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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不做粗使丫鬟后,我成了九千歲的心尖寵今日之前,我是馮家最不起眼的打掃丫鬟。今日之后,我是權傾天下九千歲的暖床玩物。
不做粗使丫鬟后,我成了九千歲的心尖寵
今日之前,我是馮家最不起眼的打掃丫鬟。
今日之后,我是權傾天下九千歲的暖床玩物。
前有火坑后有狼群,我是一步都不敢錯。
1
“都進來吧。”
厚重的金絲楠木大門被打開,粉面太監扭著腰肢出來,犀利的眼神在我們身上一一略過。
和我一起被送來東廠的,還有不少門閥家族的小姐們。
如今的東廠都督楚向南,可是所有人眼里的香餑餑,一手握著大魏三十萬黑騎,一手控著京都大臣的生死。
往大了說,即便是當今圣上,都要忌憚他三分。
所以當東廠傳出要給楚向南找個夫人時,所有大臣都鉚足了勁往東廠送人。
當然,那些世家自是不會將真的嫡女送過來。
同我站在一起的,十之八九都是不受寵的庶女。
但敢拿我這樣一個粗使丫鬟糊弄東廠的,怕是只有馮家了。
“你這腿是怎么回事?”
尖銳刺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看著他比唱戲還要粉嫩的臉,我連忙低下頭。
盡量裝作嬌柔道:“回公公的話,小女知道今日就能入東廠,一時興奮,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腿。”
“哦?”
沒根的家伙說話總帶著股陰邪味兒。
他向我走了兩步,狠狠在我傷口上踹了兩腳。
我悶聲不吭,努力做出恭敬的樣子。
這是我唯一靠近權勢的機會,我一定不能放棄。
“呵,還真是個有趣的丫頭,除了她,其他人都先帶進去吧。”
在眾人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憐憫和嘲諷。
也是,少了我她們就少了個爭寵的對手,即便奉承的對象是個閹人。
“身上有傷的人,怎配伺候千歲大人,來人,將她扔去后山喂狼!”
一句話,就能決定我的生死。
“公公且慢!”
我不顧小腿的疼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任由血液將我跪的那片地染紅。
“公公!小女會做核桃酥,嘗過小女手藝的人都說好,真的!”
世人皆知,當今東廠九千歲除了愛慕權勢外,最好的就是一口核桃酥。
只可惜,縱使他尋遍天下名廚,也無人能做出他心中的那個味道。
當真可笑,一個男人,不,他已經不算是一個男人了。
一個權傾天下的閹賊,竟然為了一口吃的,不惜動用東廠勢力。
真是浪費。
果然,太監知道我會做核桃酥的時候,當即找了大夫給我看腿,還讓人把廚房給我騰了出來。
看著擺放整齊的食材,我手中的搟面杖頓了頓。
說句實在的,我做的東西,狗都不吃。
所以我自然不覺得楚向南能被我的廚藝吸引,如今之際,是得想個法子,活著留在東廠。
“做好了嗎!要是不能讓大人滿意,可就不止喂狼這么簡單了!”
東廠折磨人的法子有千百種,死是最簡單的。
“公公再等等,就快好了!”
跟著記憶里的步驟,簡單混好食材,半個時辰后我便端著核桃酥出來。
顯然,福壽已經等很久了,看我的眼神都格外犀利。
“婆婆媽媽干什么,還不快給大人送去!”
“是,小女這就去。”
在太監們的帶領下,我端著托盤一路來到錦繡庭院,當我看到眼前景象時,不由得愣了。
珊瑚樹、玉石樓,還有那顆足足五人環抱的玉檀樹。
一切的一切,都在喚醒我埋藏在內心多年的回憶。
“參見大人!”
玉檀樹下,一個身著紅衣坦露胸膛的少年正在看書,清風揚起他垂在耳邊的碎發,露出巧奪天工的臉龐。
“愣著干什么!見了大人還不跪拜,是想找死嗎!”
“哦哦...那個,小女馮婉,拜見九千歲!”
膝蓋跪得生疼,可端盤子的手卻是一點也不敢馬虎。
“大人,這是馮家獻過來的小姐,說是嫡女,但奴才瞧著也不過是個庶出,她說會做核桃酥,奴才就讓她做了點給您嘗嘗。”
合著方才要丟我去喂狼,是因為發現被馮家以次充好了。
只不過很可惜,我連庶出都不是,只是個粗使丫鬟。
馮家只有一個小姐,那就是馮倩倩,從小被錦衣玉食供著長大。
馮家是剛被提上京都的,想巴結東廠走個捷徑。
但又不想讓自家的寶貝女兒守活寡,就只能將我這個冒牌貨送過來。
就在今早,只因嬤嬤給了我一件馮倩倩穿過的衣裳,馮倩倩就將我從臺階上踹了下來。
腿上的傷也是那個時候留的。
“端過來。”
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我顫抖的抬眸,只見那斜長的眸子睥睨的望向我這邊,一種無形的壓力席卷而來。
楚向南生得極好看,若說是天上神祇也不為過,只可惜,是個閹人。
我小心翼翼端著托盤上前,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起一塊核桃酥,動作優雅的送進嘴里。
“大...大人,小女廚藝不精,但...但小女很聽話,只要千歲大人給小女一條活路,小女愿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利索跪下,揚起下顎,擠出眼淚,怔愣的望向他,努力露出驚恐的神色。
“求大人了,我不能回馮家,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求大人給一條活路!”
楚向南許是對我突然的下跪感到吃驚,但很快,我從他褐色的眸子里看到了驚艷。
我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風家的女兒,每一代都是冠絕天下的存在,我自然也不例外。
在馮家的十年,我為了平安活下去,特意用藥水遮蓋了我原有的容貌。
但現在,我需要用它為我打開一扇門。
楚向南雖然得寵,可終究只是個閹人,如今朝中多的是彈劾他的大臣,他想要在皇帝面前穩住腳跟,就必須要送一個人進去,做他的眼線。
“求求千歲大人,給小女一條活路!”
我放下手中的托盤,匍匐在楚向南的腳下。
“這...大人若是嫌她聒噪,奴才這就扔她去喂狼!”
說著福壽就要來拖走我。
我心如擂鼓,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楚向南那銳利的眼神能洞穿我的心思。
“慢著。”
在我即將被拖出院門的時候,楚向南終于開口了。
他看著我,眼神冰冷,慢慢向我走來,隨后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他。
他周身氣息冰冷,如同深淵寒冰,讓我一個字都不敢說。
“留下來,做個暖床丫頭。”
暖床丫頭,意味著他還不會送我進宮。
我默默攥緊隱在廣袖里的手,擠出歡喜的笑容,一個勁的磕頭。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2
此后我住進了松香院,楚向南不僅沒讓我暖床,還指了個丫鬟來伺候我。
金絲衾被,錦繡華服,都不曾缺了我,只可惜,楚向南從不踏足我這院子一步。
若不是福壽長長過來讓我做核桃酥,我都要覺得,楚向南壓根就不記得這東廠還有我這么號人了。
“姑娘手藝就是好,能讓千歲大人日日都惦記著。”
小桃興奮道。
我揉著手里的面團,笑了笑,心里卻著實奇怪。
核桃酥我自己嘗過,跟美味一詞著實無關,能咽下去都得靠毅力。
所以我不知道,楚向南是怎么每日都吃上一整盤的,還是說,他是用來懲罰暗牢里的那些罪犯?
“馮姑娘,核桃酥好了嗎,千歲大人那邊已經在催了。”
一改剛來東廠時那副惡毒樣,福壽現在對我那叫一個殷切。
若不是我只在來東廠那日見過楚向南,我都快以為我真的是楚向南的寵妾了。
“快好了,要不公公先喝口水?”
我端著昨兒個太監剛送來的霧茶,遞到福壽面前。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這茶是千歲特意給姑娘送來的,奴才這等卑賤之人,如何受得起!”
他又把茶給我雙手端了回來。
得,看樣子今天又等不來消息了。
我想親自給楚向南將核桃酥送去,可福壽總以他在忙公務為由,將我攔在青竹園外。
“姑娘就送到這里吧,奴才給千歲送進去就行。”
他寵我,卻不見我。
剛開始我以為楚向南是準備將我獻給皇帝的,畢竟他從不來松香院,還好吃好喝的供著我。
可如今已經三個月過去了,還不見他有所動作,我便有些心急了。
“冤枉啊!妾身是冤枉的,還請千歲大人饒命!”
凄厲的慘叫聲將我思緒拉回,我回頭一看,竟是同我一起進東廠的張蕊兒被血粼粼拖了出來。
身上衣裳盡毀,背上滿是鞭痕,雙腿似乎已經廢了,拖在地上滑出長長的血跡。
“啊!”
小桃嚇得連忙轉過頭去。
瞧瞧,這東廠長大的丫鬟,竟還有見不得血腥的。
“賤人!賤人!”
我本不欲惹事,誰知那張小姐竟一個勁的朝我吐唾沫。
拖她的太監一驚,連忙將她拉開,然后對我道歉。
“馮姑娘沒事吧。”
我搖頭:“無事,只是不知她犯了什么錯,會受這么重的刑罰。”
我從不懷疑楚向南的狠毒,畢竟能用鐵血手腕助當今圣上登基之人,又能是什么善茬。
慕容賀的母妃不過是個洗腳宮女,可他卻能在一眾優秀皇子重榮登寶座,其中不乏有楚向南的幫助。
這也是為什么,楚向南能夠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原因。
“她弄壞了千歲的一幅畫,千歲動怒,命奴才將她丟去后山喂狼。”
一幅畫?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張蕊兒可是最近最得楚向南寵愛的人了,可謂是夜夜寵幸。
一個沒根的人,也想學皇上,三宮六院,多么可笑。
“賤人!我要殺了你!”
張蕊兒突然握著金簪向我刺來,我躲避不急,就要迎上她的攻擊。
“咻!”
什么東西劃破長空,直直插入張蕊兒的心臟。
嬌艷的臉上滿是驚愕,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凋零了。
我上前仔細一看,才瞧清楚那兇器竟只是一根斷掉的筆桿。
而那筆桿是從書房飛過來的。
我轉頭一看,便見楚向南著一襲紅褐色飛魚服立于臺階上,腳邊是斷掉的另一半筆桿。
“還請千歲大人恕罪,差點讓馮姑娘受傷,是奴才們的不是!”
太監們齊刷刷跪了下去,從他們驚恐的臉上,不難發覺他們現在有多害怕。
“把尸體處理干凈后,去暗牢領六十軍棍。”
軍棍,明明是太監,卻把他們訓練得跟將士一樣。
要說這楚向南沒點其他心思,我還真不信。
“沒受傷吧?”
在我出神之際,楚向南不知什么時候就已經到我面前了。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淡淡的藥香,這藥香在我第一次靠近他的時候就聞到過。
我搖頭:“無礙,謝都督關心。”
他的眸子依舊那么冰冷,似極寒之地的玄冰。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從他冷漠的語氣里,聽出了關心的味道。
3
雖然我說了沒事,可楚向南還是給我找了大夫,并破天荒地來了松香院。
他就靜靜的坐在那兒,如清風朗月般亮眼。
時不時就有錦衣衛過來向他稟告消息,我是很想聽的,只可惜他們似乎是用唇語交流。
“啟稟千歲大人,姑娘身上并無外傷,只不過內里虧損得嚴重,怕是要細細調理...”
內里虧損嚴重?
是了,十年前,風家被抄時,父母兄長皆在我眼前被砍下頭顱。
風家一夜之間,從護國神將淪為叛國罪人,全家一百七十六口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
我是被嬤嬤偷偷帶出來的,只可惜,嬤嬤將我帶到江州不久,便撒手人寰。
我在雪地里整整餓了三天三夜,最后才被人牙子騙去,賣給了馮家做打掃丫鬟。
因為剛開始改不了大小姐的習慣,被不少丫鬟毆打欺辱。
跪在石板上接露水,冬日下湖給主人撈蓮蓬,夏天頂著烈陽跑遍全城陪著馮倩倩遛馬。
寒來暑去,我的身子早已熬不住了。
“馮家待你不好?”
楚向南神色不善的看向我。
我擰眉,不明白他為何生氣。
“我...”
“行了,大夫,給她開最好的藥調理身子,若是年底她身子依然不見好,舉家提頭來見。”
“是!是!小的...小的一定會將姑娘的身子調養好!還請千歲大人饒命!”
大夫磕第一個頭時,額頭就已經沁了血,可想而知,他心中是有多害怕。
見楚向南起身,我趕忙去抓他的衣袖,不能再等了,再等我怕會忘記當初來這里目的。
暗紅描邊錦袖被我抓得皺巴巴,意識到不妥后我立馬收手,他卻轉身低眉看向我,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有事?”
他輕問。
“那個...大人天人之姿,我思慕已久,今日大人又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當報答的...”
我低著頭,時不時嬌羞的看他兩眼,如今我僅剩的,可能就只有這副容貌了吧。
本以為要留下他還需花一番心思,卻沒成想他竟爽快答應在我這里用膳。
太監們慌忙布菜,小桃為我高興,可我心里卻很是沒底。
這些日子我算是看出來了,東廠美人不絕,可真正陪伺候楚向南就寢的,卻寥寥無幾。
“大人,妾身給您倒酒...”
我扭著腰肢,盡量輕柔地來到他身邊。
十年丫鬟生活,早已讓我忘了那些世家小姐該有的尊嚴。
“這都是誰教你的?”
楚向南一把抓住我的手,孤傲的眸子直直盯著我,我心頭一怵,竟忘了說話。
見我擰眉,他很快放下手,甩了甩衣袖道:
“往后在我面前,無需做小伏低,今后東廠便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盡管跟福壽提。”
此話一出,我能感受到小桃眼中的欣喜和福壽的震驚。
可這是為什么,為什么殺人如麻的東廠九千歲會待我這般好?
世間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惡,這一點我向來銘記于心。
用完膳后,楚向南并沒有離開,他就躺在我平常休息的榻上,閉目養神。
那塊可以號令三軍的令牌就掛在他腰間,在燭光的照映下熠熠發光。
此刻他睡著了,現在殺他,是最好的時機。
我的眼神慢慢看向旁邊梨花木的架子,上面擺放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盤,足足有鐵盆一般大小。
若是砸在楚向南的頭上,他必死無疑。
殺了大魏第一閹賊,光這一點,我就能被世人歌頌。
屆時再入宮,路就會好走很多,更何況,那塊號令三軍的腰牌也能為我所用。
我一點點往架子旁挪,生怕一個動靜就會吵醒他。
他的睡容很安靜,沒了那雙陰寒的雙眸,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不少。
話說起來,楚向南今年也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換做別家的少年,此刻可能正在為著某個女子和家里吵得不可開交。
可他卻已經是手握權柄的大魏第一千歲了。
停腳,屏氣,抬手。
就當我快夠著那羊脂玉盤時,楚向南突然醒了。
4
他睜著深邃的眸子盯著我,嘴唇輕抿,眉宇微皺。
我心頭一顫,連忙收手去拿一旁的毛毯。
如今已是深秋,因為我身子較弱的原因,夜里都是要蓋毛毯才能入睡的。
“大人醒了?可是涼著了,是妾身不好,沒注意給大人保暖。”
說著,我將毛毯輕輕蓋在他身上,十指有意無意觸碰到他的喉結。
如今的我,無權無勢,想要覆了這天下,覆了這大魏王朝,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眼前這個人。
楚向南,是我最好的登云梯。
“馮婉,你真名叫什么?”
他突然開口道。
我斂眸一笑,淡淡說道:“妾身真名就叫馮婉,妾身六歲那年,家鄉遭了洪水,全家都餓死了,是馮家收留了妾身,給了妾身一個棲身之所。”
我知道,楚向南要是想調查我的過往并不難,但很可惜,那些過往連我自己都快記不清了,和我相關的人,也都死在了當年,又還有誰會知道我是誰呢。
他輕笑一聲,將毛毯拿開,站起身來,漠然的看著我。
“我一個閹人,不配有妻子,今后你不必這般自稱。”
看著他融入夜色的背影,我頭一次覺得楚向南深沉得讓人膽寒。
后面他幾乎日日都會來我的松香院用膳,雖然從不留宿,但東廠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得寵了。
一時間,幾乎全京都都知道,權傾天下的九千歲,寵上了一個五品侍郎的女兒。
即便所有閨秀都將我視為恥辱,但很不幸,她們見了我,都得夾著尾巴行禮。
我不在整日整日躲在松香院,楚向南給我安排了侍衛馬車,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京都閑逛,買下一切我瞧著順眼的物件。
誰能想到,一個馮家毫不起眼的打掃丫鬟,也能有今日這邊威風凜凜的時候。
這日我剛出門,崔氏領著馮倩倩便侯在了東廠大門。
她們找我的原因很簡單,給馮繼山升官。
“賤婢,你給我站住!”
馮倩倩還是那般囂張跋扈,在江州的時候,她便能因一支金釵打掉一個姑娘的門牙,如今到了京都,還是不知收斂。
倒是崔氏,有些驚恐的拉住了她。
“住嘴!”
“婉兒呀,倩倩她言語無狀,你不要忘心理去,說來你倆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花,她的性子你該是清楚的,倩倩她沒有惡意。”
崔氏一手拽著馮倩倩,一邊賠笑跟我說話。
“娘,你這般討好她作甚,就算攀上了高枝兒也不過是我們馮家最粗鄙的打掃丫鬟而已!”
馮倩倩仍不肯向我低頭。
也對,在我剛入馮家的時候,她便因我這張臉,心生嫉妒,將我騙去青樓,險些失去清白。
也是從那時起,我知道如果一副好看的容貌背后,沒有可堪匹配的家族支撐,那便是禍不是福。
所以后來我斂去容貌,將自己打扮得丑如老婦。
若不是這次楚向南選夫人,我大抵可能會頂著那張丑臉活一輩子。
“賤婢我告訴你,若不是本小姐將這次機會讓給你,現在在東廠享福的便是我,識相的就過來扶著我進去,別在這插跟雞毛裝鳳凰!”
她罵得嘚瑟,卻忘了這里是東廠的大門,我身邊的錦衣衛可都聽著呢。
崔氏也不說話了,貌似也很贊成馮倩倩的話,只是裝模作樣扯了扯馮倩倩的袖子,一臉為難的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崔氏見狀以為我是要請她們進去,領著馮倩倩便上前了兩步。
殊不知我是要轉頭對一旁的福壽說話。
自從那日后,楚向南便將福壽派到了我身邊伺候。
福壽是楚向南還在宮里當差時,就跟在身邊的,在東廠的地位可想而知。
“福壽公公,聽見了嗎,方才馮小姐說馮家獻上來的女兒本該是她,我只不過是一個粗鄙的打掃侍女而已。”
我說這話時很是隨和,根本聽不出一絲怒意。
可崔氏卻突然變了臉,想要說些什么,卻被福壽搶先一步。
“是,既如此,那東廠自是要核對名單的,來人,將馮家大小姐請進去!”
身后是如何吵鬧我懶得去管,自顧坐上了轎子便要去茶樓聽戲,這是我兒時最喜歡的消遣,只可惜一經多年,已經許久沒聽過了。
“賤婢!賤婢!你給我站住!你什么意思!”
“別碰我!啊啊啊!拿開你們的臟手,娘!娘你快救救女兒,娘!”
“......”
看著在門口撒潑打滾的母女,小桃也面露嫌惡:
“姑娘,這家子人也太不要臉了,若不是您念在馮家往日情分,又怎會求大人饒了那馮侍郎貪墨之罪,現在倒好,她們竟還有臉來說姑娘的不是。”
馮繼山本性貪婪,以為這京都還是江州那等子偏遠小地,一來就開始大肆斂財。
殊不知早就被東廠給盯上了,雖說這些年馮家待我不好,可終究大米白面將我養大成人,我也不好太過忘恩負義。
“恩情還了一次也算清了,往后她們如何,自是與我無關。”
5
今年的冬日好似來得格外的早,現在還不到十月份,京都便已下起了雪。
數著日子,我來東廠也有小半年的時間了。
“姑娘真是手巧,奴婢聽說近來千歲大人只吃您做的膳食,那宮里廚子做的東西千歲大人瞧都不瞧一眼呢!”
小桃總是這樣,活潑得緊。
想來跟在我身邊,定是有著拘著她了。
她這樣好的性子,就該去外面那廣闊的天地,自由自在的歡樂。
“大人只是不挑食而已,正我我做了,他不好駁我的面子。”
我笑著將菜式擺盤好,放進食盒里。
這些雖是我自己做的,可我從來不吃,因為我知道難以下咽。
可楚向南每每都能吃個精光,除了他不挑食這個理由外,我當真是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話本里不都說女子若是愛一個人,會愿意日日給那人洗手作羹湯嗎。
雖不知道楚向南要如何才肯愛上一個人,但所有的法子我都愿意試上一試,縫補衣物,一日兩餐,我都親力親為。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現在我能自由出入楚向南的書房,也能日日同他說上兩句話。
書房里,楚向南一襲玄衣黑莽錦繡加身,腳邊的衣擺上用紅色絲線繡著飛云,若不是知道他是個閹人,這乍一看,連我都會將他看成誰家的少年郎呢。
“大人,燙煲好了,您快嘗嘗。”
我斂著暮光水湖裙,跨進他的書房。
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我都有些懷疑,外面的傳言是假的了。
因為我面前的楚向南,從來不殺人,除開他那幾句丟人去喂狼的話,他好似也沒那么殘暴。
見我來了,他放下毛筆,抬頭起身,走到桌邊,嘴角還噙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來了,一起用膳吧。”
我習慣性的搖頭,將菜一一布好,就坐在旁邊,看著他吃。
我自認為不是個挑食的人,但這些東西,我實在咽不下去。
“快到新年了,馮婉,你有什么心愿嗎?”
他依舊不動神色的夾菜,吃飯,好似根本不曾開口。
我低下頭,手指攪著裙帶上的縷縷輕紗,終是開了口:“什么愿望都可以嗎?”
他頓住,然后放下筷子,優雅地用錦帕擦了擦嘴角,隨后認真的看向我。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滿足你。”
我粲然一笑,道:“那我想讓大人平平安安的,不管怎樣,大人都要平平安安的!”
他眉頭一緊,似乎有些吃驚,隨后微微勾唇,柔和了雙眸,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好。”
新年將至,我熬了十個晚上,拆拆補補,終于給楚向南縫了個像樣的香囊。
看著我繡的比翼鳥,他笑了,眼睛也在笑,像是有萬里星河藏在里面,很是璀璨。
“我很喜歡,今晚我不進宮了,陪你一起過年。”
很早很早以前,楚向南便不叫我馮婉,而是親昵的叫我婉兒。
但很可惜,我不叫婉兒,也不叫馮婉。
除夕夜上,楚向南特意給我叫了說書先生,讓我一邊用膳,一邊聽故事。
我很是感動,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深情起來。
席間,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道:“婉兒,若有一天我做這東廠九千歲,你愿意和我做一對平凡夫妻,男耕女織嗎?”
“哐當!”
不等我回答,馮倩倩便將我漱口的鹽水也撒了。
暗紋描邊青瓷,就這樣被她給摔碎。
“大人...大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風水輪流轉,現在該她做丫鬟,我做主子了。
說來也好笑,楚向南只是給馮繼山升了一個階品,他就屁顛屁顛把馮倩倩抬了過來。
本以為是楚向南看向了他的寶貝女兒,卻不曾想是讓馮倩倩來做丫鬟的。
不僅如此,楚向南似乎是知道了我以前的那些遭遇,先是將馮倩倩丟進了東廠名下的青樓待了一個月,而后又將我曾受過的罪,讓她也挨個品嘗了個遍。
如今就算她有再大的傲氣,也被楚向南給磋磨沒了。
馮繼山知道后,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一心只顧著巴結楚向南,馮倩倩多次求救,都被馮繼山三言兩語敷衍過去。
倒是崔氏,寶貝這個女兒得不行,說是要進宮告御狀,奈何楚向南根本不怕。
最后御狀是告成了,崔氏也成了無頭尸體,被丟去了亂葬崗。
這天下敢和楚向南作對的人,有個尸體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眼下馮倩倩哭得那是膽戰心驚,整個人縮在地上,像極了受傷的小狗。
“丟去喂狼吧。”
從馮倩倩跨進東廠起,這便是她注定的結局,就像當初那些同我一起被送來的閨秀一樣。
想來若是沒有核桃酥,我現在也該是狼肚子里的殘渣而已。
“不!不!”
“求您饒了奴婢這次,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人!求您饒了奴婢這次!”
“婉兒,婉兒你快救救我啊,婉兒!”
“賤人!你這個賤人!”
“憑什么,我才是馮家的小姐,她不過是個賤婢,憑什么!”
“......”
馮倩倩是怎么被拖出去的,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晚楚向南宿在了松香院,我們和衣而睡,終是做了有名無實的假夫妻。
往后每夜,我都會臥在他懷里,聞著那淡淡的藥香入睡。
很多次我都說我可以伺候他,可他不愿我受傷,一次過分的舉動都沒有,當然,親吻不算。
6
這天,天色還沒徹底暗下去,便開始雷鳴,周圍樹葉搖晃得厲害,似有一場大風浪即將席卷京都,要將這里的污穢一并除去。
“姑娘!姑娘您慢著點,有什么咱們和大人好好說,姑娘!”
小桃在后面追著我,只可惜我比她年長了幾歲,這步子自然要快上一些。
當我怒氣沖沖推開書房大門時,小桃還在院子的大門口,根本來不及阻止我。
書房里很多大臣都在,他們看見我突然沖進來,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好似我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一般。
福壽趕忙要請我出去,楚向南阻止了,不僅如此,他還命這些大臣先回去。
我看著桌案上的布防圖,知道他們商議的是國家大事。
但無法,楚向南最是寵我了,在我面前,任何事都要靠邊站。
待福壽將門闔上后,楚向南笑著朝我走過來,要來拉我的手:“婉兒,這是怎么了,怎么發那么大的火?”
我一把推開他,裝作憤怒的樣子,將一個泛白的香囊仍在他臉上,他沒有躲,香囊砸在了他的眼睛上,我看得出來很疼,但他沒有躲。
反倒是小心翼翼將香囊撿起來,拍拍不存在的灰,揣進懷里。
“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雙目含情,梨花帶雨,男子不都喜歡這樣的女子嗎。
他見秘密被我發現,紅著眼過來將我擁入懷里,這次我沒有反抗,有的只是泣不成聲。
“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就是阿南,為什么!”
韓少南是我兒時最好的玩伴,韓家和風家私交甚好,所以當我在肚子里時,雙方父母就為我們定下了親事。
只可惜,因為先帝猜疑,朝臣嫉妒,便將風、韓兩家逼上了絕路,舉族含冤,除了我和韓少南之外,再無人生還。
說起來,我和當今圣上,慕容賀,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慕容賀打小就不受先帝待見,和他同齡的皇子總愛欺負他,有一次他被人推入湖里,是我領著丫鬟路過將他救起。
也就是那時,我們三人,成了最好的玩伴。
現在想來,楚向南能得今日圣寵,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楚向南告訴我,他之所以不和我相認,是怕我嫌棄他如今的身份,憎惡他為權勢不折手段的過往。
“阿南,只要是你就好,不管你做過什么,我只知道,你是待我很好很好的阿南。”
我們都背負著家族的血海深仇,即便雙手染血又如何,這諸天神佛早已是非不分,若不想為人魚肉,就只能手持刀俎。
“婉兒,我們成親吧。”
這一次,他以韓少南的身份,向我提親。
我答應了,我喜歡白雪,潔白的雪,所以央求他將婚禮延遲到冬日。
他欣喜答應,對我愈發寵愛,甚至把他并未凈身的秘密都告訴了我。
其實也不難猜,既然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他跟慕容賀設的局,那他又怎會真的是閹人。
寒來暑往,冬日很快來到,在這一年里,我和楚向南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整個大魏就沒有不知道我的,很好,他嗜血殘暴,我溫柔似水,每每他盛怒下,要誅了誰家滿門時,我都會開口求情。
現在大魏百姓無不夸贊我人美心善的。
就在快要成親前的一個月,我提出想要進宮見見慕容賀。
畢竟我倆也曾是兒時玩伴,楚向南并沒有防著我,很快便讓福壽為我準備了馬車。
我坐在豪華麗的馬車上,撩開簾子,有些不舍的看向東廠的大門,那兩頭比人還高的玄武石像,依舊擺在大門口,一如我剛進東廠的時候。
“姑娘,可是有什么東西拉下了?”
小桃見我久久不讓車夫出發,有些疑惑問道。
我搖搖頭,“沒有,只是有些不舍罷了。”
一聽這話,小桃以為我是一刻都不愿跟楚向南分開,打趣道:
“姑娘和大人的感情可真好。”
我笑笑,吩咐車夫出發。
巍峨的皇宮一如十年前那般,金碧輝煌,陽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論凡塵如何變遷,這皇宮都會屹立不倒,千百年如一日。
我終于和慕容賀見上面了,他欣喜之余,眼神中還有些落寞。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喜歡我,從小便喜歡我。
可現在,我卻要跟楚向南成親了,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當他知道我還活著時,才沒有第一時間要見我吧。
“婉兒,你還和小時候一樣。”
他笑著拉過我,帶我坐在由白玉石打造的圓桌上,吩咐宮人給我布菜。
全都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他甚至親手給我舀了勺蛋羹。
我看著金黃的蛋羹,卻不知如何下口。
“婉兒,快嘗嘗,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我記得那時候你每每進宮,都要鬧著吃蛋羹,說是家里做不出御廚的味道。”
小時候我很是貪嘴,為了一口吃的,可以鬧上好長的脾氣。
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我笑著將那耽擱端開,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我現在對蛋羹過敏。”
慕容賀聽到這話似乎有些震驚,但很快反應過來,又忙著給我夾別的菜。
堂堂天子,竟討好似的給我夾菜,多么難得。
對于慕容賀給我夾的其他菜,我都一一吃完,他見我如此高興極了。
美瓷般的臉龐上露出爽朗的笑,看我的眼神依舊如孩童時那般明亮清澈。
今夜我沒有回東廠,楚向南也不曾派人來詢問。
我知道,我和他之間終究是結束了。
三日后,慕容賀向群臣提出要立我為后,群臣震驚,馮繼山更是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了。
可楚向南還是沒有動作。
半個月后,封后大典上,我終于又見到了他。
他似乎滄桑了不少,一向深邃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血絲,我穿著九鳳齊飛的鳳袍,頂著精美的鳳冠,從他面前走過。
小桃扶著我,在見到楚向南的時候,她下意識停頓,連帶著我,也停在了他面前。
“姑娘,是大人...”
聽這聲音,小桃似乎哭了。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為我和楚向南的愛情感到惋惜。
可是,楚向南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今有馮家嫡女,貞靜持躬、應正母儀于萬國......”
那刺耳的聲音嚷得我頭疼,慕容賀牽著我,似感覺到了我的不耐煩,禮成之后直接將祭祀先祖的行程給免了。
所有人都說我是妖后,可慕容賀不在乎,正好,我也不想去祭拜慕容家的祖先。
今后我便是寵冠后宮的皇后,再不是馮家那個任人打罵的粗使丫鬟,再不用挨凍受餓。
慕容賀待我很好,幾乎夜夜留宿,很快我便懷孕了。
又是一年冬日,洋洋灑灑的雪花將皇宮遮了個嚴實,放眼望去,銀裝素裹一片,再不見皇宮原本的輝煌。
我一手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在閃閃發光的令牌上摸索,這是我從楚向南身上偷來的。
“娘娘,快進去吧,殿外冷,您要是得了風寒,陛下會心疼的。”
小桃依舊跟著我,撇開他是楚向南的人外,她照顧我的確還算用心。
“再等等吧,我想再吹吹風,殿里太悶了。”
小桃不再打擾,但慕容賀卻來了,還帶來了一道圣旨。
“婉兒,若是你這一胎是皇子,朕立馬就封他為太子如何,這是冊封圣旨,你瞧瞧。”
他獻寶似的將圣旨擺在我面前,而我只是淡淡一笑。
即便沒有這道圣旨,我的兒子也會是皇帝。
但我還是要裝的很感動的模樣,依偎在他懷里。
“陛下,往后你便是我們母子的依靠。”
用完膳時,慕容賀突然跟我提起,楚向南去江州的事。
我端碗的手一頓,抬眸不解道:“他去江州干什么?”
“江州發了水患,他去賑災。”
一場水患,怎么用得著他去賑災,看著慕容賀滿是深情的眸子,我想,我的計劃要提前了。
天元五年,江州榮王兵變,斬殺東廠錦衣衛過半,攜三十萬大軍入京,在短短三日光景內,迅速破城。
皇城岌岌可危。
“婉兒,快,馬車已經備好了,你從東南門走!”
寒風夾裹著血色,將整個皇宮籠罩在陰霾之下。
慕容賀著急的抓著我的手,催促著我上馬車,可我卻直直的看著他,將早已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他瞪大雙眼驚愕的看著我,抓著我的袖子一點點往地上倒去。
“為...為什么...婉兒,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勾唇一笑,看著慌亂奔逃的宮人們,心中當即有了不少安慰。
“因為我是風家的女兒,因為你們慕容氏,害了我風家滿門,讓我父母兄弟,尸骨無存!”
我清楚的看見,他眼里的光慢慢淡了,那是生命流逝的征兆。
我摸著肚子里即將出世的孩子,神色默然的看著他:
“還有,其實,我不是風婉,你們愛的那個風婉,早在十年前,就被一刀削了脖子。”
風家有兩個嫡女,風婉是我的妹妹,活潑好動,而我,沉穩端莊。
父母常常說,我們一點都不像姐妹。
是啊,她永遠都那么耀眼,像天邊的驕陽。
而我,即便是長姐,卻不及她一分。
好在,當初風家活下來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你...”
慕容賀死了,死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當容王進宮時,我正坐在承乾殿的龍椅上。
原來俯瞰眾生的感覺是這樣美好。
“哈哈哈!美人兒,你果然沒有騙我,等本王登上皇位,也封你做皇后!”
其實風家當初一直支持的皇子是容王,畢竟在眾皇子中,他年齡最長,權勢也最高。
只可惜,在風家出事的時候,他卻做了縮頭烏龜。
當初通敵之人,是容王,風家只是被推出去擋刀的而已。
“那本宮便先恭賀王爺了。”
他大踏步走向我,眼里卻滿是殺意。
就當他跨上最后一節臺階時,寒光從我眼前閃過,只聽“噌”的一聲,剛才還笑得張揚的人,此時已經倒在了血泊里。
“婉兒,這便是你要的結局嗎?”
楚向南依舊一襲紅褐色飛魚服,只不過眼里再不見當初的狠厲。
我看著他,笑顏如花道:“千歲大人替皇帝鏟除逆賊,平叛有功,當封攝政王!”
他看我的眼神有驚訝,有些悲傷。
我知道,他是在為死去的風婉悲傷,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
一個月后,我產下一名男嬰,依照慕容賀的圣旨,我的兒子,當是這大魏的繼承人。
登基大典上,我金色鳳袍加身,九鼎火炮一起鳴響,楚向南就這樣恭敬的站在臺階上,落寞的看著我。
我抱著兒子,登上了那至高之位。
楚向南一直以為慕容賀是被容王殺死的,他也一直當我是風婉。
為了坐穩太后之位,為了牢牢將慕容氏的江山握在自己手里。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告訴楚向南,他愛的那個人,其實早已死了。
這大好河山,盛世天下,將來,都是風家的,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