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手術

走廊盡頭的手術室門口，‘手術中’的牌子，一直是灰暗的。

手術室里，醫生卻有條不穩的進行著手術。

如同之前做過了千百遍的剖腹產手術一般，確認孩子生命體征后，便交給護士將孩子送出去。

醫生將傷口縫合好，魚貫而出。

病床上的女人被推出來，送到了病房里。

幾個小時后，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白色——她又進醫院了？

季小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大半年來，她時常覺得腹痛，為此沒少來醫院。沒想到，是因為闌尾炎？

可莫名的，腦海當中似乎有一大片空白，像是被人按了刪除鍵的程序一般。

“醒了？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我姓陸。你的闌尾炎手術已經結束，很成功。”

身邊，傳來了溫和的男聲。

轉頭一看，是一個溫文而雅的醫生。

“陸醫生，謝謝……”

“客氣了。”

陸醫生起身，微微一笑，又叮囑幾句，才轉身離開。

走出病房，陸醫生拿起手機，撥通了一串熟悉的數字：

“事情已經按你希望的發展了，孩子順利出生，而孩子的生母永遠不會記得這件事情。”

“我的催眠，我很有信心。但是我希望，這樣的事情是最后一次了！”

放下了手機，陸永雋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孩子一出生就離開母親，而親生母親還一無所知！

這一切，都是他親自操作的！

哪怕明知道會愧疚一輩子，卻還是做了！

也許，他是比季小睛更可悲的傻瓜！

手術結束，在醫院住院觀察幾天，季小睛就可以離開了。

出院的時候，陸醫生還特意來探望，叮囑道：

“最近一定要注意飲食，不要吃生冷辛辣，洗過頭發之后一定要吹干，不要……”

“陸醫生，這些話，你幾乎每天來的時候都說，不累嗎？”

季小睛笑道。

陸永雋勾唇，猶豫片刻，還是道：

“如果出現了什么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

將名片遞了過去，便沒有再多言。

出于禮貌接過，看也沒看就放進了包里，離開了醫院。

看著門口人來車往，季小睛抿了抿唇。

世界這么大，她卻并沒有去處。

沒多猶豫，季小睛便訂了回京都的票。

她是京都語言大學的學生，學的就是外語系。

半年多以前因為腹痛不止，不得不往返于醫院。

現在已經恢復了，可以回去復學了。

按時間算，她休學了大半年，錯過了一整個學期。

現在再回去，剛好還可以體會美好的大學生活。

回到了校園里，在知識的海洋中遨游，季小睛很快就將所落下的功課補上了。

補上了考試之后，季小睛的生活又恢復了寢室教室食堂三點一線了。

空余的時間，她便開始找兼職了。

人生有很多種活法，充實也是一天，荒度也是一天。

時間安排的滿滿的，季小睛只會覺得充實。

四年，仿佛轉瞬即逝。

大學生活竟不知不覺就到了尾聲。

“小睛，你說是考研究生呢，還是就業呢？”

室友蘭蘭矛盾不定，轉頭問道。

“我？我當然是要工作啦！這幾年做了不少兼職，也積累了些經驗，我準備去教育機構，做語言老師！”

季小睛早已經做了決定。

室友們都羨慕不已：“真好！我要是也跟你去做了兼職，現在就會知道喜歡做什么了！”

“現在也不晚呀！還有半年才畢業呢！”

室友蘭蘭卻止不住嘆息：

“考研究生吧，早就沒有當初高考的毅力了，可是就業吧，又不知道能做什么！要不，我跟你一起兼職吧？”

“正好，我在網上看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約了今天面試。你要一起嗎？”

蘭蘭驚呼：

“今天！現在嗎？我還什么都沒有準備呢！不行，我得化個妝……”

季小睛搖頭，看了看時間，只得換上了正裝，趕緊出發。

到了約定的地址，見是一排別墅區，旁邊有‘金地華府’的大字，看起來格外大氣。

正要進去，保安卻攔住了她：“是哪一棟的業主？需要過來登記！”

“我不是業主，我是來面試的！”

季小睛如實道。

“面試？那你跟業主說一聲吧！只有業主同意了，我才能讓你進去！”

保安說完，直接進了門口的保安室。

這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季小睛有些不悅。

但此時最快的解決辦法就是跟雇主聯系。

電話一接通，說明原因，便聽那頭的男聲傳來：“等著。”

以為他會跟保安通話，但放下手機話久，也沒有等到。

冷風呼嘯，季小睛站在外面，凍的鼻子通紅。

三分鐘后，從小區里開出了一輛賓利。

保安點頭哈腰的問好：“凌總，出去呀？”

車子在季小睛的身邊停下。

正疑惑間，車窗降下，露出了男人冷峻的臉。

“季小睛？”

“凌老師？”

季小睛脫口而出。

“沒想到是你。”

凌遠的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

“你就是來面試當家教的吧？”

凌遠語氣篤定。

幾年不見，他比從前少了幾分書卷氣，倒多了幾分凌厲。

“你怎么知道？”

季小睛脫口而出。高中的時候凌老師是她們的班主任，如同長了火眼金睛一般，不論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季小睛的問題，而是對著前面的司機道：“調頭，回家。”

車子再次在季小睛的身邊停下，凌遠見季小睛仍呆愣著，冷聲道：“上車。”

“哦。”

打開車門上了車，便感受了一陣暖意。

不知道是因為身邊的人，還是因為車內開了暖氣。

外面，保安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道：“這是去凌家的？早知道應該讓她進屋里等著！”

車子一直在別墅區的中間才停下來。

季小睛呆呆的看著凌遠，他似乎與從前那個高中老師完全不同了。

“進去吧！”

“該不會……”

你就是要招家教的人？

“恩。”

凌遠淡淡點頭。

見他無意交談，季小睛也沒再多問，直接下了車。

外面，寒風刺骨。

按下了門鈴，很快就有一個中年婦女開了門。

“你就是季小睛吧？”

看來，凌遠已經跟她通過電話了。

“恩！需要面試嗎？”

“先生沒有跟你說嗎？”

婦女疑惑的看了季小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