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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年

“等我回來,必娶你,成為天下皆知的太子妃?!彼麚崦齼A國傾城的臉龐,眼神中止不住地流出滿滿的愛意。

“我等你,無論一年,亦是十年,或是一輩子,只要你歸來,我會站在這城中最高的墻上,望著你回來”她本是一青樓女子,機緣之下遇見了這護國大將軍,兩情相悅,遠(yuǎn)遠(yuǎn)于萬人之中,互望于此,一見鐘情。

她站在城南門外,望著他出征,出征遙遠(yuǎn)的國度。

“這一去,會不復(fù)返,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迎娶你?!彼?,駕在千里馬上,望著國色天香,花容月貌似的她。

“待你凱旋之時,我會穿上鳳冠霞帔,此生與你共白頭?!彼酆瑴I光,深情地望著他。

今天,正是她與他相愛的第十年。

“沒想到,一晃十年了?!?

這一別,已經(jīng)過了十年。

她天天會坐在城墻上,望著遙遠(yuǎn)的天邊。

“曾經(jīng)滄海難為誰,除卻巫山不是云?!?

她會回想曾經(jīng)和他的點點滴滴,和他待在樹下,看那清風(fēng)晚霞,看那人間朝暮,看那山河爛漫,看那一片花海。

“父王,他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呀?”

“快了,就明天。”

說完后,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她得知這個消息后,積攢了十年的思念終于如潺潺流水般流出。

她找到裁縫,讓他務(wù)必在今天做一件禮服,一件完美的禮服。

隨后,她便跑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躺著床上,甜甜的笑著,如花一般綻放,思念著十年未見的他。

她拿出為他準(zhǔn)備好的純衣纁袡,爵弁,甚至于那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

她就等著他凱旋,等著他,護她終生。

終于,這一天來了。

她早早地穿上一襲大紅色的鳳冠霞帔,畫上他最愛的妝容,站在長安城中最高的地方,眼中望向遙遠(yuǎn)山水共一色,滿懷期待。

“陛下,太子和公主即將歸來?!笔绦l(wèi)看著眼前身穿黃袍的人,看了看城墻上的她,眼睛卻也蒙上了一層薄霧。

“太子駕到!”

隨著一聲令下,城門緩緩打開。她雙手握緊,屏住呼吸。

“見陛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她的心弦仿佛被它觸動了番,揉了揉不可置信的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高聳的鼻梁,白暫的皮膚,英俊瀟灑,不可一世。

積攢了十年的思念終于隱忍不住,如泉涌般的傾瀉而下,她控制不住地奔跑起來,臉上早已淚流不止。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終于,走到他的面前,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她顫抖的手不禁向他的臉上摸去。

“見陛下?!币粋€細(xì)膩柔軟的聲音出現(xiàn),她的手緩緩一顫,不可置否地將目光轉(zhuǎn)向旁邊,看到了一張與她一樣,傾國傾城的臉龐,同樣的發(fā)簪,與他匹配的定情信物。

“傳下去,明日吉時,太子將于他國公主成婚?!彪S著父王嘆氣聲的落下,她眼前的最后一絲希望灰飛煙滅。

軍隊緩緩地進(jìn)城,碩大的城外只有他和他兩人。

“你,還愛我嗎?”說出這番話時,她的聲音沒有了昔日的自信,大紅色的長裙也浸沒了它往日的光輝,她不明白,深深的疑惑。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彼@然心意已決,留下了短短這十個字,再次望了望眼前的絕美佳人,沒有遺憾,沒有眷戀,沒有絲毫的懷念,就這樣離去。

“你說過,待你凱旋之時,你會在宮中擺上最美的宴席,望著天邊七彩鳳祥共歡慶,看我與你在這似水流年花中共白頭?!痹谶@悲傷到極致的時候,她硬生生沒留過一滴淚。

在這絕望的時刻,她說:“我們再看一場雪吧,就在今晚,城樓外?!?

“好。”

回到宮中,她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淚水,望著給他準(zhǔn)備的純衣纁袡,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徹頭徹尾的笑話,她燒毀了與他一起的點點滴滴,什么海誓山盟,什么諾言,什么承諾,都是假的!她躺在床上,回想著和他一起經(jīng)過的地方,滿懷淚水。

“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

到了晚上,她依舊穿著這大紅的鳳冠霞帔,畫上最美的妝容,盤上發(fā)簪,去和他看這人生的最后一場雪。

到了地方,他比她早來,她望著他,不知為何,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一頭撲進(jìn)他的懷里,狠狠地捶打他的胸口,而他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松手。

“為什么拋棄我?為什么?”她朝他大聲地吼著。

十年!十年?。?

“相思莫共花爭發(fā),一寸相思一寸灰?!?

“在這次戰(zhàn)役中,我們輸了,只能求和,條件便是我入贅?!彼K于緩緩開口,話中也帶著十年中積攢的怨氣。

“陪我看完這場雪,好嗎?”她絕望的開口,望著這個讓她愛了二十年的男人,只求他能陪自己看完這場雪。

“我陪你看完這場雪,從此以后,別來找我了?!彼麩o奈的開口,心里承受著極大的折磨。

“若能與你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他與她看完了這場雪,她微笑著看了她最后一眼,他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飛奔似得抱住她,可惜已經(jīng)晚了,她拔出頭發(fā)上的簪子,狠狠地插進(jìn)自己的心臟里,血和大紅染為一起,他抱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絕望油然而生。

“我希望,來時有你,去時有你,雖經(jīng)這漫長歲月,我愛你的心未變,如一棵誓死不渝柏樹,它會護你一生一世,直至來生,你再護我,一生,一世?!?

她說完這人世間最后一句話,看了眼雪,看了眼他,從此無憾,只求他平安。

“這初雪未凍,保留著一絲溫暖的氣息,愛著我,也愛著他,不求人世間有什么大愛大道,只求我們能夠平安幸福,萬事如意?!边z書的最后,是張畫,是她和他看雪的場景。

「同看雪,同白發(fā),同相愛,同生死」

———他和她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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