,旁邊的石碑上寫著三個字:奈何橋。
原來這就是奈何橋,人生難得不受苦,奈何橋邊忘痛楚。
我捧起地上的一抔土,走在奈何橋上,邊走邊將手中的土撒向忘川河中,回憶著自己活著的一生,我這一生為容烈而活,最后卻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哥哥他們是不是已經投胎轉世去了。
隱隱約約看到橋的盡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哥哥嗎?
我加快了腳步,迫不及待地想要走過去。
就在我走下橋的一剎那,那抹身影不是哥哥,卻也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是一位溫潤如玉的男子。
他面帶和煦的微笑,清澈的眼眸看向我,對我說道:“璃兒,你來了,我在等你一起喝孟婆湯。”
先帝柔聲地對我說道。
哦不,我想起他的名字了,他叫元澈。
原來我也被人愛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