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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歸來

二月十八日,陰,小雨綿綿帶著一點點的小冰渣。

又是一年的陰雨季,這卻是這六年來惟一的一個帶著冰雨的二月二十八。微腥的帶著泥土氣息的,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長著青苔的臺階上,站在朔月橋的拱橋上,望著腳下那翻涌的水流,他終究還是沒有那個邁出去的勇氣,就這么短短的一條石橋小徑,可是他卻半點的不想走出去。

他已經在這兒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已經不記得,他是多少年前發生的事兒。他是多少年前到的這兒。

隱隱的他只是依舊記得的那是一個二月二十八,也是這樣的一個帶著冰渣的天氣,他抱著一個素白長裙被鮮血染紅的女子走進了這座水上的庭院,從此,這座沒有大門,沒有仆人,只有他一個人的活死人墓在這場風雨中飄搖了不知道多少載。

撥開在風中被撥弄的刷拉拉作響的墨色珠簾,走向后宅的雨中,手撫上一根手臂粗細的鐵鏈,鐵鏈輕微的被撥動,但隨著刷拉拉的響聲,可以看見被帶動的水面翻起來的一陣波動,順著波動看過去,還可以看見還有另外的八根手臂粗細的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連接在一人高的青色石柱之上,另外的一頭全都隱藏在水里。隨著水波的輕微波動,隱約的,可以看得到里面露出來的一口水晶棺。

水晶棺的里面,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一條被血染紅的長裙,猶如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在女人的素色長擺上盛開著,把女人淡雅的面龐給襯的妖冶非常,只是只是她沒有半點的氣息,只是水晶棺過中的一個沒有氣息的皮囊,透露著死亡的青紫和衰敗。

男人手腕用力,鐵鏈被拽了起來,在水晶棺還沒有完全的脫離水面,男人便快速地松了手,他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再去看一眼最愛的女人,終究還是沒有那么勇氣去再次體驗一次剜心之痛,他看著女人的水晶棺再次落進水里,隱藏進層層的水波之中。

“朔月,你說人心是不是總是那么的不知足,是不是總是都那么的都想要追尋那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哪怕失去的比得到的還要多,哪怕是到頭來一無所有了,落得一個生死兩茫茫,眾叛親離,卻也還是要一頭扎進去,扎的那么的義無反顧。”

回應他的,只是一陣清風吹過。留下男人的無奈喟嘆。時間就在男人看著水面中過去只剩下一片夜色,一片幽涼的夜色鋪滿了整片水面,把水面給變成一片更加凄涼的場地。

“一群自畫牢籠的蠢貨。”

留下一聲不只是失落還是傷感,又或者是與他無關的喟嘆,男人轉著一把紫玉手串的手輕輕地松開,紫色的手串落在水里,一陣地動山搖的晃動之后,鐵鏈不知什么時候斷了,水面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形成一個很大的漩渦,漩渦之后,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的黑暗還濕漉漉的池子,以及一片黑色的泥濘。

男人的落寞的背影轉過來,一滴淚劃過男人的眼角,而之后,男人挑起來一個笑,一個優雅的笑露出來,這是男人許久未曾露出來的笑,只是男人走過的地方,都有那一滴滴的血滴落,隨著風的吹落,在男人走過的地方,留下一片很妖冶美麗的圖案。

恰似那一朵盛開的花兒,隨著男人的身影逐漸消失而成型。

這旁的世界,一半是瑩瑩光輝的紅色,一半是剛剛支離破碎的男人那青色衣衫身影。

一縷光照進房間,一個身著淡粉色羅裙,頭發高高的挽起來,扎成一個馬尾,然后摻雜著各色絲繩編成一個個精致的細細的麻花辮,女孩兒把一半兒的頭發給盤起來,一半散著,盤起來的頭發用一根粉嫩的發帶頭上系成蝴蝶結,兩顆紅潤潤的小石頭綴在耳旁,和女孩兒的耳朵上的兩顆紅潤潤的小珍珠耳釘形成好看的對比,女孩兒端著一個金色的盆子,放下盆子,人站在門前,輕輕地敲敲門,倒也沒有等里面的人回答,人就直接的很是熟練的在門上的一個地方輕輕地扒拉了一下,聽見了嘎達一聲之后,小姑娘笑瞇瞇的端著盆子站起來,走進了房間。

“少爺,起了嗎?夫人剛剛差了紅谷姑姑來請少爺您,說是您已經三日未曾去給夫人請安,夫人想您想的緊。還請上少爺您不忙的時候,去夫人那里一趟。”

女孩兒念念叨叨的把盆子放好,然后去找好了今天里面這位爺今天要穿的衣服,抱著衣服走到了一雕花大床前,拉開厚實的帶著刺繡的床帳,人對著里面的還在一睡不醒的少爺。

少爺這三天,基本全在睡覺,甚至要說這位爺在三天前清醒過來之后,人就神神叨叨的,還說一些胡話,什么墨香你怎么還活著,我當然活著了啊,少爺真是的,雖然自己有些時候會沒大沒小的,但是卻也是少爺說的啊,把自己當妹妹的,還要給自己找個良婿呢,怎么就關門的一次拍了少爺的腦門兒,怎么就把妹妹的身份給拍沒了呢。

墨香嘴巴微微的撅著,人半跪著趴在床邊手指拿著一把折扇輕輕地戳戳少爺,“臭少爺,說話不算話,小心”

“小心什么!”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面上帶著笑,聲音中滿滿的都是調侃。

看著男人俊俏的面龐,墨香眼珠兒一轉,人討好的一笑:“少爺,看您說的,奴婢哪能說少爺您小心什么啊,奴婢是要提示奴婢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兒的伺候好了少爺,絕對不能再拍了少爺您。少爺,您既然醒了,那就請起吧,夫人那里傳話來,說是想少爺了呢。”

“起吧。”

墨香熟練的伺候著床上的男人穿鞋起床更衣。只是片刻的功夫,這個俊秀的翩翩佳公子就已經被裝扮成了一個如同福袋一般的存在,錦繡的華服,一身珍珠白的長衫,上好的絲綢罩身,雅致的繡著幾棵蒼勁有力的竹子,勁瘦的腰被一條白玉腰帶給收攏,袖口和領口繡著代表著吉祥如意的蝠紋。有烏黑的長發被一根白玉的簪子給盤起來,剩下的半截長發披散在身后。手里拿著折扇站的筆直,這一切本就是精致,而配上男人的長相和身段,更是相輔相成,更加的給男人嫁了幾分氣質。

“母親可曾說過叫我去何事?”

“紅谷姑姑未曾說起過,只是說少爺您三日未曾請安,夫人想少爺了。”

“昨日讓你備的物品和曾備好?”

“已經備好。”

“拿上,去給夫人請安。”

“是。”

墨香麻利兒的收拾起來昨天少爺讓備上的東西急忙的跟著少爺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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