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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和宋昭遠打離婚官司期間，他做手術換了一個心臟。手術醒來的第一天他就喊助理把我找回來，說什么都不愿意離婚。我笑了，這是把腦子換掉了？
我和宋昭遠打離婚官司期間，他做手術換了一個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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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醒來的第一天他就喊助理把我找回來，說什么都不愿意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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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你是換了心臟，不是換了腦子。你做過什么難道還能忘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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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的眼神充斥著憂傷，可憐兮兮地說：“我知道我以前很卑鄙，我現在跟你道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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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了捏眉心，很想問候一下他家族譜，但是醫生說了，病人不適合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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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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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心之后，整個人完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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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以前，宋昭遠是那種給你一刀，還讓你給他說對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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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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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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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怔怔地躺在床上，喃喃自語：“一切都是可以彌補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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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在問我，還是在問別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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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對不起的，不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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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因為心功能不全而住院的時候，我喊了一聲佛，感嘆這個賤人終于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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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助理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他喊我過來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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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他才給我說，移植手術成功了，宋昭遠醒來之后就一定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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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第一眼，宋昭遠說：“姜顏顏，不要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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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王助理扔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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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手一攤，表示也不知道宋昭遠搭錯了哪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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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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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宋昭遠換了一顆心之后，連整個人的性格都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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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事實擺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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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都哭成一個淚人了，她擦干凈自己的眼淚，把手放到宋昭遠額頭上，輕聲細語地問他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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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把她的手擋開，語氣平靜冷淡：“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介入我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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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遠！”祝思月的表情寫滿了震驚，眼淚更加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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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昭遠讓人把她帶了出去，病房門關上的時候，我還能看到祝思月面帶恨意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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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開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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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官司已經打得頭破血流，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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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耷拉著眼睛看我，用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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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時候我給了你承諾，我卻沒能做到，現在讓我補償這些過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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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是最心軟的，知道宋昭遠出軌這么多年，我都沒有跟他離婚。如果他早幾年跟我說這些話，我一定會淚流滿面，感動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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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已經太累了，再也不想跟他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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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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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談離婚的事，你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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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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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的心臟一直都有問題，但就這種身體狀況下，他還能把公司管理得緊緊有條，甚至還能騰出精力來跟我打離婚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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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官司拖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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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給我多讓一分財產，我也不同意接受他提出的苛刻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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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在一起九年，沒人比我更懂他的周扒皮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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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了財產分割問題鬧了無數次矛盾，讓本來就一地雞毛的婚姻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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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就這么膠著的時候，律師突然通知我，宋昭遠要做手術，一切只能擱置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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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的捐獻者我碰巧認識，是宋昭遠公司的一個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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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普通平凡不過的一個人，不太愛說話的老好人一個，經常被人拜托辦事，他都能幫則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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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意外車禍之后，他的心臟被換給了宋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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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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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助理給我說，宋昭遠醒過來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罵人，他問姜顏顏在哪里，快把姜顏顏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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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破天荒頭一遭，祝思月怎么跟他說話都不管用，宋昭遠一直跟她強調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一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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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王助理帶到醫院的時候，捐獻者的媽媽正在病房里跟宋昭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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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活下去……你活著，就相當于……我兒子也活著，我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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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花白的大嬸一直在抽泣，旁邊的人也都忍不住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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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的眼睛紅紅的，不停地安慰這位大嬸，甚至跟她一起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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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難過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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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看到宋昭遠這個柔和的狀態，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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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場建筑工地出事，死了那么多人，宋昭遠壓別人賠償金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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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種鐵血鐵腕鐵石心腸的人，竟然會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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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私下悄悄簽了一筆補償金給這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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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自己那顆黑心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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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幸運地匹配到了一顆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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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于我而言，一切都太遲了，這九年里我和他的感情已經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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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也補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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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后，宋昭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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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術之后的虛弱，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柔和而平靜，跟以前那種鋒芒畢露的狀態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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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一切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變成一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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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就看見宋昭遠在這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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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不知道，時間一到，我從老師那里接到女兒之后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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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攔住我們的去路：“顏顏，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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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把女兒攬在身后，點頭道：“好啊，等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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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腳就要走，宋昭遠看上去有點低落，他蹲了下來，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對女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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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跟爸爸媽媽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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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的包子小臉皺了起來，往我身后躲了一下，連爸爸也不愿意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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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緊了我的手，抬頭看著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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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看起來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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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能怪誰，女兒跟他不親，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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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他繼續糾纏，我還是決定坐下來跟宋昭遠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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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餐廳的私人包間，我再次跟他重申一遍我的第一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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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撫養權歸我，你以后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好吧？這一條你不是沒有異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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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抿了一口茶，語重心長地說：“顏顏，小楠還這么小，你忍心讓她經歷這樣的事嗎？為了小楠好，所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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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提小楠還罷了，提起來我就是一肚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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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知道小楠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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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知道為了小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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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他還想用小楠來綁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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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他可能真的是因為手術過后性格變了，也許他是真的想要悔過，但他已經對我們傷害在前，現在做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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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漠地看著他：“宋昭遠，我不想跟你賭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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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你之前做的那些，退一萬步說，我撤訴了，然后有一天你又恢復原樣，到時候我又重新來跟你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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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小楠再次經歷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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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叫原諒，這是給你一個機會繼續給我們帶來傷害，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遞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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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能夠控制自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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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我自己都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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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跟我保證，他后面不會有無數個祝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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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我從來沒想到會跟他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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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時候，我被本系的一個男生糾纏，都已經明確拒絕過他兩三次，這個人還是鍥而不舍，甚至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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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黑得早，學校后門這條路又沒什么人，他又攔在我面前，讓我跟他在一起。我整個人都開始發抖，生怕拒絕之后會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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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就是這個時候站到我旁邊，將我一把拉到身后。他比那個男生還高半個頭，身材挺拔，我躲在他的陰影里，感覺自己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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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大晚上跟在人家女生后面，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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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什么都沒有說，繞過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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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下次早點回寢室，要是以后有人找你麻煩，就給我打電話，一個人不夠，我就找兄弟幫你撐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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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一番江湖義氣的話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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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感謝他，我打電話請他吃飯，沒過多久，他就成了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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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跟他在一起非常開心，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對方，我們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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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鬧矛盾的時候，有一回我們兩個吵了架，氣鼓鼓地一起走在大街上，誰也不打算先跟對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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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紅綠燈路口，宋昭遠牽著我，左右來回看，確認我們安全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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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馬路對面，他就把我的手甩開，回到自己的衣兜里，繼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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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一番幼稚的舉動，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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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在畢業的時候催著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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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宋昭遠想到A市去闖蕩，而我爸媽讓我留在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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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小姑娘家家的，天高地遠地瞎跑什么？何況跟著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窮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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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愿意出去闖，況且我們兩個也都不愿意放開對方，我們花了很大力氣說服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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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爸媽面前很鄭重地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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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來到A市那段時間，我們的條件一般，跟好幾個人一起合租，住在十幾平米的房間里，過得簡單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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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那個時候對我很上心，我感冒的時候，他忙前忙后照顧我，還要一邊忙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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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想吃他做的飯，他拿出炸廚房的水平也會滿足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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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那碗熬得糊掉的粥，感動地一塌糊涂，哭著說自己沒嫁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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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心地幫我擦掉眼淚，自豪地說：“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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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一起來到A市，一起打拼，一起站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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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關系一直都是最親密的，只要我想，伸手我就可以牽到宋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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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祝思月出現在我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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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跑得多快，我都再也抓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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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注意到祝思月這個人，是在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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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因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跟宋昭遠鬧崩，他那會兒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會跟我商量，有時候打在他手機上的電話也是我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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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我聽見祝思月在手機里跟他匯報進度的時候，我并沒有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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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賠償相關的表格文件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什么時候有空，我過來找您簽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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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送到我辦公室吧，我先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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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剛才還嬌滴滴的語氣，瞬間就冰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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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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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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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人都叫我姜總監，她卻忽然叫什么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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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她的語氣，我就是莫名覺得她對我帶著一點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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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看向宋昭遠，他站在鏡子前面打領帶，然后問我有沒有看到他的鑰匙，丟三落四地拿著東西往公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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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那段時間并沒有什么反常，我也不會因為一點捕風捉影的事情跑去問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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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太過相信他了，如果一開始就掐掉異常的火苗，那還會不會變成后來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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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在公司見到祝思月的時候，我對這個女人的存在有了一種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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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跟宋昭遠因為賠償款的事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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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們在工作上有分歧的時候，到最后總會有一個人出來讓步，不會讓事情變得無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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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屬于底線問題，我不肯讓步，但是宋昭遠也同樣一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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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董事長，這件事由我來決定！你別管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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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火大：“那些人怎么辦？但凡有點良心，也不能這么做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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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和總監吵得不可開交，沒一個人敢吭聲，祝思月不知道是誰給她的面子開始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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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您別生氣，董事長這么做是因為公司最近效益不好，拿不出來這么多資金，他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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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總監也是為了公司的名聲考慮，既然都是為了公司好，為什么不能坐下來冷靜商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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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兩頭和稀泥，我們也都給了她這個面子，沒有再繼續爭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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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時候，我從辦公室里面出來，祝思月和宋昭遠站在茶水間門口，有說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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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我來了，對我招招手：“走啊，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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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挽著宋昭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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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的微笑依然甜美，她跟我們說：“明天再見，董事長，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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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起了之前打電話的那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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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面對面，我能夠更加分明地感受到她散發出來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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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似乎無知無覺，他牽著我的手問我想吃什么，跟我吐槽合作方有多么難纏，抱怨我今天在公司絲毫面子也不給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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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開始在我這里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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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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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只覺得自己當初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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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不相信一個祝思月可以從我這里挖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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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料到這段婚姻即將毀得如此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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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費了一定的時間，但是我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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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這樣糾纏下去又有什么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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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要為了惡心別人，把自己剩下的一輩子都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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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決定放自己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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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我關上電腦休息，落地窗前的城市華燈璀璨，往來奔波的人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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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宋昭遠打電話：“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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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酒吧里，音樂很嘈雜，聽不清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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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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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掛了電話，給他發過去一條微信，然后就走出公司，也不管他回沒回，反正他早就想跟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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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整天，我都沒收到他的回復，也沒看見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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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時候，王助理才跑過來跟我說，宋昭遠因為心臟問題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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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應是提離婚提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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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就這么沒了，分財產變繼承遺產不是挺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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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昭遠還是生龍活虎的，醫生說命暫時可以保住，只要能夠匹配到合適的心臟，以后就沒有什么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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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出院之后，給了我一份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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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看著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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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不如我直接帶著小楠凈身出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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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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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協議摔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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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好好花點工夫找合適的心臟吧，你也要有命跟我打官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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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后來打官司打了一年沒個結果，我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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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拼誰命長，說不定我還是有點優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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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不離婚，主動權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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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逼急了，大不了誰也別拿到一分錢，他不敢輕易掀我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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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選擇放手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只是突然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推我做了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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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的老師通知孩子的爸爸到學校參與親子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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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基本上等于沒有爸爸，所以這個活動我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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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小孩子的爸爸都來了，也有不少家庭是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像我們這樣，只有媽媽來的，應該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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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玩得很開心，老師能夠照顧到特殊情況，并沒有特別尷尬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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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小朋友突然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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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你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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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童言稚語無心的一問，我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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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咬了咬嘴唇，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爸爸在公司好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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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理防線突然就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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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很忙是我經常跟他說的一個借口，她每次都很不開心，還認真跟我算賬，到底爸爸有多少空閑時間和工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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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時候她像個大人一樣，隱忍著說出這句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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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時候，我覺得宋昭遠再占著丈夫和父親的角色，就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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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宋昭遠也讓我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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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補？你能讓時光倒回五六年前嗎？我告訴你，那些傷害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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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別想了，你不怕以后我用你以前犯的錯來刺激你，我還不愿意自己變成一個只知道撒氣的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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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點了點頭：“顏顏，你生我的氣是對的，我知道我沒資格求你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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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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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宋昭遠都在跟我囑咐，他可能之后還會頻繁去醫院，公司的事情都交給我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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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就來找他幫忙，他不在的話，就找王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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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這邊就我來多操心，如果在家長會以及生活學習上有需要，他都會第一時間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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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安排……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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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這幾年跟我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十分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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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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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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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的嘮叨戛然而止，他看了我一眼，沒有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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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的空氣幾乎都凝固了，安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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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快速向后退去，就像我們一起經歷的那些過往，只可追憶，不可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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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果然又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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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情況還挺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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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多嚴重，連宋昭遠媽媽都上門找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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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宋昭遠結婚的時候，他媽媽為我們倆高興地不行。她說，有我這個賢惠善良，又懂得勤儉持家的兒媳婦，簡直是上天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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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都不是在乎形式的人，只要我們感情好，一起相互扶持，以后要什么樣的面包可以一起打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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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兩本證書，一杯薄酒，我正式和宋昭遠走入了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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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們兩個磕磕絆絆，連第一次鬧離婚的時候，宋媽媽都出來勸過我們，甚至站在我這邊，說她兒子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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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出生之后，她整個人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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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待見小楠，對我也同樣愛答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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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生二胎的提議之后，她跟我大吵一架，然后我跟她徹底不再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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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今天找過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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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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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燦爛的笑容突然消失，換上一副萬分悲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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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我知道你跟小遠的關系不是很好，但是你不能看著他死，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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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跟你離婚這件事他就傷心，就難過。醫生說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最好做一些開心的事情，尤其不能難過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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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騙騙他，讓他度過這段時間再說，好嗎？媽今天在這兒求你了，我給你跪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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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給她拉起來，不過她倒也不是真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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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受不了她胡攪蠻纏，如果我不同意，不知道她還要怎么跟我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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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等他康復之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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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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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醫院里接宋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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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跟他說，我決定暫時不跟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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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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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和宋昭遠同時說出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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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祝思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怒，而宋昭遠，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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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祝思月又來到病房門口，宋昭遠不悅地皺了一下眉，他讓王助理把門關上，不許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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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好幾年前那樣，雙手牽著我，對我笑得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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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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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把我抱在懷里，我耳邊是他激動的呼吸聲，語氣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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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祝思月還在這里，她鉆了個空子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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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顏顏，他只是一時病了，不清醒而已，你不會真以為他回心轉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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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變心之后，祝思月沒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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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時今日，她有什么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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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了一下頭發，笑道：“你等宋太太這個位置等很久了吧？再堅持一會兒，說不定再過幾十年，我膩了，你就可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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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攥緊了拳頭，冷冷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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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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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站在幾米開外的位置，跟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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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他點了一下頭，然后拍了拍祝思月的肩膀：“不多聊了哈，我老公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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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主動挽著宋昭遠的手臂，他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疊上我的手，眼里充滿著歡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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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大廳之后，我從他的手中抽身，往右邊邁了一小步跟他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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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估計也明白過來了，他回過頭朝身后望了望，露出一個苦笑卻什么也沒說，就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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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微微往下垂著，背影看上去略微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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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宋昭遠幾次試圖跟我聊天，但是我一直都興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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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真的辛苦你管著我這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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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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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認識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聽他說感謝我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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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矛盾越來越深，就是因為他不想讓我“時時刻刻都干涉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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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朋友出去喝酒徹夜不歸，我勸他少熬夜作死；他壓下的那些資金，我一直監管著讓他還回去；他跟祝思月眉來眼去，我毫無底線地一次又一次給他下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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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在為他著想，換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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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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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變得這么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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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控制欲會把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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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就沒有什么控制欲，她對宋昭遠幾乎百依百順。只要給夠她足夠的奢侈品和零花錢，她可以像菟絲花一樣依附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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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升起一股怒火，越想起以前為他做過的事，我就越覺得不值，越不值我就越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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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現在忽然明白是非二字是怎么寫的，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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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宋昭遠看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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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你不用在說這么多抱歉或者感謝了。你越提起，我就會更清晰地意識到，你這些年是怎么虧欠我的，你不會以為我現在已經心平氣和放下一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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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半天沒有說話，然后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明白的，以后我會少說話多努力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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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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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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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回到了家里，這個他以前一個月都不見得回一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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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同意讓他回來，是因為我想他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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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還有什么幻想或者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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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位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嬸，她的眼淚和笑容深深刺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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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時候，那位大嬸也來了，和她家的一些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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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熱情地歡迎了他們，跟大家說說笑笑，宛若是一家人一樣親切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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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說著說著，忽然把頭轉過去哭了起來，宋昭遠跑過去抱著她拍了拍：“你就當我是您的兒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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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哭得泣不成聲，大家勸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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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得到了另一個人的生命，也可以說他因為捐獻者而獲得了一顆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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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對他的感情怎么樣，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好人，更好過白白多幾顆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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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小楠正在客廳里拿著油畫棒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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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過來跟我說很快就可以吃飯了，讓我們先等一會兒。我正好也沒事，就洗了手上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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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切了一點水果拿到客廳，宋昭遠坐到小楠旁邊，問她畫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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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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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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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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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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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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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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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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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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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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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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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離婚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小楠都沒問過我爸爸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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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一次提起這件事，跟她解釋離婚的意思，我直白跟她說：“有的爸爸，就是不愛媽媽跟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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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那媽媽還是會一樣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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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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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笑了，抱著我的臉親了一口：“那我就當沒有爸爸好了，我跟媽媽也生活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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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小楠這句沒有爸爸，已經是真沒把他的缺席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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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的態度讓宋昭遠既尷尬又心痛，他盡力扯出一個自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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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一起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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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皺起小臉，搖了搖頭，然后把畫具拿到房間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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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諷刺一句你的福報，看他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我很好心地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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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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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異常沉默，連一向話多的小楠都沒怎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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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給她挑菜她就吃，問她問題她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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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愿意多說，或直接轉而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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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也不在意小楠對他的回避，至少現在看來，小楠能稍微理他一下，就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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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后，小楠拉著我在旁邊拼積木，宋昭遠大概知道，如果他又加入進來的話，反而會破壞這種歡聲笑語的氣氛，所以就一個人坐在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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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楠回房間睡著了之后，他還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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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本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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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手里拿著的那張照片，是他為數不多出現在家庭相冊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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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剛剛學會走路沒多久，保姆跟在后面兩只手護著她，生怕摔了。但是小楠似乎很喜歡別人在后面追她，你越追她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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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小楠笑得很開心，而右上角則有兩個不起眼的人影，是我跟宋昭遠正笑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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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非常和諧的家庭日常，但我還清晰地記得，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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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是宋昭遠第一次跟我提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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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才這么點兒大，我打心眼里不愿意拆散這個家庭，但是宋昭遠鐵了心要跟祝思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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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跟他說：“你知道生下一個孩子有多遭罪嗎？你知道從鬼門關回來一趟是什么感覺嗎？你只知道去祝思月的床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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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讓你們就這樣順順利利如愿？除非我就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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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里也有股份，有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資金鏈的證據，離婚可以，我隨時都可以讓整個公司毀于一旦，不信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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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也笑了：“姜顏顏你現在真的跟瘋婆子沒什么兩樣，你喜歡耗著，那就這么耗著吧，對我來說，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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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想過跟他玉石俱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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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還沒從產后抑郁里完全走出來，絕對是什么都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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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像個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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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平常，我是沒想過用公司來威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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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公司可以說是我們一路走來的證明，我們都為它付出了太多時間和心血，宋昭遠還調侃，這家公司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以后生的孩子要從老二開始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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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加班到后半夜，宋昭遠走過來拿著一件衣服披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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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后面抱著我，訴說他的委屈：“顏顏，我都不希望有小孩了，會不會到那個時候，你眼里就徹底沒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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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宋昭遠愛我，會因為我忽略他而感到委屈，我們之間的吵吵鬧鬧都只不過是調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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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們終于有了期待中真正的小孩，但是一切已經都大變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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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把這張照片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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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說再多也沒有用，我以后會更多參與進來，會像你一樣為這個家做得同樣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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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了撇嘴，沒接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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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委屈，波濤洶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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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要跟祝思月在一起的時候我沒哭，我一個人忍受著產后抑郁的時候我沒哭，他為了離婚用撫養權威脅我的時候我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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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到他這么溫柔地乞求，我覺得自己好像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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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呢宋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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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不能回到我真正需要你的那個時候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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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這么遲，而且還可能是一場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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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心眼兒里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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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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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不是很記得，宋昭遠到底什么時候跟祝思月搞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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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突然有那么一天，他就開始對我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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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性地開玩笑問了一句，他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是嗎？有可能是最近太忙，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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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挽起他的手，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說知道他最近辛苦，等這個單子談下來，我們就一起出去旅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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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還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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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虧了這次旅游，我才知道宋昭遠究竟在忙什么，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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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我定的，那個時候剛好有一段空閑，機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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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似乎有一點遲疑，但最后還是跟我說：“好，就依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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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島上，秀麗的風景令人心曠神怡，這段時間的疲勞全都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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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昭遠仍然會心不在焉，偶爾還會對著手機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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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有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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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里的預感已經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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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想去商場，他推脫說一個大男人逛什么商場，他只想坐著喝幾杯啤酒，讓我想買什么就盡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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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他拿給我的信用卡，笑道：“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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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對老婆當然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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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卡在商場里逛了一圈，越來越感覺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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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是很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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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去的路上查了他的信用卡賬單，奢侈品的消費，酒店的訂單，感覺心都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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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是老婆，他也可以這么大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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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有心理準備，當我打開酒店房門，看到那一幕之后我還是生理性地開始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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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去就給了祝思月一耳光，然后把他倆的衣服全部扔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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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過來拉我，祝思月就狠狠地把那一耳光還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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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勁掙脫他的手，在掙扎的過程中，他們兩個猝不及防都被我的指甲抓傷，我趁這個機會跑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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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這層樓的大廳中間，我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宋昭遠穿了件浴衣跑到我面前：“姜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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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勁打開他的手，然后忽然覺得一陣眩暈，直接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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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那身白色的袍子接住了我，宋昭遠著急地喊：“姜顏顏！怎么了？跟我說話，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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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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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出來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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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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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暈倒不是大問題，就是在外面中了暑，然后一下氣急攻心導致，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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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見我醒了，跑過來問我：“顏顏，你現在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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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臉轉到旁邊去，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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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一會兒，宋昭遠的媽媽居然大老遠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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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過來跟家屬交代一些事情，我問醫生：“孩子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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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你放心哈，孩子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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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問：“可以打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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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醫護和病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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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笑著把醫生送了出去，說小兩口鬧矛盾呢，勸勸都行了，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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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著我的手死勸，說我跟宋昭遠感情多好，打拼到現在有多不容易，這個孩子是我們感情的結晶，我舍得放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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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得我眼淚直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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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了回去，看著宋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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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醒來開始，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擔憂還有愧疚，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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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使勁拍了他幾下，說給我泄憤，他也沒有絲毫閃躲或者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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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里承諾，在我、他媽媽和他孩子面前承諾，會跟祝思月斷絕往來，再也不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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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面前給祝思月打電話，讓她辭職，收拾東西走人，任憑她如何哭鬧也毫不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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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了這個孩子，愿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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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后悔過保住小楠，她爸爸也許是一個混球，但不可否認她是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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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有時候會想，為了孩子不離婚，簡直就是一個錯誤終生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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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如野火燒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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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因為愧疚，宋昭遠會對我百依百順，產檢這些基本的事情，一次都沒有落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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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不方便去公司了，就待在家里休養。有一天他從公司晚歸，我還沒有睡著，他神情漠然，跟我的交流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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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他身上的煙味混雜著一股香水味，所以拿著衣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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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極為不耐煩：“我都沒跟祝思月在一起了，你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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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跟宋昭遠就開始頻繁地吵架，并且再也沒有戀愛時小打小鬧那種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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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小楠之后沒多久，我明顯察覺自己情緒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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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過找宋昭遠求助，他說：“跟你說了我很忙，你不要多事行不行，你以為我愿意跟你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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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緒低落到極點，宋昭遠媽媽跑過來跟我說，可惜了，如果你生的是一個男孩，也許就不會這樣了，沒事的，你們還有機會，趁年輕再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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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哪家醫生有偏方，哪些中藥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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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把他媽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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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宋昭遠又過來跟我鬧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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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個時候，收到了祝思月給我發來的孕檢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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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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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了快五個月了，是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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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給我發了很多個笑臉，她問我：“誰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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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她根本就不用覺得現在我才輸給她，從宋昭遠眼里有她那一刻開始，我就在這段感情中輸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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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我回過頭才能說出來的話了，那時候的我，精神飽受折磨，只能給她說你去死，一尸兩命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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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找宋昭遠興師問罪，他就跑到我面前甩給我一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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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恐嚇信是你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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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開來看了看，上面有很多血淋淋的照片，小貓小狗，還有一團，根本分辨不出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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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幾張紙，寫滿了希望她不得好死之類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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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微信消息那張照片，其他的沒有一個是我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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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現在的我，我會足夠冷靜，禮貌問候他全家之后，讓他自己滾去派出所報警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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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多重精神壓力在身，凡事只能靠吼解決，我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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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么樣？你報警抓我呀！我就是想讓她死，還有她肚子里那個小孽種，你也沒少干缺德事，指責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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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我為了公司為了錢，有什么問題？我從來沒害死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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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的語氣充滿了遺憾和失望：“你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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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打電話劈頭蓋臉罵人的時候，我才知道，祝思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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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蹲在家里發霉，又沒怎么跟外界聯系，鬼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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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仍然不影響他們把這一切怪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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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護祝思月的安危”，宋昭遠徹底搬了出去，正式跟她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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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舉雙手支持，她說祝思月是個有福氣的，一定可以再生幾個兒子。她跑過來攛掇我離婚，“不要耽誤她兒子”，她是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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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因為聽見祝思月流產的消息，已經笑開了花，感覺自己抑郁癥都好了不少，但是做決定的時候仍然很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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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他們，我會賴在宋太太這個位置上不走，無論她生多少個孩子，他們永遠都是見不得人的小三和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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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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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宋昭遠意氣風發，面對我的時候是多么趾高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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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耷拉著腦袋，小心試探我，問我同不同意他參與這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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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答話，他捂著臉，悶聲悶氣地自嘲：“我真寧愿醫生說我康復的時間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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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我沒有原諒。我之所以會這么輕易答應，不過就是看在他是一個病人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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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他康復之后繼續走離婚流程，看來他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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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明說了，我也就不再裝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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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他大概也不會脆弱到這種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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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說的是暫時不離婚，等你康復之后再離，你知道了也好，免得我還要花心思圓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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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睛里只有悲傷，沒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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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我打算去睡覺，他忽然開口：“我真的恨不得回到以前那個宋昭遠走錯第一步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他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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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下，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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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愛你，也只愛你，顏顏，我可以用以后的余生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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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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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了那張照片：“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悔過，我只知道我給過機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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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的承諾騙第一次我還可以說是天作孽，要再被你騙第二次那只能說是自己作，簡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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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了，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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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趕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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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正式離婚，法律上，他還是我丈夫，并且永遠是小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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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打定主意要離開，但是他想要參與撫養女兒的時候，我也沒有理由一把給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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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我的首肯，他笑嘻嘻地跟在我們后面參加了幼兒園的六一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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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活動都舉辦得很熱鬧，有節目，有互動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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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小楠也沒怎么理他，但是一加入到游戲中之后，充滿勝負欲的小楠跟他默契地配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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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很幼稚，但是不妨礙他倆玩得很開心，最后拿到了一個獎。宋昭遠把小楠頂在肩上，她舉著剛剛贏得的玩偶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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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又開始在操場上瞎跑，宋昭遠跟個奶爸一樣在后面跟著。她的不少朋友都來問：“小楠，他就是你爸爸啊，你們長得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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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笑容燦爛：“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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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女兒跟朋友們去玩兒了，宋昭遠停下來，跟旁邊的一些家長交談，或者跟老師握手，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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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來，小楠為宋昭遠出現在學校真的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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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這就是我一個人替代不了，一個“正常”而“完整”的家庭所能夠提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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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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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楠很快就困了，我像平常一樣哄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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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著我的衣服，問我：“媽媽，我以后還有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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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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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問：“他是因為愛我們才回來的嗎？是不是過一段時間，他又會開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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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被她問住了，只能含糊回答道：“不好說，可能會可能不會，我們沒辦法控制別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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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說道：“他有時候愛我們，有時候又不愛，那我看我還是不要爸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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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的話天真地令我發笑，又讓我倍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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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糾纏不清的婚姻中，我唯一的心思，就是守護住小楠的天真和快樂，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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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別人不愛小楠，絕對是他的損失，因為我們小楠是最可愛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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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我逗得咯咯直笑，然后沒過多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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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開房間門正打算往外走，就看見宋昭遠杵在門口，也不知道他站在這兒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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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摸了摸鼻子，迅速回到客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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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反應，剛才的話應該是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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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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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白天，他還是掛著一副溫和的笑容，隨意地跟我們聊天，試圖融入我和小楠之間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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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在今天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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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連門都沒讓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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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再講一遍。”他的語氣冰冷沒有溫度，就像過去幾年里，我一直聽過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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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徹底跟你斷絕來往，這輩子不再相見，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會給你一筆賠償，請你，拜托你，不要再來我家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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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有些歇斯底里：“宋昭遠，我為你懷過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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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你今天要對哪個家庭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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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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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首先，你這個前提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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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說，你一定要做這個假設，那么我會選擇姜顏顏，跟我在一起九年的是她，跟我從底層打拼到現在的人是她，我真正心動過，又辜負過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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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我犯渾，吃鍋望盆不知好歹，現在我只愛姜顏顏，她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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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思月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宋昭遠，只扔下兩個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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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著跑了出去，跑到我家大平層樓下，我都能聽見她嚎啕大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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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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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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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剛才的深情表白，還有以前他對我的惡言相向，全都在拉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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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又是最開始那幾年我們一起的快樂時光，一會兒又是近些年他對我的各種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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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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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了他九年，已經花光了我所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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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我沒有精力再跟你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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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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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年之后，我跟宋昭遠終于結束了這段不成樣子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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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取消了起訴，改成協議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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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很遺憾，他還是沒能讓我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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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表示歉疚以及對我的補償，他找律師重新寫了一份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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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說：“本來想以后慢慢補償給你，現在看來我已經沒機會了，這些東西，就當我一次性補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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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經常來看小楠的，你告訴她，她可以有這個爸爸，一個不會再忙得不見人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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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有點勉強，也許是因為冬天的緣故，或者身體還沒有康復，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冷風吹過，他攥著拳頭咳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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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便掃了幾眼離婚協議，已經不能僅僅用慷慨來形容了，他把大半部分財產都給了我和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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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有一條意思上似乎指，以后我們對這份協議有什么不滿意，或者有什么別的需要，可以盡可能地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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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身邊很多人都不理解，宋昭遠都退讓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我還是不依不饒要跟他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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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當你真的不再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做什么都不管用了，哪怕他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你也不會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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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篤定，我一定會再跟他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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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攤手，隨他們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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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宋昭遠改變的緣由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想到跟他生活在一起這件事，我的內心充滿著極大的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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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他隨時都可能變回當初那個惡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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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最初，我們倆明明那么要好，都會變成這樣，誰能保證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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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分別的時候，我對他笑了笑：“以后，就祝你一切順利了，現在好好享受久違的自由空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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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最終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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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他還站在冷風中，手從衣兜里伸出來朝我揮了幾下。
我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了單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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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遠，就這樣吧，至少我們的結局還算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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