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星。

仲夏。

夜。

北河三，上下兩層世界被藍紫色的霓虹籠罩，不少社畜選擇下班后前往這個地下世界，雙子星的陰暗角落。

夜色漸濃，“黑帽子”酒吧門口：

“運勢：小吉。”

“運勢：大吉。”

“運勢：大利。

林渡臉上掛著職業笑容，不厭其煩給進入酒吧的客戶分析明天的運勢，然后遞給對方一根鐵制的鐵簽，等待下一位客戶。

有一門令人感興趣的技術，在那個時代都不會混的太慘。

林渡例外。

“八十一個，這是今晚最后一個客戶。”林渡等著這一批最后一個人進去以后，最后一直鐵簽已經送完，他也靠在身后的墻壁上。

林渡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說道：“老板，咱們可以休息了。”

“才八十一個......”他的同伴嘟囔著：“我覺得今晚能上九十個人...”

林渡沒有接話，站在旁邊的，是他的老板。

老板唯一優點：是個人。

在星際聯盟之中，雙子星機械造物出了名的多，人與機械造物高達一比九的比例，這九成之中也包含經受過改造的半機械人。

從一定意義上講，他們已經不算是人，只作為意識的載體。

同樣縱觀天陽系的統計，人依舊比機械造物半機械人少。

很少那種。

所以，在雙子星，一個人彌足珍貴。

老板終于等的不耐煩了，因為半天都沒有一個客人過來。

他扭頭看向林渡。

對方臉上被各種細線分割開來，那是拼接而成的仿真鐵皮面具，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雜亂中帶著精致。

像虛擬星空元宇宙里黃金比例擬出的虛擬投影人物。

穿著黑白兩色的長風衣，背后背著一根不知從哪兒撿的長棍，末端掛著一個霓虹牌：“呂祖靈簽”。

跟酒吧招牌一樣一閃一閃亮著。

肩膀上掛著一副石板面具。

聽說，這樣能吸引客戶。

薪酬：80/天。

你別說，帶資進組，還挺劃算。

林渡察覺到老板的目光。

他不自覺縮了縮脖子，若無其事的轉頭。

“這老板又在想什么桃子？”林渡心想。

要不是因為自己剛來這座星球，對這里一無所知，他寧愿重新去拾荒也不愿意繼續呆在這里。

老板穿著一身西裝，仍然不死心的向遠處望去。

林渡抬起手腕，機械手臂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是齒輪轉動聲音。

假面，機械手臂。

所以，林渡也非人類。

齒輪轉動，一個簡陋的羅盤從手腕中打開，顯現出時間：

凌晨，兩點。

還有兩個小時，林渡下班。

老板自然注意到林渡的小動作，氣道：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那么封建迷信？”

因為，自從林渡說完不會有人以后，真的一個都沒有一個客人上門。

很玄學。

很邪門。

林渡把表盤歸位，一本正經道：

“老板，我這次可沒有給你算卦，我本人是極度相信科學的。”

“相信科學？”老板嘟囔著，“是相信科學干不過玄學吧？誰特么科學天天還看羅盤？”

“我這只是羅盤樣子的手表。”林渡一臉正色：“玄學只是我的副業，真的，單純地為了混口飯吃。”

老板嘟囔了一聲：“可我的客流量確實是只有這么多啊！”

林渡嘆了口氣：“這是地址選的問題啊，這地方遠離城區，本來就偏僻，你要是想客流量多，去繁華一點的地段就好。”

讓堂堂老板出來接客，底層世界絕對是頭一例。

雖然以現在的科技，全靠機器可以解決。

畢竟大家只想逃離現實世界，有個靠譜的硬件能登錄星空世界就行。

至于門口。

但老板明顯不想把錢浪費在這地方。

“我這不沒錢嗎！”老板脖子一直，理直氣壯道。

林渡一個道系嘆氣，要是老板愿意多花點錢，說不定他的營業額可以翻幾番。

可惜，除了他們那種為錢奔波的冒險家，不說整個底層世界，整個星系都已經沒人敢冒險。

多花點錢？

那花出去的不是錢，而是他們的命。

老板也怕，到時候自己錢投進去了，要是連本都回不了，他就得進福利中心去擰螺絲。

這種情況，在當今世界，是一種常態，也是一種定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林渡機械手表中傳來震動，手表提示他，下班時間到。

“下班了？？？”

老板伸了個懶腰，不滿道。

工作的時間怎么短？

這簡直是浪費自己的錢！

林渡點頭：“凌晨四點。”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把錢打你賬戶上。”老板擺手，讓林渡先走。

林渡沒動。

“怎么？想加班？加班沒有加班費嗷？”

“......”

不是，腳麻了，林渡滿臉牙疼的表情。

改造不夠徹底，血肉依舊苦弱。

老板看著林渡遠去。

等確定林渡走后，他也將自己正在營業的招牌熄掉。

老板回到屋里，打起電話：“喂？”

“李醫生？那小子下班了。”

“哎，我知道他不是那個林渡，但是那張臉太像了啊！”

“你也不想你的雇主知道林渡沒死吧？”老板認真道。

“行了，四六分，我知道。”

“......”

......

長時間的站崗，讓林渡感覺自己的腳都不屬于自己。

他原本想著，找時間給自己制定一個健身計劃。

但事實上，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

flag不要亂立的好，反正，下定決心的事情，林渡從來沒完成過。

林渡走到一棟高樓前。

腳步一怔，眉頭微皺。

他下意識抬手掐動，然后環顧四周，“監控還在啊？”

林渡有點詫異。

卦象顯示，情況不對。

林渡暗自思忖，有人在暗處等著嘎自己腰子？

還是等自己進去會有什么東西砸下來？

反正這地方，發生什么事他都覺得正常。

“不應該啊，怎么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藍紫色的霓虹世界中，林渡站在原地，對自己的技術產生了質疑。

“算了，保險為上。”

林渡把胳膊一側的面具掛在臉上，轉身就走。

有些事情雖然不科學，但是起碼勝在安全。

自己現在的身家，在這個星球還是不出意外的好。

然而，就在林渡已經離開之前那一棟高樓，轉而換了路口時候，一道黑影從哪兒沖出！

林渡漠然。

背在身后的掛著招牌的長桿直接抽過去。

黑影原以為，自己只要在這小子回家必經之路上等著，守株待兔就好。

誰成想，林渡靠近自己不到十米的距離，居然換了一條路？

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他不信邪的換了一條路繼續去等林渡。

這次終于等到。

而且周圍沒有監控攝像，這不送上門的業績？

黑影這么想著，身體一發力，就趁著夜色沖向林渡。

然而，他還沒靠近目標人物，就看到自己周圍環境唰的一變！

鐵器相撞之聲在樓層之間響起。

黑影只覺得自己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接著聽到一聲冷笑：“菜狗，等你這么久才出來？”

菜狗？

黑影隨后雙眼一黑，到昏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林渡抬頭看向四周。

確定沒有監控攝像之后，才進入黑暗之中。

果然，算卦沒前途。

還得靠純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