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啊~”早上我出門遛彎就看到河面上飄著的一個人，打撈上來，才發現那是村里的老人，叫做張明。

我是一名刑偵記者，饒是見過許多兇殺案件，每每這種時刻還是會被嚇一大跳，尤其眼前這個人還是我熟悉的人。

“大清早的，你嚎什么啊，讓不讓人睡覺了還？”我的鄰居，暫且稱她為小玉吧，小玉明顯是被我的叫聲吵醒，睡眼朦朧的打開大門走了出來，沒好氣的看著我，似乎在訴說對我的不滿。

“張大伯，他死了…”雖然見過不少尸體，可是這樣的場景著實令我害怕，我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那具尸體。

“胡說什么，我昨天……”剩下的話全部被吞到了嗓子里，代替的是一聲尖叫，“啊！”

小玉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兩眼一翻竟直直的倒了下來，我伸手接住了她，另一只手打了報警電話，簡單交代了幾句，便匆匆掛斷。

“給。”我把小玉交給我身邊的女孩，拿了一個樹枝畫了簡易的警戒線。

“大家別害怕，我已經報了警，請大家不要進這個圈子。”盡管我已經害怕得不行了，還是強裝鎮定的組織村里的人。

村子里的人陸陸續續已經來了有一大部分人。他們知道我是刑偵記者，也就是知道我的工作是和警察的兇殺案件有關，不由的信任我。

忽然一個長頭發的老人跌跌撞撞第闖了進來，沖著地上的張大伯就是一陣大笑：“哈哈哈~你活該，你活該...”

老人的聲音沙啞的都不能用人聲形容，倒像是古老的收音機中傳出來的聲音。

老人的話讓我心里一驚，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大伯的妻子，王晶。昨天還好好的老人，一夜之間竟然瘋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怕她破壞了現場，我想把她拉出來，卻怎么也拽不動她，我示意幾個身強力壯的人來拉她出去，沒想到周圍的人皆是躲躲閃閃，不敢上前。

我想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測，我只能半拖半拽哄著她，好不容易才將她拉出了警戒線。

很快警察就趕了過來，我看著警察們有負責現場偵查的，有正在拉真正的警戒線的還有進入張明家中調查取證的…

有個和我認識的小警察過來問我：“小文，是你報的案？”

我沖他點了點頭。

“你怎么回來休個假都能碰上這種事兒？”

“我怎么知道，我比你還不想遇到這種事。”我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文小姐，麻煩你配合一下調查。”一個相貌端正，面龐帶著英氣，五官冷冽的警察出聲道。

接下來便是問了我幾個平常的問題。

像是昨天夜里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響，村子里有沒有可疑的陌生人等問題。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如實回答，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如果真的要說，那便是昨夜的風，涼了些。

“警官還有什么問題嗎？”我看著那位年輕的警官問道。

“好，那就這樣吧。”那位年輕警官收了做筆錄的本子。“文小姐，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還請您近期不要離市，如果還有問題，我們會再次傳喚文小姐。”

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我總覺得這不一般的兇殺案，隱隱與十年前那件事情有關。

2

十年前的那一天，我到現在還覺得歷歷在目。

“王晶在不在？”一群穿著便衣的警察拿著槍光臨我們村，我當時還小，害怕極了。

哆哆嗦嗦指向對門的張大伯家。

那群警察沖了進去，把張大伯的老婆押了出來，我從來沒見過溫柔可人的張大嫂露出那副表情，驚悚的駭人，我只覺得背后一涼。

“這王晶平時看著老實，沒想到還敢殺人。”

“就是就是，我連殺雞都不敢……”

“這女人狠起來，可是六親不認。”

“真是人不可貌相！”

“……”

她們一群人曾經和王晶時常來往，親的像一家人，到了此時最先跳出來對王晶惡語相向的也是她們。

可真是墻倒眾人推，真是可笑……

“聽說是她男人在外面偷腥，也難怪她……”

七嘴八舌的交談讓我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是張明張大伯出了軌，王嫂子她殺了那個隔壁村子的寡婦。

縱使他們錯了，王嫂子也千萬不應該……

我記得……一個月前就是王晶的刑滿釋放之日，她當時被抓進去的時候聲嘶力竭的吼叫幾乎穿透了整個村子。

“等我出來，我一定殺了你。”

當時的陣勢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不過大家都不信，因為王晶愛慘了張明，他們都不信王晶會這么做。

這次的事情讓我隱約覺得一定與她有關，畢竟怎么會這么巧，王晶才出獄，張明就遇到這種殺身之禍，不得不讓人將二者聯系到一起。

一連幾日，警察沒有再過來，張明的尸體也被送去尸檢，因為我認識警察局里的小警察，他跟我說，尸檢報告顯示張明死前曾服用過大量的致幻藥品，和大量麻藥。

不久后警察帶走了王晶。王晶被抓那天，我又再次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個畫面，村里人圍成一圈對著王晶指指點點“果然被我猜中就是她”、“狗改不了吃屎”、“人不可貌相”、“難怪張老頭會出軌...”之類的話。

王晶只是掃了一眼人群，一臉的麻木，眼睛清明，沒有之前的癡傻樣。從張大爺死的那天起，王晶的狀態就時好時壞，時而瘋癲時而又像個正常人，村里人都猜測她根本就是在裝瘋賣傻，多半是她殺了自己老公，十年前她被抓前說的那句話，再次被人拎出來。

3

然而真相，卻不是大家猜測的那樣。

原來，王晶出獄后便打算和張明好好過日子了，可是張明卻不是那么想的。一想到這個女人殺了小寡婦張明便寢食難安，和王晶柴米油鹽的那幾年早已磨光了他對她的愛，是小寡婦讓他重新體會到了愛情的滋味兒，他發誓自己一定要為小寡婦報仇。

那晚，張明偷偷在王晶的飯菜了下了致幻藥品，和大量麻藥，然而這一切都被王晶看見了，王晶趁著張明沒注意交換了一下兩人的飯碗。

王晶沒想殺了張明，是張明醒來后見事情敗露，便跳河自盡了，死前留給王晶的最后一句話是他早就想去陪小寡婦了。

我想，這句話的殺傷力遠比殺了王晶更大。

張明和王晶年輕的時候是如何的伉儷情深，后來因為王晶不能生育兩人之間漸漸生出嫌隙，直到張明背棄諾言轉而跟小寡婦勾搭在一起。

一開始王晶還覺得，張明只是一時的沖動，早晚會回到她的身邊的，卻沒想到，張明竟然為了那個小寡婦要跟他離婚，一氣之下，王晶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十幾年的牢獄之災讓她贖了罪，出獄后張明不計前嫌的接納讓她以為幸福的日子在等著她，卻沒有想到，日思夜想的枕邊人，竟然想要她的命，只為了一個小三，最后卻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沒多久王晶回到了村里，依然是時而瘋癲時而清醒的樣子，我想，瘋魔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村子又恢復到往日的平靜，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這件事也成了人們的飯后談資。

當年是誰對誰錯，誰都說不清楚，只是我覺得，愛本來沒有錯，錯的是偏執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