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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驟雨

神州東南,東鄰滄海,有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名曰流波,該山沿海而立,綿延數千里,山下有一座滄瀾城,是神州當下最繁華的城鎮之一。

這片廣袤的大地,經過億萬年的的生靈繁衍,如今已經生機勃勃,盡管由于地廣數十萬里,還有很多地方不曾為世間熟知,但各類族群都已經生衍地十分茂盛,遍布四方。其中最為重要的三個族群,分別是魔族、妖族和人族,并立于世。但與其說是并立,不如說只是同存于這一方天地之中,因為三者的地位不可相提并論。

魔族不擅長繁衍,因而個體較少,可本身卻強橫無比,獨秀于天地之間,自降生起即可獲取天地靈氣化為自身力量,個體能力遠勝其他兩族,然而魔族十分暴虐,生殺無忌。

妖族則群種眾多,且體魄強健,雖無法與魔族在個體上單獨抗衡,但是卻十分擅長利用天地間的靈材進行修行,所以雖無法完全與魔族爭鋒,但仍可茍安于一方,且魔族在尋常情況下也并不會去招惹妖族,妖族雖平均實力不如魔族,但其族群內,也常常會有一些令魔族頗為忌憚的存在。

人族者,唯眾而已。這萬年以來,盡管人族經過繁衍生息,幾乎遍布神州,數量之眾,遠超魔妖兩族,然萬年以來,人族皆為魔族奴仆。魔族統御神州,但是受限于其種群數量,因此需要人族替他們做很多事情,而這些事情,多數都是一些苦力活,整個魔族都是在人族的供養下生存的,因為懼怕于魔的力量,這萬年以來幾乎所有的人類,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在魔族的壓迫中以求自存。

魔族有魔帝一脈,已經傳承了萬年,然魔帝居于西北大地,雪域之巔的魔帝城,并不常在世間行走,統御四方的是魔帝手下的六個魔君,這六個魔君分別鎮守在神州大地的各方,而滄瀾城內就住著這樣一位魔君---杌,這位魔君除了要負責海州附近的事務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流波附近盛產靈礦---凝水玉,該礦內含水脈靈氣,可以滋養萬物,是魔皇庭供奉之一,據聞魔帝城雖然地處雪域高原,然其城內及四周木植繁盛,尤勝南國,皆是因為此礦之功能。因此,整個流波山附近,是魔皇重點掌控區域之一,所以才派魔君杌鎮守此地,繼而能夠保證凝水玉的正常供給。

開采礦脈,需要大量勞力,因此滄瀾城附近人族聚集,但是這些人類,并不都是自愿來到這里的,除卻一部分流波本地人,其他多數人都是從神州各地征調而來,這些人背井離鄉,卻要整日整夜地干活采礦,基本每日都有人會累倒或者死于傷病。但是這些在魔族眼中,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們并不在乎人族的死活,畢竟這神州大地,有無數的人類可以供他們驅使奴役。滄瀾雖然繁華,但對人族而言,卻可望而不可及,這繁華背后,是無數人族的血淚與尸骨。

這一日,風云突變,狂風從海上攜大雨而來,盡管有流波山這一面天然屏障,其大部分的風雨之勢已經被阻擋,然而這席卷而來的風雨,仍舊如瓢潑一般,倒入了這海州境內。狂風驟雨的到來,使得流波的礦工有了難得的休息時間,而負責開礦的那些魔族的兵士,此刻多數都在繁華的宮殿內享樂,而事實上這萬年來,多數時候他們都在享樂。

魔君杌手下有兩位魔將,分別是與赤耳與赤目兩兄弟。哥哥赤耳負責礦場防衛督促工作,弟弟赤目則負責滄瀾城守衛。這兩兄弟性格迥異,哥哥暴虐粗獷,喜好酒色;弟弟則精于算計,陰險毒辣,在這流波境內,二人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具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在他二人手中喪命的人族不計其數,但整個海州境內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由于大雨來襲,礦場無法開工,赤耳于礦場附近住所內,大擺酒宴,犒勞他手下平日看管礦工的一眾魔兵,堂中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堂下有一隊人族年輕女子在以舞助樂。赤耳與其他魔兵身旁,也都跪坐著兩三位年輕的人族女子,時而為他們斟酒,時而給他們喂食。這些魔族之人,皆是笑聲不斷,魔兵為了討好赤耳,不斷給他拍馬敬酒,而赤耳明顯心情大好,因而飲酒不斷。一時間,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內,圍繞著一片靡靡之音,無邊的風雨仿佛已經被他們遺忘了。

閃電劃過,流波山腳荒野外的一個涼亭內,立有兩人,有一年輕女子站在一男子身旁;黑夜中看不清二人長相,隱約可見那男子約二十五六歲,背負著雙手,看著遠處那片繁華的大宅,目光平靜,若有所思。那年輕女子手中拿一把油傘,盡量地在遮擋被風吹進亭中的雨水,但風雨太大,似乎無濟于事,忍不住輕聲說到:“公子,這風雨太大了,你的衣服都要濕透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避避風雨吧?”,黑夜中,她眼眸中盡是溫柔。

“無妨,且等風霒回來,風雨無礙。”那男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年輕女孩聞言,不再說話,之事把手中的油傘又靠近了男子一些,而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風雨之中,她這些動作都被男子看在眼中,但他只是臉上有微微笑意,并未有其他舉動。亭外風雨正盛,夾雜著斷斷續續的雷聲,仿佛一片哭號,不絕于耳,男子望著遠處的群山,似乎有所觸動,陷入了沉思.....

二十年前,同樣是一個風雨之夜。

這是一處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入夜之后,風雨大作,其中一間草屋之中,一位年輕的母親正在哄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男孩睡覺,燭光下,那年輕母親輕輕的哼著歌謠,用以安撫小男孩對窗外雷聲的恐懼,一邊哼著,一邊輕輕地拍打著小男孩:“辛兒別怕,娘親在這陪你,辛兒以后要成為真正的男子漢,要勇敢。”小男孩似懂非懂,只是用力地握了一下拳頭,努努嘴說到:“是,娘親,辛兒不怕,辛兒要快快長大,就不怕打雷了!”那女子雖布衣素裹,然面容清麗,淡雅脫俗,那雙眼睛好似一洼清澈的秋水,讓人想要把它望穿。

“娘,爹爹已經好久沒來看我了,我想爹爹了!”那小男孩奶聲奶氣地說道。聽聞男孩這樣說,那女子眼神中似有一絲哀怨閃過,但只是片刻間又回歸平靜,輕輕對小男孩說道:“你爹爹最近有些忙,過一段時間會來看你的,辛兒要聽話。”

聽到娘親這樣說,那小孩臉上滿臉期待,連忙說到:“好,辛兒會很聽話,乖乖等爹爹回來,上次爹爹給我帶的禮物,辛兒很喜歡。”說罷,從脖子里拉出了一個墨綠色的玉石掛件,“娘親,這個石頭好漂亮,而且戴在身上感覺暖暖的,它是什么東西啊,為什么我在我們村子里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石頭啊?”

那年輕女子看著小男孩手中的玉石,眉頭微微一皺,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把那塊玉重新放回到那孩子的胸口,然后略顯莊重地對孩子說:“這是你爹爹給辛兒的禮物,一定要保管好,記住了嗎?”

“是,辛兒記住了!”男孩回答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辛兒快點睡覺吧!”那女子幫孩子蓋好了棉被,然后轉身吹滅了床頭的燭火,自己也躺下了。一瞬間,屋子變得黑暗了,偶爾的光亮是窗外的閃電劃過。小男孩閉上了雙眼,慢慢地進入了夢鄉,他做了一個夢,夢到在雨過天晴的早上,他的爹爹帶著好看的禮物,來看他了,他睡著的嘴角上,有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像聽到了呼喊聲,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記得那聲音,那是這世間最溫暖的聲音,是他娘親的聲音,只是此刻那聲音是如此的急促,夾雜著強烈的不安,男孩睜開了眼,發現屋子里除了娘親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他是認識的,因為每次他爹爹來看他,這個人都會一起來,這個人不愛笑,但是會給他做過一些小玩具,墻上掛著的木劍,也是上次來的時候給他做的,娘親讓喊他“黎叔叔”。此刻這位黎叔叔的臉色看起來也很不好,感覺好像非常焦急。

男孩有一些茫然,揉揉眼睛問道:“娘親,怎么了?”然后看著自己的娘親,他發現娘親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一樣,然后娘親沒有回答他,只是快速地幫他穿好了衣服,然后也沒有多說,只是說了句:“辛兒乖,我們要離開這里!”

男孩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娘親抱了起來,往屋外走,已經過了子時,但是屋子外邊的風雨還沒有停,一片漆黑。

黎叔叔走在前面,年輕女子抱著男孩跟他在后面,出屋的一瞬間,黎叔微微抬了一下手,小男孩忽然覺得好像被什么東西籠罩了,天上落下的雨水被隔絕在了外邊,沒有把他的衣服打濕。黎叔叔回過頭,說道:“夫人放心,我們這就離開。”說罷,正欲有所動作,但是他忽然停住了,然后手上多出了一把劍。

閃電劃過夜空,一時間這屋子前的一切都被它照亮了,男孩看到多了一群人,一群把他們圍在中間的人,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手里都拿著長刀,他忽然有些害怕。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娘親也在微微地顫抖,把他抱的更緊了。

那群黑衣人中走出來一個人,身上披著長長的斗篷,沒有拿刀,來到黎叔面前,沉默片刻,說道:“木黎,我不愿你我為敵,把他們交給我,跟我回去,一如往常。”聽他這么一說,小男孩才知道原來黎叔的名字叫做木黎。

“我曾于主人生前立誓,護他母子,不必口舌。”木黎語氣很淡,但是言語之間,卻萬分決絕,似乎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黑衣人微微嘆一口氣,說道:“既如此,你我各為其主,生死不論。”說罷,對著身后的黑衣人一擺手,冷冷道:“一個不留!”

剎那間,刀光從四面而來,如同千軍萬馬,就要將面前三人碾碎,只是那個為首的黑衣人此刻沒有動手,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他們。

萬千刀光,轉眼即到,然下一刻只聽一聲劍鳴,卻忽然全部消散,木黎將他們母子二人護在身后,如同一座銅墻壁壘,難以逾越。小男孩此刻才明白,原來這些人是要殺了他們,他很害怕,但是沒有哭。

一時間,木黎與這群黑衣人戰到了一起,此刻他才發現,這次派來的,居然是“二十四血羽”,看來背后之人,是鐵了心不想讓他母子活在世上,但他心中早已有了計較,縱然萬死,也要把這對母子送出去,當下不再有所保留,出手更加凌厲。

早年間他曾聽主人提過“二十四血羽”,是一支用以行使隱秘任務的暗中力量,二十四血羽從來都是一起修行,一起行動,因此彼此之間心意相通,配合十分嚴密,攻守之間很難找到破綻。并且,二十四血羽所修行的是獨門秘法,不為外人所知,據說還有一套陣法,威力很大。目前看來他們并未施展陣法,木黎心想既然他們攻守全然一體,二十四人彷佛一人,那何不擊破一點,這樣一來對方必定會喪失整體性,到時候破之不難。

木黎這邊雖然打定主意,但是顯然二十四血羽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也明白自身的優劣長短,因此盡管木黎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未能如愿,每次木黎強攻一點的時候,他們總能夠及時補救,這樣一來,雙方打得十分膠著,雖然二十四血羽單個一人都與木黎實力相差甚遠,但是二十四人一體,加上木黎要分心保護母子二人,因此雙方一時間都拿對方沒有辦法。

木黎這邊,自己要脫身并不難,然而帶著母子二人卻是辦不到,一時間心中急迫,況且那一位還沒有出手,因此一直在盤算如何破局。而二十四血羽這邊,心中也著實有些驚訝,他們二十四人一起行動無數次,無往不利,雖然行動前已經被告知木黎實力強橫,但是如今交手之后才真正體會到其強大,若非有這對母子作為累贅,他們恐怕不是對手。此刻雙方雖然各有盤算,但是都不敢大意,刀劍往來,不絕于耳,屋子周圍此刻已經被各種術法波及,一片狼藉。

“住手!”雙方激斗正酣,忽然聽到一聲呼喊,是那位女子發出的,經她一喊,雙方停止了爭斗,互相防備著,那女子走到木黎身邊,將懷中孩童遞給了木黎,男孩不愿,但是他看見娘親此刻滿眼是淚,戚戚地說道:“辛兒聽話!”木黎雖一只手接過了男孩,但是他明白這位女子的想法,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當下急切說道:“夫人,夫人不必如此,待我放手一搏,帶你們出去。”說罷,木黎周身靈氣大盛,二十四血羽似有所感,往外退了一步。

但是下一刻,女子輕輕搖了搖頭,對木黎說:“謝謝你,阿木,這件事情我想自己了結。”她習慣叫他阿木,雖然此前很長一段時間,他并不明白為何主人會喜歡一個外族女子,但是從相識以來,他覺得這個外族女子,無論是她的聲音,或者是她做事的風格,都讓人感覺格外的平靜,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往日柔弱的女子,此刻眼神中有他從未見過的堅定,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她。

還未等木黎有其他反應,女子已經背身過去,對著領頭的黑衣人說到:“我想你們的主人要的人是我,她一定很恨我,我的心已經隨著我愛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我想當面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在我和他相識的時候,他還沒有成家,我也沒有搶奪任何人的愛。我愿意跟你們回去,任憑處置,我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他還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希望他能夠長大成人,做一個普通人。”

黑衣人沒有回答,似乎默許了,女子轉過身來到木黎身旁,拱手說道:“阿木,辛兒以后就拜托你了,月璃無以為報。”說罷,跪拜了下去。木黎這邊,連忙單膝跪還,說道:“夫人不可,夫人請起,木黎受主人所托,萬死不辭!”說完,連忙把她扶了起來。

月璃看著他懷中男孩,雖滿眼淚水,但是仍舊面帶溫柔,輕聲對男孩說道:“辛兒,以后一定要好好聽黎叔叔的話,阿娘會在遠方看著你的,記住了嗎?”男孩不是很明白,但他有些畏懼娘親口中的“遠方”,從小時候他娘就告訴他,他的父親在遠方,所以他很長時間才能見到父親一面,所以他不想娘親也去往遠方,忍不住哭了。

他的娘親溫柔地用手幫他擦著眼淚,但是他分明看到,他娘親流了更多的淚,然后微微閉了雙眼,用以掩飾萬般不舍,片刻后,月璃轉身朝黑衣人走去,木黎沒有阻攔,他不知道如何阻攔。小男孩哭鬧的很厲害,被他牢牢抱在懷里。

月璃已經走到了黑衣人面前,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黑衣人沒有動,沉默片刻,說了句:“剛才我有答應過你什么嗎?”

月璃有些迷惘,抬起頭,眼神中帶著詢問,看著眼前這個高自己一頭的黑衣人,剛想說一些什么,忽然,一道電光閃過,她覺得脖頸有一些清涼,想開口說話卻說不出來,眼前的一切似乎開始變得有些模糊,朦朧間,她似乎看到了她心愛的男子,看到了那片開滿野花的山坡,看到了曾經他們一起嬉鬧的場景,她深愛的人,正牽著自己的手,帶她離開,她感覺有些累,腳底很軟,她覺得自己站不住了,想要躺下好好睡一覺。

在她倒下的一瞬間,她似乎聽到自己心愛的孩子在呼喊,那一聲撕心裂肺。

“娘親!!.......”

咔嚓一聲,驚雷劃破了夜空,亭子中的男子被打斷了思緒,慢慢睜開了眼睛,但是此刻,有一滴淚水,在不經意間,從眼角滑落,無聲無息,逃過了站在他旁邊那個女孩的眼睛。

下一刻,有一道人影從黑夜中而來,轉眼間已經來到男子身后,抱拳說道:“主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風霒,我已說過,不必喚我主人,你我們情同手足,叫我大哥即可。”男子轉過身,對著那人說道。

風霒并未改口,仍舊說道:“是,主人!”

男子并未理會,淡淡說道:“走吧,我們去收點利息。”說罷,三人一同走入了這片大雨滂沱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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