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勵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已經天黑了。

“還好，不累。”姜自勵揉了下眉頭。

她記得剛來圖書館的時候才中午十二點，現在天都黑了。

“你一動不動學了好幾個小時。”盛宴笑。

他單手撐著桌面，單手撐著姜自勵的椅背，俯身看她。

圖書館的白熾燈照在他側臉上，皮膚比女孩子還嫩。

姜自勵沒來由的笑了。

“你笑什么？”盛宴摸自己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姜自勵說：“我只是在想，在京都航大讀書的這幾年，不少訓練也不少吃苦，你卻比很多女生還要白，要氣死不少人。”

盛宴脫口而出：“那也沒有你白。”

姜自勵頓了一下。

盛宴撓撓頭，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曖昧，便轉移了話題：“那個，要不要去吃飯？”

“不了，我還有五套外語卷子沒看。”

“少學幾個小時，我搶不了你的第一名。”盛宴開玩笑。

他和姜自勵的成績一直在年級排名里第一名第二名這樣相互追趕。

“那好。”姜自勵收拾東西，起身的時候書包不小心把咖啡杯撞倒了。

咖啡杯離盛宴比較近，他立刻伸手接住了。

姜自勵下意識去接，就剛好碰到盛宴的手背。

她短暫的愣了一秒，立刻撤走。

“給你。”盛宴的眼神一刻都離不開姜自勵，只是姜自勵跟他沒有眼神交流。

“謝謝。”她將杯子裝進背包里。

圖書室有兩個門，姜自勵和盛宴從A門出去，沒看見B門旁邊站著的欣長人影。

斯南闕舔舐下唇，低頭看向手機屏幕，半小時前他給姜自勵發了信息，問她在哪，姜自勵沒回。

隔了二十分鐘，斯南闕給她打電話，她關機了。

斯南闕難得今天休息，一幫老總找他喝酒他沒去，專門開車過來陪姜自勵。

沒想到盛宴這小子還沒死心，依然這么熱情。

近水樓臺先得月，說的不是沒道理。

盛宴是她同班同學，想見姜自勵比斯南闕容易。

明年姜自勵就要畢業了，斯南闕不管怎樣都要讓姜自勵到御空國際做飛行員。

他也想近水樓臺先得月。

……

盛宴和姜自勵走到一處關東煮攤位。

十一月的夜晚，室外溫度只有五度。

看著熱騰騰的關東煮，不吃宵夜的姜自勵也會食欲大振。

“自勵，想吃什么？”盛宴低頭看她。

從盛宴這個角度看去，姜自勵睫毛濃密，皮膚瓷白，像個精靈。

哪怕是齊肩短發這樣中性的造型，也沒能掩蓋姜自勵本身自帶的媚態。

“白蘿卜，魔芋絲……”姜自勵點了熱量很低的食物。

買完東西，姜自勵拿出手機付錢，沒想到手機沒電了，她學習的時候太專注沒注意到。

盛宴早她一步付完賬：“我們去長椅上坐坐吧。”

“OK，多少錢我回去轉給你。”

盛宴笑：“別這么客氣好嗎妹妹！”

姜自勵笑了：“同一屆的，我未必比你小。你幾月份的生日？”

盛宴：“陽歷十月的。”

姜自勵哈的笑了一聲：“我陽歷八月的，叫姐姐！”

盛宴抿了抿唇，定定看著姜自勵，眼神灼熱：“姐姐。”

姜自勵忽然覺得呼吸一滯。

靠，被帥哥叫姐姐還是第一次，有點不好意思。

她擺擺手：“哎呀，別扭。”

盛宴問：“你畢業了打算考研嗎？”

姜自勵咬了一小口白蘿卜：“有這個打算。”

盛宴瞇了瞇眼：“考本校？”

“嗯嗯。”

盛宴沉默片刻，姜自勵歪頭看他：“你有什么打算？”

盛宴眸色漸深：“我想工作。”

“哦……”姜自勵點頭，沒往心里去。

“但是你想考研，那我跟家里人說一下，也考研。”

姜自勵嘴巴微張，以為盛宴開玩笑，但是看他的表情，卻又特別認真。

“可是我想跨學院考研。”

盛宴斂眉：“跨學院？難道你想去宇航學院？”

“嗯。”

盛宴沒說話，又抿了抿唇。

他覺得姜自勵比他想象中還強大，至少心理特別強大。

她的目標不止機長，她還想進入太空……

可盛宴卻從沒這么想過。

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做一名稱職的機長，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下班回家老婆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晚餐，有一個可愛的寶寶抱著他的大腿叫他爸爸。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姜自勵離他這么近，可心卻隔著一整個銀河那么遠。

“怎么了？”姜自勵呆呆的看著盛宴，不知道他神色莫測的模樣下，腦子已經轉了一百多個彎，連結婚生子都考慮了。

“咳咳……”盛宴拳頭抵著唇，清清嗓子：“自勵，你有想過畢業結婚嗎？”

姜自勵吞下魔芋絲，想都沒想：“木有。”

她的目標感很強，比如高考必須六百五十分以上，比如大學必須進飛行學院，比如每年的獎學金都要拿到手，又比如京都第一美人的選秀必須通過海選……

她計劃的各種目標，都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價值，讓她獨立的個體變得更充實更有意義。

結婚生子只是人生游戲的一個副本，不是主線任務，只是起到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而不是必須要做的事。

如果有適合的人選，在不耽誤她的學業和事業前提下，她會考慮。

如果沒有，那也無所謂，她會好好照顧母親姜柔，好好照顧自己。

盛宴沉默半晌，有點郁悶。

他本來還想問姜自勵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看來沒必要開口了。

送姜自勵回宿舍后，盛宴沒精打采，卻接到母親的電話。

“喂媽，怎么了？”

“什么？相親？我不去。”

“我才多大啊就相親……”

“上次我說我要談戀愛，那是因為，那是……”

“哎呀反正我不相親！誰家的千金我都不見……”

“不是我挑三揀四，媽，我可不想做個普信男，沒準兒人家姑娘還看不上我呢，先畢業再說吧……”

黑暗中，身穿一襲黑色大衣的斯南闕勾了勾唇。

盛宴沒看見他，但他卻看盛宴看的一清二楚。

那毛頭小子搓了搓頭發，煩躁的不行。

就在剛才，斯南闕給盛宴的母親打了個電話，寒暄一陣后說了位老總家里的千金條件不錯，還沒開口講相親的事情，盛母就先求著斯南闕把人家聯系方式給她。

因此，盛宴接到母親的電話，頗為頭疼。

斯南闕看著盛宴走遠，眼神轉到女生宿舍。

姜自勵的宿舍燈亮著，她的倩影剛好出現在陽臺上，在晾內衣。

斯南闕立刻低頭，禮貌的不再看。

與此同時，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聲音有點大。

姜自勵：【在圖書館刷題手機沒電了，才看到信息。】

斯南闕想了想，手按在鍵盤上還沒打字。

姜自勵的第二條信息傳來：【你在我宿舍樓下偷窺多久了？LSP！】

斯南闕背后一直，看向陽臺。

姜自勵站在那，光是影子都玲瓏有致。

剛才晾的內衣被她悉數收走，陽臺空空蕩蕩。

斯南闕沒來由輕嘆一口氣，倏地笑了。

早知道被當成LSP，不如剛才大大方方看了，姜自勵也不能拿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