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本來只是想上水庫里偷點魚。

不巧下起了大雨。

這水庫三面環山，雷電密集，村莊還在三里地外。整個山坳里，唯一能躲雨的地方，就是那個斜在路旁的周家老宅。

屋里伸手不見五指。風吹著早就沒有玻璃的窗框，摔得啪啪響，聽著心里有些發毛，畢竟這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兇宅。

二哥正在看手機，屏幕的光照在他臉上，感覺更是瘆得慌。

“哥，周太爺家干啥在這鳥不拉屎的地蓋房子啊。聽說這風水不好，他們一家都得怪病死的。”

二哥點了根煙，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這事，邪乎得狠。”

“這里，之前是王家祖墳，他們兩家鬧完之后，王家搬走了。周太爺還是不解氣，刨了王家祖墳，給白骨扔得山上到處都是。然后才在這蓋了這宅子。周太爺一生跋扈，不信邪，后來害了一家人。”

咚的一聲，門被風給帶上了。嚇了我一大跳。

“哥，我想回家。”

“我也想。趕緊走吧。”

門像被焊死了一般，怎么也拽不開。

都說寧可睡墳頭，不可住老屋，何況是這樣的老屋。

正躁著，身后傳來一聲貓叫，接著一團黑影快速躥過。一連串細碎的動靜之后，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野貓？”

“應該是。”二哥的聲音也有點顫抖。

也顧不得挨不挨罵了，趕緊打個電話，讓大哥趕緊來接我們，被罵了兩句，反而覺得心里踏實了一點。

“周太爺的孫子，搬進來當天就病了，胖嘟嘟的小娃娃，病了兩個月，走的時候就皮包骨了。說是被一只黑貓吸了精氣，然后就一直發燒，也治不好。有人見過那只黑貓，是它收拾的王家那些白骨。”

閃電不時短暫的照亮山坳，高聳密集的水杉樹，像一根根黑色尖刺，詭異的扎向天空。

黑暗和對未知的恐懼，像一雙觸摸不到的手，正掐著我的脖子，感覺呼吸變得很費力。而且，總覺得哪里有雙眼睛正盯著我們。

“哥，你打把手電筒打開，太黑了喘不過氣。”

“快沒電了，我點堆火吧，順便壯壯陽氣。”

他拿了案幾上的白燭點上，借著燭火找了點能燒的雜物。

火光滿滿照亮屋子，案幾上供著兩尊石像，正蓋著落滿灰的紅布。屋頂滴下來的水，剛好落在紅布上，濕印像極了血污。

轉身，視線剛好對上一雙綠色的眼睛，那是一只付在墻角的黑貓。我驚叫一聲躲到二哥身后。

“哥，貓，黑色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