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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幕

“知道了,我會去的。”唐桉挽掛了電話,抽了口煙。

和沈景澄分手的第八年,她收到了同學的邀請,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她站在窗臺旁,大口吸著新鮮空氣和手里的煙,熟練,優雅。

從分手的第一年開始,她不自覺地學會了抽煙和喝酒,至于什么時候染上的,她也記得模模糊糊。

“我記得,你們最后一次見面好像是拍畢業照吧,還是那年的四月份呢。”電話那頭,樓恬舒柔和的語氣。

“嗯。”

“話說,咱倆都只在深高上了兩年半就都去了技校,我也要忘了文思允長什么樣了呢,七年了。”那頭樓恬舒輕輕的嘆了口氣。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九月底的天氣逐漸轉涼,和那年一樣。

唐桉挽感慨。

皮了一件咖啡色風衣,里面配了件短裙和長靴,她望了望放在桌子上的煙,拿了一盒。

“女士,到地方了。”出租車師傅說著。

唐桉挽下了車,裹了裹大衣,向飯店走去。

她一聲長嘆,八年了,聲音還有印象,臉倒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唐桉挽調整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推門而入。

“不好意思大家,我來遲了。”唐桉挽笑著。

包間里大大小小的三十多個人,一同望向唐桉挽,諾大的包間,瞬間鴉雀無聲。

“呀,桉挽快來!你來的最晚了,就等你了!”下一秒,包間瞬間炸開了鍋。

“哇,咱班最美的美女來了。”

“桉挽,最后一個來,自罰三杯啊。”

“好好好。”唐桉挽露著笑,余光瞥見了在角落里的沈景澄。

還是穿著他的衛衣,運動鞋,一塵不變。

沈景澄當然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時不時注視著,沒敢起身。

八年了,他的穿衣風格還是沒變,好像還瘦了些,唐桉挽感嘆。

他沒變,她倒是變了很多。

唐桉挽接下一位男同學的酒,一下就喝了三大杯。

“這么多年沒見,桉挽酒量漲了啊。”

“畢業之后你就把全班同學聯系方式刪了,沒良心啊,這幾年是做什么的啊?”

來自面前同學的詢問,唐桉挽并不認為這是好奇和關心,好像是來自他們的暗諷。

“做公司,國際貿易。”唐桉挽倒沒隱瞞。

同學有些微愣,立馬移開了話題。

作為重點班的同學,18歲嘲笑的是成績,25歲嘲笑的就是工資。

可唐桉挽倒是個例外。

她坐到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和沈景澄隔了幾個,旁邊的同學識趣走開。

“喝一杯?”唐桉挽先開的口。

七年了,確切來說是快九年了,這是九年來他們第一次當面和對方說話。

唐桉挽來之前想了很多話,沒想到開口,卻不是她想說的。

沈景澄沒說話,只跟唐桉挽碰了杯。

“最近好嗎?”這是沈景澄的第一句話。

唐桉挽愣神,九年的第一句話,沒想到他和在網絡上看的許多分手后的情侶一樣,也是這句話。

好不好,她也不知道。

“要是我說不好呢。”是肯定句。

沈景澄看著她,雙眼凝著神,有疑惑,詫異,更多的是平靜。

“別聊了別聊了,快來一起喝點。”一位同學拉起他們。

一群人喝到了晚上十點多。

些許是今天的白酒勁大,唐桉挽喝了這么多年的酒也有點醉的模樣。

“沈景澄,送她回去啊。”男同學撞了撞沈景澄的肩膀,斜著眼。

兩人走在昏黃的街道上,肩并著肩,卻有些距離。

昏黃的路燈,和唐桉挽第一次去沈景澄家的燈一樣朦朧。

這么多年,是生疏了。

沈景澄叫了車,兩人一路沒怎么說話。

“到了。”

“你家……還在旁邊嗎?”唐桉挽開口,有些冒昧了。

“早就搬了。”沈景澄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那種笑容,跟以前對她的笑不一樣了。

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微信,能拉回來了吧?”沈景澄解鎖著手機。

“啊……行。”

兩人對視一笑。

沈景澄洗了澡坐在床上翻著手機,唐桉挽把他的微信拉回來了,上面還顯示著唐桉挽是微信的星標,還有她單獨的聊天背景圖。

沈景澄笑的苦澀。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們回到了高中的時候,他想唐桉挽的優點和缺點是什么,在食堂吃的土豆牛肉飯,那天她跟他表白拿著三塊錢的巧克力冰激凌,在一起后的夏天去吃肉蟹煲和抹茶冰激凌,還有無數次的早晚安和我愛你。

這次會像以前那樣假裝地什么感情都沒有嗎?

他這么問自己。

答案應該是,不會了吧。

豎日清晨,唐桉挽從床上迷迷糊糊地睜眼。

“啊……昨天喝過頭了媽的……”她不自覺揉了揉太陽穴。

打開手機看時間。

11:38。

還有一條久違的消息。

早安。

是沈景澄。

顯示9:26。

唐桉挽回了過去,表示昨天喝多了才起這么晚。

對面的信息很快回了回來。

沈景澄:今晚能出來吃個飯嗎?

唐桉挽答應了下來。

時間也很快到了晚上。

她還是熟悉地披了一件風衣,搭了一套毛衣,熟練地拿了一包紙煙。

“久等了。”唐桉挽撥弄了下頭發。

沈景澄知道她暈車嚴重,特地租了輛摩托。

“吃什么?”

“青椒炒肉蓋飯。”

唐桉挽坐在后座,微微一愣。

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們吃得最多的好像就是學校對面的蓋飯店,沒怎么變過。

“那家店還在呢?”

“已經搬了,不過我找到了。”

“哦……”

那你有心了。

開了一會,就到了一個小飯店門口,招牌跟那年一樣,只是擺設全變了。

“老板,兩份青椒炒肉蓋飯。”沈景澄說著,兩人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喝酒嗎?”唐桉挽問。

沈景澄沒回答,只是對老板說拿了兩瓶啤酒。

菜到齊后,兩人便聊起了天。

“你現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唐桉挽咀嚼著青椒。

“公司職員而已。”

“哦……”

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兩瓶啤酒喝完,唐桉挽又加了一提。

“你能喝完?”沈景澄問。

唐桉挽抬眼不抬頭地看看他,好像在說你看不起我一樣。

十幾分鐘,兩人就把一大提啤酒喝完了。

唐桉挽有些醉意,沈景澄卻好像要醉。

她又叫了一提啤酒。

“這是什么……?”沈景澄半醉,指了指唐桉挽手臂上的紋身。

“紋身啊。”

“T always remember S。”唐桉挽笑笑。

“好久紋的了。”

兩人喝了兩大提啤酒才離開。

“我家就在附近。”沈景澄昏昏沉沉地。

“我送你。”唐桉挽扶著他。

兩人是走回家的,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十分鐘就到了一棟公寓樓前。

“你回去,泡點蜂蜜水,可以醒酒,或者自己做點兒醒酒湯,不會了……”

唐桉挽話還沒說完,沈景澄附身抱住了她。

她愣了神,身子有些僵硬。

趁著酒勁,沈景澄莽莽撞撞地吻了下去。

只是輕輕地碰到了嘴唇,沈景澄沒有繼續下去,便松了抱著唐桉挽的手。

沒等唐桉挽緩過神,沈景澄已經轉身。

“晚安。”這次是沈景澄先說的。

他沒再像那晚一樣,等唐桉挽離開再說晚安。

沈景澄到了家,喝了杯水。

其實他沒醉。

他裝的。

那頭的唐桉挽沒有回家,只是去了醫院。

精神科。

“唐小姐,您的病情雖然這幾年都在好轉,但是你知道的,邊緣性情感障礙,必須住院治療……”

唐桉挽拿著手上的幾張檢查報告。

上面赫然的幾個大字。

輕度性邊緣性人格障礙。

伴隨著。

中度性抑郁癥,建議住院治療。

八年了,什么時候開始的,她也不記得了。

好像是他們分手的那年。

唐桉挽釋然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電話聲把她吵醒。

“喂……”

“那個,早安。”電話那頭傳來沈景澄俊朗的聲音。

唐桉挽立馬清醒。

“你有事嗎?”

“沒有,就是昨天晚上喝醉了,你別在意啊……”

唐桉挽一驚,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吻。

“我們……”

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沈景澄這樣想。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主動了?”唐桉挽笑笑。

“哈哈,抱歉……”沈景澄有些尷尬。

“今天出來玩嗎?有部電影。”

“好。”唐桉挽答應了下來。

還是昨天晚上的摩托車。

“介意抽煙嗎?”唐桉挽拿出兜里的紙煙。

“隨意。”

“哦忘了,你好像不喜歡煙。”唐桉挽又放進了兜里。

是一家很小的影院,但好像很老舊。

“這里只放很久以前的電影。”沈景澄解釋道。

“今天放的是,《最好的我們》。”

唐桉挽有些顫抖。

這部電影,他們看過的,也沒想到里面的情節跟現在的他們這么像。

“2019年,6月25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沈景澄說完,就拉著她進了影院。

看了快一個小時,電影里的背景音樂乍然響起。

同時唐桉挽沒留意地旁邊,沈景澄說了句:

“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是他電話里沒說完的話。

唐桉挽好像沒聽見,沈景澄有點懊惱。

這么多年,他好像還是有些膽小。

電影放完,他們去了很久之前的娃娃機店。

“這就是我那天給你抓了半個小時才抓到一個巧虎的娃娃機店。”沈景澄低頭看著唐桉挽。

“你還記得啊,我都要忘了。”

“進去吧。”

兩人進去玩了半個小時的娃娃,剛好抓了兩只。

“哈哈哈哈哈,我的抓娃娃技術還是這么好。”唐桉挽晃了晃手里的哆啦A夢。

沈景澄騎著車送她回了家。

“進去吧。”

“那個……”沈景澄欲言又止。

“嗯?”

“沒什么。”

“我聽見了。”

“啊?”沈景澄愣了愣。

“那你……”

“哦。”唐桉挽小跑地關上了門。

留下沈景澄站在門口,他笑了。

第二天,唐桉挽去了公司。

“老媽,我來幫忙啦。”唐桉挽放下挎包。

“好久沒來公司了寶,快幫媽解決點工作。”唐媽媽招了招手。

“最近墨家集團的新任老總上來了,他們公司要是發展起來,對咱們公司會有些不利影響。”唐媽媽皺了皺眉頭。

“新上任老總?就是總裁唄。”

“對,不過我們還是得去跟他們吃個飯,萬一能談成合作共贏,也是好的。”

“寧愿友,不愿敵。”唐媽媽接著說。

“哦哦哦。”唐桉挽心不在焉。

“哦哦哦,你聽沒聽進去,晚上打扮好看點。”唐媽媽拍了拍唐桉挽的胳膊。

“知道啦。”唐桉挽應著。

深秋,涼風冷颼颼地吹著人們的耳垂,發鬢,像野獸。

唐桉挽跟著媽媽和公司的幾個股東來到了一家高級飯店。

“墨總,久仰大名。”唐媽媽和對面的人握著手。

“唐總,坐。”聲音聽起來倒是像剛三十的中年男人。

唐桉挽好不如才擠到能看見的地方,這才看見了那個男人。

男人戴著方形眼鏡,臉卻沒因為方形眼鏡的襯托顯老氣,眸子透出凌厲又隨和的目光。

“桉挽來。”唐媽媽挽著唐桉挽。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也是我們唐家唯一的獨生女,唐桉挽。”唐媽媽笑著。

“這是墨氏集團新上任的墨總,墨清。”

“您好,久仰大名。”唐桉挽仰著眼,落落大方。

“唐小姐很漂亮,和夫人一樣。”墨清推了推眼鏡,嘴角笑了笑。

唐桉挽看著有些不舒服。

兩方落了座,就開始了商業討論。

唐桉挽略懂他們的門道,時不時發表一下見解。

“唐小姐挺懂這行的嘛,在母親的公司做多久了呢?”墨清吃著鵝肝,問著。

“畢業之后,才四年而已。”唐桉挽聽著墨清有些鄙視的語氣,倒沒有有畏懼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年能懂這么多,那唐小姐還真是吃這個行業的飯碗啊,我以為爸媽開公司的,兒女都是混上來的,看來唐小姐可是真打破我的偏見了。”墨清大笑起來。

“可不是么,這種子女現在也普遍了,何況我媽媽,是獨自一個人撐起整個公司的,我特別欣賞。”唐桉挽皮笑肉不笑著。

這讓墨清狠狠捏緊了拳頭。

墨清的母親,是靠小三上位,才取得了現在墨夫人的身份,生下墨清后不久,父親就離世了,墨清成為了墨氏集團的新任總裁,這也成為外界人對墨清的嘲諷。

唐桉挽運用了這點,給他了一個漂亮的回擊。

唐媽媽注意到了尷尬,便轉移了話題。

一頓飯吃完,唐桉挽神清氣爽,墨清卻眉頭沒舒展過。

“想不到這個墨總就這啊。”唐桉挽伸了伸懶腰。

“媽,我感覺他這公司,也就這樣。”

“可不能這么說。”唐媽媽回應著。

唐桉挽自己走到了家門口,發現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景澄。

“誒……你怎么在這?”唐桉挽疑惑道。

“進來說吧。”唐桉挽開著門。

“找我有事嗎?”唐桉挽給他倒了一杯水。

“給。”沈景澄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棱棱角角的東西。

是五角星。

“這個不是……”唐桉挽愣了。

九年前她放在文具袋里的五角星。

那個映著月光疊的五角星。

“九年了,你怎么還……”

“嗯。”

內容好像是:

許愿能被沈景澄永遠照亮。

沈景澄把這顆五角星輕輕放到唐桉挽的手心。

唐桉挽順著五角星折疊的痕跡,一點點打開。

里面模糊又斑駁的字跡一個個顯現了出來。

許愿能被沈景澄永遠照亮。

后面還跟了一句:

沈景澄已讀。

不知什么時候,她濕了眼眶。

唐桉挽用手擦著眼淚。

沈景澄嘴角顫抖地笑著。

“我是說,我們還能想從前一樣嗎?”

沈景澄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星光。

沒等唐桉挽回答,濕熱的氣息壓了下去。

唐桉挽被抓著手腕,沈景澄另一只手撐著她身后的餐桌。

一分鐘,兩人松開。

沈景澄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唐桉挽別開眼神,抽身走向客廳,拿出茶幾抽屜里的檢查報告。

“……?”沈景澄看著,皺緊了眉頭。

“什么時候的事?”

“八年前吧。”

“怎么不告訴我?”

“我怎么告訴你?都分手了。”唐桉挽有些苦笑。

“對不起。”

“我知道的,你不喜歡聽對不起。”沈景澄欲言又止。

“這就是你在意的嗎?”

“景澄,你要跟一個正常人談戀愛。”

“……”

“可是那些人不是你。”沈景澄有些低吼。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知道主動。”

“我最后一遍了,我們能像從前一樣嗎?”沈景澄從嗓子眼發出一絲聲響,咬著牙說出自己的心聲。

聲音不大,卻也填滿了整個客廳,沙啞而顫抖。

“……”

“我等你這句話。”

“八年了。”

八年了。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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