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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暗戀怎么了
獨家暗戀記憶,很棒的。
我趴在窗臺上,耳機里演繹著陳小春的《獨家記憶》:“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埋在心底,不管別人說的多么難聽,現在我擁有的事情,是你,是給我一半的愛情……”窗沿邊,垂落的常青藤在陽光下隨風微微搖動,樓下的街道上,你瀟灑走過。我用手框著你的身影,從街頭開始,直到你消失在街角。
龜兒子,曉得我喜歡你很久了么。
“嘶……”我的手腕處被針扎一樣刺痛,低頭一看,是只小豆子大的螞蟻。寶批龍,難道你也在嘲笑我單相思?
囊個,我就是喜歡他!
顏白起,就是取自于戰國的大人物“白起”。他是早產兒,他出生的時候只有七個月大,兩斤六兩,小小的,看起來很脆弱,村里人說他名格不好。取個兇點的名字,能壓住命格。
果然,他長成了一個高大威猛又很帥氣的男人,我能感受到他凌冽的氣場,但當我靠近他的時候,我又覺得不一樣了,沖破了厚厚的結界,越接近他,越能見識他的溫柔。白起有力的拳頭加上帥得痞里痞氣的,他自然而然成為了村里古惑仔們的老大。盡管他努力約束著,仍舊避免不了爭端。
村里有個小年輕搶了隔壁村古惑仔的女朋友,他被抓了現行,隔壁村的古惑仔們發了戰書給白起,要到我們村鬧事。實在躲不過,白起帶著他的小崽子們應戰了。
他們約在村子西邊的石拱橋上解決紛爭,最終還是打了起來。我躲在遠遠的墻角,看著他揮舞著手里的棍子,動作利落干凈,恍惚間,我似乎穿越千年,看到戰場上刀光劍影里的“白起”。但“白起”的人生結局不好,事業和愛情都沒有落得好結局,那他呢?呸呸呸!他一定會幸福!
突然,一個小年輕掏出一把橫刀砍向了他弟弟,他飛奔而去,踢飛了揮著刀的人,小腿鮮血直冒。他忍著疼蜷曲在地上,弟弟不停地喊“我哥!哥!你們砍人啦!砍人啦!”混戰的人群看見倒在地上的白起和他不停冒血的小腿,立即發現事情鬧大了,沒人再敢動手。大家開始圍著他,不知所措。
有時候,也會希望自己是個落入凡間的神,什么神都可以,只要能及時的幫助他度過每一個難關。但每一次出現這樣的念頭,反而更加覺得人生的脆弱,和自己的無能。不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對抗生命每一個難關,生活得風平浪靜,但唯獨只能與孤寂相伴其實是最嚴厲的懲罰。
有時候,也會希望自己是個落入凡間的神,什么神都可以,只要能及時的幫助他度過每一個難關。但每一次出現這樣的念頭,反而更加覺得人生的脆弱,和自己的無能。不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對抗生命每一個難關,生活得風平浪靜,但唯獨只能與孤寂相伴其實是最嚴厲的懲罰。
弟弟準備報警,被他攔了下來。“我就用這條腿來解決今天的問題。不想變成我這樣的,就立馬消失!趕緊滾!”白起的臉像天邊的火燒云,臉上青筋暴起,汗水止不住地冒,此刻的他儼然是一只因為疼痛歇斯底里咆哮的獅子。小年輕們哪里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加上白起撂下狠話,瞬間被嚇破了膽,灰溜溜的跑了,只留下白起的弟弟和幾個兄弟,火急火燎地打120。弟弟一把脫下背心給他止血,顫抖著手,啜泣起來。我很害怕,不敢上前。我的腿早軟了,癱坐在原地,可能是太害怕,腦瓜仁揪著疼。
沒過多久救護車來了,我緩了好一會,扶著墻壁站了起來,連忙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跟到醫院進急診,看著他被送進手術室。我轉頭就去護士臺問他的情況,護士說沒有生命危險。我突然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手掌心傳來的疼痛感,攤開一看。手掌已經被摳出血印子來,眼淚禁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如果我有合適的身份在你身邊,該多好。
處理好他的住院事宜,弟弟慌忙地走了。我躲在他病房門口,看著他皺著眉頭的樣子,心里緊得慌,窒息得難受。卻在他轉頭朝病房門口看過來的時候心里一驚,像被獅子發現的小兔子一樣恐懼,立馬閃到一邊,緊貼著墻,生怕被他看見,可是又有點些希望他看見。
我在他病房外斜對面的椅子上坐了很久,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呆呆的盯著他的病房。直到一個護士推著車不小心壓到了我的腳,我下意識的后縮貼著過道的墻,不經意抬頭間才發現護士臺旁墻上掛著的時鐘,已經晚上11點了。
我連忙跑到醫院外面,找了好幾條街,才遇到一個24小時便利店,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和白菜包,急匆匆跑回了醫院。
跑到他病房門口的時候,觸電一樣,腳步馬上停了下來。這扇開著的門,好像是有無形的玻璃阻礙著,我不敢踏進去。
“20床家屬?你站在門口干什么,進去吖。”
推車的護士看著我,示意讓我趕緊進去。白起轉頭望向門口,看見我,一臉詫異。
“啊,不是,我,謝謝啊!”我兩只手攥緊了口袋,極力偽裝成被誤解的樣子,然后大方走進病房。
“我……”
“你?”
“你你你,你爪子?”
“你先說”,幾乎是同時,白起也說了一句“你先說”。他微微一笑,像冬日暖陽,讓我緊繃的神經突然被溫柔安撫。
“哦,我看望同學。你咋了?”
媽呀,明知故問……
“我沒事,很好。”白起溫柔的望著我,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安撫著我。
“啊,那好撒。你吃飯沒!多買了一份。給你。我先走了。”我連忙放下吃的,轉身就往外走,白起看著我的背影,沖著我喊了一句謝謝。
接下來每一天,我都借著看望同學的理由去看白起,給他送吃的,跟他講我遇到的趣事。回家之后就對著奶奶的遺像祈禱,希望愛我的奶奶也保佑他。
直到有一天,我去病房看他的時候,病床已經只剩折好的被褥。我連忙跑到護士臺問,護士告訴我,白起今天早上已經出院了。我舒了一口氣,他的傷終于好了,即便沒有相見,我也快樂。
但就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遇見過他。每天放學,我都繞遠路從他家院子附近路過,竟然也都沒遇見過他。
他,一點也不在乎我吧。我拍了拍腦袋,胡思亂想什么呢?
我帶著耳機,看著落落在他家院墻外嗅來嗅去,耳朵里,陳奕迅的歌不斷響起: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
后來,我天天去他們院子附近遛狗。
落落是我從路邊上撿來的。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蜷曲在臭水溝的泥巴堆旁邊,渾身占滿了污泥,不仔細看就發現不了他,白起送我的發圈剛剛掉在它身邊,一起一伏的污泥讓我注意到它。茶色的毛有點類似秋田犬,體型要小一半,藍色的眼睛閃閃的泛著靈性,每一個動作都告訴我它是個聰明機靈小家伙。正想著,我叫了一聲落落,沒有回應,小家伙又淘氣出門了!我出門找了找它經常去的巷弄,找來找去,四下也不見狗的影子。
我開始著急了,開始到處跑著找它,邊跑邊喊。直到整個村子被我找遍,聲音嘶啞了,腿也軟了,但我更怕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蹲在地上大喊一聲:哪個看見我的狗了?
奶奶去世之后,落落和我相依為命,是我割舍不了的牽絆。然而命運就是可笑,不在乎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瞬間胸口一悶,委屈頓時涌入心頭。
我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忍著孤獨的恐懼,見著人就問,都沒見過狗。每一刻都希望下一秒狗子就在我視野里。直到天黑盡,天邊的彩霞也褪去了赤色,四通八達的小巷子一片黢黑。黑暗最可怕,路燈因為年久昏暗得像螢火蟲,星星點點,風中飄搖,我有點絕望了,想象著很多可能,被抱走了?好人還是壞人?能過得好嗎?會不會吃了它?想到落落過得不好,還可能丟了性命,一股夾雜著擔憂的自責感噴涌而出,我再也忍不住,蹲在路燈下哇哇大哭起來。
小孩,別哭。
是他,他的聲音!我猛地忍住了哭聲。慢慢抬起頭,淚水充滿了眼眶,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哈哈,他見了我的樣子禁不住一笑,然后說,給你。然后變魔法一樣伸出手,把落落從他背后托了出來。我急急忙忙揉了揉眼睛,心里五味雜陳,一把抱回落落,圈在懷里,然后雙手抱著舉起它,邊看邊哭邊罵。落落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一直嗚嗚的叫,舔我的臉。
這一次,是他受傷出院之后,我第一次見他。他比我大6歲,所以總是叫我小孩,我不喜歡他這樣的稱呼,顯得和我之間有一道跨不過去的時間鴻溝。
對著落落嘀咕了一陣子,才想起哭花了的臉和在旁的他,我連忙站起來,用手背不停擦自己的臉,趕緊收拾了一下情緒,希望可以挽回一點美好,嘴里連聲說著謝謝。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丑,明明不好看,也不夠幽默,在只有一個觀眾的舞臺上,仍舊吃力討好。我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看他,卻發現他在笑!像陽光一樣。我呆住了。
他輕輕蹲下伸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淚痕,溫柔真實的觸感讓我不舍得他的手拿開。試探性地抬起眼眸,直直地撞上他的目光。好希望那眼神里面氤氳著的疼愛,是不一樣的疼愛。
不哭了,小孩,回去吧。說完,他轉身離去,他的腳,還沒好全。離去的身影還有些一瘸一拐。我伸出手,假裝摸到他的背影,直到視線模糊,他消失在我的鏡頭里,我的心隱隱地疼。
直到次年元宵節,想借分享親手做的湯圓去他家見見他。他眼神閃躲地告訴我,不要再來找他,免得人說閑話。我木楞楞地站著,身影落寞,腦袋里嗡嗡作響。窗外邊叢生的雜草歪斜著,沒有生機,醞釀了幾日的烏云,也在幾陣風過之后化成了暴雨。
“說閑話”,這幾個字眼,鉆心疼,是叫我把與他稍微親密一些的關系全部斬斷。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應對,眼神空洞,一動也不動,只是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察覺到眼淚止不住,我立馬轉身,疾步離開,扎進雨簾里,幾乎感覺不到流淚,但心里有一個東西“啪”的一聲,落下了,和這場大雨一樣,兇狠猛烈,打在臉上生疼。
回到家已經濕透了,第二天就開始咳嗽,一連半個月才逐漸好起來。
可能是最后的傲嬌或者是恐懼在作祟,我再沒去找他,來來去去也會繞開他家。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如果避而不見,便會成為陌生人。
直到一天,有幾個流氓沿街收保護費,找到了我家。任憑他們恐嚇,我也不搭理他們,而我的無視把他們激怒了,他們硬把我拉到街角,逼我交錢。
你們憑什么收保護費?我困難時施以援手了還是資助我了?還是給我溫暖關愛了?
我就像是在向這個世界聲討對我不公一樣嘶吼著,發泄著久積在心里的不滿、難受、孤獨還有壓抑了許久的悲傷。我不畏懼暴力,甚至不害怕死亡。這是我反抗命運最后的倔強。聽見我大喊,落落在一旁叫,開始扯他們的褲腿,他們的頭頭惡狠狠地一腳把落落踹開,落落嗚嗚叫了幾聲。
落落,走開!我疾言厲色,惡狠狠的眼神對上落落,落落才跑走了,我要是出事,你得靠自己找個好人家了。
落落走后,他們更加肆無忌憚了,問我要錢不成,對我動手動腳。我不怕死,但是要是被侮辱了,死都不干凈。我應激性地打了那個頭頭一巴掌,憤怒與恐懼疊加,我的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那個痞子捂著臉,惱羞成怒,吼他手下按住我。他捏住我的下巴,近距離看著他的臉,我有些反胃,拼命掙脫無果,就拼盡全力用額頭撞向他。嘭!一瞬間,眼前一片黑,覺得天地在搖晃,腦子里也開始有些空蕩,加上這幾天胃疼的厲害幾乎沒有進食,我癱軟下去。
“漫漫,漫漫,漫漫!”
臥槽,死前還可以幻聽呢,老天爺還算不錯。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看見落落撕咬那些地痞流氓的褲腳。
頭好痛,又感覺到白起抱起我,在不停喊我名字。我在心里偷笑,謝謝幻覺。
啊,疼,哪個龜兒子咬我。落落咬到了我,一陣刺痛感讓我突然清晰了過來。
不敢置信眼前的人是他。我伸手去觸碰他的臉,有血有肉。“白起……”繃住的神經隨著對他的確認,全部崩斷,我的身體軟了下去。
白起抱起我,眼神里有一絲自責還有滿滿的心疼。那幾個小混混,一個個的頭破血流,鼻青臉腫,像做錯事情的學生,怏怏的站成一排,而他的樣子,讓我在心里為這幾個地痞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帥!真的好帥!
滾!白起冷冷的看著他們,眼神要是可以殺人,他們和奈何橋旁的婆婆應該是熟人了。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好幸福。小說里寫的,主人公希望停止在某一刻不想醒來的感覺,我終于也懂了。
我想回家,徹底疲倦的身體讓我氣若游絲。眼淚簌簌直流,想念我的小被窩,想念奶奶做的洋芋箜飯。頭好疼。頓時,心里的委屈像是冬天的白雪鋪成荒野,眼淚簌簌地流,我在白起懷里不停抽泣。
白起抱著我,頭也不回的走了,落落在跟在后頭,不停地搖著尾巴。
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和他的心跳。在他的懷里好安穩,終于安心的睡了過去。
被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是你嗎。”我試探性的小聲喊著,心里充滿了希冀。他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間濕潤,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心里一緊。
“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白起走到我身邊,溫柔地問。
我直勾勾的盯著他,生怕下一秒睜開眼,只是黃粱一夢。白起摸了摸我的頭發,微微一笑,然后猛地對著我的額頭狠狠一彈。我措手不及,摸了摸額頭,怨恨的目光直接撞入他關懷的眼神里。我瞬間的著迷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為了掩飾眼里微漾的和不想讓我察覺到的情感,他又抬起手對著我的額頭一記猛彈。
“啊!疼!”其實不是很疼,但眼淚奪眶而出,我莫名嗚嗚的哭起來。白起見狀,驚慌失措,瞪大了眼睛,慌亂的不知道怎么辦。突然,他眼里閃過一道光。猛地一把把我拉入懷里,緊緊抱住。
我心滿意足的靠在他懷里,即使是短暫的安慰。但這是這十幾年唯一一次得到的類似愛情的回應。
謝謝命運,我的眼前人即心上人。只是,他不曉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