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第一次見到姑爺，是在離越樓。小姐像往常那樣來這里喝茶，聽說書。

她漫不經心看著窗外，街道上只有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有一行人經過，引起周圍的注意。

一人指著隊頭的人:“這是官老爺嗎，長的好生標志。”

“這是馬車里的人是誰，怎生這么大陣仗。”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小姐喃喃自語，突然看向我:“小平，一天之內，我要這個人的所有訊息。”

“這個人，哪個人……”

……

回到府中，小姐不知跟家主說了什么話，哄的家主哈哈大笑。

“漣兒的婚事確實改該下來了，說吧你看上了誰家公子，爹去給你提親。”

我聽的只覺荒唐，哪有女子給男子提親，不過老爺向來疼愛小姐這個獨女。

“爹爹，可知今天有哪家大人物回京了。”

老爺聽完，臉色黑青，回想起今天駐守邊境的王爺回朝的事。訓斥小姐說:“八王爺已經娶親，我決對不會讓你去做小。”

小姐趕忙跟給老爺順了順氣:“爹爹莫氣，我看上的是他的手下。”

……

莫名給人提親，總是有點突兀，小姐也意識到了。于是總是去那公子家門口蹲著。每每看到公子出門，她就悄摸摸地跟上去。

前幾次，人跟到一半就不見了蹤影。

小姐大有不跟到公子就不罷休的架勢。

后來有一天，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姐總算迎來了第一次跟公子見面的機會。

這天，小姐像往常一樣跟著公子，那人突然轉過身來。

小姐看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人向小姐走過來，抓住小姐的手腕:“跟夠了沒有?”

小姐仰起頭，認真地對他說:“你真好看。”

那人頓了一下:“無聊。”然后甩袖子走人了。

……

小姐自知不能讓公子動心，便想讓公子的家人動心，日日去公子府里送殷勤。

一來二去，兩家長輩就把親事定下了。

……

成親那天，小姐很高興，拉著我們這些婢女說了很多話。小姐本是不愛言語的人。

老爺夫人囑咐了小姐很多話，小姐便開開心心地上了轎子。

到了姑爺家，拜堂時，新郎不見了，小姐被退回了轎子。

老爺雖然生氣，但也不能做些什么。

自從小姐回到家中，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愛說話，靜靜地待著屋子里。總是一個人涂涂寫寫，看向遠處無言。

……

后來有一天，老爺跟小姐說，姑爺是八王爺的人，皇上有意打壓八王爺的實力。將八王爺留在京中，將他的幾位手下分散出去平定幾處戰亂。

小姐聽完，似乎想到什么，面色沉重。

雖是如此，但一聲不吭走人，未免太過薄情。

小姐不甘心，一輛馬車一聲不吭地去找姑爺了。

……

見到了姑爺，車馬勞頓，小姐已經瘦了一大圈。

她羞答答地叫了一聲:“夫君”。

在我的印象里，小姐雖然少言，但從不扭捏。這種姿態很是少見。

只見那人怔住了，冷冰冰地拋下一句:“我與你并未成婚”便走了。

小姐并沒有氣餒，她還像在京城那樣。亦步亦趨地跟在姑爺身后。

或許是被跟煩了。有一天，姑爺走到街道熱鬧處，突然運起輕功跑走了。

只剩小姐站在茫茫人海中不知所措，我只覺得小姐可憐，拉著她回暫住的客棧。

再堅強樂觀的人總是會受傷的，小姐回到客棧，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唉，多情總被無情惱。

第二天，小姐在軍營門口站了很久，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站著。她對我說:“小平，或許我該放棄了。”

……

本以為回京路上會一帆風順，突如其來地黑衣人打破了這份寧靜。小姐被劫走了。

留下我一人，似乎等著我回去報信。

姑爺當時正在訓話，聽我說完，眉頭皺了皺。我在想，姑爺是在乎小姐的。

但當我看到姑爺派出營救小姐的人，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能拿區區十個人來敷衍我，小姐的命真是太苦了。

往后幾日，我與這十人日日尋找小姐，未果。

……

突然有一天，我在軍營里見著了小姐。

她紅著眼跟我說，是姑爺救了她。

只花了兩個月，姑爺跟他的軍隊已經平定了邊境戰亂，準備班師回朝。

自從被救回以后，小姐總是一個人安靜地待著，或是站在遠處遠遠地看著姑爺。

等到要準備回京師，小姐小心翼翼地問姑爺:“你能跟我成親嗎？”

那人似乎有些無可奈何:“那日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小姐抓住他的衣袖，眼里含著淚:“我不在乎，我想跟你在一起。”

回到京師，二人順利成親，后來……

最后一次見到小姐和姑爺的時候，小姐靠在姑爺的肩上，笑的很開心，我卻只看得見她眼角的淚。

或許，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