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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碗中日月

記得小時候,家里住在農村。一到夏天便很悶熱,家里的院子變成了我們晚飯的場所了。

父親和母親勞累的一天,我們將桌子搬出在院子的屋檐下。院子里什么都有,那也是我兒時的游樂園。有母親種的瓜,有奶奶種的青菜,爺爺養的花兒。還有雞呀鴨呀等等等等……

每到奶奶做飯時,院內的天上便彌漫著炊煙,霞光照在縷縷細煙上,仿佛七仙女的絲帶。等到月色入戶的時候,晚飯便做好了。一家人圍在院子里的小桌上,朗朗月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人們勞累了一天,爸爸媽媽此時才能有一絲空閑的時間。他們經常聊著家常。

一旦吃完飯,爸媽便早早的睡下了,因為明早還要早起來下田。爺爺便搬著爸爸自己編的躺椅,悠閑地抽著小煙,在那里納涼。奶奶便將剩下的飯菜,將它們放到柜子里,留著明天早上吃。收拾好碗筷便帶著我端著裝滿碗的盆,走向那棵老井旁。井很老了,兩邊的青石板都長滿了苔蘚。奶奶將盆放在青石板上,起身便去壓水。

這時候奶奶就會給我講故事。奶奶的故事沒有嫦娥奔月,也沒有夸父追日;沒有牛郎織女,更沒有孫悟空。奶奶說的,大多數都是他與爸爸的故事。

奶奶望著趴在青石板上的我和黃黃(家犬),拿起了,手上剛刷過的碗:“這碗吶有年頭了,你爸爸用的,這碗是最疼你爸爸的,三姑死時在他家拿的。”“是四姑好不好啊?”躺在竹椅上的爺爺插了進來。“就是三姑吧!”就這樣,兩人便又吵了起來。每次到奶奶說這話的時候,都會吵起來。因為本來就是四姑,奶奶永遠會說三姑。當然最后勝出的肯定是爺爺,這時奶奶便會拍著她的頭說,瞧我這記性,怎么老是記不住啊?

奶奶又拿起了一個上面有缺口的碗。望著這個碗對我說,這是你爺爺用的碗,是你爺爺在山西當兵時部隊里發的呢?那時候你爺爺多帥呀!“當然啦,你不知道那時候……”爺爺便開始了他的故事,每次提到這,他總是心情激動地對我們說,還伴著手上的動作。當我和奶奶不理他時,爺爺便笑著,又躺到了躺椅上。有時還會抱怨一句,蚊子真多。

這時,一個紅色的,上面帶著金邊的碗,我知道這是奶奶的碗,也是全家最特殊的碗。奶奶便會撫摸著這個碗對我說“這個玩啊,還是當年我陪嫁過來的呢,那時家里也窮。真是便宜了老頭子了。”“真是便宜了我哦,哈哈哈哈……”

月光灑落在院子里,照的井水發出白色的光。碗在青石板上擺著,透著月光上面微微泛著黃,就像是白玉上的波紋,但它更是一代代人的回憶。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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