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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廊遐想

此刻靜悄悄的,空無一人。現在是正午,早上人滿為患的教室就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我走在四樓那條長長的走廊里,陽光照在我的臉上,它灼燒著我。

我想著先去打個水再去食堂吃想了好久的白切雞。

可走著走著,在這一條像是源源不斷走廊中,我發現無法找到我想要的飲水機。

我環顧四周,原本熟悉的教學樓已經變得陌生,到底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多不同的門,我不得而知。

我往前走著,本來冷冷清清的走廊多了好多奇奇怪怪花里胡哨的木門。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不同門口前面都站著一些人在聊天。

我有點社恐,雖然現在的情況有點不正常,但是我還是選擇了保守戰術——偷聽他們的對話,嘗試提取有用信息。

因為我害怕被別人發現我在偷聽,所以我并不會在同一個門口前面停留太久。

那些聚集在不同門口前面的人們,大多數都在掰扯一些無聊的日常話題,或者討論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每一個人都需要找到那一扇能通向走廊盡頭的門。”這是我聽到的最有用的一句話。

也就是說,我遇到的這些大小堆積在不同門口的人已經做出了選擇選擇。他們守著的門口,就是他們認為的走廊盡頭。

就算頻繁切換偷聽頻道,我還是被一些人發現了。

他們無一例外都在招呼我留下,說服我和他們一起打開他們認為可以通向出口的屬于盡頭的門。

但是我沒有,我選擇繼續往前走。

我好像是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許是一天、一個月、一年甚至更多。

這一條長廊的每一個門都是如此的不同,我不停不歇地尋找著突破這道關卡的蛛絲馬跡。

我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逼迫著我盡快做出選擇,一股焦急感生出,我沒敢沒有攝入任何一點東西,也沒有臨時停下休息,直到后面我開始狂奔。

即使我驚訝于沒有這些東西我的身體都不會出現任何饑餓或者疲勞的表現,但我并沒有太在意,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以前的犯困、饑餓都好像從沒有存在過一樣,他們并沒有在這里折磨我。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個世界是虛幻的,一切都是幻影,腳下踏著的是虛無,包括我也是虛假的東西。

恐懼瞬間淹沒了我,令我無法思考,所以我選擇逃避。就此,我打算什么都不想,繼續向前,但我越往前走,人就越少,到最后又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要往回走,是不是做了錯誤的決定。但我還是不斷的往前走,因為只有這一條長廊可以成為我前進的道路,除非我隨便打開一道門。

我不能確定我有多少次開門的機會,我不想隨便就把他浪費掉。

突然,我看到前方直直地站著一個男人,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我是防范心很重的一個人,但是此刻我卻鬼使神猜的湊了上去想和男人搭話。

“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男人木訥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要去哪。”

“那你為什么不往前走呢?或者往回走也可以。”

“我害怕我永遠都找不到那扇盡頭的門,但是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往回走了。”

我靜靜的看著他,男人的下巴已經留滿了胡渣,眼窩深深的凹了下去,看的出他很憔悴。

沉默過后,我倆相看無言,我和他打了個招呼,又繼續往前走。

這之后的時間,我一直想著這個男人的事情。他最后會回去或者往前走?還是他就一直停留在那里?我沒有得出一個答案。

我好像又走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我不知道我在這個地方度過了多少次我的生日。

在這條長廊里,并沒有日夜更替,也沒有四季變換。我沒有能欣賞的風景,沒有東西能供我消遣,越到后面遇見的人越少。

我就這么,麻木地前進著。

某一天我不太想走了。我好像變成了那個男人,被這條長長的走廊耗光了精力。我停下來環顧四周,長長的走廊和往常一樣空無一人,陽光依舊灑在我的臉上,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的心情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輕松愉快,我現在剩下的只有滿身疲倦。

就是這么一會的停歇,那個可怕的念頭又浮上了我的心頭:這個世界是虛幻的,一切都是幻影,腳下踏著的是虛無,包括我也是虛假的東西。我像一個死人一樣,靜靜的站著,只有腦子在不斷重復著這個假設。

我突然釋懷了,與其這樣子往復循環一直走下去,還不如破罐子破摔。

我發現從來沒有人說過只有這一條走廊可以走,至始至終都是我在給這個世界以及它的規則強加定義,是我認為這里只有一條走廊可以走,也是我認為我只有僅限的幾次開門機會,或許這里真的就是一個虛幻世界,他會隨著我賦予它的定義而改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這里就可能不是一條走廊,或許這里是一片曠野也不一定。

全身的血液突然沖上了頭腦,我看向我的左右邊:左邊是墻壁,右邊是隔著高空的欄桿。我并不覺得我愿意鐵頭撞墻,所以我下了一個決定:我要跳下去,跳出這一條走廊。

我咬了咬牙,沒有夾雜任何想法,直直的向欄桿外沖去。要么死,要么活,成敗在此一舉。我跳出了欄桿,因為失重的關系,我的心臟像被一只大手一樣緊緊的抓著,但是后一秒,我就跌坐在了空中。

是的,就像是在平地一樣,我跌坐在了空中。

眼前出現了一扇門,我伸出手拉開了它,一陣白光閃過,再次回神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厚德樓四樓的走廊里,因為臨近上課,陸續有同學跑著回來打卡。

一個女生走過我身邊,停頓了一下,然后轉身看著我。

“你就是那個跳出長廊的女生吧?你可真敢,我恐高,我就干不出這件事,”她笑著像我眨了眨眼睛,又說“但是我把所有的門都打開了,我選了一個我最滿意的。”

“…….”

我就這么看著她消失在了長廊盡頭,直到最后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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